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十九、反複橫跳
蘇唐的手臂收得緊緊的，就像溺水的人拚命抱住救生圈。
他沉浸在乾國往事中，還以為置身黑暗裏。他絲毫沒意識到，眼淚浸透了裴斯羽的肩頭。
“阿辭……阿辭是你嗎？”
蘇唐隻是憑本能呼喚著記憶深處的人，聲音很低，隻讓裴斯羽一個人聽見。
他睜開雙眼，大腦依舊迷茫，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真實還是幻象。其實，他早就該孤獨地死去，腐爛在黑暗的棺槨裏。
“阿辭……我原以為，我找到了你……”
裴斯羽愣住，手臂半抬不抬，打了石膏似的僵住。他本想抱一抱難得脆弱的蘇唐，卻聽到另一個人的名字。
阿辭？
這個人……就是蘇唐所說的，失蹤的朋友嗎？
難道說這段日子裏，他成了阿辭的替代品？
裴斯羽暗自驚心，自以為看透了蘇唐的反複無常。
他的手臂倏然垂落，聲音蒙上薄怒：“抬起臉看看我——看看我是誰。”
身前的人一怔，恍如大夢初醒。裴斯羽垂眼望他，近乎逼視。
蘇唐終於意識到他們曖丿昧的狀態，慌忙鬆手：“對不起。”
裴斯羽猶豫一瞬，還是問道：“還好嗎？”
蘇唐臉色和唇色煞白，但嘴裏說著：“沒什麽。”
裴斯羽認定他在逞強，二話不說，直接帶他上車：“去醫院。”
小汽車一騎絕塵，導演等人這才回過神。他們都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但他們都不敢說。
直到某個耿直大哥嘀咕：“裴斯羽和小蘇的關係，看起來不簡單呐……”
沒人敢附和，但心思都被這句話戳中——太子對小蘇的態度，看起來太不單純了。
另一邊，醫院裏，蘇唐完成了檢查，身體無恙。隻是經曆二次入葬，心理陰影更重。
醫院走廊裏，裴斯羽戴著口罩保持低調。晚上醫院沒多少人，倒也沒被認出來。
聽說蘇唐出事，在當地出差的裴姐姐帶上助理趕過來，幫著忙前忙後。
蘇唐坐在醫院走廊發愣，直到裴斯羽主動開口：“我們談談吧。”
蘇唐看向他，沒吭聲，但點了點頭。
裴斯羽決定打直球：“最近幾天，你的態度讓我很困惑。”
蘇唐不知道怎麽解釋，隻能道歉：“對不起……”
“你的確對不起我。”裴斯羽打斷他的話，“你一直把我當成你朋友的替身，對不對？”
蘇唐欲言又止，想要解釋誤會，但一時又找不到合理的借口。他身上發生的事情太離奇，說出去隻會被當成瘋子。
但在裴斯羽看來，沉默就是默認。
他氣得直冷笑。
越想越氣，越氣又越要想……從小眾星捧月的太子第一回吃這種虧。
兩方沉默中，裴斯羽起身就走，連背影都不願留給蘇唐。
蘇唐唇畔動了動，最終沒能開口挽留。
裴姐姐和助理拿著體檢報告趕回來，隻看見蘇唐獨自坐在走廊邊的椅子上。
助理手裏還提著一杯溫熱的奶茶：“斯羽哪裏去了？剛才還囑咐我點杯熱飲，給你壓壓驚。”
蘇唐看著奶茶，心頭一緊，像被鞭尾甩過般隱隱作痛。
他沒顧得上喝一口，追著裴斯羽離開的方向狂奔。
可惜還是來遲一步，他看見裴斯羽的車遠去，根本追不上。後來，他跟著裴姐姐的車回到酒店。
裴姐姐一路抱怨著：“真是莫名其妙！他居然丟開病人提前跑路，話都不說一聲。”
