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八、小蘇是狐狸餡兒的
在蘇唐的想象中，裴斯羽的親姐姐是來甩錢逼退他的。
這不能怪蘇唐，畢竟他古穿今之後，陪徐哥看的最多的，就是原主從前演的苦情戲。
因為長時間沒回話，那邊又發來一條短信：【你好，是不方便接單嗎？】
什麽？接單？她是來訂餐的？
蘇唐萬萬沒想到，人家居然是來點餐的。
他連忙回複：
【不是不是，我們正好推出新品水晶南瓜凍，歡迎您預約點餐。】
【請將您的口味發送給我，我將按照您的喜好調整材料配比。】
東窗不亮西窗亮，先拉攏裴姐姐，再接近裴斯羽，倒也是一條妙計。
【我是替斯羽點餐的，都按照他的口味來。我弟弟偏好清單口味，不愛甜膩、油膩的東西。】
【好的好的，記住了，OK。】
【我聽說斯羽吃完了你做的甜點，真是令人驚訝。我想你的廚藝一定很好，不要讓我失望。】
【請您放心。】
聊天結束後，蘇唐問徐哥：“裴斯羽的姐姐是什麽人？看起來氣場很強的樣子。”
徐哥回答：“你搜索詞條#裴斯宜#，自然就知道了。”
#裴斯宜#禹杭文化傳媒集團執行董事、CEO，Z城文化產業委員會名譽副會長，X區慈善基金會理事……
一連串頭銜讓蘇唐看花了眼，雖然對這些職位半懂不懂，但總覺得很厲害。
更重要的是，這位裴姐姐今年才28歲，長得還貌美如花，簡直就是霸道女總裁本裁。
“這對姐弟還不是裴家最厲害的人物。”徐哥補充道，“他們的爹媽才是真正的‘厲害角色’。”
蘇唐應聲：“這很正常，古往今來都是虎父無犬子。”
徐哥話鋒一轉，又開始叮囑他：“所以，你千萬小心，不要得罪這對姐弟。趁他們訂餐的機會，刷一波好感就跑路，別想著勾搭裴斯羽上位。”
“裴斯羽這人吧，你要是有實力，他就能高看你幾眼；如果沒實力硬拍馬屁的人湊到麵前，鼻孔都是朝天的。”
蘇唐不禁笑出聲：“太子爺任性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咳咳咳……！”徐哥正在喝茶，一口水嗆在嗓子裏，“你不會對裴斯羽動了其他的歪心思吧？！”
比如……喜歡上太子爺了？！
這個猜測足以讓徐哥在大春天冒冷汗。
近幾年來多少明星、網紅，蜜蜂見了蜂蜜似的撲裴斯羽，卻沒有一個成功過。
蘇唐依舊笑吟吟，既然不否認，也不承認。
徐哥趕緊勸他：“別，千萬別！裴斯羽那家底，別說你我，就是超一線紅星也攀附不上。”
蘇唐很淡定，畢竟從前見過無數生殺予奪的王公貴族，哪能被區區商賈之家的演員兒子嚇住？
徐哥見他滿不在乎，又勸道：“我見過很多人勾搭他失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裴斯羽和榮少那些人不一樣，作風向來正派，瞧不上帶著目的接近他的妖豔賤貨。”
蘇唐聽說裴斯羽為人正派，愈發安心。他告訴徐哥：“其實，我心裏一直藏著一個人，裴斯羽和他有一點像。”
徐哥問：“是臉很像嗎？”
漸漸地，蘇唐臉上笑容散去，變為惆悵：“不是臉，是感覺……感覺很熟悉，就像曾經見過。”
“所以，我接近裴斯羽並不是為了資源，也不是想要上位。”
“我隻是……想要證實心裏的猜想。”
