第四十章軍中殺刀
  “踏踏”的鐵騎聲壓下坊市熙攘後,蘇神秀和大多修士一樣看到了一位身著玄甲鐵騎的修士衝開人群向著城主府方向奔去。

  在法度森嚴的百花城,策馬狂奔可不是小事。

  這個還不算重要,重要的是那位策馬的甲士發髻散亂,汗漬將裸露在外的頭發打濕擰成一縷縷,能將脫離凡俗的修士必成這樣事情定然不小,那甲士身後跟著幾匹鐵騎,上麵無人駕馭,但眼神好的凡人都能看到鐵騎上麵伏著幾張人皮,玄甲鬆垮垮的搭在人皮上,和昨夜被阿修羅彌蒙撲殺的那位金丹修士一樣,被吞噬了全身的精血。

  “血神子”?蘇神秀以為昨夜阿修羅彌蒙退走時說要堵城是句場麵話,誰知阿修羅彌蒙還真的喪心病狂的堵城了。

  事實上,堵門這種事修仙界時有發生,不過都是借著交流道法這塊遮羞布做的,真的堵住了,對方不管心裏怎麽惡心,臉上總會笑嗬嗬,大度稱讚“道友道法精妙”禮送出去、堵不住,對方頂多不陰不陽的挖苦幾句,絕不會死抓著不放。

  這是修仙界的慣例,一代代延續至今。

  哪像阿修羅彌蒙這樣,簡直就是紅果果的打臉,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要將百花城徐家的臉麵打成豬頭,百花城主自然要打回去,不僅是要打回去還得狠狠的打回去,讓阿修羅彌蒙永世不忘。

  果然,片刻之後城主府中一艘龐大的戰艦衝天而起,眨眼間消失在青冥。

  似被鮮血染紅的戰艦一出現,蘇神秀就震撼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軍中的大殺器都拿了出來,不再是驅趕而是要和阿修羅彌蒙分生死。

  這種大事本來和蘇神秀無關,但蘇神秀看見了立在戰艦上端的徐千和另外兩位玄胎修士,他心思陡然活泛起來,“高階強者在外震懾宵小,百花城外邊是安全無虞,坐鎮百花城的徐元化這時定然也不會關心自己這等小修士的突然離開,父親重修也不可能一直待在百花城中,這次盛會到了現在也沒有什麽可期待的,正是脫身好時候”腦中快速轉動,這次百花城之行目的算是達成一半,還有些另外收獲,該是和父親母親說說離開百花城了。

  至於撞在阿修羅彌蒙身上這種事,蘇神秀一想就否定了,百花城費了這麽大心思,連戰艦都用上了,阿修羅彌蒙即使不死也不敢在百花城附近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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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異蓮被摘取之後百花城的溫蘊紫氣不比前些時候,但蘇神秀還很歡喜,丹田鼓脹的感覺加上今日離開百花城的爽快,興奮不由自主的滋生整個身體。

  好不容易等到蘇父練氣之後到了百花城外,蘇神秀一下子愣住了,隻見蘇父抽出儲物袋中的飛劍,手捏法決試著比劃了幾下,幹笑著又將握在手中的飛劍收了回去。

  進百花城時,蘇父聚罡修為禦劍飛行做起來順手順心,這時不同了,蘇父和蘇神秀一樣都是剛修仙的練氣境修士,筋脈堵塞不通,竅穴未開,肉身沉重,和凡俗沒有區別,怎麽可能駕馭得了飛劍?

  鍾母凝煞修為若是載著蘇父和蘇神秀,不過十數裏就需落下飛劍恢複真元。

  僅憑一口真元,雙腳走到下一站哪得到什麽時候?這又不是踏青郊遊,哪有許多時間浪費在趕路上,蘇父赧然說道“還是回去重新找個代步之物吧”說完有點心虛折身就要返回百花城。

  還沒進城蘇神秀迎麵便遇到一波修士,赫然是和蘇神秀一起“同過窗”的修仙商會修士,“真是些人精”蘇神秀心裏再次暗道,但是不得不說這些修士的會瞅機會。

  大抵他們離城前先拜訪了百花城主徐元化的緣故,這些人比蘇神秀出城的時間要晚片刻。

  “這些家夥難道不知道組團離開百花城會引得徐元化的疑心病發作?不會是碰巧吧?”。

  不管蘇神秀心裏怎麽想,遇到這些商會修士他還是側身避開了人群。

  那些修士眼神何等銳利,加之蘇神秀與他們又近在身前,早早便看到了蘇神秀,當然看到了也沒有熟稔的點頭,多是“哼”的一聲,似是威脅蘇神秀不要亂說。

  直至最後剩餘幾位修士,其中一人正是昨日送蘇神秀法器叫做陶商的修士。

  陶商看到蘇神秀道“小道友,我等還真是有緣,今日又遇上了,那柄長刀法器可是合手?”說著一隻手拍在了蘇神息肩上,似是鼓勵看好的後輩弟子一樣。

  蘇神秀感受著肩上的沉重道“多謝前輩賜寶,甚是合用”,合手不合手蘇神秀不知道,因為還沒試著舞起來過,但是場麵話都會說,他絕不會傻愣愣說我還沒試過這樣的話。

  “嗬嗬,合用便好,小道友今日也要離開百花城?為何適才籌措不前?”陶商有些疑惑,又有些笑意。

  “百花城實在太害怕了…恩,趕時間與人相會,出了百花城才想起沒有代步之物”。

  “如此,某便送小道友和兩位道友一程”陶商頗為爽快,不管順不順路,也不問蘇父鍾母願不願意,一翻手把一葉飛舟拍在地上,飛舟變大後,拉起蘇神秀的手直接進了飛舟,蘇父鍾母隻得緊隨其後。

