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誰敢碰她我弄死誰
  趙龍這一嗓子怒吼,包圍住沙發的保鏢紛紛將武器對準我,距離我身體甚至不足半尺,我能感覺到武器的冰冷和尖銳,不必刺穿我,隻需輕輕一碰,我就有可能一命歸西。

  他們臉上表情駭人驚悚,眼底沒有一絲溫度和仁慈,隻有殺戮與歹意。

  這樣的場麵令我一顆心頓時沉入穀底。

  趙龍急了,他要讓我有來無回。

  從醫院到葷吧這一條路沒有經過任何紅綠燈,警方就算追查都沒有攝像作為目標,他早算計好了,就是要悄無聲息做掉我。

  周容深半天之內不會發現我出事,我今天到底是脫險還是交待在這裏,一個看造化,一個就看本事了。

  我深深吐出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趙龍杯子裏的酒已經空了,我親眼看他喝下去,酒是沒問題的,我仰脖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在他視線裏倒置空了空,一滴不剩。

  “趙老板,請我喝酒,就給一杯?”

  他舌尖舔過門牙,露出一絲凶相,“這什麽路數?你他媽不怕?”

  “怕不也無路可走嗎,人還是死得有骨氣些,不能給我男人丟麵兒。送人歸西,酒足飯飽,我好歹是公安局長的正室,趙老板這點規矩不能不懂。”

  他見我一臉凜然無懼,兜不住樂了,“行,有種,真他媽有種,不愧是周容深娘們兒,我給你喝,多少我都給你。”

  他重新給我斟了一杯,我不動聲色拂開幾乎要戳在我臉上的刀尖,那個馬仔和我較勁,我指尖也不是吃素的,雖然力氣遜色,但全身都在用力,我在摸底,摸趙龍的底。

  趙龍見狀蹙眉示意他撤,馬仔這才把匕首離我遠一點。

  看來他還不會立刻了結我。我盯著杯口浮蕩的暗紅色液體,“原來這是一出鴻門宴。”

  趙龍點了根煙,他一邊抽一邊打量我,“你也太不識抬舉,特區這潭水是你一個女人能攙和的嗎?金偉是我弟弟,跟著我打天下,他讓你給整了,興許命都留不住,我能放過你嗎?你以為你男人就能保你,我要是想禍害一個人,這個人逃不掉,我有的是法子。”

  他隔著濃鬱的煙霧,忽然眼睛閃過一絲淫光,“別說,周太太還真是漂亮,我玩過的美女沒有上千也有幾百了,周太太的韻味…”

  他身體朝我傾來,我不著痕跡避開,衣服還是被他鼻子碰到,他貪婪嗅了嗅,“香,豔,美人兒裏的極品。就是不知道活兒行不行,上了床叫得好不好聽。”

  他旁邊馬仔嬉笑,“反正也是要搞死的,龍哥嚐嚐不就知道了。”

  趙龍舔了舔嘴唇,“那就嚐嚐?”

  馬仔一臉狗奴相,“蒼哥都這麽喜歡,那滋味準錯不了。您瞧她屁股。”

  趙龍目光落在我臀部,“屁股怎麽了。”

  “又翹又圓,兩瓣那麽緊實,夾也能夾得爽死,龍哥好福氣,直接搞死她,不是比一刀下去更好。”

  趙龍哈哈大笑,他將煙頭隨手一扔,“周太太,聽我小兄弟給你求情了嗎,這樣你把我伺候好了,我如果在你身上爽了,興許舍不得了,你隻要不報警,老老實實跟著我,讓那個我睡美了,我也能留你一條命。”

  我冷笑不語,趙龍說你越是這樣,我越是稀罕。

  馬仔立刻明白他要做什麽,他吩咐包圍我的打手撤,到外麵等著,龍哥吩咐了再進來,別留在這裏打擾龍哥享樂。

  緊挨著包房走廊的打手將門拉開,這批人還沒來得及出去,門外風風火火闖入一個馬仔,進門就直奔正脫衣服的趙龍,“龍哥,蒼哥來了。”

  趙龍臉色一變,“操,他怎麽找來了,不是讓你們別亂說嗎!”

  “您吩咐的哥幾個敢違抗嗎?這沒人抖落,不知道蒼哥怎麽知道的。”

  趙龍將目光移向我,“臭娘們兒,你報信了?”

