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聲從山中傳出。

  伴著驚雷陣雨，黑暗裏，有人驀的睜開了眼睛：“顧成萱！”

  …………

  山雨陣陣。

  裴老開始頭痛起來。

  顧成萱久不過來，讓他的心裏十分不安。

  “這孩子，該不會出什麽事兒了吧？”

  “不是說過了嘛，這孩子是有福氣的人，不會有事的。”

  坐在裴老對麵的老爺子，仙風道骨，很有世外高人的感覺。

  裴老雖然與他相識多年，信他說的話。

  可眼下這個情況，也令他的心中十分不安。

  “我去老顧家問問，這麽久還沒有回來，是不是回家了。”

  白衣道骨的老爺子看他非要去，也沒有攔他，隻道：“你千萬幫我照顧好他。”

  “放心吧，你家的苗子，哪個沒有給你照顧好。”

  裴老說著，帶著油紙傘，匆匆出了門。

  路上的雨水匯聚成溪。

  裴老一路到了顧家。

  剛抬手，還未推開門，就聽見裏麵傳來哀慟的哭喊聲————

  “成萱啊！成萱！我的成萱！”

  是顧老太的聲音。

  裴老急急推了們，步伐急促的往裏走去。

  老顧家的屋門外麵，站了不少撐傘的人。

  也有渾身淋濕跟摔了幾腳的村中壯年。

  村長牛福田在旁邊勸著：“顧大娘，您不要傷心了，這都是命。”

  “我的孫女兒啊，你怎麽就這麽死了！”

  裴老急急擠進重重圍住了顧老太的人群。

  一到中間，就看見顧老太披散著灰白的頭發，在悲痛萬分的對著幾件染血的衣裳哭泣。

  裴老沒有見著屍體，卻聞見了濃濃的血腥味：“怎麽了？成萱呢？”

  姚雲娥也一臉難過的癱坐在顧老太的身邊。

  聽見裴老問，立刻抬起頭來，對著裴老憤憤指責：“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的閨女不會因為采藥而遇到滑坡死在山裏！”

  說完，就又哭天搶地的嚎：“我的女兒啊，你死的好慘！”

  李明月在旁邊用手帕抹眼淚。

  聞訊趕來的村民們也是議論紛紛————

  “年紀輕輕的就死了。”

  “真是命不好啊。”

  “先前還跟了裴老學醫的，這都還沒有出師呢，就自己先死了。”

  “可惜了。”

  村民們私語不斷。

  裴老聽著，血壓頓時有些高了起來。

  牛福田見他捂著頭，忙勸：“裴老，您要節哀呀，您可不能再倒下了！”

  裴老是村裏德高望重的老中醫，可是治病救人的活菩薩。

  村裏有點子什麽事，都是指望著他來的。

  本以為再培養一個顧成萱做村醫，會是裴老的接班人。

  現在看來，裴老又沒有接班人了。

  “是啊，裴老，成萱已經沒了，村裏人以後有個頭疼腦熱的，可都要指望您了！”李明月走過來，扶著裴老，勸慰，“我知道成萱作為您的學生，就這麽沒了您傷心的很，可是，您再傷心，都得先保重自己才行啊。”

  裴老一把甩開李明月。

  朝著那一團染血的衣裳走過來：“我不信，那麽好的孩子，怎麽會死了？”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沒有看見屍體，他就不相信顧成萱死了！

  李明月知道他是顧成萱的老師，了解顧成萱。

  所以放開了他。

  裴老過去，見那一團衣裳裏還包裹著什麽。

  臉色變了變：“裏麵是什麽？”

  顧阿奶哀痛道：“人被砸在了山石下頭，血肉都被山裏的野獸給扯碎吃掉了，完整的屍體都沒有留下，隻剩了下碎肉啊！”

  裴老聞言，快步過去撫開衣裳。

  一見那碎肉，忽然渾身抖動。

  隨即，血壓一高，人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