蘇唐放下手裏的雕花水果，低垂眼簾時睫毛微顫著，在眼下投出一片小翅膀似的雲翳。雲翳之下的眼珠，蓄含著細碎的光點。
徐哥雖然不明白，但被氣氛感染到，手裏的南瓜凍邊角料都不香了。
不過很快，蘇唐就重拾活力。不管怎麽樣，現在有了接近裴斯羽的理由，一切都在往預期的方向發展。
蘇唐掐著表送餐，為的是美食入口時達到風味最佳。
南瓜凍從冰箱裏取出來後，會在路上慢慢回溫。大約25分鍾後，便到達最佳風味期，也避開一個胃病患者不能吃冷飲的禁忌點。
這可苦了徐哥，幾乎把車開出殘影。蘇唐提著精致木餐盒飛奔進病房的那一刻，正好是第25分鍾。
裴斯羽有些驚愕，又覺得蘇唐越界：“我沒有點餐，你怎麽自己來了？”
蘇唐把短信給他看：“你姐姐預訂的。”
裴斯羽這才想起來，裴斯宜看見過蘇唐留下的紙條：“她真是……”
蘇唐笑眯眯搶白：“她真是一個關心弟弟的好姐姐。”
裴斯被小狐狸堵了話，再也無法抱怨裴斯宜的自作主張。
說話間，蘇唐把餐盤推到他麵前。
3小塊水晶南瓜凍切得方方正正，用薄荷葉和雕花的蜜瓜擺盤，精致又頗具古風。乍一眼，還以為是把古裝劇裏的道具搬來了。
裴斯羽不是貪吃之人，卻抵擋不了蘇唐所做的美食。
裴斯羽正要下勺，卻被蘇唐攔住：“先等等——”
裴斯羽投來狐疑的目光，病房裏的其他人相繼蹙眉，都不明白蘇唐要幹什麽。
蘇唐朝裴斯羽伸出手：“我做的美食天下無二，太子爺拿什麽交換？”
裴斯羽沒想過欠他的錢：“轉賬給你。”
蘇唐搖了搖頭：“不要錢。”
裴斯羽愣怔，滿臉疑惑。
蘇唐朝他攤開手心，揚唇道：“我隻想看一看你手背上的傷疤。”
裴斯羽看向自己的右手，滿含防備地問：“拍戲時燙傷的疤，有什麽好看的？”
蘇唐坦言：“我有一個失散多年的好朋友，手背上也有這樣的痕跡。所以……”
裴斯羽一怔，深藏在心裏的那股熟悉感，被這一句話勾出來。但他又覺得荒唐，加上今天，他們也隻見過4次。
理智占上風，裴斯羽打斷了蘇唐的話：“不好意思，我們隻見過4次。”
蘇唐早就預料到裴斯羽會這麽說，突然垂臉歎息，還逼出幾顆晶瑩剔透的淚，明晃晃地掛在眼角。
不一會兒，蘇唐甚至哽咽起來：“我知道這樣很唐突，但是……但是那位老朋友是為了救我，才失蹤的。這麽多年了，我一直都很愧疚，我覺得他一定還活著……”
還沒哽咽完，裴斯羽伸出右手，放在蘇唐掌心。
蘇唐有些詫異，又旋即破涕為笑：“謝謝你！謝謝你！”
因為莫名的不忍，裴斯羽微微撇過臉，不想麵對他既含笑又含淚的目光。
那道傷疤狀似遊龍，細長而蜿蜒，目測有5公分長短。傷疤和膚色相差無幾，但形狀依舊清晰可辨別。
不過短短一瞬，蘇唐眼底的淚光閃動如星河。
——一模一樣……與楚暮辭的“胎記”一模一樣！
當年，在蘇唐的幫助下，楚暮辭用這道狀似遊龍的痕跡大做文章，才擺脫了困頓的命運。
老皇帝很迷信，聽說冷宮棄妃的兒子身附龍紋、可護國，立刻接來身邊悉心教導。連楚暮辭的雙生弟弟楚修瑾，也得到了同樣的待遇。
那時候，這對兄弟才10歲。
可是皇權這東西是最毒的藥，侵蝕了兄弟間的親情，也毀了包括蘇唐在內的所有人。
蘇唐深愛的楚暮辭，死在了楚修瑾手裏。
如果時光還能重來，蘇唐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勇氣端一杯毒酒，送給登上帝位的楚修瑾。
