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皇宮遭竊
  回想起今日發生的一切,李進忠還覺得不真實——不苟言笑的王安竟然主動與自己搭話,而往日高高在上的魏朝更和自己稱兄道弟。這些以往做夢都不敢想的待遇,都是那位姓葉的少年帶來的。

  而被李進忠當成再生父母的葉誠,此刻已經回到了住處。看著因為忙裏忙外而有些倦怠的花采歲跟葉如萍,葉誠百感交集...

  “喂!你把我們叫過來有什麽事嗎?”

  葉誠心裏的同情被這一問給擠開。看著劉宗跟陳散,他解釋道:“有些事要你們幫忙。”說完這話,他張望了一下四周,又言道:“此處耳目眾多,跟我來吧。”

  進了屋,葉誠散漫道:“你們兩個幫我看店吧。”

  劉宗還沒說什麽,倒是陳散先不滿起來:“開什麽玩笑!你讓老夫給你做打手?”

  這也難怪,陳散畢竟是久負盛名的一流高手。這種入名門一代宗師,去魔教魔星亂世的人物,誰見到不是畢恭畢敬?你突然告訴他以後誰來吃霸王餐你打誰,這種心理落差確實很難接受。

  “什麽打手啊,不要說的這麽難聽嘛。”葉誠打起了圓場。

  劉宗倒是沒什麽感覺。他本來就是個疏於練習的性子,沒落入錦衣衛手裏的時候也隻是二流。相比之下,他對於葉誠的計劃更有興趣——如果僅僅是需要打手的話,應該不會喊上自己這個殘廢才是。

  見二人都起了興趣,葉誠將自己的計劃坦誠相告:“你們說,天子腳下若有一塊灰色地帶,是不是很好玩?”

  “灰色地帶?”二人不是很理解地看著他。

  像是教的學生聽懂了今日傳授的內容,葉誠滿意點頭。他繼續道:“京城乃天子腳下,按理說出了什麽事有錦衣衛跟大內高手就行了。但我要做的就是,劃出一塊他們都無權管轄的地方。”

  劉宗聽得心神惶惶,他結巴開口道:“你要...造...反...”

  葉誠哭笑不得:“你想什麽呢?這事我肯定得讓陛下知道的。”

  “那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他們都無權管轄?”陳散有些不滿,他覺得眼前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不過是故弄玄虛罷了。

  葉誠毫不客氣地指著陳散道:“比如說你!犯了事被通緝,可能是謀逆,可能是別的什麽?到時候,不論是錢如來還是錦衣衛,應該都會來找你。但你如果來了我這裏,他們就不敢進來。懂了嗎?”

  陳散覺得這根本就是對方的妄想,他譏諷道:“哼,荒謬!陛下怎麽可能同意這麽離譜的事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

  葉誠搖著手指反唇相譏道:“所以說你老了啊!他們知道錦衣衛是陛下的,但是他們不知道這兒也是陛下的啊...”

  劉宗跟陳散如遭雷擊!

  二人的反應也在葉誠意料之中,他自顧自道:“看來你們是聽懂了。”

  葉誠起身朝陳散鄭重鞠躬:“陳老,之所以叫你來,就是為了讓您當個考官。”

  陳散見葉誠態度擺得如此之低,心裏的不悅也散去少許。他盯著葉誠,等著對方的下文。

  葉誠圖窮匕見道:“就算被大內高手和錦衣衛追逐,那也得撐得過你五招的,才有資格進來。”

  陳散聞言臉色稍霽。

  葉誠轉頭看向正眼含期待看著自己的劉宗,笑道:“當官不得從商,所以你就當這兒的老板吧。”

  還不等劉宗說什麽,葉如萍來報駱思恭來了。

  “那就先這樣,我還得入宮跟陛下商談此事。二位不嫌棄的話,今晚就先在此處住下。”言畢,葉誠跟葉如萍囑咐了一番,才匆匆離開。

  ......

  “陛下,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跟葉百戶來了。”

  “進!”

  太監開門領二人進屋,隻見萬曆倚著龍椅閉目言道:“何事?”

  葉誠跪地低頭道:“陛下,乾闥婆身為八部眾的一份子都查不出其餘六部,微臣想著另辟蹊徑...”

  萬曆仍是閉目,興致索然道:“接著說。”

  “臣求皇上手書一幅,與天子信璽!”

  說完這句,葉誠感覺到自己的後背與衣服已經粘在一塊了!

  萬曆終於是睜開了眼睛,他龍驤虎視道:“你要朕寫什麽?”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葉誠硬著頭皮說道:“為官者不得入內!”

  饒是再麵如止水,萬曆聽見葉誠的這個要求臉頰也抽了抽。還不等他開口,駱思恭已經將繡春刀搭在了葉誠的肩膀上。隻要皇帝一聲令下,便可清君側。

  沉吟片刻,萬曆朝微微顫抖的葉誠似笑非笑道:“你也想下這盤棋?”

