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死在這要了命的歡愉
  沒有經曆過這樣的深夜,就不會知道生死間的歡愛多麽誘人瘋狂。

  金三角的屍骨堆滿了這片土地,金三角的槍火無時無刻不在上演,我觖及過它最黑暗血腥,也觸及過它最蕩氣回腸。

  黑狼是它的一束光,也是我的。

  在失去容深的第二年,我又擁有了他。

  唯美得不忍戳破,不忍驗證,不忍剖開。

  如果是錯的,我寧願永遠錯下去。

  這世上從不缺陰差陽錯,更不缺美好的誤會。

  我像是一條蛇,一根埋於深海沉睡了千年的水萆,滋長珊瑚,滋長泥藻,破苗而出,衝破了水麵,狠狠纏緊黑狼。

  柔軟的,放蕩的,風騷的,他記憶裏的我,他想象中的我,重疊交纏吸千了他的精魄。

  他額間淌下如蠟油般滾燙粘稠的汗水,像書寫了文字,用我的身體做紙,用我的媚氣做墨。

  他狂野而肆意吻遍了我的每一處。

  他感受到我忘乎所以的顫栗,一次又一次送給我穿梭天堂的快樂。炙熱使我扭曲,我被他翻身壓住,他用力抵住我,火熱的瞳孔內是我渾渾噩噩癡癡醉醉的臉。

  我想我已經死了。

  死在這大夢一場的輪回中。

  死在這極致的失而複得裏。

  死在這要了我的命的歡愉。

  他那麽柔軔靈巧溫熱的舌頭,他用這個武器席卷了我,穿透了我,讓我想起了容深。

  他也是這樣,他是第一個不嫌我髒的男人。

  第一個在床上尊重我,讓我快樂的男人。

  “五哥,你騙不過我。天下人不是我,不是我就不會看破你?”

  他忘情流連我的胸和耳垂,“何笙。”

  他沙啞喊我名字,薄唇貼在我汗涔涔的腋下,我不由自主顫抖起來。

  “我破戒了?”

  他說完悶笑,“你勾引我,破了戒。天下人不是你,也不是我,我忍得這麽辛苦,半點不沾美色,可我還是沒能逃過你?”

  他發泄一般狠咬我被頭發遮住的脖頸,我睜開醉自動熏的眼眸,看天花板淺淺的燈光,我笑容恍惚,“破了好,

  早該破了。清I星克製多委屈自己,人這輩子風月裏行樂最舒服。”

  他凝視我被吻得嬌紅千癟的唇,“還要嗎。”

  我捧住他的臉,急促喘息著,“我快要死了。”

  我腹部急劇收縮,他忽然不顧一切刺入,抵進一半時,樓下忽然響起幾聲鳴笛,有人敲了敲門,“五哥。老K回來了,在紫荊花賭場等您?一直沒敢打擾,您進去時間太久,不得不支會您一聲。”

  黑狼咬了咬牙,他強忍退出,我雙腿盤在他腰間,用力壓下他,可我不是他對手,他要抽離我怎麽都留不住

  我沒好氣哼哼,“哪有千到一半就走的,老K這麽信任你,這麽離不開你,你怕什麽

  他欲望濃烈的臉孔,早已大汗淋漓,我潔白絲滑的軀體揺擺晃動,完全在他視線中敞開,露出千嬌百媚的水潤幽穀,他隨即染上一層怒氣,指尖抹了一下,“他們說你是蕩婦?沒有不受你誘惑的男人

  青絲鋪在我腦後,像一匹清亮的綢緞,柔滑,冷豔,我置身其中無比放蕩,“他們是誰呀。他們隻是道聽途說,誰也沒嚐過我的滋味,而你?”

  我說到這裏停下,趁他不注意含住他手指重重吮吸,風情萬種的眼波凝視他,他嘶了一聲,將手指從我口中拔出,然後背過身穿衣,強迫自己從我的勾引中清回呈。

  他是臥底,圍剿潛伏是他最重要的事,老K來了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去見,我今晚隻不過試探,我和容深這輩子做得最多的愛,隻有這個過程,才能讓我感覺到熟悉還是陌生。

  熟悉。

  骨子裏都在回味的熟悉。

  黑狼一言不發,他似乎懊惱在我麵前崩盤的自製,他匆忙走出房間,腳步聲消失在回廊時,我將滿是褶皺的睡裙脫掉踩在腳下,赤裸身體走到窗前,劃動火柴點燃了一根煙,我沒有癮頭,隻是想遮垵身上屬於黑狼的味道,那些氣息太濃鬱,濃得不可忽視。

