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一月之期
  “拉倒吧,那些人哪配讓劍神出手啊?”

  葉誠似是察覺到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心存僥幸地求證道:“什麽意思?”

  “自然是其他九個出手的啊。所以也有傳聞說那九個一流高手被稱為劍神的護道者。”

  花采歲理所當然的表情,讓葉誠驚駭莫名。

  葉誠無語道:“這不就等於那九個一流高手都是劍神的打手嗎?”

  花采歲朝他比了個大拇指,奚落道:“希望你見到其中一位的時候還這麽有種。”

  葉誠突然想起來還有封信沒拆,便掏出來讓花采歲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

  “這啥呀?”花采歲隨手拆開,絲毫不顧忌信上是否有什麽問題。他坦蕩的態度讓葉誠自慚形穢。

  葉誠好奇道:“信裏講的什麽?”

  “這信,是采秋寫給你的。你自己看看吧。”

  花采歲將信還給葉誠,兀自悶頭喝酒。

  在信裏,花采秋除了道歉還是道歉。她說近日來自己想了很多——家中出了那麽多事,必須要有人陪在自己父親身旁。而且她也知道葉誠對自己的情誼,但如果葉誠留下來,隻會令雙方徒添煩惱。

  看到這兒,葉誠就將信揉作一團。整封信給他的第一感覺就是惡心——一如當年梅吹雪拒絕了自己的那封信。

  花采歲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看開點,有些事情強求不來的。”

  你要當我一輩子的對手!

  梅淩雪這番話不知怎的就出現在葉誠的腦海裏。他落寞道:“不過是不願強求罷了。”

  也不知這話是在說花采秋,還是在說他自己...

  花采歲麵有慍色。他不滿道:“這時候你還怪采秋?你要是喜歡你怎麽自己不去強求?”

  葉誠劍眉一挑,冷然道:“我沒有強求?我知道你妹妹要嫁人我就去了你家,我還沒有強求嗎?”

  花采歲本想再為妹妹爭辯,卻再也找不到說辭。

  “我內功已是小成,還隱隱摸到了舉輕若重境的門檻。這些,皆是拜令妹所賜。”

  葉誠的咄咄相逼讓花采歲很不舒服——他覺得眼前之人同那晚跟自己在房頂喝酒的葉誠大相徑庭。

  “一來就看到你們在吵,跟我進宮。”

  駱思恭突然出現在屋內,教訓了一番二人後轉身就走。

  葉誠也不去看花采歲,趕緊跟上。

  走在路上,駱思恭忽的問道:“你的兩位朋友,都安頓好了?”

  “應該是回去了。”葉誠沒有將自己把實情告知二人的事說出來。

  駱思恭警告道:“你隻有一個月,要麽悟出劍道,要麽能夠麵對麵擊敗那四位中的其中一位。”

  葉誠凜然不語,連敷衍應是的勇氣都沒有。

  花采歲嘻嘻笑道:“駱大人,聽說大內有一流高手啊?”聽他的語氣,顯然是等著駱思恭出醜。

  “嘿,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駱思恭也笑了,這讓葉誠有點想不到。

  二人在宮裏兜來轉去,最後是到了一個沒那麽體麵且人跡罕至的房子前。

  “進去吧。”

  駱思恭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葉誠推門而入,五道目光齊齊鎖定在他身上!

  “你還是來了。”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淡淡開口。

  葉誠小心謹慎道:“劉宗?”

  “是我!”劉宗緩緩點頭。

  “從明日起這一個月,你就跟他們四位學習...”

  劉宗還沒說完,葉誠隻聽見花采歲驚駭的尖叫:“千葉手錢如來!”

  順著花采歲的視線望去,葉誠隻看見一個四十多歲滿臉正氣的男子——他個頭不低,身材魁梧。尤其是他那雙古銅色的手...

  千葉手的故事葉誠也有所耳聞——這錢如來曾經得到過少林智空大師的指點,學了個叫“揭諦功”的少林法門。後來智空大師見他心善,便又穿了一十三式千葉手。

  這千葉手原是有一十六式,但畢竟不是少林弟子,智空大師藏了三式。但也正是藏的這三招,讓錢如來悟出了更厲害的三式。

  據說柳笑風曾和他打過一次——那次打了足足一個時辰,後來柳笑風還是仗著身法才贏的。

  隻是聽說他前幾年突然暴病而亡,不曾想竟入了宮。

  葉誠又看了看另外三位,雖然不認識。但看花采歲呆若木雞的樣子應該也是江湖上的風雲人物。

  “今天我就跟你聊聊八部眾的事。”

  劉宗努了努嘴,葉誠隨便找了個凳子坐。

  “誰讓你坐了啊!我是讓你給我推進屋子裏。”

  劉宗突然炸毛——他激動得身子前後搖晃,差點沒從輪椅上滾下來。

  葉誠恍然地“哦哦哦哦”了幾聲上前幫劉宗將輪椅推進屋子裏。

  “你們幾位也跟著進來吧。”劉宗儼然一副主人口吻!

