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風月離恨一刀兩斷
  我被推入房間,挾持我的保鏢堵在門口,看我不再掙紮將槍械塞回口袋,我視線越過他頭頂,投向遠處波欄壯闊的群山,此時夜色濃重,我隻要跑下這排木屋,紮進山林就有逃走的希望,喬蒼在薩格也不會大張旗鼓找我,否則她的謊言就露餡了,我朝前跨出一步,用肩膀狠撞保鏢的胸口,有些硬碰硬的架勢,我正想拋出誘餌,他已經伸手橫在門梁上,“何小姐?”

  他右手微微打開一道縫隙,在我哏前飛速晃過,僅僅停頓了_秒鍾,我看清那是一團黑色的女人的長發,我頓時一激靈,他笑說,“您的隨從還在倉庫沉睡,睡夢中不會痛苦,如果您再折騰,我不保證您離開那一天,還能否見到她?”

  我臉色泛起一陣青白,用力揑緊門框,“你當我是吃素的?我說過敢動她一根毫毛,泰國在景洪的地盤,我定讓她全軍覆沒?”

  “何小姐的本事我有耳聞,能不招惹您,我們一定繞著走,可那又如何,5見在您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薩格小姐掌控了局勢,您安穩住下,吃暍招待好您,何必鬧得大家都不好看?”

  我緊盯他發出兩聲冷笑,猛地抬腿踢在門邊,砰一聲重響,保鏢毫無防備,被鐵門擊中鼻梁,隱去在我視線中

  我躺回床榻半睡半酲,從黎明到日落,被囚禁了整整三天三夜?第四日中午送飯的保姆進來,擺在桌上非常豐盛的海鮮,我看了一哏覺得不對勁,這東西費功夫,薩格承諾好好招待我也就是吃暍不愁,伺候祖宗一樣她可犯不上,因此我根本沒動,隻是接了點水喝,一個時辰後保姆進來收拾,看原封不動,她問我是不合口味嗎。

  我坐在床頭捧著一株豔紅色的罌粟,放在鼻下嗅了嗅味道,“告訴你們主子,我在這裏出了任何事,她都沒好果子吃,我既然安分不動,她也自留後路?”

  保姆蹙眉看了我一會兒沒吭聲,端著鍋走出房間。

  在這樣的生死險境中鬥智鬥勇自我保全,山珍海味我也沒胃口吃,我機在窗口觀察地勢,不得不說薩格很有哏光,或者說她死去的男人有眼光,這塊地界在金三角不算肥沃,最肥的是西雙版納,那邊不隻販毒,橡膠生意也好做,橡膠工藝品藏毒早已是金三角頂級毒梟最好的走私方式,比人體藏毒更安全,更容易逃過條子法哏。

  但西雙版納地勢有缺憾,一旦陷入交火和追剿,泛水兒不過眨哏之間,而這裏0比鄰山林,tt鄰港口的下遊,銷毀毒品、打拉鋸戰都非常好。可以說連喬蒼占據的位置,都不如薩格這一塊。

  這樣複雜險峻的地勢,隻要薩格不鬆口放我,景洪的勢力沒有察覺到不對勁找我,憑我一己之力絕不會逃出生天。

  我伏在窗口昏昏沉沉愣神,黃昏時分窗外晚霞與陽光驟然消失,漫山遍野刮過一道陰森森的風,接著烏雲如灑下的天羅地網,將這片山崖都覆蓋,黑漆漆的十分駭人。

  我探出大半個身子,想要觸摸圍欄有沒有潮濕落雨,悶雷轟隆隆從頭頂的烏雲後呼嘯驚響,我嚇得縮回手失聲尖叫,一把扯住紗簾合攏。

  身後咯吱一聲,我驚魂未定倉促轉身,門打開的同時外麵雷聲更重,風雨卷著殘葉黃沙飛舞嘶鳴,蒼白的閃電從天降落,在我眼前霹雷炸開,雨水短短半分鍾傾盆而下蔓過腳踩,已經有一尺深,保鏢撐開一把黑傘,站在回廊下朝我點7下頭,何小姐,薩格小姐讓我帶您過去。,,

  我捂著胸口鎮定下來,“他來了。”

  他笑了笑,“蒼哥與薩格小姐情投意合,正是分不開的時候,他隻要辦完事不來這裏還能去哪?”

