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蒼哥來接他女人
  2017-07-3122:18:59

  我和黑狼擁抱了許久,久到我昏昏沉沉幾乎要在他懷中睡去,我無比貪戀這一刻的寧靜,久違的令我朝思暮想的溫暖和寬厚。

  我仰起頭看著窗外越來越濃烈的月色,“你還記不記得,我有一次吃甜豆糕,卡住了嗓子,你深更半夜抱起我去醫院,其實那次啊,我根本不覺得難受,我隻是想撒嬌逗逗你,誰想到你這樣當真。”

  我嗤嗤笑,“你討厭拍照,你總是嚴肅不肯笑,這幾個月我找遍了每一處,竟找不到一張屬於我們的合影?你連一點念想都不給我留,你的心是肉做的,還是鐵石做的。”

  黑狼聽出我的哽咽,他將我推開,我臉孔迎著白光,幾滴剛剛滾落的淚掛在眼角,欲落未落,他怔了怔,沉默片刻伸出手抹掉。

  他沙啞的嗓音說,“這種地方不是你該來。”

  我情緒激動噴出更多眼淚,“如果你肯回家,這輩子我都不會踏入這裏半步,怎樣騙我都好,為什麽要用死亡的方式,你知道我會瘋掉的。”

  我緊緊握著他肩膀,“我不懂深明大義和家國天下,我很自私,我甘願愚蠢。那些是非善惡和我毫無關係,天下人死絕又關我什麽事,我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安穩人生。誰又真心可憐過我?”

  我感覺自己並不能攥住他,他不受我的掌控,隨時都會像一陣風,一縷煙,從我的世界裏飄溢消散,一丁點痕跡不留。

  “你恨我是不是,恨我背叛你,恨我在你離開後沒有守身如玉,恨我像一座鍾在兩個男人之間揺擺不定,我也恨這樣的我,你打我罵我,把我綁起來,時間久了一切都會忘掉,我會把除你之外的男人從我的世界裏清除。”

  我慌張無措握住他的手,“是我不夠好,我都會改,我可以永遠不見他,我會打掉孩子。我會幫你殺掉他。我已經拚盡全力保住了你留給我的,我會拿到更多,隻要你跟我回去,我再也不會做一件讓你不髙興的事。”

  我渾身顫抖將他的掌心貼住我臉頰,“求你原諒我,不要丟掉我。我做夢都想回到以前,回到你還在的時候。

  我不知自己說了多少,說到聲嘶力竭,將呼吸的力氣都用來哀求,他終於打斷我,他眼底沒有任何波澗,甚至沒有一絲憐憫,隻是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人?”

  我臉上猙獰痛苦的表情倏然僵住,仿佛一顆石子投注入我的心湖,封鎖了一片水流。

  我眼前忽然什麽都看不到,濃鬱蒼茫的霧氣中,隻有他冷漠的臉孔,那雙熟悉到骨子裏,又散發出陌生寒光的眼眸。

  “你認錯了,如果他死了,這世上不會有人死而複生,在金三角這樣骨頭都剩不下的地方,更不可能?”

  他扶穩我揺晃的身體,告訴我盡快離開,不要等到走不了時,再後悔就晚了。

  他留下這句話毫不留戀撤手,朝走廊另一端大步離去,在他快要抵達包房門進入時,我對著他背影拚盡全力喊,“我沒有力氣離開了?”

