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 暮看花落樹還空
  蓴之腦子急速轉動正想對策,朱墨輕輕哼了一聲,轉了個身。

  花霓裳和小丫鬟嚇住了,花霓裳連忙使個眼色,將蓴之的偽《定龍經》往身下一放,就地躺下壓住。小丫鬟立即蹲下,語帶哭腔道:“小姐,小姐,小姐你快醒醒!這是怎麽啦,三個人都暈了?”

  朱墨眼開眼,正看到丫鬟滿臉的淚痕,心中不由歎道二人好演技:“花姑娘,她怎麽啦?啊呀,青玄師兄,青玄師兄怎麽也暈啦?”

  丫鬟抽抽噎噎地說道:“適才你們吃的梅花茶裏被人下了蒙汗藥……”

  “這是你們花家的船,究竟何人如此大膽?”

  “是小紅,她剛才在,在這個少年懷裏搜東西,被我撞破,跳水跑了。”

  朱墨忙上前一步,在蓴之懷中一摸:“啊呀,《定龍經》真的不見了!定是你家的小紅偷聽到我們在說此物,起了壞心眼,”轉身看著花霓裳,作勢要摸:“小姐懷中的《定龍經》正本可安好?”

  丫鬟忙伸手阻擋:“慢著!男女授受不親,你不能……”

  朱墨一拍腦袋:“看我急的,都忘了禮數了。”大步走到桌邊,抄起桌上的茶壺,嘩地全澆在了花霓裳臉上。

  花霓裳被淋得猝不及防,在心裏把朱墨和華陽門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可那茶裏有藥,花霓裳不敢就此醒來,隻得強忍著酸癢,一動不動。

  丫鬟阻止不急,見小姐狼狽不己,忙道:“朱公子,這茶裏有藥啊!你越淋她不是昏得越久?我來看看!”伸手在花霓裳懷中摸索了一陣:“還在這裏,還在這裏!《定龍經》的正本還在!”

  “那就好,那就好!”朱墨見丫鬟裝出喜極而泣的樣子,實在不想再看,轉身去推蓴之:“青玄,青玄快醒醒!”

  蓴之慢悠悠地醒來,一摸懷裏:“啊呀,我的《定龍經》!”一抬手射出瑩光劍,纏住丫鬟的脖子:“你是何人?我的《定龍經》在何處?”

  丫鬟大驚失色,尖叫一聲。

  蓴之恨她給花霓裳出主意要賣掉自己,輕輕向回縮手,那瑩光劍又纏緊了一些,丫鬟被勒得直翻白眼,卻再也叫不出來了,隻能發出唔唔的聲音。

  朱墨怕蓴之下手沒輕重,真把這花霓裳的心腹殺了,那就難辦了。忙解釋道:“快放開,這是霓裳姑娘的丫鬟,就是她發現《定龍經》被人拿走了。”

  “我不信!”蓴之搖搖頭:“我們的茶裏被人下了藥,都睡著了,她要怎麽說都行,《定龍經》上是我家上下三十餘口的性命!”

  丫鬟不停擺手,朱墨勸道:“小師兄,她好象有話要說,你先鬆開,聽她怎麽說再收緊也不遲。”

  蓴之這才慢慢鬆開瑩光劍,喝道:“你如實說來,否則我定會要了你的命!”

  那丫鬟撒得一口好謊:“我是自小和小姐一起長大的,怎麽會下藥麻翻小姐?小紅是前一陣從外麵買回來的,來曆不明,想來她是細作。”

  蓴之點頭:“倒也有理。她現在何處?”

  “我進來的時候見她正抓著公子家的《定龍經》,我喝了一聲,她奪門逃到下麵,劃了一條小船跑了。”

  蓴之故作焦急:“她水性如何?”

  丫鬟一愣,很快反應過來:“水性並不算好,公子若現在駕船去追,定能追回!”

  蓴之一把捏住丫鬟的胳膊:“你和我同去!不然誰知道小紅長得什麽樣兒?”

  “很好認,很好認的,小紅既叫小紅,生性便愛紅衣服,全身上下全是紅色。若此時去追,定能追上。”

  朱墨道:“說得有道理,”轉身向蓴之說道:“青玄師兄,我和你一起去追,想那小紅單槍匹馬,就算劃船,也劃不過我們兩個人。”

  蓴之點頭:“你把小紅的樣子畫下來給我!”

  蓴之心中惱怒丫鬟心眼甚壞,手下用了極大的力,丫鬟的手臂被捏得極痛,眼淚流了下來:“公子爺輕一點兒,奴婢受不住。小紅,小紅長得粗大難看,膚黑體胖,一身紅衣,如今這水麵上一望無際,公子隻要向前劃上一刻鍾,就一定能看到她。”

  蓴之見丫鬟痛得淚流滿麵,也算出了口惡氣,道:“那你速速帶我們取船去追。”

  丫鬟帶著朱墨蓴之下了底艙的下層,果見艙底放著四艘小船,丫鬟在艙邊摸了一陣,側邊船板轟轟滑開:“二位公子請隨意挑一艘。”

  朱墨見那小船雕工精致,笑嘻嘻地說:“花家果然有錢,每一艘都一樣麽?”

  丫鬟點點頭,指著最漂亮的一艘道:“除了這一艘,這是小姐專用的,其他的客人都可以隨意取用。”

  朱墨道:“那我們就選這艘。”

  丫鬟行了個禮:“這是小姐心愛之物,還請公子重選。”

  朱墨笑嘻嘻地說:“你們花家把我兄弟的貴重東西弄丟,我們征用一下這條小船正是人之常情。我看這船好,肯定跑得最快。”

  丫鬟麵上表情驚慌,連連擺手:“公子使不得,若真用了這條,我定會被小姐責罰。”

  朱墨道:“將側板打開,本少爺要撐船出去了。”

  丫鬟擰不過他,噘著嘴在船邊擺弄幾下,側板轟轟地向兩側自分開,露出個大洞,正好讓兩條船並列而出。

  朱墨和蓴之合力將船推到艙邊,上了船,向丫鬟揮揮手,劃船出艙。

  大海一望無際,蓴之抬頭看了看太陽:“朱兄,向北劃,鵲莊離此地隻有一百八十裏。”

  朱墨道:“你從何處得知?”

  蓴之指指太陽,淡淡道:“算出來的。”

  朱墨得意地說:“適才在船上,我們倆配合得真叫天衣無縫。不然真不知如何脫身。”

  蓴之下意識地向後一看,見大船速度極快地開遠了,低頭默默想了一會,失聲道:“不好,我們上當了!這船,這船定是破的!”

  話音剛落,就見小船底部湧進海水來,海水湧入速度極快,越湧越多,蓴之起身檢查,苦笑道:“這船底是以麻繩捆綁連接,而麻繩並未捆死,半盞茶的功夫就會全部散架,船上之人定然死於海底。剛才那個丫頭故意說是小姐的船,誘使我們選這艘。”

  朱墨咬牙道:“臭娘們,下次讓我見到定然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會遊水嗎?”

  蓴之搖搖頭:“你快些自己逃命去吧。不要管我了。”

  朱墨歎氣:“你功夫這麽差,生個再聰明的腦袋也沒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