  葉誠滿臉肅穆地搖頭答道:“臣隻是棋子。”

  “準了!”萬曆大手一揮,身邊的太監上前磨墨。

  將還未幹的手諭與一塊信璽一同交給葉誠的時候,萬曆指著信璽嚴肅道:“春分之時,朕希望和它一同回宮的是個好消息。”

  此時剛過完年,離春分不過兩個月。葉誠知道,這是萬曆在讓自己下軍令狀!

  “臣定不負陛下所望。”葉誠雙手托舉著那方信璽與手諭,以頭擊地,像是虔誠的信徒得到了神明的賜福。

  一國之君可不是說好話就能哄的,萬曆突然端起茶盞言道:“光說可沒有用,你要讓朕看到你的能力。”

  喝了一口茶後,萬曆將茶放下,兀自笑道:“朕給你五息時間...”

  ......

  葉如萍,花采歲,劉宗,陳散圍在一桌商量葉誠口中的計劃。

  就在聊得興起的時候,陳散突然伸出食指放在嘴邊道:“別說話!”

  原先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小賊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可當看著遍體鱗傷還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的葉誠,眾人都愣住了——躺在牆根的葉誠衣服沾滿了血,雙手則無力地耷拉在地上。

  “別碰他!”

  陳散喝住本打算上前攙扶的葉如萍:“他渾身應該有不同程度的骨折,還是兩個人找塊板子把他抬進去。”說完之後,他又納悶地嘀咕了句“你小子究竟進宮幹嘛了?”

  此時已是深夜,外麵卻突然響起了腳步聲。花采歲覺得奇怪便躍上房頂,卻發現外麵全是官府的人!花采歲木訥喃喃:“你究竟捅了什麽簍子啊...葉善執...”

  第二天,全京城都知道了昨晚皇宮被盜,天子信璽不知所蹤!

  一時間,那個還未落網的毛賊...不對,應該是神偷,那個神偷的身份就成了大街小巷談論的重點。更有甚者還開出多久落網的賭局,其中三天之內賠率最低,七天之內賠率最高。至於捉不到這個選項,從沒有人考慮過...

  ......

  四人看著天子信璽跟那張染著血跡的字條,又想起現在鬧得滿城風雨的那件事,一時間有些心驚肉跳。

  虛弱的葉誠也知道他們害怕什麽,便將事情娓娓道來...

  原來萬曆說的五息時間,是給葉誠逃跑的...

  當時葉誠還沒反應過來,直到駱思恭大喊抓賊,葉誠才知道原來皇宮不止四位大內高手!

  第一位是使弓的好手——葉誠都沒見到箭是從何方射來的,隻覺得突然響起的破空聲令人頭皮發麻,就下意識轉身。因為顧忌,他不敢用擇固,隻好施展輕功倉促離開。但逃離的時候他也不忘看了眼箭的方向——從沒入柱中一寸有餘的箭來看,這要是射中自己胸膛,掉半條命都算閻王開恩了!

  第二位就是錢如來。他是最夠意思的——生怕葉誠放水,處處下死手!葉誠身上一多半傷都是他弄的。

  第三位和那位用弓的差不多,是個用暗器的,從頭到尾都沒見過他人。

  曾經也指點過葉誠的木子白和楚雲也出馬了,同樣相當認真。不過幸好葉誠已悟劍道,短兵相接的情況下也有勝算。再加上幾位葉誠不認識的一流高手,總共有七八位的樣子。葉誠就在這種情況下殺出一條血路。

  陳散看著葉誠用命從宮裏帶回來的那兩樣東西,突然感覺肩膀上的擔子重了不少...

  花采歲合時宜地問道:“要不了多久就好,這地方叫什麽?客棧?行館?”

  葉誠這才想起來此處還沒有名字:“叫客棧也不好聽,我想想啊...房間一共十間,而且既然能躲到這兒來,透露姓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幹支居,就叫幹支居。來得人隻問屬相,再加上他房間的名字就行了。至於房間,就取天幹十數。”

  葉誠傷還未好,一下子說那麽多話也有些吃力。但見眾人還有點迷糊,就解釋道:“比如我是屬虎的,現在我住的這間房間是甲字房,那麽在幹支居裏我就叫甲寅。”

  劉宗一拍輪椅,欣喜道:“哦!那看來我就是乙巳!”

  “我是丙酉!”“老夫是丁戌”

  就在眾人討論的熱火朝天的時候,葉誠不忍心地打斷道:“還有,把那張紙裱起來掛在門口牆邊。別的事等我傷好了再慢慢商量,你們先出去吧。”

  就這樣,日後盛極一時,連八部眾都為之側目的幹支居就這麽成立了。這個組織人員流動雖大,但數目隻增不減;結構鬆散,但成員歸屬感極強;不問江湖世事,不笑朝堂腐儒。

  畢竟軍令狀在前,葉誠對時間可是看得很重的。一連幾天都沒人來,也一定程度上打擊了眾人想大幹一場的信心。

  直到某一日,劍神親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