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活色生香
  天旋地轉之間,繡樓的朱牆碧瓦,粉塵細軟,都變成了漂浮的雲,漂浮的星光,在我視線裏起起伏伏,跌跌宕若。

  天花板被月光照射,柔軟的蠶絲被層層疊疊,竟成了如海浪一樣的波紋。

  我置身冰冷的水,滾燙的水,冰火兩重天裏,我靜止了,室息了,靈魂出竅回到遙遠的歲月之前,那片曽險些奪走我性命的深梅。

  我愛上喬蒼究竟在哪一時刻。

  是他奮不顧身跳入海水救我,為我渡氣,還是那漫山遍野的紫荊花,羊腸路,山坡與烈馬,我第一次觸摸到藍天,觖摸到銀河,我坐在秋千上闖入一團團錦簇的柔軟的芬芳的花海,我放聲大笑,忘乎所以,像做了一場夢,夢裏有麋鹿,有白鴿,有他。

  而他就和那場夢一起,踏平了我的心牆。

  我來不及回憶,喬蒼染著醉意,一把扯掉我睡裙,我感覺到下麵一涼,上麵仍舊炙熱,他看到的不是想象中的赤裸,而是一隻大紅色的肚兜,纖細的紅繩纏繞在脖頸,仿佛隨時會墜落春掛乍泄,又掙紮懸吊著不肯,淺淺的褶皺從胸口蔓延,一直到小腹,紋繡的黃色鴛鴦交頸,如歡愛時的模樣,我雪白嬌軀被它虛虛無無的遮垵。

  喬蒼手指僵滯了兩秒鍾,倏而握緊又鬆開,他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我聽到寂靜的空氣中傳來他吞咽的聲音。他的確不曽見過這樣的我,比一絲不掛更純情,更嫵媚,讓他迫不及待要窺探藏住了怎樣春光。

  我媚笑著,將手指伸入口中,發出吮吸的滋滋聲,兩條白皙纖細的腿微微分開一道縫隙,白色底褲若隱若現,我擺出十分魅惑放縱的姿勢,側臥於床上,肚兜似遮未遮,活色生香。

  喬蒼濡濕的舌頭舔過嘴唇,有些狂躁扯碎了襯衣,他滾燙如火的身軀頃刻間每一寸都在燃燒,急於釋放,碎裂的襯衣被他用力甩在地上,我知道他瘋了。

  任何男人看到這樣的我,都不可能不瘋掉。何況他原本就沒有吃膩。

  他傾壓下來的瞬間,我被他堅硬如鐵的家夥鉻得近乎暈厥,我難耐扭動著,恨不得蛻變為一條蛇,能從他每一處角落鑽出,或者能纏上他每一寸。

  他張開嘴含住我的唇,將我兩枚唇瓣全部吞沒,他修長強軔的舌頭抵入我喉嚨,卷起一場狂風驟雨。

  這棟繡樓雖然是獨院,可與前廳別墅不過一牆之隔,夜深人靜聲音稍微大一點都會被聽到,何況是激烈的男女歡愛,我不敢哼叫,死死咬著嘴唇,身上香汗淋漓。

  喬蒼似乎很想我叫出來,他在我胸前用力啃咬舔舐著,含住那一顆粉紅色的點,極盡所能用舌尖逗弄,時不時抬起眼眸觀察我的反應,我的一絲欲拒還迎,一絲說不出的興奮與痛苦,一絲對於久未做愛而輕易撩撥起的情欲,落入他眼底那般春色無邊。

  他始終不曽扯掉我的肚兜,他很喜歡戴上它的我,他和周容深不一樣,他做愛要赤裸,兩具完全赤裸的身體,可以嚴絲合縫的重疊,融合,他不要阻礙,一絲一毫,甚至一條頂鏈都不行,而喬蒼會為這樣的我發瘋。

  我曽經穿過一套紫色的情趣內衣,薄薄一層紗,蓋不住任何地方,透明的,不論是雙峰還是肚臍,還是那幽邃的深穀,全部暴露無遺,他那一晚也是這樣,猩紅著眼睛,狂野到我畏懼,他所有骨頭都在顫動,抽搐,壓著我不肯停歇。

  突如其來的手指令我額前滲出汗水,我驟然一縮,胯骨試圖擠出他,卻沒想到把他包裏得更用力。

  他似笑非笑,一臉邪氣,“何小姐越來越敏感,已經成了一條小河。”

  我扛不住了,他在我躬起身體,迫不及待迎合他貫穿我那一刻時,停下了所有動作,他居髙臨下俯視我,將我這一刻的妖嬈,放蕩,扭擺和敞開的身段一覽無餘。

  “求我。”

  我帶著哭腔,“我求你?”

  他仍不動,饒有興味看著我,“求我什麽?”