  他腳下停住,我哭著說能不能把我送出去。

  他背對我沉默良久,我間這樣小小的請求,你也不能滿足嗎。

  他肩膀髙髙起伏了一下,似乎在深呼吸,他揑著眉心轉過身,“我希望這是我和你這輩子最後一次見。我與你找的人毫無關係,如果有?”他頓了頓,“沒有這個可能。”

  他朝我返回,將我打橫抱起,我摟住他脖子,任由他抱著我一級級邁下樓梯,他無聲無息,仿佛我人生裏美好又淒涼的一場雨。

  我凝視他剛毅冷峻的臉龐,他比周容深更決然,更冷漠,周容深根本不舍得看我這樣狼狽哀戚,一個人怎麽會變得這麽快,怎麽可能和從前斬斷得如此千淨。

  也許是我錯了。

  我來這裏不過看風,看霧,看雲,看山和樹,或許我還會看一看那座山,永遠埋葬了我丈夫屍骨的山,除此之外,我帶不走任何東西。

  “你有沒有愛過一個女人?”

  他說沒有。

  “活了幾十年,就沒有碰到過嗎。”

  他抱著我走出五光十色的大門,站在微弱的霓虹下,毫不遲疑說,“沒有?”

  我心底顫了顫,“是不值得,還是什麽?”

  他根本不再糾纏,他問我那輛車是我的,我指向角落,他將我抱過去,拉開車門放在後座。

  關上的霎那我倉促伸出手,可惜仍舊晚了一步,我指尖觸碰到他襯衣袖綰,沒有來得及握住,那塊衣袂脫離我的手,不做絲毫停留。

  我和周容深的故事,開始於一座繁華的城,結束於一座擁有著雨林,陽光與黑暗的城,我不願意,也不想抽身離開,隻是他不曾給我反駁的餘地。

  三年的情愛,隻剩下一副空蕩蕩的皮囊,沒有骨與肉,了無生氣,我找不到它原本的模樣,更不知該去哪裏找

  我隔著玻璃凝望黑狼遠去在濃濃夜色裏的背影,那麽熟悉,一切都那麽熟悉,是我的錯覺,還是我太貪婪,我隻要做了便不肯失望而歸,非要拿到結果,才會對他就是周容深發瘋執著到這個地步。

  他邁上台階即將進門的一刻,站在周邊的十幾名保鏢忽然關閉對講機衝下,直奔我這輛車而來,從東南西北四個角落團團包圍住。

  為首的馬仔凶相畢露,重重拍打車窗,車門在他大力下震開一道縫隙,他就勢拉開,試圖拖我下車,我臉色一變,用另一隻手扼住他腕子,“千什麽。”

  馬仔冷笑,“麗薩小姐,隱藏得挺深啊。老K要見你,他已經從後門到了。”

  台階上的黑狼聽到我們對話,身影一住,轉身蹙眉間,“老K見她千什麽?”

  保鏢回頭朝他鞠躬,“不清楚,老K讓把她扣下。這娘們兒蒙了咱。”

  我脊背一僵,男人不容我反應,非常蠻橫將我拽了下去,我完全沒有招架之地,被這夥馬仔強行扣押回包房。

  這條一兩分鍾走完的過道,視線所及令我心底一寸寸沉沒寒冷,我看到瓷磚上大灘的血跡,顏色有深有淺,

  來自不同兩個人,也看到了王峰摔在牆角四分五裂的手機,他們或許已經遭遇不鍘。

  我不自覺冒出一身冷汗,咬牙想掙脫,男人冷笑說早知這個下場何必過來,老壞是你能算計了的。

  他罵完這一句,將我推進一扇門,我重心不穩朝前撲倒,本能護住小腹,以膝蓋著地,骨頭磕碎般鑽心的巨痛令我眉頭一皺,狼狽哼叫了幾聲。

  麵前站立無數雙腳,最靠前的一雙,就在距離我不到半米之處,我腦海飛快運轉著,該怎樣化險為夷絕處逢生,然而幾秒鍾的時間對方都沒有給我,我感覺到一隻大手伸向了頭頂,下一刻男人攥住我頭發,撕心裂肺的切膚之痛令我眼前一黑,我哀嚎出聲,男人無動於衷,不止抬起了我的臉,甚至我的身體都在他殘暴的力量下離地。