  ......

  “八部眾就是八個組織,取自佛教的天龍八部。我所在的組織名為迦樓羅。首領之下就是北鬥,顧名思義,北鬥有七個人。不過最多也就七個人,這一任北鬥好像就六個。我是玉衡,你要做的就是代替我在這次首領的換位儀式上登頂。”

  劉宗說完,見葉誠之外所有的人都有點懵,心裏優越感頓生。

  此時卻聽見有人嗤笑道:“沒想到還有這麽多花樣。”

  “沒點東西,八部眾又怎麽能讓當今皇帝忌憚呢?”劉宗傲然道。

  反正接下來一個月都跟對方相處,葉誠也不急著打聽迦樓羅的秘密,而是問道:“你是怎麽加入的迦樓羅?”

  劉宗頗為吃驚——他沒有想到葉誠竟然會問這個問題,當下眉頭一皺。

  怎麽加入的有那麽秘密嗎?葉誠有點不解。

  好半天劉宗才歎了口氣說道:“其實我們北鬥,都是首領在街上撿回來的。”

  聽到這句話,葉誠的神色變得有些古怪——迦樓羅的首領去豬圈撿的吧?能撿六個?

  劉宗似是看出葉誠的心思,他坦然反問道:“自萬曆登基,全國各地災荒頻起。流離失所的孤兒不計其數,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呢?”

  葉誠嚴肅點頭——他沒有經曆過,所以不以為意。但聽劉宗這麽一說,倒是顯得他有點何不食肉糜了。

  劉宗聲音低沉,像是葉誠剛剛的問題帶他回到了小時候:“不過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原本和睦融洽的六個兄弟姐妹漸漸越走越遠。”

  迦樓羅裏還有女的?葉誠很敏感地抓住了“兄弟姐妹”這個詞。

  隻聽劉宗繼續道:“有人已經娶妻生子,不再執著於謀反;有人已成一方巨擘,不再忠於組織;有人卻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發誓要弑君。”

  葉誠記下了這個日後曾救過他數次的信息——迦樓羅北鬥內部意見不一。

  “哪些人還試圖謀逆的?”葉誠試探道。

  劉宗答道:“天樞。他一直是好戰分子,也是最看重此次首領之爭的人。”

  雖是久負盛名的江湖人士,但真聽到“謀反”一事還有點懵。

  或許是被豢養久了吧,想不到真有人膽大如斯。葉誠想到。

  相比之下,花采歲倒還更顯冷靜。

  一名容貌陰沉的老者不屑地看了眼葉誠,而後問道:“為什麽不讓我們處理這件事?”

  先前那名嘲諷迦樓羅花樣繁多的人再度開口道:“你連我都打不過,憑什麽能處理這事?”

  葉誠這時候才注意到這人——這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他的皮膚已經不是幹癟可以形容的了,幾乎可以稱得上幹枯。臉上的斑斑點點像是樹的年輪一般宣告著他的年齡。而且連他的眼睛也幾乎是眯成一條縫。

  就算這位老先生說著說著突然咽氣,葉誠都不會覺得奇怪。

  “或許某些神功的效果吧?”葉誠如此想到——他也聽說過有些功法會讓身體返老還童,說不定還有些身法會故意讓自己變成百八十歲的老人,好用來降低對方的警惕呢?

  不過更令葉誠在意的是,先前那個輕視自己的陰沉老者似乎頗為忌憚對方,聽見對方這麽說竟沒有反駁,隻是冷哼一聲便不再言語。

  看來這位風燭殘年的老人,才是這四位裏最厲害的存在啊...

  “我所學甚雜,但多以劍術為主。因為我之前也是舉輕若重境,所以你這一個月要麽悟出劍道,要麽也入舉輕若重。至於會不會被發現,你就不用擔心了——北鬥隻有首領召集在一塊的時候才會聊上兩句,平日裏是不私下聯係的。”

  劉宗話鋒陡轉道:“聽駱思恭說你已經有點摸到苗頭了?”

  葉誠知道他說的是劍道一事,也老實點頭。

  那四人隻當葉誠是摸到了舉輕若重的苗頭,也稍稍驚訝——二十出頭的舉輕若重,倒也算得上是後起之秀了。先前那名陰沉老者看向葉誠的目光已然是有些錯愕。

  劉宗盯著葉誠問道:“還有問題嗎?沒有的話就這樣吧,你就在這間屋子住下來。明日起他們四位會輪番指導你。”

  葉誠還是點了點頭。

  “那就這樣吧,辛苦四位了。”劉宗坐在輪椅上朝四位拱手,四人齊齊拱手回禮。

  送走四人後,花采歲精神恍惚地喃喃自語:“朝廷,到底要幹什麽?為什麽收容這麽多一流高手?”

  葉誠懶得理他,坐在自己床鋪上開始調息打坐。

  這一打坐葉誠竟發現琢玉心法又有了點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