為了給楚暮辭報仇，他竟毒殺了親手救過的楚修瑾。
……
蘇唐沉浸在紛亂的回憶裏，完全沒意識到正把裴斯羽的手握得死緊，甚至烙下了指痕。
“喂，你幹什麽呢？”小馬哥護崽心切，上前阻攔，“吃我們家斯羽的豆腐呢？！”
蘇唐低聲歎息，懷著歉意鬆手：“對不起。”
裴斯羽一直看著他的臉，看著他的淚在眼底閃動。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心生不舍。
裴斯羽抽出紙巾遞過去：“拿著。”
蘇唐顧不上拿，看著疤痕喃喃低語：“痕跡太像了……對不起，讓你們見笑了。”
徐哥見他狀態不對，生怕他得罪太子爺，拽他出門談話。
他們並不知道，身後的裴斯羽試著嚐了一口水晶南瓜凍。
入口的那一刻，裴斯羽的雙眼比任何時候都明亮——
口感、口味雙雙上佳自不必說，但莫名熟悉的滋味才是最無法忽視的。
裴斯羽眼前浮現出蘇唐含淚的雙眼，心頭就像被蟄了一下。
他回過神，匆忙四顧尋找，卻隻看見一襲背影漸行漸遠。
蘇唐被徐哥拽出病房時，眼角還紅著，眼裏還有淚光。
徐哥眉頭擰得死緊：“你有朋友為了救你，至今生死未卜？”
蘇唐手拿紙巾捂住臉，看似要哭，卻在下一秒笑彎了腰：“我哭了~我裝的~”
徐哥氣紅了臉，抬手就要掐他：“你特麽！”
蘇唐憑借身高優勢完美閃避，笑時雙眼彎彎，像一隻搖尾巴的小狐狸：“不這麽編瞎話，他能給我看嗎？”
徐哥沒好氣地說：“虧我還可憐你……你可真會演。”
蘇唐一直打哈哈，很快就把這話帶過去。
實際上，剛才並不全是在演。但他的遭遇太過離奇，根本沒辦法向徐哥等人解釋。
在這個年代談借屍還魂、輪回轉世，大概率要被送進精神病院陪榮少。
“小蘇，斯羽有話要對你說。”
沒多久，裴斯羽的經紀人小馬哥找來了。
蘇唐離開恢複悲傷的狀態，徐哥也幫著打掩護。他們來到病房，見裴斯羽吃完了水晶南瓜凍。
如果眼前的人真的就是楚暮辭，那就說明無論輪回幾世，無論身處哪一個時空，他的喜好都不曾變。
蘇唐情不自禁地笑起來，笑容還挺甜。
突然間，一張名片遞到了眼皮底下。
因為太驚喜，向來機靈的蘇唐都愣了好幾秒：“這是給我的？！”
裴斯羽神色如常，一慣不愛笑：“加好友，轉賬給你。”
蘇唐正要說免單，卻聽他又說：“以後有需要，直接向你訂餐。”
蘇唐拿起名片就揣口袋裏，寶貝得緊：“好說！好說~”
這一回，蘇唐收拾好餐具，一路笑吟吟地離開，連背影都籠罩在歡快裏。
身後，裴斯羽目送他漸行漸遠，目光一直不曾離開。
但是，小馬哥滿是擔心：“斯羽，你不對勁。”
裴斯羽這人有些自命清高，脾氣也高冷，鮮少主動結交圈內人，更別提一個180線開外的糊哢。
他今天主動遞名片的舉動，驚壞了經紀人。
裴斯羽也說不上理由，隻覺得給就給了，倒也不必事事都想明原因。
當晚，蘇唐製作水晶南瓜凍的視頻再次登上熱搜。
確切來說，是裴斯羽的“羽毛”在評論區單方麵屠殺。而蘇唐一個糊哢，隻有零星的幾個粉絲幫著說話。
就在兩邊擼起袖子敲鍵盤對罵的時候，一條評論的出現，讓視頻登上熱搜第一。
裴斯羽：【味道不錯。】
一瞬間，兩方粉絲都懵了。
另一邊，小馬哥掛著黑眼圈衝進VIP病房：“斯羽，你是不是忘記切小號了？”
※※※※※※※※※※※※※※※※※※※※
