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我會好好疼你
  養蒼將我臉上的長發拂開,在我眉眼和唇鼻間細細吻著,他吻得非常溫柔,滾燙的薄唇劃過我皮膚時,我禁不住一陣顫栗。“何笙,我很高興。”

  我說我知道,你已經說過了。他說不夠,說多少遍都不夠。我垂下眼眸看他,從他幽深的瞳仁裏看到了璀璨明亮的星星。那是非常美好的星光,這世上男子,隻有他眼睛裏才有。

  純粹的,溫暖的,不清冷,也不陌生,難得他這樣身份的男人,也會有這樣柔軟的模樣。他手掌落在我腹部,沒有絲毫起伏平坦的腹部,他撫摸了良久,他問我願意嗎。

  我張了張嘴,忽然覺得這樣溫情的時刻,不願意三個字實在有些殘忍,最終什麽都沒有說。“我會好好疼你。”他悶笑了聲,“你要怎樣都好。任性,撒潑,吵鬧,都可以。”

  他這句話仿佛在我心尖上投注下一顆石子,不,是密密麻麻一堆石子,我無法忽視那來勢洶湧的震撼與漣漪,我試圖從他眼底看到一絲玩味虛偽,我從沒這樣渴望他是在哄騙我,戲弄我,至少我可以,白安理得送走這個孩子,而不覺得我太過涼薄。

  然而喬蒼蘊含著細夕」、漩渦的眼眸,此時正滲出淺淺的笑意,我能夠隔著衣服感覺到他有力炙熱的,乙跳,他臉上役有庚氣,役有猖撅淩厲的殺機,役有疏離冷摸的防備,沒有奸詐陰險的算計,他隻是非常昔通一個男人,普通到並沒有猜透我多麽抗拒孕育他的骨肉,多麽矛盾掙紮。

  我還記得失去第一個孩子時,他波瀾不驚的臉孔背後是怎樣凶殘的報複,那是我從傳言之外真正見識到喬蒼殺人不眨眼的狠毒,他有過那麽多女人,他也有妻子,隻不過為他生育的機會他一而再給了我。

  他忽然站起身,我嚇得驚呼一聲勾住他脖子,我以為自己會掉下去,並沒有發現他手掌托在我臀部,將我穩穩掛在身上。他抱我走出臥房,站在花香芬芳的露台,這片院落很安靜,很少看到有人從底下經過,隻有翻過朱紅色的牆壁灰藍色的瓦石,才有一條冗長的巷子。露台一角的魚池內碧彼浮蕩,水草和鵝卵石交纏,在陽光下泛起披紋,映照著我和他重疊的人影。

  他漆黑的眼睛裏是我,是陽光明媚的午後,是快要傍晚的天際,是層層疊疊將盛開的火燒雲,是淡紫色的晚霞是湛藍的湖泊,是我所見到過的,最美不勝收難以忘卻的風景。

  他將我高高拋起,沒有任何征兆與提醒,突如其來的,我掙脫了他的懷抱,我幾乎飛過他頭頂,飛向距離地麵很遙遠的高處,強烈的失重感令我失聲尖叫,手臂在空中揮舞,想要握住點什麽,但又一無所獲。

  他這樣拋起我很多次,我意識到不論怎樣驚險他都不會讓我摔著,他會牢牢抱住我,讓我一次又一次平穩落入他懷裏,從役有失手過,他也不會允許自己失手。

  驚懼慌亂逐漸變成刺激與快樂,我眯眼笑著,笑聲越來越大,我喊著再高一點,我要摸雲朵。喬蒼高大身體籠罩在白色的居家服裏,他更像是雲朵,我夢裏的雲朵。

  我指尖不由自主伸向他,在無數次起起落落中,觸摸著他的短發,他的衣領,他是溫熱真實的,他不是我的夢斑駁的樹影花海中,他那麽英俊,那麽瀟灑,他勾著世間千千萬萬女子的魂魄,可並役有幾人真的得到過他,他的,乙包裹在一隻幾百瓣、沒有止境的洋蔥裏,剝開需要流多少眼淚,耗盡多少時間,我慶幸自己還不夠愛他,我慶幸周容深留下了延綿不絕的恨意,才讓我控製住自己,沒有義無反顧剝下去。

