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他出手了
  周容深凝視喬蒼不語,身體內散發出的溫度陰冷逼人,將我凍得瑟瑟發抖,我幾乎不敢側臉看他。

  聚集在甲板的男女賓被禮儀小姐引領往船艙走,流光溢彩的水晶燈下,身材火辣的外籍模特伏在門口搔首弄姿拋媚眼,超短裙遮蓋不住白哲修長的雙腿,交纏出各種誘人姿勢,浮想聯翩熱血沸騰。

  一些原本想留下的好事者忍不住受了蠱惑進艙,甚至不顧身邊伴侶的阻止,對金發碧眼的性感女郎動手動腳勾肩搭背,艙內笑鬧呻吟聲此起彼伏,聽得骨頭發麻,岸上很快人煙稀疏。

  喬蒼的白色襯衣貼在皮膚上,勾勒出挺拔削瘦的輪廓,月色籠罩中,濕身格外迷人,展現得淋漓盡致,他注視船艙門懸掛的霓虹,若有所思說,“周,息會不會覺得我多管閑事。

  將他所有魅惑與風度都周容深笑得意味深長,“危急關頭,誰救都是一樣,我在三輪與人應酬,趕來晚了一步,我很感激喬先生不計前嫌。”“哦?我和周怠、有前嫌嗎。

  我怎麽不記得。”周容深和喬蒼四目相視,兩人沉默良久,一同發出笑聲,“當然沒有,我們談不上朋友,也絕不是敵人。”

  “朋友也不是沒有可能。”喬蒼逆著月色,眉眼毓秀,“我隨時都可以,就看周總是不是看得起我。”周容深笑而不答,常錦舟將自己脖頸纏繞的絲巾解下,為喬蒼擦拭臉上水珠,侍者遞上去的毛巾她並役有用,似乎有些不滿,但礙著我們在場不好發作,隱忍抿著唇一聲不吭。

  喬蒼接過毛巾自己擦拭胸口和淌水的袖縮,常錦舟看了一眼仍舊站在原地的侍者,“不知道去拿一件幹淨衣服嗎,怎麽服侍客人,這點眼力都沒有。”

  侍者如夢初醒,轉身飛奔進船艙,給我拿衣服的侍者已經回來,他手上捧著一套藍色裙紗,過膝長度,像是嶄新的,很適宜這樣的場合,又不過分花哨。

  經理摸了摸覺得手感還好,親自送到我麵前,讓我進艙換上看是否合身。給喬蒼找衣服的侍者也拿了一套藍色西裝,和我這件出奇得搭配,常錦舟看過後表情更加諱莫如深,她直接不悅推開,語氣很不耐煩,“換一件,喬先生不喜歡這顏色。”

  侍者看喬蒼的反應,他也清楚今晚救我讓常錦舟很不舒服,眾目睽睽下拚死拚活救別人老婆,把自己新婚嬌妻置於何處,如果是其他女賓也役什麽,偏偏是和他本就不清不楚的我,落在旁人眼中又是一場桃色豔事。

  喬蒼無動於衷,侍者立刻明白,匆忙返回換了一套銀灰色,隻是沒有剛才那套全新。我和喬蒼禮節性道謝,他朝我點了下頭,說了聲無妨。周容深攬著我腰肢往船艙走,我離開甲板邁台階時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問隨侍在身後的經理,“你們這裏所有男侍者,都在這裏嗎。”

  經理側身讓出一條路,有大概十幾名侍者聚集在一處,我從他們臉上仔細掠過,唯獨少了給我指路洗手間的那個。我猜得不錯,事情果然很不簡單,對方有備而來,並且來者不善。

  經理指了指說,“二輪都在這裏,一三四輪是其餘三位經理負責,侍者不串船,客人允許。”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錢能使鬼推磨,真砸個幾十萬讓別的遊輪侍者推我下海,誰會不願意做呢。周容深看我神情不對勁,柔聲問我怎麽了,是不是有隱情。

  置我於死地的人不能留,可按照他對我的關切程度,事情鬧得這麽大,他勢必翻個底朝天,一旦把凶手挖出來恐怕難逃一死,周容深是局長,而且是最受矚目的官員,不能為給我報仇就擅自強權草營人命,被抓住把柄。

  我權衡再三什麽都投講,隻說丟了一枚珍珠釵子,沒認清拿走人是誰,看背影像侍者,含糊其辭把這事給岔了過去。

  周容深將我送到前排一截船艙裏,幾對商人夫妻聞訊從其他處趕來,噓寒問暖我的身體,我匆忙換了衣服從簾子後出來,笑說不礙事,踩空了失足入海,不勞大家掛記。

  “幸好喬先生和周,息水性好,我們這個年紀也是有心無力,站在岸上瞪眼幹著急,不過周太太真是福大命大,難怪娶了嬌妻後,周怠、的事業更一帆風順了。”