  我什麽都聽不進去,我隻聽見了一句話,喬蒼來了。

  我整個人長舒一口氣,我到這一時刻才知道,他在我究竟心裏占據了什麽分量,或許已經很難從我心裏徹底拔除,總要留下那麽點根莖,以備下一次開花結果,卷土重來。

  我剛剛剪掉他的枝椏和果實,他就繼續瘋狂滋長,開出比上一次還要燦爛的花朵。

  我一次比一次不舍,就像任我怎樣興風作浪,他也不舍根除我那樣。

  抽絲剝繭,斷骨剜肉,都無法將彼此從生活裏剔除。

  我晃動著酒杯笑說趙老板這條船上的人,怎麽還問起我了。

  他咬牙切齒,“他今天…”

  趙龍還沒說完,腳步聲已經定格在門口,一抹陰影堵住了外麵滲入進來的光亮,將原本昏暗的包房變得更加壓抑。

  是他給人的壓迫感,太驚惶窒息了。

  屋子裏馬仔全部顫顫驚驚喊蒼哥,他一聲不響,腳下的黑皮鞋踩在整潔地板上,發出噠噠的脆響,他由遠及近,站在我身側,一簇火苗燃起,照在他冷峻淩厲的臉孔,英氣逼人,俊美清冷。

  他點了根雪茄,吸了一口。

  “趙龍。”

  他直呼其名,趙龍一愣。

  “誰讓你把她弄來的。”

  趙龍身上襯衣紐扣已經全部脫落,露出沾滿胸毛的一坨肉,紅彤彤的,趙龍也沒扯謊,他說你看見了,這個娘們兒已經來了,她隻要出去,條子就得黑上我,我可是動了特區最不能動的女人,事到如今一不做二不休,怎麽著也不能讓她從這扇門出去了。

  喬蒼咧開嘴吐出一口煙氣,語氣裏的陰森加重了幾分,“我問你脫衣服幹什麽。”

  趙龍被他這麽質問顏麵下不來,他們都是黑幫裏的老大,一個金三角混,一個廣東省混,擺出去平級,誰也沒壓誰,他也不怵,大聲吼叫人都要死了,我玩玩還不行了。

  喬蒼夾在食指和中指間的雪茄忽然被折斷,滾燙的火苗沒入他掌心,燒起一束刺目紅光,他不覺燙,更麵無表情,他幾乎是牙縫裏擠出一句話,“誰敢碰她,我弄死誰。”

  第一百五十八章你早晚毀在她手裏

  喬蒼這句話說完,幾個馬仔都往後退,他們是幫派裏混的,上麵頭目什麽脾氣秉性一清二楚,得罪誰也不敢招惹喬蒼,這是拿紐扣當暗器的主兒,腕力狠得驚人,一片葉子就能無聲無息送對手上天。

  趙龍皺巴巴的油臉擠出一絲不滿,他用鞋子挑起跪在麵前的小姐下巴,流裏流氣把鞋尖往人家鼻眼裏塞,“你們出去,錢明早去老鴇子那裏拿。”

  幾個小姐沒敢起來,也不知是不是被眼前陣仗嚇得腿軟了,顫顫巍巍爬出了包房,趙龍把煙頭攆在煙灰缸裏,不屑一顧問,“弄死誰?口氣不小,人是我搞來的,也是我要幹死的,你這是衝我來嗎。”

  趙龍大大咧咧靠在沙發背,揪住領子將襯衣脫掉,露出魁梧肥胖的上半身,像一隻長滿了毛的野獸。

  “你他媽自己一個人來的,我這裏二十幾個兄弟,誰也不是吃素的,真杠起來,你討不到便宜。我敬你有骨氣有身手,但你在我麵前也別太狂,咱們是一夥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不怕翻船你就和我鬧。我趙龍金三角那潭水比你廣東還深,我也不會怕你什麽。”

  喬蒼把折斷的雪茄扔在地上,碎成粉末的煙絲散落在地毯縫隙裏,他低頭逆著昏暗的光束看了我一眼,見我沒有受傷,也沒有衣衫不整,他收斂了幾分戾氣,問趙龍打算怎樣。

  趙龍見喬蒼沒繼續鬧,他語氣跟著軟了不少,吩咐馬仔給蒼哥倒酒,馬仔在剛才一個小姐坐過的沙發上撣了撣,斟滿一杯酒遞到喬蒼麵前,彎腰畢恭畢敬。

  “蒼哥,您坐,給您擦幹淨了,髒不了您衣服。龍哥也是為大家著想,這娘們兒確實太擋路了,敢把金哥栽進去,這能是善茬嗎。”

