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在狂亂的歡愉中終結
  棋盤之內,不知春秋歲月,不知時光荏苒。歲月流觴之內,隻有道人,老人,棋盤。

  已經過了多久?

  段宏業已經不知道了,隻知道已經過了許久,許久...

  他回憶起自己是怎麽獲得棋盤的。

  他是花花公子,有一個厲害的父親,而他是父親的長子。

  吃喝piao賭,他樣樣俱全,縱情聲色犬馬,以享樂為基。

  除了吃喝piao賭外,他最愛的,就是下棋了,這是他為數不多的,上的了台麵的愛好。

  他不關心軍閥政治,不關心國家大事。

  隻想著縱情一世,直到自己父親的倒台,他才收斂了一些。

  可是縱然他父親倒台了,他也是‘公子’啊,生活總是比別人好一些的,也有更多可供揮霍的遺產。

  去了台島後,他遇到了改變他下半生的事物。

  一個棋盤,一個古老的,不知出自何處的棋盤。

  還有一個穿著古裝,姿態麵容軀體腐朽的快要入土的老頭。

  他說,他叫馬綏明。

  那時,那個老頭子對著段宏業說。

  “和我賭一場吧,以棋盤上的勝負,賭上一切,如果你贏了,你會得到很多很多,如果你輸了,嘿,你什麽都沒有了。”

  “好!”

  賭,和棋。

  乃是段宏業最愛的事物了。

  兩者相加,乃是雙倍的快樂。

  至於,現有的一切?他不在乎,沒有什麽比賭和棋更讓他在乎的事情了。

  後來,段宏業贏了。

  那一名叫做馬綏明的男人出奇的平靜,反而有一種解脫般的安寧,然後將棋盤的交給了他,並且還說了這棋盤的神異之處。

  依靠著用這棋盤賭命,贏了不知凡幾的壽命,從民國時代,活到了現在,見證了許多許多。

  現在還想活的更久,所以才出來‘獵取’壽元。

  但也像眼前這道人說的一樣,他雖然在鍥而不舍的尋找著對手,也贏了不少壽元,但的為什麽,他的軀體越來越老了呢。

  是因為,靈魂已經腐朽了嗎?

  那為什麽,為什麽你能活那麽久啊!

  和這棋盤一樣古老的你,為什麽能活到現在啊!而且依然保持著健康的,年輕的外表。

  難道,你的靈魂,不會隨著歲月腐朽嗎?

  真的,太讓人嫉妒了。

  我段宏業想得到的,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

  除了...生命...和青春...

  “真想...再來一把。”

  段宏業的身體逐漸變得幹枯,最後化為一地的碎屑...

  到死去,他依然想著賭下一把。

  依然想著縱情一生,聲色犬馬。

  到現在,李衛也隻是表情淡然,手中一子,一目未下。

  終於,啪嗒,棋子落於棋盤上。

  棋局,終。

  整個棋盤之內的空間也開始崩塌。

  ....

  這一目棋想了多久?其實並沒有段宏業想的那麽滄海桑田。

  一目棋,也就半月時間而已。

  沒像段宏業對自己暗示的已經過了百年。

  李衛並沒有段宏業想象的真的體驗過一目千年。

  然而,仙路長生漫漫,若是沒有一目千年的耐性,也修不成正果。

  這是必備的特性。

  而此時,由這棋盤所製造的空間也消失破裂,身體出現在了一處近郊的別墅裏。

  這一棟自建的中式園林別墅古色古香,早已不知道荒廢了多久,早早的就沒有人踏足此處。

  原本應該小橋流水的水車早已經破敗腐朽,流水的人工溪也幹涸不知多少年歲。

  灰塵覆滿了此處。

  在別墅內最深處的書房內。

  旁邊是這棋盤,而棋盤的對麵則是坐著一具已經風化的屍體。

  在不久之前,這棋盤旁,還有著勉強能稱之為‘人’的事物。

  死前都在嚷嚷著,再來一把——

  貫徹其一生的狂亂歡愉,在他腐朽的肉體和精神中戛然而去。

  “長生可不僅僅是肉體的長生,精神,靈魂,意誌跟不上可不行。”

  這話是李衛對段宏業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

  肉體的長生,隻會滋生成一堆無用的爛泥而已,隻有腐朽一途。

  李衛看著眼前這腐朽成一灘的爛泥,看向了眼前的棋盤。

  這棋盤以古岩製,上麵的棋麵紋路都很粗陋。

  卻是蘊含了不知多少古老神韻。

  在失去了前一任主人段宏業後,他的氣息更是淩人。

  神物擇人,先前被一個以吃喝piao賭抽大煙,縱情享樂為人生信念的人擁有著的時候,他身上的氣息可是非常的薄弱。

  神物自穢。

  如今再綻光華奪目。

  此時,李衛再一次呼喚出青祖的氣息。

  這一次青祖的氣息淡薄了許多,想來也是這一根翎羽上麵存留的氣息也快消耗殆盡了。

  “是吾那個時代的氣息。”

  青祖有些恍惚,感受著棋盤上散發的氣息。

  連上卻是浮現出了些許懷念之色。

  過去,也是孤獨的時代,卻也是留下了不少回憶,活著的,在這個世界上的回憶。

  “這棋盤...是他的...”

  李衛則是坐到了棋盤前,對麵的幹枯的屍體卻是隨著風兒消逝,塵歸塵土歸土。

  觸碰棋盤,上麵來自數千年前的靈韻,將李衛的思緒拉扯到了過去。

  說到底是古老之物,上麵的荒古氣息和遺留的神韻。

  一陣輕煙飄蕩而過。

  太陽灑在李衛的臉上,李衛正身處於野外一處。

  篝火旁,石製的棋盤,對麵坐著一位頭戴黃色冠冕,身上穿著黑色禮袍的男子。

  他正摩挲著下巴,看著棋盤,然而更多的是,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看著李衛。

  “汝乃是何人,為何出現在吾麵前?”

  眼前的男人,他身上的衣著布料,精致的...仿佛天衣一般。

  天外之衣裳。

  李衛隻是坦然道。

  “明澈,貧道乃是明澈。”

  “明澈,姓明,名撤?好生怪異之名。”男人摸了摸下巴,看向周圍的環境,也覺得奇,便說道:“莫非,你是天外的神明?”

  也許隻有這樣,才能解釋他身上的‘天衣’還有周遭陌生的環境吧。

  也許,自己正在神明的夢境之中呢?

  李衛不置可否。

  而男人則是坦然說道。

  “吾乃是伊祁放勳。”

  伊祁放勳。

  是他的名字。

  在後世,他的諡號。

  為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