今天雙更，明日停一天哦~~~
在蘇唐的想象中，裴斯羽的親姐姐是來甩錢逼退他的。
這不能怪蘇唐，畢竟他古穿今之後，陪徐哥看的最多的，就是原主從前演的苦情戲。
因為長時間沒回話，那邊又發來一條短信：【你好，是不方便接單嗎？】
什麽？接單？她是來訂餐的？
蘇唐萬萬沒想到，人家居然是來點餐的。
他連忙回複：
【不是不是，我們正好推出新品水晶南瓜凍，歡迎您預約點餐。】
【請將您的口味發送給我，我將按照您的喜好調整材料配比。】
東窗不亮西窗亮，先拉攏裴姐姐，再接近裴斯羽，倒也是一條妙計。
【我是替斯羽點餐的，都按照他的口味來。我弟弟偏好清單口味，不愛甜膩、油膩的東西。】
【好的好的，記住了，OK。】
【我聽說斯羽吃完了你做的甜點，真是令人驚訝。我想你的廚藝一定很好，不要讓我失望。】
【請您放心。】
聊天結束後，蘇唐問徐哥：“裴斯羽的姐姐是什麽人？看起來氣場很強的樣子。”
徐哥回答：“你搜索詞條#裴斯宜#，自然就知道了。”
#裴斯宜#禹杭文化傳媒集團執行董事、CEO，Z城文化產業委員會名譽副會長，X區慈善基金會理事……
一連串頭銜讓蘇唐看花了眼，雖然對這些職位半懂不懂，但總覺得很厲害。
更重要的是，這位裴姐姐今年才28歲，長得還貌美如花，簡直就是霸道女總裁本裁。
“這對姐弟還不是裴家最厲害的人物。”徐哥補充道，“他們的爹媽才是真正的‘厲害角色’。”
蘇唐應聲：“這很正常，古往今來都是虎父無犬子。”
徐哥話鋒一轉，又開始叮囑他：“所以，你千萬小心，不要得罪這對姐弟。趁他們訂餐的機會，刷一波好感就跑路，別想著勾搭裴斯羽上位。”
“裴斯羽這人吧，你要是有實力，他就能高看你幾眼；如果沒實力硬拍馬屁的人湊到麵前，鼻孔都是朝天的。”
蘇唐不禁笑出聲：“太子爺任性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咳咳咳……！”徐哥正在喝茶，一口水嗆在嗓子裏，“你不會對裴斯羽動了其他的歪心思吧？！”
比如……喜歡上太子爺了？！
這個猜測足以讓徐哥在大春天冒冷汗。
近幾年來多少明星、網紅，蜜蜂見了蜂蜜似的撲裴斯羽，卻沒有一個成功過。
蘇唐依舊笑吟吟，既然不否認，也不承認。
徐哥趕緊勸他：“別，千萬別！裴斯羽那家底，別說你我，就是超一線紅星也攀附不上。”
蘇唐很淡定，畢竟從前見過無數生殺予奪的王公貴族，哪能被區區商賈之家的演員兒子嚇住？
徐哥見他滿不在乎，又勸道：“我見過很多人勾搭他失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裴斯羽和榮少那些人不一樣，作風向來正派，瞧不上帶著目的接近他的妖豔賤貨。”
蘇唐聽說裴斯羽為人正派，愈發安心。他告訴徐哥：“其實，我心裏一直藏著一個人，裴斯羽和他有一點像。”
徐哥問：“是臉很像嗎？”
漸漸地，蘇唐臉上笑容散去，變為惆悵：“不是臉，是感覺……感覺很熟悉，就像曾經見過。”
“所以，我接近裴斯羽並不是為了資源，也不是想要上位。”
“我隻是……想要證實心裏的猜想。”
蘇唐放下手裏的雕花水果，低垂眼簾時睫毛微顫著，在眼下投出一片小翅膀似的雲翳。雲翳之下的眼珠，蓄含著細碎的光點。
徐哥雖然不明白，但被氣氛感染到，手裏的南瓜凍邊角料都不香了。