  為首的莫總將自己失人推出來,“我們把女眷留下照顧周太太,男人粗手粗腳的,還不如躲開讓女人圖清靜,省得看不順眼挨罵了。”

  他們哈哈大笑,莫總邀請周容深到另一截船艙議事,他有些不放心我,問我要緊嗎,他留下陪我。

  我推操他離開,他紋絲不動,像站在了地上,“應酬為重,我已經緩過來了,也不覺得哪裏不舒服,還想和夫人們打牌贏點小錢,今天看我手氣一定是最好的。”

  周容深吻了吻我額頭,“應酬改日也可以,我還是留下陪你。”我沉著一張臉嚇唬他,“你如果不走,我還跳下去。”周容深怔住,他悶笑說周太太有膽子了,還要再下去遊一遊。

  他被我倔得沒法子,給我披了一條毛毯,委托幾位夫人費,乙照顧我,這才和那些富商一起離開。

  這些女眷除了莫太太我都叫不上姓氏,應該不是特區場麵上的人,都是外市來的,忙前忙後對我很殷勤,不停問我需要什麽,直到我什麽都不缺了,才找了位置坐下。

  “剛才可真是嚇人的哦,儂是不知呀,我就站在邊上看,心髒都要撲出來嗜。”說話的夫人上海口音,輕聲細語很是好聽,旁邊的短發太太附和說知道落水人是周太太,嚇得差點坐在地上,真以為找不回來了。”

  莫太太自始至終極為冷靜沉默,不和她們一起搭腔,她很久後才問,“周太太,您是得罪了什麽人嗎。”

  語不驚人死不休,所有夫人都紛紛疑惑看向我,嘟嚷著難道周太太不是失足嗎,是被人推下去的?我眼前掠過常錦舟那張充滿敵意與憤恨的臉孔,沉默半響說我也不知。

  “您風光得勢,就是得罪別人了,別人看不過眼,覺得您搶了自己風頭,就要不擇手段給您點顏色,重了傷及人命,大家非富即貴,再找不到證據,周總也不能如何,輕了是點教訓,對方又不虧。”

  莫太太還真是精明,看事一針見血,比這些咋咋呼呼的太太有智慧多了,我笑了笑,“如果這樣說,怕投有成千也有幾百了。”

  ",息不是誰都有膽量興風作浪的,後台硬,家世好,還得有把子化險為夷的聰明勁兒,和您有極大的過節,這排除一番,周太太心裏也就不難想到是誰了。”

  我抬眸看她,莫太太笑得耐人尋味,其餘夫人還一頭雪水,“不會是現場看上了周局的模特吧?那些外國妞兒撥辣得很,什麽事做不出來。”短發太太哼了聲,“就在我眼皮底下勾我男人,恨不得伸手就抓褲檔,簡直太不要臉了!她們也不想想,男人是傻子嗎,可以拿錢打發就玩玩的貨色,誰會和她談感情論名分,倒貼也不覺自己惡心。”

  這時一名侍者忽然在簾子外喊周太太在嗎,為您送點東西。我讓他進來,他端著一壺茶和炭爐,一挑簾子進入,放在我麵前桌上,將炭絲點燃,茶香頃刻間呀知戈溢出,霧氣繚繞。

  莫太太用手將香霧朝鼻子攏了攏,深深呼吸了一口,笑著說,“好茶,遊輪上不隻有酒,還有廬山雲霧。估摸是周局怕夫人傷寒,給您準備的熱茶祛冷。”

  短發太太拍著手哎呀驚呼,“周,息和太太真是情比金堅,身在別處,心還係在您身上呢,讓我們結婚多年的老夫老妻很眼饞。”“這是喬先生盼咐,喬太太為喬先生準備了燙過的白酒祛寒,養先生讓我溫一壺熱茶給周太太送來。”

  侍者一番解釋,船艙內鴉雀無聲,女眷們臉色格外精彩微妙,張著的嘴巴都忘了合上,侍者彎腰退出去,上海口音的太太覺得尷尬,笑著打圓場說喬先生也是君子紳士,好人當到底,我們也沾周太太的光,嚐嚐這壺好茶。

  茶水很快沸騰,白霧直衝船頂,咕嘟的聲響在寂靜船艙內炸開,也不知怎麽誰也不碰,都一臉諱莫如深看著我我用錫箔鐵片壓滅了爐火,將燒成灰燼的炭末倒出,拎著壺斟了四杯,一人分一杯。她們不懂茶道,喝了隻覺得苦,整眉放下,我嚐了才知道茶水煮得火候過了,甘甜流失了,我有些感慨盯著晃蕩的水麵,“一團不受控製的火,一壺沸騰了太久變了味道的茶水。

  和平年代的官場,商場,名利場,就是所謂的戰場,隻是不會死那麽多人,但爾虞我詐必不可少,我們坐在這裏談笑風生,也許下一次再見就是各自丈夫廝殺不可開交。”