  我在被揪起的同時,看清楚他的長相,男人個子很矮,至多一米六五,腦袋兩邊的頭發剃光,隻留中間一撮綁成辮子,光禿的地方紋著緬甸文字,身形不胖,卻很精壯。

  這是典型的惡人模樣,販毒集團做到大頭目需要買賣的本事,和條子周旋的能力,一把子寧死不屈的硬骨頭,而大頭目再想往上升,成為頂級毒梟,除了頭腦手腕,更講究震懾人心的氣勢,很顯然在黑狼出現之前,金三角沒有比他氣勢更強大的毒販,他的五官非常凶悍,組合在一起就好像一麵招魂的鬼王。

  這就是老K。

  覆滅了中國緝毒警數以萬計,甚至十萬計的緬甸頂級毒梟,喬蒼與他都不當麵衝突,在金三角各自占山為王,他在緬甸的勢力極其龐大,一個趙龍就搭進去了這麽多特警,老K出手哪還有別人活路。

  我栽在他手裏,真是插翅難逃。

  他中文口音很生硬,一隻手抓著我頭發,另一隻手在我臉上重重拍打著,我感覺他每一下落在我皮膚,都如同燒了火的鐵鍬,真不如捅一刀給個痛快好受。

  “談生意?買貨?”

  老K狩笑,他額頭的肉疊起一層層,看上去恐怖至極,“邊境的條子給我報信,三個月前圍剿趙龍,死在這裏的局長老婆過來報仇。就是你。”

  我頭皮一陣發麻,原來栽在了自己人手裏,雲南省公安廳有條子是老K的眼線,他把我的消息放出去了。

  事情敗露,我隻有殊死一搏,我咬了咬牙,“老K,貨物我照買不誤,一千五百萬我一分不少你的,如果不夠我可以再加,我不在乎錢,而且我來不是衝你。”

  老杯等我說完,他抬腳狠狠踢在我小腿上,我身體不由自主向下一沉,但頭發還被拽著,整片頭皮差點扯下去,我瞬間疼得流出眼淚。

  黑狼自始至終也沒有說一句話阻攔,他平靜站在老K*後,對這一幕無比涼薄。軟的已經無濟於事,錢根本打動不了老K,我隻好拚一把硬的,假如橫豎都是死,死也死得有點骨氣,我這輩子都給男人當馬騎,最後關頭總要把脊背挺得直一些。

  我冷笑舔了舔唇角的血,“我不是條子,我進錯了地方,如果你放我,我們相安無事,如果你不放,我死在你手裏,你也不要妄想過得好,我不是平頭百姓,你很有可能出不了邊境。”

  他露出一口黃牙罵了句婊子,鬆開禁錮我的手,我跌倒在地上,腿麻得沒有了知覺,老H怒目圓睜從馬仔手裏奪過鐵棍,直接朝我頭頂劈下來,我仰倒在地上敏捷閃身一躲,擁嚓一聲重響在耳畔炸開,鐵棍幾乎砸裂了地板,砸出一道深深的碎紋,整個包房都晃了晃。

  “媽的!中國娘們兒嘴硬找死!”

  他怒吼著命令馬仔將我綁起來,丟到夜總會的地下室,和兩個條子一起喂狼狗。

  馬仔應聲出動,將我從地上拎起,非常粗暴拖著我往門外走,迎麵走廊慌裏慌張跑進一個男人,他在拐彎時沒有停穩,直接撲在我腳上。

  他顧不得疼,鵬起來一把推開擋路的馬仔,衝到老K麵前,“有點麻煩,蒼哥到了,看樣子剛下飛機,帶著三-^個手下,已經上樓了。”

  老K眼睛裏的火還沒有平息,正在僨怒燃燒著,“他怎麽來了他齜牙咧嘴朝地上晬了口痰,“真他媽晦氣!和老子搶東南亞的生意?”

  馬仔揺頭,“蒼哥讓我支會您一聲,他來接他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