不過很快，蘇唐就重拾活力。不管怎麽樣，現在有了接近裴斯羽的理由，一切都在往預期的方向發展。
蘇唐掐著表送餐，為的是美食入口時達到風味最佳。
南瓜凍從冰箱裏取出來後，會在路上慢慢回溫。大約25分鍾後，便到達最佳風味期，也避開一個胃病患者不能吃冷飲的禁忌點。
這可苦了徐哥，幾乎把車開出殘影。蘇唐提著精致木餐盒飛奔進病房的那一刻，正好是第25分鍾。
裴斯羽有些驚愕，又覺得蘇唐越界：“我沒有點餐，你怎麽自己來了？”
蘇唐把短信給他看：“你姐姐預訂的。”
裴斯羽這才想起來，裴斯宜看見過蘇唐留下的紙條：“她真是……”
蘇唐笑眯眯搶白：“她真是一個關心弟弟的好姐姐。”
裴斯被小狐狸堵了話，再也無法抱怨裴斯宜的自作主張。
說話間，蘇唐把餐盤推到他麵前。
3小塊水晶南瓜凍切得方方正正，用薄荷葉和雕花的蜜瓜擺盤，精致又頗具古風。乍一眼，還以為是把古裝劇裏的道具搬來了。
裴斯羽不是貪吃之人，卻抵擋不了蘇唐所做的美食。
裴斯羽正要下勺，卻被蘇唐攔住：“先等等——”
裴斯羽投來狐疑的目光，病房裏的其他人相繼蹙眉，都不明白蘇唐要幹什麽。
蘇唐朝裴斯羽伸出手：“我做的美食天下無二，太子爺拿什麽交換？”
裴斯羽沒想過欠他的錢：“轉賬給你。”
蘇唐搖了搖頭：“不要錢。”
裴斯羽愣怔，滿臉疑惑。
蘇唐朝他攤開手心，揚唇道：“我隻想看一看你手背上的傷疤。”
裴斯羽看向自己的右手，滿含防備地問：“拍戲時燙傷的疤，有什麽好看的？”
蘇唐坦言：“我有一個失散多年的好朋友，手背上也有這樣的痕跡。所以……”
裴斯羽一怔，深藏在心裏的那股熟悉感，被這一句話勾出來。但他又覺得荒唐，加上今天，他們也隻見過4次。
理智占上風，裴斯羽打斷了蘇唐的話：“不好意思，我們隻見過4次。”
蘇唐早就預料到裴斯羽會這麽說，突然垂臉歎息，還逼出幾顆晶瑩剔透的淚，明晃晃地掛在眼角。
不一會兒，蘇唐甚至哽咽起來：“我知道這樣很唐突，但是……但是那位老朋友是為了救我，才失蹤的。這麽多年了，我一直都很愧疚，我覺得他一定還活著……”
還沒哽咽完，裴斯羽伸出右手，放在蘇唐掌心。
蘇唐有些詫異，又旋即破涕為笑：“謝謝你！謝謝你！”
因為莫名的不忍，裴斯羽微微撇過臉，不想麵對他既含笑又含淚的目光。
那道傷疤狀似遊龍，細長而蜿蜒，目測有5公分長短。傷疤和膚色相差無幾，但形狀依舊清晰可辨別。
不過短短一瞬，蘇唐眼底的淚光閃動如星河。
——一模一樣……與楚暮辭的“胎記”一模一樣！
當年，在蘇唐的幫助下，楚暮辭用這道狀似遊龍的痕跡大做文章，才擺脫了困頓的命運。
老皇帝很迷信，聽說冷宮棄妃的兒子身附龍紋、可護國，立刻接來身邊悉心教導。連楚暮辭的雙生弟弟楚修瑾，也得到了同樣的待遇。
那時候，這對兄弟才10歲。
可是皇權這東西是最毒的藥，侵蝕了兄弟間的親情，也毀了包括蘇唐在內的所有人。
蘇唐深愛的楚暮辭，死在了楚修瑾手裏。
如果時光還能重來，蘇唐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勇氣端一杯毒酒，送給登上帝位的楚修瑾。
為了給楚暮辭報仇，他竟毒殺了親手救過的楚修瑾。
……
蘇唐沉浸在紛亂的回憶裏，完全沒意識到正把裴斯羽的手握得死緊，甚至烙下了指痕。
