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亞特塔,曾經是戈蘭王室的行宮。

  而現在,是一所關押叛國者與異端的監獄。

  鷹隼聲繞著直聳入雲的圓頂塔尖縈繞不散,與監獄內的慘叫聲共同譜寫出向神明懺悔認罪的禱告詞。

  “伯爵,王廷的人帶來旨意,我們暫時不能進去,”牢門外侍衛屈膝跪下,儀態謙卑恭順。

  “王廷?”羅素伯爵意外的看了一眼溫琳,她被綁著的淩虐美感讓自己身體裏蠢蠢欲動的獸性更加按捺不住。

  薩克斯家族坐擁有南北薩克斯與肯特三個富饒的大郡,家族子弟跋扈猖狂,可聽到王廷這兩個字,羅素·薩克斯選擇退讓。

  煩躁的來回踱步,羅素伯爵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這間牢房,一路上發泄似的用刑具折磨本就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其他囚犯。

  不可避免的,羅素腦海裏浮現出另一個同樣美麗的女人。

  那個被無數教徒痛恨唾罵,最後卻奪得戈蘭王座的女王。

  想到此,羅素伯爵眼中的光影更加渾濁,聲音細如蚊蠅道,“誰知道她能占著那把椅子多久呢?但至少現在我不該被揪住把柄,”

  鐵質的大門緩緩打開,狠厲汙穢的想法皆被埋葬在明亮的光線下。

  牢頭透過額前灰白的碎發,看著羅素公爵遠去的背影,優雅高傲,一如來時。

  迅速關好門後,牢頭小心翼翼的往牢房裏頭瞥了一眼,滿是憐憫。

  仿佛已經預見了溫琳這般姿色的下等人,被貴族少爺們玩.弄淩.辱的淒慘下場。

  犯人就躺在枯草上,慘淡的月光斜灑在光潔白皙的肌膚上,似乎給她鍍上了聖潔神秘的光輝,不同於傳統戈蘭人的長相,她偏東方人的長相要柔和一些,富有光澤的黑發與飽滿的紅唇,顯得既禁欲又誘惑。

