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 龍血遍灑黑風惡
  藍擁雪第一個衝出門去,杜婉如道:“藍師弟,這裏不能離開人……”

  藍擁雪馬上會意,迅速地退了回來。

  杜婉如十分沉著,握了握玉瑤的手:“我和沐陽過去查看,你們在這裏守著算兒和那件東西。”與丈夫匆忙出門,向山頂奔去。

  山坡之上,阿卉三年前從天山帶回的小龍已長成大龍,受了傷,藍色的血流得到處都是。

  傳說天山玉龍是魔族克星,它的血更是療傷聖藥、成仙聖品,人妖兩界無人不想生飲,少者可增百年功力,多者可羽化升天。龍腦更有起死回生的奇效,因此阿卉帶回這小龍後,為避免災禍上身,杜婉如思忖此地為虛空之地,妖魔族都進不來,於是設法令小龍沉睡湖底,想待它長大能自己保護自己後才喚醒它。現在看來,它是被雷從湖底炸出來了。

  阿卉跪在龍軀邊,早已哭成淚人兒。阿妍和玉琪正努力想在龍身上結一層結界,阻斷氣味外泄,無奈阿妍功力不高,十分吃力。

  南邊青丘山方向一股烏黑色的龍卷風正迅速地向此地滾動。

  夫妻倆對視一眼,杜婉如祭出一道符咒,白沐陽與杜婉如同時拍出一掌,符咒轟地漲開,瞬間在山頭結起一層結界,切斷了正在向外傳播的龍血的味道。那黑色龍卷風速度減慢,遲疑地在原地打轉。

  符咒雖然奏效,白沐陽卻不敢掉以輕心,迅速查看小龍的傷處,抹上金桃膠止血,回身對妻子說:“尾斷了,須靜養三日。”

  杜婉如抬頭看看那股黑風,發現黑色旋風越來越細了。

  玉琪和阿妍也看到了,以為黑風聞不到龍血的味道,將要離開,鬆了口氣。

  婉如突然大驚失色,道:“沐陽!”

  玉琪和白沐陽同時望去,發現黑風細了是因為有一股不易被察覺的無色旋風正在吞食它。

  阿妍和阿卉嚇呆了:“魅影怪!”

  魅影怪是魔族最重要的武器,魔王以上古神獸的血和人、妖、鬼心中怨氣煉成,無色無形,在天地間不停打探消息,擷取魔王想要的一切。遇到有法力的妖或人,直接吞食下去,化為自己的功力,顯然它們發現了妖氣,吞食了下去。

  眼見那黑風越來越細,魅影怪吞完那股妖氣,肯定會到這山頭來。如今虛空之境內有雷擊,定是結界已有紕漏,玉龍又小,而且受傷昏睡無法迎敵,魔族隨時可以攻入,鵲莊岌岌可危。

  杜婉如與玉琪對視一眼,玉琪點點頭, 將阿卉拉起,帶她飛速返回到石洞裏。

  “你們幾個躲在這裏不要動。青雲青玄,看著阿卉別讓她出來。”

  山坡下,杜婉如幹脆利落地對丈夫說:“沐陽,我出莊去迎敵,你想法子把龍血的氣味蓋一蓋。再把它移入湖中。”

  白沐陽的手在抖:“你一個人迎敵實在太過凶險……”

  婉如道:“你有別的法子?小白如今身形龐大,能拖一時是一時。”

  “我們可以避一避。”

  “我們都避了那樣東西怎麽辦?”

  白沐陽麵色如土,不再多言。

  “師兄,慢著!我有辦法了!”玉琪快速奔向湖邊:“婉如姐,來幫我!”

  眾人十分疑惑,幾個孩子在洞內眼睛也不眨地望著她。

  玉琪身形奇快,邊奔邊摘了幾根樹枝依次拋向湖麵,身子輕盈地在這些樹枝上一點,頃刻來到天目湖中。如大鳥一般向上騰起,輕喝一聲,雙掌擊向水麵,湖水被掌風擊中,轟地拍上岸來。

  婉如會意,也學著她的樣子,將湖水拍上岸。

  幾個人齊心協力,很快將龍身到湖邊的地全打濕了。

  阿卉忘了哭泣,讚道:“琪姑姑真聰明!”