蘇唐情緒低落：“是我不好。”
裴姐姐皺眉：“你們鬧矛盾了？”
蘇唐不肯多說，隻是強調錯在自己，不要責怪裴斯羽。
回到酒店套房，裴斯羽不說話，蘇唐也不說話，幾番大眼瞪小眼，氣氛陷入尷尬和詭異。
幸好裴姐姐足夠霸道，一手拽一個，直接推進臥室：“給我好好解決矛盾！”
“可是……”
“但是……”
裴姐姐不由分說，關門上鎖一氣嗬成：“不解決好不許出來！”
門外，助理默默豎起大拇指：“大小姐牛掰。”
門裏，兩隻弟弟相望無言，依舊大眼瞪小眼。
蘇唐見裴斯羽擰不開鎖，試著問：“鎖了……？”
裴斯羽歎氣，又氣又無奈：“嗯。”
天時地利人不和，是時候談一談了。
早在追趕裴斯羽時，蘇唐就決定，一定要認真地道歉、解釋。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蘇唐說，“我一直以為你是我多年前失蹤的朋友，但就在幾天前，我發現你不是。”
這比當成替身工具人好上那麽一點，裴斯羽的勉強能做到心理平衡。
他又訝異地發現，原來自己這麽容易滿足。
蘇唐又說：“我為我之前做的事情道歉。有些舉動過於親密，讓你也很苦惱吧？或許，還很討厭？”
裴斯羽反問：“想聽實話嗎？”
蘇唐點頭。
裴斯羽認真地說：“並不討厭。”
蘇唐愣住，沒想到他會這麽說。
這是意料之中的反應，裴斯羽補充道：“我注重距離感，但是很奇怪，你是例外。”
向來傲嬌的太子爺突然打直球，反倒讓外向的蘇唐不知所措起來。
所以……太子爺真被他撩的動心了？所以，眼下的情況是，裴斯羽在表達好感？
蘇唐心裏卷起風暴，腦海裏盤旋著一句話：陰差陽錯，造孽啊！
“蘇唐，如果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不是那個人，你還會對我好嗎？”
裴斯羽突然問出這樣一句話，顯得有些卑微。
蘇唐不想騙他：“不會。”
用多餘的問題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真慘。
裴斯羽勉強地笑了笑，無聲歎氣。
蘇唐再一次道歉：“都是我的錯，不該撩你，更不該故意搞曖丿昧。現在好了，誰都下路不來台，還給你留下尷尬又爛到極點的回憶。”
裴斯羽搶白：“如果我說很美妙呢？”
蘇唐愣怔著看向他，訝異極了。裴斯羽回以微笑，笑容淡淡的，有些酸，也有些甜。
裴斯羽問：“那個人還會回來嗎？”
蘇唐回答：“不知道。”
裴斯羽又問：“你能找到他嗎？”
蘇唐坦言：“不確定。”
裴斯羽滿意地點頭，如釋重負。
“如果我從下一秒開始追求你，需要多久，才能把他從你的心裏趕跑？”
蘇唐以為幻聽了：“啊？啊？啊？”
裴斯羽作勢看手表：“1秒鍾已經過去，我要開始追求你了。”
喂喂喂，這還是高冷傲嬌又別扭的太子爺嗎？
不對勁……裴斯羽不會也被魂穿了吧？！
事情轉變太快，就像秋名山漂移外加急刹車，讓人懵著一張臉撞在安全氣囊上。
蘇唐瞠目結舌：“不是，你沒發燒吧……”
裴斯羽倚著牆，仗著高幾公分，垂眼凝望著他，一眨不眨。
蘇唐想試試裴斯羽的腦門溫度，手抬到一半，又趕緊放下。
最後，他捂住自己的腦門：“一定是我發燒了。”