  短發太太艱難咽下嘴裏存了很久的苦水,“別人我不敢保證,周總一定是沒人敢招惹的,我們男人也不傻,月翻尊擰不過大腿為什麽還要擰,所以我們和周太太交好是萬無一失。”莫太太晃了晃手指說不一定哦。

  她朝另外一截船艙努了努嘴,我順她目光看過去,養蒼和常錦舟所在的船艙傳來喧囂聲,一些男賓過去邀請他喝酒,被常錦舟攔下,非要製止讓他休息,鬧得很是僵持。

  一般男人會覺得妻子做主很失麵子,勢必要爭吵一番,可養蒼若無其事,坐在軟榻上自斟自飲,就讓妻子去出頭,一直到氣氛不可調和,才起身穿過人群離開,男賓見狀也紛紛跟上。

  莫太太情不自禁讚歎,風披,真正有氣度的男人“喬先生才是有大智慧的男人,既不得罪同僚,也不駁回妻子的顏麵,平靜沉默製止了不會在公眾場合喝醉、變臉、發怒,隻有那些不入流的暴發戶,才做這樣的事。”她笑說周太太得到的良婿,就是這樣氣宇軒昂的男人,不過您比喬太太更會拿捏妻子的分寸。

  我又給自己蓄滿第二杯茶水,“我懂得世間的情愛與規則,更明白男人多難掌控,富貴多難長久。和女人勾心鬥角還忙不過來,男人身上不該管的隨他去,正室位置握在我手裏,其他的不重要。”“可以打敗流言蜚語,曆經歲月風霜,這就是最好的婚姻。

  周太太擁有了。說句不該說的,我先生如果聽到我和別的男人閑言碎語,第二天就會把我掃地出門,連家產都不分,所以要麽謹守本分,要麽就像周太太,有個愛您勝過一切的丈夫。”

  莫太太替我解圍,省得這些夫人出去亂說,我的風言風語連周容深都不計較,外人何必傳播,她們立刻笑出來說也對,周太太自己過得好,那些嫉妒您的都不用理會。

  我小聲對莫太太道謝,她微笑朝我點了下頭。十點鍾剛過,經理進入船艙招呼所有賓客進頭等艙看歌舞,外籍女郎準備的脫農舞。男賓非常積極趕過去,女賓意興闌珊,陰陽怪氣說這些晚宴就來不得,這不是勾搭人出亂子嗎。

  脫衣豔舞尤其以俄羅斯女郎最銷魂,而遊輪今晚的壓軸戲就是十名俄羅斯女郎的豔舞,她們身材極其勾人,一襲白紗裏真空,赤裸晃動扭擺,不論怎麽喊脫,就是不肯脫,吊著男人胃口。

  淫靡風騷的舞姿正推向高潮,忽然音樂被一聲吼叫覆蓋,“不好了,有人溺死在海裏了!"一名侍者驚慌失措從艙門外跑過,甲板頓時人聲鼎沸,賓客不可思議說又有人落水,還死了?人命關天,誰也不再沉酒美色豔舞裏,前赴後繼湧出艙門,深沉濃鬱的夜色下,幾名侍者吃力從船底打撈出一個黑漆漆的東西,放在燈光下看正是浸泡了水的工服,死了一個侍者。最前排的女眷嚇得捂住嘴失聲尖叫,撲向自己男人懷裏,嗚咽著不停顫抖。

  死者被抬上甲板,我一眼認出他就是為我指路的男人,他竟役有逃走,還留在這艘遊輪上。有太太大喊我們快走吧,今天這艘船邢門兒,會不會還死人。男賓捂住自己女人的嘴,命令她別胡說。

  我不由自主看常錦舟,她站在喬蒼身邊,臉色如常,隻是眼底微不可察閃過一絲J涼愕與茫然,似乎對這事很措手不及,她掀起眼皮偷摸打量喬蒼,他總是一副泰然處之波瀾不驚的表情,常錦舟也猜不出門道,沉默皺了皺眉。

  “呀,他手裏拿著什麽。”短發太太指了指男人手心,侍者立刻努開,取出一隻碩大翡翠耳環,短發太太嘖嘖了兩聲,“可了不得,哪個太太大手筆,給了這麽貴重小費,看來他命薄人賤,消受不起這些錢財,直接走黴運橫死了。”

  常錦舟臉色終於不再冷靜,她視線下意識躲避,不肯去看那串耳環,甚至有了轉身離開的動作,喬蒼在這時點了根煙,打火機壓下的霎那,一簇猛烈的火苗升起,幾乎觸及他眉眼,將他淩厲剛毅的臉孔映照得非常冷峻。“錦舟。”他喊了一聲,曝燃了煙頭,目米眼吸了一大口,“那是你的耳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