  遇到這麽樂於助人的修士,蘇神秀一陣高興,但陶商的做法讓蘇神秀一家很難堪,關係不熟哪有不問願不願意便直接拉上來?顯然是沒把他們當回事。

  形勢比人強,陶商拉著他的那隻手沉穩有力,蘇神秀估量,任他如何掙紮也掙紮不開,蘇神秀沒有掙紮,他感覺那修士沒有惡意。

  蘇神秀忍下不快,回頭再看雄偉的百花城,總覺得它日他還會再來此處,這種莫名的感覺蘇神秀很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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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舟不大,裏邊已經有了商會的十餘人,蘇神秀和蘇父鍾母進去後空間更顯狹小,有陶商做主,其餘商會眾人倒是沒有露出嫌棄的神色。

  “不知哪位道友摘下了蓮台給我等尋下難堪事?好像還少了一片蓮葉”陶商能言,即便是和蘇父鍾母這樣的陌生人相談也不會冷場,氣氛好了些後他隨口說道。

  蘇神秀沒有和蘇父鍾母說過在流雲飛袖中的任何事,蘇父鍾母不知情的情況下怎會胡亂說話,蘇神秀心裏一緊,“大抵百花城主問的就是這些”。

  “呃,那株異蓮不就是那樣?晚輩怎麽進的白姥姥的流雲飛袖中晚輩都不知,醒過來後隻覺背上隱隱生疼,這才看見那株異蓮,要不是借了諸位前輩神通,晚輩現在還不知在哪裏”蘇神秀一臉驚訝說著,說道最後後怕的拍了拍自己胸口。

  “嗬嗬,小道友果然是妙人”陶商笑著道,沒再追問,轉而說起百花城的趣事。

  蘇神秀不知,就在蘇神秀離開百花城第五天,出城追阿修羅彌蒙的徐千一回到百花城,就被疑神疑鬼的天殘找上了,試探百花徐家的誠意也好,真是有所求也罷,六品蓮台已是有主,天殘想也沒想過,他借口要煉製一麵陣旗向徐千求取一片蓮葉。

  天生地養的異蓮全身是寶,用一點便少一點,徐千本就疑惑少了一片蓮葉,礙於天殘答應入百花城做護衛供奉,不好追問,這次再少一片蓮葉,徐千乘機問了出來。

  天殘在流雲飛袖中碰都沒碰一下那株異蓮,自然矢口否認,兩廂坦誠,徐千和徐元化麵麵相覷,再要設法尋回那夜困在流雲飛袖的修士卻是沒有任何辦法,因為那些修士全都離開了百花城,徐元化大為後悔當日沒有細細詢問,至於蘇神秀不在考慮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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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飛舟法寶算是修士中的中高級法寶,舍棄了部分防禦和大部分攻擊,隻求速度,是修士趕路的上佳法寶,當然,除了需要經常趕路的修仙商會修士,想要這麽一件法寶也不是容易的事。

  用去小半日時間落下所乘飛舟,蘇父謝過那商會修士後便尋找落腳此處的蔣君侯雲。

  飛舟之上,溫和的陶商一臉平靜,良久,他輕聲道“果然有古怪”。

  “幾個小修士罷了,有什麽古怪的?”陶商身側的一人道。

  陶商搖頭,沒有說話,但剛才說話的那人分明聽到陶商的聲音對他說“我懷疑那小蘇道友從未昏睡”。

  大抵兩人都被白輕煙擄進了飛袖。

  “要不抓回來?”

  “不必,那是百花徐家之事,不是我陶家事,我們陶家是商家,以和為貴,想要逍遙下去,卻是需的結交大勢力,若是遇上古怪的人便想著抓來,遲早要出大問題,與其如此,莫不如事先結交一番,或許日後會有些用處”。

  “嗬嗬,我道為何兄長對著小蘇道友這般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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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父先前和蔣君侯雲二人說的去百花城數日,到現在為止已過去十數日,蘇神秀不認為二人會在短短這些時日扔掉追隨修仙者的機緣另行出路,是不是等的焦急不耐卻是不敢肯定。

  上好的院落裏,蘇神秀隔著大門就聽到裏麵“呼呼”的聲音,推門進去後就看到蔣君侯雲二人上身精光,蔣君練刀,侯雲習槍,舞的入神,有些虎虎生風。

  熾熱的日頭曬得黝黑的皮膚上汗水趟成細股,身上肌肉微微顫抖,二人卻是穩重如山,絲毫沒有心焦的意思。

  坐山寨的蔣老推薦這兩人跟著他不是沒有道理,尋常沒見過什麽陣仗的山野青年可沒有這股沉穩勁。

  二人見到蘇神秀一家停了下來,滿臉喜悅的喊著“仙師”,蘇父點點頭道“不錯,還算勤勉”,一句誇獎讓蔣君和侯雲更是高興。

  蘇神秀看著蔣君才想到,蔣君是習刀的,蘇父不願讓他習刀,他倒是可以和蔣君一起習刀,想來蔣君不會拒絕他的小小意見。

  果然,安頓下來後蘇神秀一說,蔣君沒有回絕,但是臉上有些為難道“小仙師,可以是可以,就是怕小仙師看不上,我習得是軍中刀法,每一式刀法都是殺生的狠招,這個…”

  護道就得殺伐,蘇神秀還擔心蔣君教自己一些看著好看的花架子,殺氣騰騰的更合自己心意。“殺刀更合我意”蘇神秀拍板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