裴斯羽被他萌到，不禁輕笑，輕握住他的手腕，拿開他的手：“我還有話要對你說。”
“把你一個人丟在醫院，是我不對。”裴斯羽手掌不自覺地收緊，“在片場時，我聽到你叫我‘阿辭’。我以為，你把我當成了他的替身。”
蘇唐終於明白他的怒點，連忙解釋：“不是這樣的，真的隻是認錯人。”
裴斯羽歎氣，又綻笑顏：“幸好隻是一場誤會。”
蘇唐見他還願意相信自己，也終於笑。不過，他依舊苦惱：“至於追求，我覺得還是免了吧，畢竟我……”
“畢竟你撩了就跑，不想對我負責。”裴斯羽接話，半是調侃，半是責備。
蘇唐連忙搖頭：“你是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裴斯羽噎他：“撩走的，還是我的初戀。”
地位逆轉隻在一瞬間，蘇唐從前可沒想到，太子爺也會耍賴。
蘇唐迷茫了：“裴斯羽，你不對勁……你不對勁……”
裴斯羽故意沉臉，想著嚇他一次：“我還沒有聯手塗三爺封殺你，的確不對勁。”
蘇唐倒不怕這個：“以你的人品，怎麽會做這種事情呢？”
見他還算了解自己，裴斯羽稍感欣慰。
蘇唐又說：“至於追求的事情，我看還是……”
“還是先開門吧。”不等他說完，裴斯羽衝著門外喊道，“裴斯宜，問題解決了，開門！”
裴姐姐迅速開門，抱著手臂笑吟吟打量二人。她的眼神直勾勾，仿佛善於挖掘奸情的小能手。
蘇唐正要轉移話題，隻見裴斯羽推著親姐肩膀往外趕。這對姐弟打打鬧鬧，親密的模樣讓蘇唐想起自己遠在乾國時期，也有患難與共的姐姐。
“矛盾解決了，你也該走了。”
“臭弟弟，翻臉不認人是吧？”
“時間不早了，明天早上你還要開會。”
“不走，話還沒說完呢。剛才什麽情況，如實招來。”
“裴斯宜！”
“裴斯羽！”
裴姐姐不肯走，拽住弟弟襯衣後領，直往蘇唐麵前送：“我可沒忘記你丟下病人，在醫院甩頭就走的光榮事跡。”
“小蘇，他給你道歉了嗎？”
裴斯羽懊惱，瞪著裴斯宜，警告她別揭短。
蘇唐早就不氣了，主動做和事佬：“夜宵時間到了，都來一碗豆腐腦吧。”
花生碎、榨菜末、紫菜幹、小蝦米、火腿丁配成豐盛的配料，下油鍋稍稍煸炒，便散開令人垂涎的香氣。
嫩豆腐的蘇唐提前做好的，比外麵賣的更綿更滑，輕輕一抿，滿口豆香。嫩豆腐配上配料，鹹鮮得宜，吃完一口還想第二口。
“好吃！”
“醬油湯底濃而不齁！”
“這豆腐腦的口感，就像一頭紮進雲朵裏！”
蘇唐的手藝之妙，令裴姐姐這種老饕也忍不住讚歎。
蘇唐悄悄看向裴斯羽，依舊期待他的讚美。可是，裴斯羽在發愣。
裴斯羽隻嚐了一口湯料，便愣住好幾秒：“有點涼絲絲的香氣……是不是放過紫蘇葉？”
蘇唐驚喜於他能嚐出其中關竅：“我習慣用紫蘇替代香菜和川芎。”
裴斯羽點了點頭，暗自想著，這味道莫名的熟悉。
——仿佛在很久以前，就曾嚐到過。
究竟是什麽時候呢？
蘇唐見他還在發愣，擔心他接受不來紫蘇葉的氣味：“如果不習慣的話，我就用回原來的配料。”
裴斯羽說：“你用心做的飯菜，我都喜歡，又怎麽會不習慣呢？”
旁邊，裴姐姐隱約感受到一絲曖丿昧的氣息，故意調侃弟弟：“你的嘴變甜了，老實交代——”
不等她說完，裴斯羽放下碗筷，坦然承認：“沒錯，我在追求蘇唐。”
這句話殺傷力太大，裴斯姐姐被一口豆腐腦嗆到嗓子眼兒——