  當他身影出現在窗外的樓底,一輛奔馳閃了閃車燈,我指尖夾緊煙卷,肩膀聳動吐出口白霎,狹長的燈影,狹長的樹葉,狹長的月亮。

  這一晚之後,我和黑狼再也回不到若即若離,相安無事的位置。我挑破得如此千脆,如此色情,早晚都會碰撞,會聲嘶力竭衝進一條我掌控不了的路途。

  他行色匆匆走向路燈旁等候的保鏢,在他準備進入車門的一刻,他忽然察覺到了來自身後的注視,他遲疑轉過身,仰頭看向我,然而我一閃而過,背靠牆壁掐滅煙頭。

  最後一絲光亮覆滅,深深的漆黑。

  他不曽看到這扇窗口佇立遙望的我,隻看到了浮蕩的窗紗,在夜色中猶如歎息。

  我抿唇笑出來,我當然不會滿足他,他看不到我,才會惦記我,才會反複回味這被打斷留有遺憾的一夜。

  我衝了個澡,換上來時的裙裝走出房間,阿魯蹲在樓梯口等我,他見我出來本想張嘴問什麽情況,約五哥目的是什麽。然而他看到我潮紅的臉,和嘴唇卸得幹幹淨淨的口紅,他頓時明白了一些,低下頭一聲不吭。

  這邊距離金蓮花很遠,路上要一個半小時,橫跨了兩區,我回到房間整個人都垮掉,像從深海掙紮浮遊,吊著最後一口氣息一絲執念好不容易鵬上了岸。

  淩晨兩點喬蒼回來時,我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開口,或者跳起來歡喜伏在他肩頭,問他怎麽這麽晚,有沒有為我帶糕點。我隻是視若無睹沉默,看一本女人如何掌握男人心理的書。

  他換了鞋子,將西裝掛在門後,隨口間我,“看懂了什麽。”

  我意興闌珊說,“都是紙上談兵,打發時間而已,男人和女人的戰役,女人和女人的戰役,哪是這麽幾行字就能解說,還稚嫩得很。”

  他笑了聲,“的確,風月裏的事,何小姐最有經驗。如果有人知道自己寫的書被何小姐看了,一定無地自容。

  我合上扉頁,拔掉頭釵,在微醺的光束裏看他,“喬先生和我一樣,隻是我在情場放肆,你在情場更矜持。就像是。”

  我伸手指窗柩外清冷幽暗的月色,“我是放蕩的處子,喬先生是矜持的少婦。”

  他挑了挑眉梢,“何小姐是看到了什麽,還是聽說什麽?”

  我從床頭端起一杯沒有喝完的冷卻的茶水,正要張口喝,他已經走過來,先我一步奪走,放在唇邊嗅了嗅,我語氣耐人尋味,“再香的茶水,放置久了也沒了味道,新鮮的才誘人。品嚐過新鮮的,陳茶還有滋味嗎。”

  他不動聲色吹拂開飄蕩的茶葉末,如數吞咽意猶未盡,“任何東西,都是陳舊才名貴,埋在地下的寶物,蒙的灰塵越厚,越是價值連城,何況有些舊物,不僅用著順手,也一樣光鮮奪目。我本身就是念舊的人,何小姐不知道嗎。”

  他放下空了的茶盞,在我旁邊躺下,我嗅到他身上濃烈的香水味,那不屬於我,我從不會用這麽烈,我餘光打量他敞開的睡袍下最醒目的皮膚,光線太昏暗,我並不能看清什麽,但我知道他今天回來這麽晚一定是被薩格纏住。

  那般貪婪求歡的女人,一雙眼眸寫滿對喬蒼的興趣和欲望,她勾引獵物的手段絲毫不遜色我。

  “喬先生不洗澡嗎。”

  他淡淡嗯,“有些乏,明早再說?”

  我忍了忍,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喬先生這一趟金三角不虛此行,不論拿下多少生意,解決多少麻煩,已經不重要了。最精鍛是不費一兵一卒,懷中溫香軟玉打情罵俏,做男人終究是比女人好?”

  他發出半聲輕笑,扼在喉嚨裏,笑容隻浮現臉孔和眼尾細細的紋路,眼底平靜幽深毫無波澗。

  “那麽何小姐呢。”

  他清俊溫柔的神情有一絲絲垮掉,“何小姐在我逢場作戲良辰美景時,去做了什麽。”

  我將長發挽到一側,用手指撥弄梳理著,“允許喬先生州官放火,不許我小小百姓點燈了?逢場作戲用得著那麽激烈嗎,我一向別人給我一分,我還十分?”

  他拉開床頭抽屜,拿出一支玉石煙嘴,套在雪茄的煙蒂上,打火機壓下霎那,火光映照他眉眼,寒意森森,冷氣刻骨。

  他唇角謎之深沉的笑忽然收斂,那一瞬間的恐怖,危險,僨怒,令我汗毛倒豎,他不給我任何防備與反應,千脆利落的一巴掌扇在我臉上,將我的頭打偏。

  耳畔一道勁風刮過,我失神匍匐在床畔,睡衣在劇烈的衝擊下從肩膀脫落,盡管喬蒼很克製,但怒火中仍舊是我承受不住的力量,我除了發抖便是發愣,半邊臉頰火燒火燎的劇痛令我整個人如同丟了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