  喬蒼冷漠伸手推開馬仔,他盯著趙龍,“金偉是自作自受,誰他媽讓他去暗殺周容深,他以為自己什麽東西,條子再窩囊,周容深是狠角色,他沒死是金偉走運,如果死了,誰也跑不了。”

  趙龍不屑一顧說不就是個公安局長嗎,給老子惹毛了,公安廳長我也廢了他。

  喬蒼冷笑,“周容深顧忌官位和公司不能生變數,才吩咐市局把遭到暗殺的事壓下,否則這是特區,是他管轄的地盤,你以為這一出輕易能掀過去嗎。他口袋裏的槍也是射子彈的硬家夥。”

  趙龍臉上的橫絲肉顫了顫,狠狠啐了口痰,“操他媽,穿著警服人五人六,他幹了阿偉十個手下,送醫院路上就完了,他栽老子顏麵,老子這口氣咽不下。”

  趙龍說完自己先是一愣,喬蒼眯眼看他,一臉諱莫如深,他摸著胸脯子上的毛罵罵咧咧,“算他媽有兩下子,阿偉最厲害的馬仔,一個都沒活,他小子下手是夠狠。”

  喬蒼表情愈發森冷,“我身手怎樣你知道,周容深打起精神和我單挑,我沒把握一定贏。他那點手腳功夫不是吹出來的,是真刀真槍自己闖下的,趙龍,我另外再提醒你一句,金偉在裏麵嘴巴一點沒兜住。”

  趙龍臉色一沉,“阿偉都交待了?”

  喬蒼抿唇抖了抖煙盒,甩出一顆煙,他叼在嘴角,馬仔立刻掏打火機要給他點,喬蒼眼皮兒都沒抬,直接推開。

  “周容深沒往裏頭深挖,金偉剛張嘴條子堵上了,他放你一馬,你別不知死活,如果你明天回金三角,今天你隨意,可你還打算走出去,就別動她。”

  趙龍遲疑著撓了撓頭發,喬蒼不等他開口,命令距離我最近的馬仔放人。

  “不能放!”剛給趙龍出主意睡了我的馬仔開口阻攔,“蒼哥,龍哥,人放了咱們都得完,這娘們兒不是知恩圖報的人,她這雙眼睛把我們長相看得清清楚楚,條子下一個要動手的就是哥幾個,真要放也行,眼珠子挖了。”

  喬蒼陰森駭人的目光盯著馬仔看了片刻,忽然冷笑一聲,“你他媽算什麽東西,我麵前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他身體朝一側狠擺,勢如一道閃電,抬腿從男人頭頂劈下,男人哪裏招架得住喬蒼的力氣,噗通跪倒在地,喬蒼沒給他半分喘息機會,十分幹脆對準他腹部朝空中一甩,身體便嗖地飛了出去。

  男人重重撞擊向牆壁,鮮血飛濺,他沿著牆根滑落,墜在地麵抽搐兩下,卻怎麽都站不起來,雪白牆壁被閃爍晃動的彩色燈光照射,人形血印觸目驚心,看得人毛骨悚然。

  喬蒼怒了,這是我第一次看他怒到這個地步,他一向不動聲色的臉上,如狂風暴雨前一刻的天空那般恐怖,暗無天日,漫無邊際的陰霾。

  趙龍也嚇一跳,槍口抵在腦袋上都風平浪靜的喬蒼,忽然表情這麽凶,比他剛進來時都狠,也不知哪句話觸了他的雷。

  趙龍原本動搖的念頭,在喬蒼咄咄逼人下又覆滅了,他站起身咬牙切齒,“就算放了她,該走不出去我也走不了。這他媽綁架了還有物歸原主的說法?現在周容深裝聾作啞,他就知道他娘們兒出麵你舍不得!現在這麽多兄弟栽在她手裏不都因為你不肯下手嗎?誰跟我說的上麵人都怵你?就是這麽怵的?喬蒼,玩兒不過這娘們索性一了百了。”

  “誰說我玩不過。”他低頭目光定格在我的臉,眼底是急迫征服的火熱,“不隻玩得過,還能玩得服服帖帖。”

  “行。”趙龍踢開麵前倒著的酒瓶,重新坐下,“你玩,我親眼看你玩,喬蒼,這回你甭想唬我,我已經不信你了,跟我從金三角來廣東的兄弟都是這麽多年為我打江山出生入死,現在你為了個娘們兒讓我失信,你知道底下人怎麽說你嗎?”