“咳咳咳！嗆死我了！”
蘇唐的手臂收得緊緊的，就像溺水的人拚命抱住救生圈。
他沉浸在乾國往事中，還以為置身黑暗裏。他絲毫沒意識到，眼淚浸透了裴斯羽的肩頭。
“阿辭……阿辭是你嗎？”
蘇唐隻是憑本能呼喚著記憶深處的人，聲音很低，隻讓裴斯羽一個人聽見。
他睜開雙眼，大腦依舊迷茫，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真實還是幻象。其實，他早就該孤獨地死去，腐爛在黑暗的棺槨裏。
“阿辭……我原以為，我找到了你……”
裴斯羽愣住，手臂半抬不抬，打了石膏似的僵住。他本想抱一抱難得脆弱的蘇唐，卻聽到另一個人的名字。
阿辭？
這個人……就是蘇唐所說的，失蹤的朋友嗎？
難道說這段日子裏，他成了阿辭的替代品？
裴斯羽暗自驚心，自以為看透了蘇唐的反複無常。
他的手臂倏然垂落，聲音蒙上薄怒：“抬起臉看看我——看看我是誰。”
身前的人一怔，恍如大夢初醒。裴斯羽垂眼望他，近乎逼視。
蘇唐終於意識到他們曖丿昧的狀態，慌忙鬆手：“對不起。”
裴斯羽猶豫一瞬，還是問道：“還好嗎？”
蘇唐臉色和唇色煞白，但嘴裏說著：“沒什麽。”
裴斯羽認定他在逞強，二話不說，直接帶他上車：“去醫院。”
小汽車一騎絕塵，導演等人這才回過神。他們都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但他們都不敢說。
直到某個耿直大哥嘀咕：“裴斯羽和小蘇的關係，看起來不簡單呐……”
沒人敢附和，但心思都被這句話戳中——太子對小蘇的態度，看起來太不單純了。
另一邊，醫院裏，蘇唐完成了檢查，身體無恙。隻是經曆二次入葬，心理陰影更重。
醫院走廊裏，裴斯羽戴著口罩保持低調。晚上醫院沒多少人，倒也沒被認出來。
聽說蘇唐出事，在當地出差的裴姐姐帶上助理趕過來，幫著忙前忙後。
蘇唐坐在醫院走廊發愣，直到裴斯羽主動開口：“我們談談吧。”
蘇唐看向他，沒吭聲，但點了點頭。
裴斯羽決定打直球：“最近幾天，你的態度讓我很困惑。”
蘇唐不知道怎麽解釋，隻能道歉：“對不起……”
“你的確對不起我。”裴斯羽打斷他的話，“你一直把我當成你朋友的替身，對不對？”
蘇唐欲言又止，想要解釋誤會，但一時又找不到合理的借口。他身上發生的事情太離奇，說出去隻會被當成瘋子。
但在裴斯羽看來，沉默就是默認。
他氣得直冷笑。
越想越氣，越氣又越要想……從小眾星捧月的太子第一回吃這種虧。
兩方沉默中，裴斯羽起身就走，連背影都不願留給蘇唐。
蘇唐唇畔動了動，最終沒能開口挽留。
裴姐姐和助理拿著體檢報告趕回來，隻看見蘇唐獨自坐在走廊邊的椅子上。
助理手裏還提著一杯溫熱的奶茶：“斯羽哪裏去了？剛才還囑咐我點杯熱飲，給你壓壓驚。”
蘇唐看著奶茶，心頭一緊，像被鞭尾甩過般隱隱作痛。
他沒顧得上喝一口，追著裴斯羽離開的方向狂奔。
可惜還是來遲一步，他看見裴斯羽的車遠去，根本追不上。後來，他跟著裴姐姐的車回到酒店。
裴姐姐一路抱怨著：“真是莫名其妙！他居然丟開病人提前跑路，話都不說一聲。”
蘇唐情緒低落：“是我不好。”
裴姐姐皺眉：“你們鬧矛盾了？”
蘇唐不肯多說，隻是強調錯在自己，不要責怪裴斯羽。