  如果不是女王親自下令逮捕,沒人會將她與肮髒卑劣的海盜聯係起來。

  “我仁慈的主啊,我是您最忠誠的信徒,向您真誠的懺悔……”牢頭喃喃自語,倉促的落好鎖,不敢再看溫琳一眼。

  隨著腳步聲的遠去,四周重新歸於寂靜。

  而牢門外的動靜沒有影響到溫琳,最初的厭惡與不屑飛速被漠視所取代。

  她被關在這裏整整三天三夜,沒有食物和水,也無法休息,大概每過十五分鍾就會有人來巡視,防止她入睡。

  趁著現在的空隙,溫琳闔眸,想要盡可能的恢複體力。

  吱~然而寂靜很快被不合時宜的打破。

  遠處的火盆旁,一隻皮毛發亮的老鼠正啃食著被掛在鐵刺上的頭顱。

  溫琳眼皮動了動,沒有睜開,隨手摸了顆碎石子一擲,擾人清夢的啃食聲隨著一聲動物的慘叫瞬息安靜下來。

  牢房四周的牆壁是用堅硬厚實的石塊壘起來的,又小又窄的窗口仿佛在警告犯人們,不要妄想逃出這裏。

  每每溫琳舒展僵硬的身體時,鎖在四肢上的粗重鐵鏈子就會發出沉沉的嘩嘩聲,不由的溫琳開始思考起取下它們的可能性。

  半年前,溫琳還是21C的隱居古武傳人,結果在出任務時,不慎掉落在要命的機關陣中。

  再次醒來時,就出現在這裏,一個十分接近於16C歐洲的陌生大陸。

  作為一個心理承受能力極強的成年人,溫琳仍花了兩個月時間才完全接受現在的處境。

  讓她驚異的是,這明明還是她的身體,但腦子裏卻漸漸冒出一段段陌生的記憶。

  這些記憶真實到就像是自己親身經曆過。

  想到那些記憶,溫琳無奈的歎了口氣。

  這個世界的自己,是叛國者的後代,是被王室與宗教一同追殺的,萬萬不能見光的身份。

  更讓人頭疼的是,溫琳身邊還跟著一群年老體弱卻時刻想著複仇的部下。

  他們都曾是傳聞中天賦異稟的,薩瑟蘭家族的掌舵人,哈拉德爾的忠誠部下。

  而哈拉德爾正是這個世界溫琳的父親。

  習慣了二十三年自由隨性的隱居生活,溫琳本能的抗拒與血海深仇有任何牽扯的責任。

  在現代她就是孑然一身,在這裏,溫琳相信憑自己所學,依舊能過的恣意。

  可有這樣一群人在,溫琳十分頭疼,不能拋下,卻又暫時想不到辦法妥善安置。

  而在溫琳好不容易摸索出一個較為舒適的生活方式時,她偏偏因為一時大意,惹上了麻煩。

  兩月前進港補給時,溫琳見色起意,趁亂救了一個氣質出眾的金發美人。

  原本是想給偶爾會覺得枯燥的海上生活增加趣味,可溫琳萬萬沒想到自己是在引狼入室。

  順心順意的海盜生涯終結於此。

  自從救人後,小破船就頻頻被戈蘭皇家海軍針對,憑借著出眾的指揮作戰能力與對熟悉海域的運用,溫琳帶著小破船多次虎口逃生。

  這日日挑戰神經的刺激感,很快將溫琳的耐性耗光,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深夜,溫琳毫不留情的將美人請下了船。

  誰知港口早有埋伏,溫琳就這樣進了亞特塔。

  仔細想想,十分憋屈。

  正當溫琳苦惱時,整齊急促的腳步聲突兀的出現,溫琳眼皮一跳,驀地睜開了眼睛,看向門外。

  憑腳步聲判斷,起碼是二十人以上,幕後的人終於來了?

  燃燒的火把瞬間將昏暗的環境點亮,一道曼妙的身影快步走了進來,逶迤的裙擺在肮髒的地麵層疊。

  她漫不經心的掃視著牢房裏的環境,最後定格在溫琳身上,藍瞳裏看不出任何情緒,語意無情,“我寬恕你的罪過,唯一條件是臣服於我,”

  “我該叫您伊莎白還是女王陛下?”幾息沉默的對峙,溫琳因折磨而平靜到麻木的臉上閃過嘲弄的意味。

  “你是個聰明人,我很喜歡,”毫不在意溫琳的冷漠態度,維希婭高高在上的俯視著她。

  “我後悔救你了,早知道就該讓你在海裏被啃的骨頭都不剩,”

  溫琳恨恨道,原本平靜的血液似是被維希婭打量貨物的的眸光給激怒了,心中猛地升起一股想要將眼前人壓在身下,狠狠教訓的衝動。

  “你怨恨我?”

  鋒利的長眉以微小的弧度皺起,成功抓捕住溫琳的愉悅感瞬間被衝淡許多,維希婭想聽的是眼前人的求饒與效忠。

  而不是怨恨般的挑釁。

  而在此之前,維希婭意識到自己必須毀去溫琳的驕傲與固執。

  海風裹挾著水汽卷來,濃厚的鉛色雲層籠成一團,遮住了窗外唯一一點光亮。

  “安托妮,拿鞭子來,”

  女王的脖頸優雅仰起,眸光裏掠過微不可察的征服欲。

  侍從女官在知道女王要來亞特塔前,將所有的刑具都換成了新的,鞭子也不例外。

  新製成的鞭子,力量與韌性都是最好的時候。

  “你們都出去,”

  “是,”

  牢門被緊緊關上,維希婭走到輪.盤旁,握住手柄,緩緩轉動著。

  垂落在地上的鐵鏈應聲響起,一點一點朝著石牆的方向拖拽。

  全身緊貼著冰冷的石牆,手腳以最大弧度張開著,身體最柔軟脆弱的部位被迫舒展開,緊繃著的肌肉線條與滲落的汗珠昭示著溫琳此時狼狽的處境。

  “你可以隨時向我求饒?”女王的神情看起來愉悅極了,對心儀的獵物,她有著很好的耐心。

  “能被女王親自審訊,是我的榮幸,”