  天寶看了一會,輕聲問道:“師弟,她們是要將湖水引到龍的身邊麽?龍不是受傷了麽,它遊不動呀?”

  蓴之搖搖頭:“不是。我想,她們會用……”

  天寶會意,“冰!”三個孩子同時說出來。

  坡下幾人很快將湖水拍上岸,白沐陽從懷中掏出一個葫蘆,婉如躍到空中,一邊向下潑灑藥粉在濕了的地麵上,地上的水遇粉即凝,地麵瞬間結了一層薄冰。

  玉琪輕身功夫委實驚人,撲到龍身之上,輕喝一聲:“起!”抱著龍軀往下滑。

  白沐陽和杜婉如都在後麵推,龐大的白龍動了一下,開始下滑,刷地滑到了湖邊。

  到了湖邊,幾個人都有些力竭,阿妍躍到龍首之上,推了一把龍角。

  湖水泛起漣漪,向兩邊分開,龍終於入水了。

  杜婉如奔到那被龍血染藍的地上,將未被冰塊蓋住的藍色土全部用衣服包起來,蓴之、天寶和阿卉見了,從洞裏跑出來幫忙,如法炮製,將土運到湖邊拋入湖內。

  還沒做完,已聽到結界砰砰被撞的聲音,黑氣已經完全不見,想必被魅影怪吃幹抹淨了。這結界遇到妖魔本應閃電行雷,將靠近的妖魔打得灰飛煙滅,不知為何完全沒有動靜,難道結界已經被破了?

  情形危急,白沐陽急中生智,掏出懷中麻沸散,向被撞的結界之處拋灑,那撞擊之聲果然變緩,再過片刻,居然響起了鼾聲,聲音象一個壯漢的鼾聲中夾著無數人在哀哀地哭,入耳令人極不舒服。

  婉如抽出劍,阿妍取出笛子。白沐陽道:“三思啊夫人,隻要開打,魔族馬上會來,玉龍又受了傷正在昏睡,此地若是讓魔族攻破,我們都擔不起這責任!”

  阿妍性子急,對父親不肯正麵迎敵十分不滿:“白沐陽,那你說怎麽辦?”

  杜婉如輕喝道:“阿妍,不許這樣對你爹說話!”

  阿妍一跺腳,轉過身去。

  玉琪道:“師兄說得對,一旦交手,就沒有退路了。我去引開他們!”

  從懷中掏出一匹紙馬,口中念念有詞,將紙馬變成真馬,跨上馬背,絕塵而去。

  過了一會,結界外的聲音漸漸遠去,想必是被玉琪引開了。眾人均鬆了一口氣。

  蓴之歎道:“這玉琪姑娘的才智、擔當均有古風,是一等一的人才。若是男兒身,定是安邦治天下的棟梁。”

  此時阿妍和母親走下坡,天寶見到她濕衣服下曲線畢露的身體,渾身一熱,麵上一紅,馬上轉過眼睛去,又忍不住偷偷再瞄一眼,再迅速轉開。

  蓴之將他微妙的表情變化看在眼裏,心中不齒,道:“袁兄,非禮勿視方是君子所為。”

  天寶大窘。麵上一陣紅一陣白,訕訕地想扯開話題。想起白漪影的預言,向白沐陽叫道:“莊主,我有事對你說。”

  蓴之隻當他故意為自己開托,鄙夷地走開。

  天寶奔到白沐陽跟前,說:“我前幾日在青丘聽青丘王說了一句,說鵲莊將有劫數,會夷為平地。”看了一眼阿妍,生生將“白家大小姐將遁入空門,青燈古佛了此一生”咽了回去。

  白沐陽剛經過一場大劫,心驚膽顫尚未平複。師父不知何時回來,莊內藏著兩件幹係重大的東西由自己守護,自覺肩頭責任極重,此時聽天寶這樣一說,十分不悅,一改平日嘻嘻哈哈不正經的模樣,板起臉來:“你這黃毛小子,休要在此胡言亂語!雖然那狐妖已逾九千歲,但再聰明的妖也比不過人!難道師父的預測之術還比不上它麽?此處為虛空之境,有我等在此,怎麽會有事?你再胡言亂語,我即刻將你趕出莊去!”

  天寶臉紅一陣白一陣,又窘又有點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