  我一言不發走過去,保標將傘撐在我頭頂,仍是咋晚那條路,沿著泥濘曲折的土地繞過木屋,抵達後山的窗口,我踩著一隻腳掌寬的窗台貼上牆壁,透過玻璃縫隙向屋內看,薩格穿著非常薄透的紅色睡裙,正在鏡子前梳發,喬蒼倚靠床頭,衣裳穿得很規整,凝視她背影聽她說著什麽。

  她透過鏡子不動聲色往窗口瞟了一眼,朝裸露的皮膚噴了點香霧,那樣濃烈又蠱惑的味道,隨著風雨泄出,我隻吸了一口,便迅速堵住口鼻。

  泰國特調的傕情香水,這東西常府每個姨太太房裏都有,常秉堯之所以死得這麽快,都是在床上被它搞虛了。

  喬簽生性多疑,對這玩意很敏感,可他此時投什麽反應,薩格撣了禪裙紗,讓香味散開,起身爬上床,春光乍泄的身體壓在喬蒼胯部,肆意扭動起來,“今晚留宿嗎?”

  喬蒼拿起床頭煙灰缸裏放置的點燃的香煙,他狠吸了一大口,朝薩格嘴裏吐進去,她貪婪吮吸吞咽著,手沿著他胸口流連,一顆顆解開紐扣,我能看到她吐出嬌紅的舌頭,與喬蒼糾纏在一起,隨著他們擁吻的動作愈發激烈,薩格睡裙肩帶也滑落,露出雪白髙聳的胸脯,緊緊貼著他,一絲遮掩沒有,在她手快要埋入喬蒼腿間時,他忽然抽回了自己舌頭。

  “她三天沒有回過酒店?”

  他提了這樣一句,薩格不得不從意亂情迷中回神,她有些不滿說,“她不是和老K的堂主私奔了嗎?你提她幹什麽,還舍不得呀?”

  她白嫩的手臂勾住他脖子,翻身騎在喬蒼腰間,主動脫掉了內褲扔在床尾,她笑著說,“電閃雷鳴時做愛才最有意思。你會瘋狂的?你們中國女人,不管多麽厲害的高手,也不可能給你我能給的刺激。”

  她捧起他的臉,想要讓他吻自己的胸,然而喬蒼毫不遲疑握住了她那隻手,沒有順從。

  他唇角揚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弧度,“不是你綁來了嗎?”

  薩格所有奔騰燃燒的性欲猶如被一盆冷水當頭澆滅,如數毀掉,她臉色倉促一變,不過迅速便冷靜下來,“什麽。”

  喬蒼哏底的複雜,陰沉統統化作溫和的笑意,他手指鉗住她下巴,柔情撫摸著,“她背叛我,你要替我處置她,把她綁來想要私自了結,省得我舊情難了,一時心軟可憐她,又離開你回去,對嗎?”

  薩格臉色平靜,心底驚濤駭浪,她以為喬蒼猜中了她的意圖,會和暗中算計的她翻臉,沒成想得到這樣一番解釋,為她洗脫了嫌疑,她怔住兩秒,浮起一絲媚笑纏住他脖子,“心疼了?”

  喬蒼不知真這樣以為,還是逢場作戲,他臉上看不出一絲破綻,“你們女人的心思,我怎會猜不中。”

  薩格笑得更燦爛,“你不會裝傻嗎,就這樣戩破,也不給我留點麵子?”

  喬蒼垂眸從她波欄壯闊的胸口掠過,“麵子在床上給你補回來。”

  她咬了咬嘴唇,更緊密貼合他,“我現在就要,要很多次,要到你再也不行為止?”

  “不急?”他拂開她糾纏自己的身體,站在床畔係好紐扣,“先把人放了。”

  薩格妖媚風情的表情,又一次凝滯,她危險眯了眯眼睛,“為什麽。”

  喬蒼沒有看她,隻是看地麵,“留下她不僅沒用,還會驚動景洪的人馬,你以為她隻是我馬子那麽簡單?”

  薩格若有所思冷笑,“我怎麽覺得,你還是舍不得她?”

  喬蒼側過臉與她對視,大約三五秒鍾,他麵容冷淡點了下頭,轉身往門外走,薩格看出他急了,她急忙跳下床從身後抱住他,“我放人,放了她還不行。可是你要給我保證,你以後不許再和她來往?”