  溫琳垂著頭,回答依舊冷硬,可她不能否認,在維希婭的注視下,隱秘處大張開的姿勢讓她如坐針氈。

  如潮水般湧來的屈辱感讓溫琳控製不住的輕輕顫抖著。

  與此同時,隨時可能因身份暴露導致全船人喪命的緊迫感迅速平息掉了溫琳心中的憤怒。

  她不得不承認,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在維希婭踏入這裏的頃刻間便繃斷了。

  桀驁不馴的海盜船長因色起意救人,捧著真心給這朵戈蘭最尊貴的玫瑰,最後卻落得身陷囹圄的下場。

  一個十分可笑的談資。

  身體被拉扯的痛苦越來越明顯,晶瑩的汗珠順著下頷滾落,滲入溫琳嚴絲合縫的衣領。

  這是一幕充滿暗示意味的畫麵,維希婭拿著鞭子走近,想要撫上溫琳的臉頰。

  側過頭躲開她的手,溫琳啞著聲道,“您可以選擇放了我,或者讓我留在這裏被絞死,”

  “死?死在某些時候是一種寬恕,如果你依舊固執,監獄長會讓你知道無數生不如死的手段,”

  維希婭不鹹不淡的威脅著,她很清楚,有時候嚴酷的調.教,是非常有必要的。

  毫不留情,淩冽的破風聲驟然而至,一道道鮮豔靡麗鞭痕接踵落下,猩紅的血跡漸漸將內衫染透。

  聽著似是難以忍受的呻嚶聲,可溫琳絲毫沒有要開口求饒的征兆。

  叭…叭啪……

  不知道鞭笞了多久,維希婭不為所動的看著溫琳幾乎疼的要昏死過去,走過扼住溫琳致命的柔軟咽喉。

  “你的船員也關在這裏,能救他們的隻有你,”

  “我都要死了,哪還顧得上別人?”

  “我不會讓你死,”

  “陛下,這可由不得你,”

  溫琳低低喘.息著,透著一股好聞的芬芳香氣。

  維希婭突然將頭湊的更近,鼻尖貼在溫琳頸側的發絲上,輕嗅著這股她無法拒絕的味道。

  像是釀了十年的鬆子酒,氣味微冷,如穿過被晨霧籠罩的海麵上的風,混合著林木間的泠泠清香,微醺卻不醉人。

  側首,看著溫琳帶著審視般的淺笑,維希婭回憶起被救後她有無數的機會可以離開,可她沒有。

  她接受了溫琳殷切的示好,她騙她自己是不受寵的貴族小姐,她默許了許許多多與此刻一般,刻意曖昧的親近舉動……

  鬆開緊攥著鞭柄,維希婭極緩的舒了口氣,理智毫無懸念的擊敗了心裏那一丁點不忍。

  她是戈蘭的王,習慣了借著握在手中的至高權柄玩弄人心,哪怕是很久沒有體會過的純粹的,不摻雜一點私利的真心,隻要這有利於戈蘭。

  這個邏輯相當蠻橫和無情。

  心裏翻湧上的異樣情緒被維希婭迅速壓製下去,感受著溫琳因疼痛而急促的喘息,她道,“告訴我,你要怎樣才肯臣服於我,”

  依舊威嚴無情的語氣,卻帶上了絲絲.誘哄的意味。

  維希婭的發色是很淡的金色,這是金雀花王室血統高貴純正的特征,同時讓她的藍瞳顯得更加深邃迷人,像是馳騁在海洋裏才能看到的無垠星海。

  溫琳擰眉,她想從維希婭疏離的麵龐上找出一丁點記憶中的溫情,可接踵而來的逼迫讓她的心止不住的下沉。

  她想這明明是一雙漂亮卻也分外冷漠無情的眼睛,為何凝視人時,偏偏讓人自覺眼波情意流轉。

  陡然淆亂的心跳,突兀至極。

  溫琳突然勾唇輕笑,瞳孔中映著冷白月光,定定道,“女王陛下,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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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架空,私設眾多,考究黨誤入

  ·非西幻,非西幻,非西幻,也不會寫西幻,偏曆史向,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