“喂，你幹什麽呢？”小馬哥護崽心切，上前阻攔，“吃我們家斯羽的豆腐呢？！”
蘇唐低聲歎息，懷著歉意鬆手：“對不起。”
裴斯羽一直看著他的臉，看著他的淚在眼底閃動。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心生不舍。
裴斯羽抽出紙巾遞過去：“拿著。”
蘇唐顧不上拿，看著疤痕喃喃低語：“痕跡太像了……對不起，讓你們見笑了。”
徐哥見他狀態不對，生怕他得罪太子爺，拽他出門談話。
他們並不知道，身後的裴斯羽試著嚐了一口水晶南瓜凍。
入口的那一刻，裴斯羽的雙眼比任何時候都明亮——
口感、口味雙雙上佳自不必說，但莫名熟悉的滋味才是最無法忽視的。
裴斯羽眼前浮現出蘇唐含淚的雙眼，心頭就像被蟄了一下。
他回過神，匆忙四顧尋找，卻隻看見一襲背影漸行漸遠。
蘇唐被徐哥拽出病房時，眼角還紅著，眼裏還有淚光。
徐哥眉頭擰得死緊：“你有朋友為了救你，至今生死未卜？”
蘇唐手拿紙巾捂住臉，看似要哭，卻在下一秒笑彎了腰：“我哭了~我裝的~”
徐哥氣紅了臉，抬手就要掐他：“你特麽！”
蘇唐憑借身高優勢完美閃避，笑時雙眼彎彎，像一隻搖尾巴的小狐狸：“不這麽編瞎話，他能給我看嗎？”
徐哥沒好氣地說：“虧我還可憐你……你可真會演。”
蘇唐一直打哈哈，很快就把這話帶過去。
實際上，剛才並不全是在演。但他的遭遇太過離奇，根本沒辦法向徐哥等人解釋。
在這個年代談借屍還魂、輪回轉世，大概率要被送進精神病院陪榮少。
“小蘇，斯羽有話要對你說。”
沒多久，裴斯羽的經紀人小馬哥找來了。
蘇唐離開恢複悲傷的狀態，徐哥也幫著打掩護。他們來到病房，見裴斯羽吃完了水晶南瓜凍。
如果眼前的人真的就是楚暮辭，那就說明無論輪回幾世，無論身處哪一個時空，他的喜好都不曾變。
蘇唐情不自禁地笑起來，笑容還挺甜。
突然間，一張名片遞到了眼皮底下。
因為太驚喜，向來機靈的蘇唐都愣了好幾秒：“這是給我的？！”
裴斯羽神色如常，一慣不愛笑：“加好友，轉賬給你。”
蘇唐正要說免單，卻聽他又說：“以後有需要，直接向你訂餐。”
蘇唐拿起名片就揣口袋裏，寶貝得緊：“好說！好說~”
這一回，蘇唐收拾好餐具，一路笑吟吟地離開，連背影都籠罩在歡快裏。
身後，裴斯羽目送他漸行漸遠，目光一直不曾離開。
但是，小馬哥滿是擔心：“斯羽，你不對勁。”
裴斯羽這人有些自命清高，脾氣也高冷，鮮少主動結交圈內人，更別提一個180線開外的糊哢。
他今天主動遞名片的舉動，驚壞了經紀人。
裴斯羽也說不上理由，隻覺得給就給了，倒也不必事事都想明原因。
當晚，蘇唐製作水晶南瓜凍的視頻再次登上熱搜。
確切來說，是裴斯羽的“羽毛”在評論區單方麵屠殺。而蘇唐一個糊哢，隻有零星的幾個粉絲幫著說話。
就在兩邊擼起袖子敲鍵盤對罵的時候，一條評論的出現，讓視頻登上熱搜第一。
裴斯羽：【味道不錯。】
一瞬間，兩方粉絲都懵了。
另一邊，小馬哥掛著黑眼圈衝進VIP病房：“斯羽，你是不是忘記切小號了？”
※※※※※※※※※※※※※※※※※※※※
今天雙更，明日停一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