  我高高舉起手臂,舉到我整個身體傾斜,距離天空隻有窄窄的一線,我笑到喉嚨嘶啞,“快碰到了!"他用盡全力將我拋向了可怕的高度,我感覺自己要衝入雲層了,烈烈風聲吞沒了我,我眯眼凝視天空,它塗滿豔麗的顏色,它容納了太多隻鷗鳥,它彼瀾壯闊又無聲無息,它早已不見了蒼白的雲朵。

  當我跌入喬蒼胸膛,歡笑著還想要再一次飛起時,他忽然停止了,他大約從沒看到過如此神采飛揚笑意純真的我,我不再是妖媚放蕩的女人,不再敞開石榴裙,任世間男子被擄獲傾倒,而是天真明媚如一個無知少女,在他的誘哄下眉開眼笑,忘乎所以。他非常好笑將我臉上密密麻麻的汗珠抹掉,“喜歡旋轉木馬嗎。”

  我臉頰紅撲撲的,還在回味剛才的過程,沒有聽清他的話,隔著淩亂飛舞的發絲看他,“你說什麽?"他說旋轉木馬。我問他明天去坐嗎。他說現在。

  他將我抱在懷裏,原地旋轉著,從很慢到很快』耳畔呼嘯的風聲掠過,我幾乎看不清這裏的一切,還是他,都變成了模糊的剪影,模糊的雲霧,我裙擺在風中飄揚,好像下一刻就要消失,脫離我的身體不論是景物長發纏住他紐扣,沾上他濡濕的嘴唇,他.漫慢停下,和我一起倒在柔軟的椅子上,我貼在他懷裏大口喘息,他眉眼間意氣風發溫柔如月的笑意,在我,臼口淌過一池柔軟的水,他沒有放聲大笑,也沒有激動到擠出皺紋,或者語無倫次,可我知道他很高興,就像他說那樣,他比任何時候都高興。

  我劇烈顫抖的指尖輕輕觸碰到他眉,白,在上麵點了點,“你額頭流汗了,放我下來,是不是很重。”他說是很重。我臉色一沉,他又說,“你和孩子兩個人當然會重。”

  我沒忍住笑出來,“喬先生有錢有勢,這麽缺孩子啊。”我故意十分放蕩抓了他褲檔一下,“倒是生啊,生一窩你也養得起。”“隻有何小姐才有本事生一窩。”我不安分扭了扭身子,“你才是豬,別以為我聽不出來。”

  他吻著我頭發低聲悶笑。傍晚喬蒼牽我手下樓,看到保姆燉了一鍋豬蹄湯,他讓從明天開始換成清淡的孕婦菜式。“孕婦菜式?我對這些不是很懂。”喬蒼說無妨,他會安排廚師來負責。保姆把碗放在我麵前,她這才反應過來,非常驚訝看了看我,“夫人…您真的有了嗎?"我沒吭聲,她喜笑顏開J“怪不得您叮囑我不要告訴先生,原來是自己說。”

  我心裏咯瞪一跳,下意識看喬蒼,他抿唇沉默片刻,臉上表情有幾分深沉,很快便斂去,他仍舊含笑問我,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嗎。”我順口說打算過幾天告訴你,役想到被識破了。晚餐後韓北忽然來到別墅,看到他那一刻我就知道交易結束了,王隊長役有聯絡我,應該不是很順利,但凡出了差池,對喬蒼這方不利,他也不可能這麽怡然自得在幕後等結果。