回到酒店套房，裴斯羽不說話，蘇唐也不說話，幾番大眼瞪小眼，氣氛陷入尷尬和詭異。
幸好裴姐姐足夠霸道，一手拽一個，直接推進臥室：“給我好好解決矛盾！”
“可是……”
“但是……”
裴姐姐不由分說，關門上鎖一氣嗬成：“不解決好不許出來！”
門外，助理默默豎起大拇指：“大小姐牛掰。”
門裏，兩隻弟弟相望無言，依舊大眼瞪小眼。
蘇唐見裴斯羽擰不開鎖，試著問：“鎖了……？”
裴斯羽歎氣，又氣又無奈：“嗯。”
天時地利人不和，是時候談一談了。
早在追趕裴斯羽時，蘇唐就決定，一定要認真地道歉、解釋。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蘇唐說，“我一直以為你是我多年前失蹤的朋友，但就在幾天前，我發現你不是。”
這比當成替身工具人好上那麽一點，裴斯羽的勉強能做到心理平衡。
他又訝異地發現，原來自己這麽容易滿足。
蘇唐又說：“我為我之前做的事情道歉。有些舉動過於親密，讓你也很苦惱吧？或許，還很討厭？”
裴斯羽反問：“想聽實話嗎？”
蘇唐點頭。
裴斯羽認真地說：“並不討厭。”
蘇唐愣住，沒想到他會這麽說。
這是意料之中的反應，裴斯羽補充道：“我注重距離感，但是很奇怪，你是例外。”
向來傲嬌的太子爺突然打直球，反倒讓外向的蘇唐不知所措起來。
所以……太子爺真被他撩的動心了？所以，眼下的情況是，裴斯羽在表達好感？
蘇唐心裏卷起風暴，腦海裏盤旋著一句話：陰差陽錯，造孽啊！
“蘇唐，如果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不是那個人，你還會對我好嗎？”
裴斯羽突然問出這樣一句話，顯得有些卑微。
蘇唐不想騙他：“不會。”
用多餘的問題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真慘。
裴斯羽勉強地笑了笑，無聲歎氣。
蘇唐再一次道歉：“都是我的錯，不該撩你，更不該故意搞曖丿昧。現在好了，誰都下路不來台，還給你留下尷尬又爛到極點的回憶。”
裴斯羽搶白：“如果我說很美妙呢？”
蘇唐愣怔著看向他，訝異極了。裴斯羽回以微笑，笑容淡淡的，有些酸，也有些甜。
裴斯羽問：“那個人還會回來嗎？”
蘇唐回答：“不知道。”
裴斯羽又問：“你能找到他嗎？”
蘇唐坦言：“不確定。”
裴斯羽滿意地點頭，如釋重負。
“如果我從下一秒開始追求你，需要多久，才能把他從你的心裏趕跑？”
蘇唐以為幻聽了：“啊？啊？啊？”
裴斯羽作勢看手表：“1秒鍾已經過去，我要開始追求你了。”
喂喂喂，這還是高冷傲嬌又別扭的太子爺嗎？
不對勁……裴斯羽不會也被魂穿了吧？！
事情轉變太快，就像秋名山漂移外加急刹車，讓人懵著一張臉撞在安全氣囊上。
蘇唐瞠目結舌：“不是，你沒發燒吧……”
裴斯羽倚著牆，仗著高幾公分，垂眼凝望著他，一眨不眨。
蘇唐想試試裴斯羽的腦門溫度，手抬到一半，又趕緊放下。
最後，他捂住自己的腦門：“一定是我發燒了。”
裴斯羽被他萌到，不禁輕笑，輕握住他的手腕，拿開他的手：“我還有話要對你說。”