  保鏢忽然在這時將我從牆上扯下,二話不說沿原路把我送回房間?雨勢逐漸減弱,這條長長的過道被積水湮沒,我濕了雙腳,坐在椅子上擦拭,門完全敞開,隨著風雨搖曳,我叮著看了幾秒鍾,正想起身去關,忽然間捽裂酒瓶的聲響驚動在回廊下,一個戴著腳銬的男人搖搖晃晃出現,我一哏認出他是薩格的麵首之一,隻有她的男寵才會被拴住。

  麵首似乎喝多了酒,他哏睛發紅,腳底飄飄忽忽,昏暗下根本看不清什麽,隻是嗅著我身上的香味撲了過來,我驚慌躲閃,避開了他身子,卻沒有避開他的手,他一把扯住我,將我壓在床榻。

  我嚇得渾身汗毛倒豎,他哪裏是喝了酒,分明是吃了春藥,他皮膚散發出的全部是那股刺鼻味道,這樣猛的劑量我根本扛不住,很有可能被死在床上,我撕吼掙紮,他僅存的意識梧住了我的唇,另一隻手去脫我身上衣服。

  我拚死防守,他脫我立刻又穿上,嗑了藥的男人絕不能看到女人的裸體,_旦看到,就更無法控製了?他久久得不到發泄,失去了理智,近乎瘋魔忽然張開嘴咬我的脖子,我忍著疼痛踢打他胯部,可每次都踢偏,薩格不甘心喬蒼讓她放了我,她要這個男人搞死我,徹底絕了死灰複燃的後患。

  就在我體力快要耗盡的千鈞_發之際,麵首忽然被一股巨大外力推開,確切說是拎起,毫不吃力的拋向空中,

  狠狠砸落在牆壁,他發悶的哀嚎了聲,整個人便撞擊得昏死過去。

  我倉皇整理衣服爬起來,沒等我反應什麽,突如其來的喬蒼怒不可遏掐住我脖子,將我粗魯拖下了床。

  他煞氣濃鬱,一雙血紅的哏睛恨不得殺了我,他僨怒得那麽逼真,那麽暴戾,那麽不容更改,不可抗拒,我知道他聽信了薩格的話,也認為哏前一幕是我自願,是我不甘寂寞的放蕩本性的暴露,我被他卡得太緊,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非常艱難嗚咽著,斷斷續續擠出幾個字,“我不認識他?”

  我說完才發現不隻是喬蒼自己,薩格的心應也在門口,他試探看了許久,才慢條斯理出聲阻攔,“蒼哥,薩格小姐養的麵首,就是用來取樂的,何小姐玩了也無妨,您何必動怒?”

  喬蒼不為所動,他拇指持續發力,抵住我咽喉,將我布滿淚痕的臉孔強製抬起,“你到底背著我,做了多少不堪入目的事。你這副身子,世上還找得出第二副更髒的嗎。”

  我張嘴剛想辯駁,他拇指不動聲色在我喉間點了點,“我給過你機會,是你將我的容忍消磨得一絲不剩,聰明女人會懂得在男人不感興趣的時候,如何為他感興趣的女人讓路,而不是在哏皮底下放肆報複?什麽是情人,這個概念我以為你很明白?”

  薩格的心腹沒有繼續停留,他目光格外機警看出喬蒼對我使了多大力氣,我由於缺氧開始麵色漲紅嘴唇青白,眼珠不斷渙散腫大,失去焦距,幾乎要斷了氣,他無聲無息退出房間,合攏了左邊一扇門。

  雨水還在下,這條回廊外煙雨蒙蒙,到處都是混沌,是彌漫的水霎,是搖曳的風和白霜,什麽也看不清,甚至連閃爍的燈火都被虛化呑沒,隻刺很淺的一道光暈。

  在光束照射不到的死角,縮頭縮腦藏匿著兩名馬仔,他們正在朝這邊張望,手上拿著一根笮笮長長的黑色電榫,一頭閃著白燈對準房門,另一頭對準耳朵,似乎在探聽什麽。

  我在強烈的室息中匆忙一瞥,瞥到了這一幕,喬蒼背對他們沒有看到,他掐住我脖子的手逐漸鬆開,我大口呼吸著氧氣,險些從牆壁滑落。

  “何笙,我遇到你那天,你就不是一個幹諍的女人,我可以接受你滿目瘡痍做權貴玩物的過去,但不會縱容你放蕩的現在?背叛在我這裏,另一種說法叫終止?”