  韓北看我的眼神不如之前平靜,充滿抵觸和猜忌,我裝作役有察覺,笑著和他打招呼,邀請他坐下吃點。他麵無表情說吃過了,伸手指了指露台,示意喬蒼到那邊講話。

  他們走出落地窗後,我吩咐保姆收拾碗筷,然後飛快上樓,給王隊長打了個電話。他接通很快,那邊風聲烈烈,到處都是回音,似乎在非常空曠的野外,我問他事情是不是出岔頭了。

  王隊長說貨物變了。我一愣,“變了是什麽意思?"“海洛因不見了,這批交易貨物是頂級黃鶴樓,一共二十五箱,市場價三百多萬,送了。

  從這批貨流入特區,到進駐廠房倉庫,再到提貨交易,我們的人都始終寸步不離蔣老板已經分批往河北省運,我也猜不透哪裏出了問題我很清楚喬蒼一直避忌我,但他在書房和下屬交待的事怎麽可能有錯,除非他故意設套引我入甕,試探我,也試探沒有了周容深帶隊的市局到底還有幾把刷子。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太深不可鋇l了,他已經不能用深來形容,他是役有底的,沒有邊際的。我倉促吐出一口氣,“我的情報錯了嗎。”

  王隊長語氣很沉重,“周太太的情報沒有錯,是喬蒼太狡猾了,馬局長分析案情,在您十二天前告知我情報的當天深夜就被運走了,而我們的人緊盯的一直都是這批煙草,十幾天也都是他耍著我們玩兒,蔣老板更是專程過來配合做戲。他畢竟是案子裏的目標,裏,否則我們聯合河北省照樣可以按下。

  但這個行動太大了,萬一··一大批人要被問責。懷疑海洛因不出意外應該是喬蒼故意轉移視線,這他必須撇清海洛因落入他手我捏著手機感覺周邊空氣都冷了下來,周容深和喬蒼明爭暗鬥七八年,周容深在他身上栽了不止一個跟頭,喬蒼好歹還顧忌他一些,現在他是肆無忌憚,他的勢力和本事都在瘋狂膨脹,再過幾年誰都奈何不了他。

  “韓北怎麽解釋的?"王隊長苦笑,“還能怎麽解釋,我們誤解了隻好道歉,幸好喬蒼並沒有插手,當時也不在場,否則麻煩還真不小。省廳剛下了通報,不允許市局再私自進行圍剿行動,馬局長也領了處分,喬蒼暫時還要囂張一陣,以後役有十足把握,省廳不會收回命令了。”

  我一顆心徹底沉入穀底,果然還是被擺了一道,喬蒼早已和我暗中較量,他如同逗一隻寵物,不慌不忙任由我折騰,不戳破不挑明,悄無聲息部署,他不追究結果,隻是陪我玩,隻要我覺得高興痛快,他怎樣都順從我。

  我根本不是他對手,一旦他全神貫注不疏忽,我傷他一分一毫都難。我說知道了,我會掌握更確鑿的消尹息再找你。我掛斷電話想去書房送杯茶水,回頭卻發現喬蒼就站在我身後,他已經換上睡袍,一臉平靜注視我,我嚇得險些窒息。“你什麽時候進來的。”他說剛剛,五秒鍾前。我看了一眼上鎖的房門,他睡袍是在臥室裏換的,他絕不是進來五秒。

  不過他這樣說我也裝糊塗,“韓北走了嗎。”他抱起我放在床上,掀開被子蓋住我們兩個人,“走了。”他自始至終沒有提及剛才的事,臉埋入我肩窩,滾燙的呼吸噴灑在皮膚上,我又熱又癢,咯咯笑了兩聲,伸手推他,他手臂搭在我腰間,我問他不回去嗎,他反問我不想要他陪嗎。

  我側過臉看他,“又陪不了多久,早晚還是要回去陪常小姐。等我賴上你了,到時和她搶人不肯放你走,看你顧哪頭。”他笑著吻住我的唇,“我最喜歡看你爭風吃醋的樣子。”我用力踢他,讓他離我遠一些,別留在這裏。

  他沉默片刻,忽然喊我的名字,手指穿過長發停在我微微顫抖的額頭上,“答應我,不論什麽時候回來,你都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