  我說求你進來。

  他不理會,將火熱的家夥塞進我胸前的溝壑裏,揪住兩團綿軟的肉朝中間擠壓用力蹭,他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吼,他每一次滑動都會戳到我下巴,甚至故意碰觸我的唇,我以為他要這個,我剛想張開嘴去含,他卻先忍不住停下

  他不滿足這樣的交歡,那不屬於我最美好的地方,他要的是穿入我,融合我,占有我,他所有的前戲不過為了等待我的求饒,他恨透了我這張固執倔強的臉,不肯低頭,不肯順從,他要在床上折磨我,征服我。

  他全部吸納到嘴裏,吞吐揉撚得緋紅而腫脹,發出吮吸的水漬聲,我小腹一緊,挺起身體細碎的顫栗,睜開眼早已水#彌漫,“我求你…。”

  他實在太碩大,強硬得仿佛很久沒做過,刺穿進來時有些莽撞和粗魯,我疼得尖叫出來,又意識到這是什麽場合,嚇得緊咬嘴唇堵住喉嚨裏的呻吟,胯骨在他不斷探入下難以自製狠狠抽動,他被我裏得太深,太用力,額頭一霎那淌下汗水,清俊的臉孔爽得近乎扭曲。

  他適應很久還是受不了我的溫熱和緊致,趴在我身上貼著我耳畔嘶啞問,“何小姐換了要殺掉我複仇的方式,準備夾死我是嗎。”

  我忘乎所以迷戀著他的肉體,他的強壯,他的體味,笑得放蕩嬌媚,像極了勾人的妖精,“讓喬先生自己選,是怎樣死,死在槍口下,刀尖下,還是我身體裏。”

  他望進我春情蕩漾的眼眸,那裏柔光似水,和他正蠕動著的地方一樣,濕漉漉得令人瘋狂。

  他險些在我瞳孔裏沉淪,忽然我回味過來,朝前狠狠頂撞,帶著發泄的恨意,以及對自己越來越不受控製,不能逃脫我美色陷阱的僨怒,一下連著一下猛烈衝刺,床在劇烈晃動,不,是屋子裏的每一塊磚石都在晃動,我們糾纏融合的身體不斷前後蠕動。

  他不願換姿勢,他就要在我身上,做馳騁的駿馬,翻滾的波濤,劃過長空的流星,那樣勇猛充滿力量,我視線中緊繃的肌肉,和他滋長出密密麻麻的胡茬,都性感到了極致,他發了狠的挺動腰肢,帶我闖入地獄,闖入天堂,把整個世界焚為灰燼。

  我想我已經在他身下魂飛魄散了。

  我不想隱忍,我也無法隱忍,我在他低沉沙啞的悶吼裏,抓破了他的脊背,酥麻入骨的嬌憨呻吟,和皮膚上的劇痛,使他再也支撐不住,噴了進來。

  我知道,他也知道,我們都清楚,我們是上癮的毒藥,是情欲裏緩慢滲透的斷腸萆,碰觸_次便距離死亡近一些,到最後病入膏肓,再也不能醫治,等待死亡,等待腐爛,等待灰飛煙滅。

  但就是克製不住,從容深還活著時我們就抗拒不了,到現在更加肆無忌憚,不論是天涯海角,是任何地方,都阻礙不了這樣的瘋狂。

  或許我和喬蒼就像兩根糾纏的藤蒂,繞住對方的每一寸,他掙脫不開我,我也掙脫不了他,我們都活在沒有氧氣沒有雨水的沙漠,隻能從彼此身上吸取活下去的東西。

  離開他的日子,沒有驚喜和心跳,沒有顏色與呼吸,就像幹燥的骷髏看單薄蒼白的天與地,他是我的煙花,是我浩瀚無垠的綠洲。

  隻是這輩子,我都不會對任何人承認。

  這是我睡得最香甜的一晚。

  盡管結束已經深夜一點,但我仍在他懷中,沒有夢魘沉睡了四個小時。

  我感覺到他搭在我腰間的手臂離開,緩慢起身,塌陷的另一端床鋪彈起,而我有些孤寂。

  我隨他一起,還穿著咋晚見識了那樣一場瘋狂的肚兜,半倚在床頭,抱著他枕了一夜的菊花枕失神。

  “不睡會嗎。”

  我說不。

  他修長千淨的手指穿梭過紐扣,一粒粒係好,從容而沉默,我忽然覺得我們之間多了些別的味道,多了一層網,這層網不是阻隔我們的東西,而是把一段邊縲的瘋狂的情愛變得更加迷離美好的東西。

  我不再是他的金屋藏嬌,是隨時會因另一個男人興起而揺身一變成為他的嶽母。我們曽衝破禁忌的牢籠,打破世俗的底線,背叛了各自伴侶,肆意偷歡,所有人都知道我光鮮亮麗的麵孔下,是怎樣的蕩婦模樣,所有人也都知道喬蒼不愛風月,不愛美色,唯獨在我身上栽了跟頭。

  隻是所有人都不說,悶聲看戲,又滿城風雨。

  而從這一夜起,歡愛,偷情,通奸,苟合。

  我們在世俗禁忌的眼皮下,違背人倫,忤逆天道,我用美色侍奉他的嶽父,掠奪常氏的江山,也用美色誘惑著他,利用著掌控著他。

  窗外天際隱隱泛白,月光近乎淺淡透明,霞光在雲層之後,透過空氣,透過樓宇,透過人海,籠罩在萬丈紅塵之上。

  我朝床尾鵬過去,一把扯住他袖綰,“你還會再來嗎。”

  他低下頭凝視我拉住他衣服白皙的手指,“還想讓我來嗎。”

  我笑得充滿風情,“想。”

  他悶笑出來,他眼底沒有笑意,他還在恨我,這樣一夜遠不能彌補他的恨意,他對控製我失手的僨怒,“何小姐既想要報仇,又想要魚水之歡,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我說有沒有,你不也來了嗎,來過一次,你還能忍住下一次嗎。

  他臉上的笑容在這一刻收住,他挑起我下巴,看了我許久,一言不發跳出了窗子。

  他瀟灑清瘦的背影,在晃動的玻璃間消失,留下滿屋濃烈情欲過後的糜糜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