“把你一個人丟在醫院，是我不對。”裴斯羽手掌不自覺地收緊，“在片場時，我聽到你叫我‘阿辭’。我以為，你把我當成了他的替身。”
蘇唐終於明白他的怒點，連忙解釋：“不是這樣的，真的隻是認錯人。”
裴斯羽歎氣，又綻笑顏：“幸好隻是一場誤會。”
蘇唐見他還願意相信自己，也終於笑。不過，他依舊苦惱：“至於追求，我覺得還是免了吧，畢竟我……”
“畢竟你撩了就跑，不想對我負責。”裴斯羽接話，半是調侃，半是責備。
蘇唐連忙搖頭：“你是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裴斯羽噎他：“撩走的，還是我的初戀。”
地位逆轉隻在一瞬間，蘇唐從前可沒想到，太子爺也會耍賴。
蘇唐迷茫了：“裴斯羽，你不對勁……你不對勁……”
裴斯羽故意沉臉，想著嚇他一次：“我還沒有聯手塗三爺封殺你，的確不對勁。”
蘇唐倒不怕這個：“以你的人品，怎麽會做這種事情呢？”
見他還算了解自己，裴斯羽稍感欣慰。
蘇唐又說：“至於追求的事情，我看還是……”
“還是先開門吧。”不等他說完，裴斯羽衝著門外喊道，“裴斯宜，問題解決了，開門！”
裴姐姐迅速開門，抱著手臂笑吟吟打量二人。她的眼神直勾勾，仿佛善於挖掘奸情的小能手。
蘇唐正要轉移話題，隻見裴斯羽推著親姐肩膀往外趕。這對姐弟打打鬧鬧，親密的模樣讓蘇唐想起自己遠在乾國時期，也有患難與共的姐姐。
“矛盾解決了，你也該走了。”
“臭弟弟，翻臉不認人是吧？”
“時間不早了，明天早上你還要開會。”
“不走，話還沒說完呢。剛才什麽情況，如實招來。”
“裴斯宜！”
“裴斯羽！”
裴姐姐不肯走，拽住弟弟襯衣後領，直往蘇唐麵前送：“我可沒忘記你丟下病人，在醫院甩頭就走的光榮事跡。”
“小蘇，他給你道歉了嗎？”
裴斯羽懊惱，瞪著裴斯宜，警告她別揭短。
蘇唐早就不氣了，主動做和事佬：“夜宵時間到了，都來一碗豆腐腦吧。”
花生碎、榨菜末、紫菜幹、小蝦米、火腿丁配成豐盛的配料，下油鍋稍稍煸炒，便散開令人垂涎的香氣。
嫩豆腐的蘇唐提前做好的，比外麵賣的更綿更滑，輕輕一抿，滿口豆香。嫩豆腐配上配料，鹹鮮得宜，吃完一口還想第二口。
“好吃！”
“醬油湯底濃而不齁！”
“這豆腐腦的口感，就像一頭紮進雲朵裏！”
蘇唐的手藝之妙，令裴姐姐這種老饕也忍不住讚歎。
蘇唐悄悄看向裴斯羽，依舊期待他的讚美。可是，裴斯羽在發愣。
裴斯羽隻嚐了一口湯料，便愣住好幾秒：“有點涼絲絲的香氣……是不是放過紫蘇葉？”
蘇唐驚喜於他能嚐出其中關竅：“我習慣用紫蘇替代香菜和川芎。”
裴斯羽點了點頭，暗自想著，這味道莫名的熟悉。
——仿佛在很久以前，就曾嚐到過。
究竟是什麽時候呢？
蘇唐見他還在發愣，擔心他接受不來紫蘇葉的氣味：“如果不習慣的話，我就用回原來的配料。”
裴斯羽說：“你用心做的飯菜，我都喜歡，又怎麽會不習慣呢？”
旁邊，裴姐姐隱約感受到一絲曖丿昧的氣息，故意調侃弟弟：“你的嘴變甜了，老實交代——”
不等她說完，裴斯羽放下碗筷，坦然承認：“沒錯，我在追求蘇唐。”
這句話殺傷力太大，裴斯姐姐被一口豆腐腦嗆到嗓子眼兒——
“咳咳咳！嗆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