  我撫著胸口,劇烈咳嗽著,哏睛裏積蓄死裏逃生的水汽,“我一直被薩格囚禁在這裏,沒有和誰私奔,更沒有和黑狼過夜,那個麵首是她喂了藥闖入我房間的。”

  喬蒼眯了眯哏睛,“不過夜就代表投有發生什麽嗎,你是怎樣放肆淫蕩的女人,兩年足夠我一清二楚?你可以背著丈夫與我通奸,也可以背著我淫亂?”

  他發出一聲低低悶笑,“薩格會綁你三天,她敢嗎?我的女人她無綠無故說動就動,這樣的說辭,不過是為了掩飾你和黑狼的奸情?到了這一步,你還在包庇你的情夫?”

  我扼住他手腕,將他五指從我脖頸抽離,他指尖溫熱,掌心冰涼,就像冰與火在交織。

  “她沒有什麽不敢,薩格接管她男人的地盤和勢力,在金三角混了十二年,而你都沒有她這樣長久牢固的資曆。她在醞釀著一個大陰謀,她要權勢,金錢和男色?所以你,金三角所有的生意,那些小國毒販的勢力,最終都是她的?”

  喬蒼麵無表情垂眸,目光虛虛無無在我臉孔漂浮,沒有定格,也沒有專注,我猜不透他的心,我隻是感覺到他很遠,他在強製自己與我越來越遙遠,遠得我根本握不住。

  “你被她迷惑住了嗎?”我扯住他衣領,仰麵凝視他,“薩格恨透了條子,她最後一定不惜一切代價和公安對峙,到時滿山殺戮,和她有關的人都要被牽連?受她迷惑的下場,就是和她一起走向更不能回頭的地獄?以你的勢力,販毒走私不會泛水,可一旦挑起黑白戰火,絕沒有後路。”

  喬蒼一根根分開我指尖,他衣領布滿褶皺,和堆疊的紋路,保鏢彎腰在門口輕聲喊蒼哥,“薩格小姐去港口,您要順路還是有其他事做。”

  喬蒼目光斜向_側牆壁,沒有立刻回頭,他哏底滾動著細小的漩渦,“她去港口做什麽。”

  “接風洗塵?今天是胡爺進境的日子,薩格小姐與他一向交好?”

  他說著話抬頭看了看天色,“真是天公作美,胡爺還帶了不少東西來,這個時辰,又是這樣雨夜,條子正好不在卡子口,一路暢行無阻,省了周旋的功夫?”

  胡爺是老撾的大毒梟,在金三角的勢力比不上中緬泰,甚至連後起之秀馬來西亞的對手都算不上,但老撾盛產可卡因,是製毒的必備,而且老撾地域很特殊,山頭與農村居多,掩埋非常方便,金三角有許多毒品和軍火,都是從老撾境內窩藏。

  喬蒼在金三角_向高傲,中國區販毒也的確很牛逼,這些叫得上號子的毒梟他哪個都沒有往來,薩格卻是八麵玲瓏,和胡爺都這麽熟,喬蒼的整體勢力或許還遜色她一點。

  他不著痕跡眯了下哏睛,“我陪她過去。”

  保鏢思付片刻,“薩格小姐也說,您如果無事,不如在房間等她回來?”

  喬蒼這才側過臉看那名保鏢,輕笑了聲,“我放心不下她。”

  保鏢立刻眉開哏笑,“那我給您安排車?”

  喬蒼抬起一隻手製止,“我和她坐一輛

  保鏢說也好,他躬身退下去後,原本隻敞一扇的門,另一扇也打開,外麵染著雨水氣息的狂風如數獾入,將我的裙擺和長發肆意揚起。

  喬蒼最後看了我一哏,那一哏正好被窗外肆意搖晃的樹影遮擋,變得無比模糊,他轉身離開,在他邁出房間時,回廊盡處的人影倏然一閃,消失在牆根,他身體微微僵滯,不著痕跡停下腳步,抽一根煙叼在唇角,他從口袋內摸出火柴,側身遮避風哏,輕輕一劃,煙頭對準噴出的火光忽明忽暗,光束很灼目,紅形形映透了整整一條回廊。

  他目光斜睨那一處黑影,又迅i速收回,麵朝淺淺的雨簾,為我下了最後通牒,“半個小時內,立刻滾。我對背叛過我的女人,不殺已經是最大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