  趙龍指著站在牆根的馬仔,“你說。”

  馬仔不敢,低垂著頭,趙龍氣不過飛出一個煙灰缸,正好砸在保鏢腦袋上,當時就流血了,保鏢疼得臉色發白,一隻手捂住傷口,另一隻手擦血,支支吾吾說,“蒼哥被狐狸精迷住了,很快就要…倒台了。”

  趙龍冷哼,“喬蒼,你我今天得來不易,當初道上幾十個老大一起爭,咱們是踩著屍骨才爬上來,你更是幾次差點把命丟了,天底下女人多得是,比他周容深老婆漂亮的也有,你可別犯糊塗。”

  喬蒼默不作聲解開西裝紐扣,露出裏麵白得晃眼的襯衣,他反手扔在沙發上,一截銀灰色袖綰落在我掌心,撲麵而來的煙味和香水味縈繞於空氣,令我有些恍恍惚惚。

  他這一套瀟灑幹脆的動作,嚇得包房裏馬仔臉都白了,以為他要動手,握著鐵棍直往角落躲,生怕自己避得不夠遠。

  喬蒼一身戾氣指了指趙龍,“我給你交個底,周容深一天在特區,隻有我壓得住他,他在公安功高震主,連上麵人都不放在眼裏,我喬蒼一旦撤手,周容深明天就能殺進你老巢,不隻廣東,南通都讓你變天。你今天執意動她我任由你,可你記住,你這條船我立刻下。”

  趙龍沉默不語,眯眼思付。金三角確實水深,全國最大的販毒鏈就在這個區域,每年犧牲的緝毒警成百上千,連骨頭都沒找到,都喂了黑老大的狼狗。

  但它的危險是擺在明麵上的,而廣東的暗流湧動是藏在皮囊底下的,這才是最可怕最無法防備的。珠海常老都要把扛把子交給喬蒼,論江湖地位趙龍可比常老弱得多。

  想在廣東分一杯羹,喬蒼不罩著門兒都沒有,這裏的公安被周容深訓得又猛又野,金偉被幹倒,下一個就是他。

  趙龍大手用力一捏,鐵煙盒頃刻間變形扭曲,在他掌心像是一灘軟趴趴的爛泥。

  “行,喬蒼,我給你這個麵子,周容深娘們兒我不做,但你得給我保證,她不能再動我手底下人,而且今天的事她必須把嘴閉嚴實了,否則我不信你次次都能趕來保她。”

  喬蒼沒吭聲,他在趙龍旁邊坐下,趙龍遞給他一杯酒,兩個人仰脖一飲而盡,喬蒼說後麵我來做,你走你的。

  趙龍把杯子重重撂在桌上,他心裏堵了口氣,費盡心機把我搞來又放了,這麵子栽得更大,他不敢和喬蒼鬧僵,經過我麵前時眼睛裏的凶光恨不得將我粉身碎骨。

  他帶著一屋馬仔浩浩蕩蕩走出去,門關上霎那,他留下一句陰森森的警告,“你早晚毀在這女人手裏。”

  走廊刺目絢麗的燈光被擋在門外,包房昏天黑地。

  我強撐的力氣瘋了似的被抽離,一丁點都不剩,我倒在沙發裏,身上壓抑住的冷汗全部冒了出來。

  我從沒這麽慶幸過,如果喬蒼沒來,隻怕現在我已經是趙龍盤中餐了,被他吃得連核都不剩。

  他果然安排了眼線盯著我,否則不會這麽快,金偉偷襲公幹醫院失敗,喬蒼對我的心計和城府更加防備,他和周容深分出勝負之前,埋伏在暗處的人絕不會撤。

  我用力喘息,平複心底的驚慌,沉寂昏暗的房間無聲無息,過了良久喬蒼摘掉手表,放下的一刻才發出聲響。

  “怕嗎。”

  我看了他一眼,他指尖在一瓶沒有打開的紅酒上撫摸,側臉深沉如海。

  我說不怕。

  喬蒼一點不意外,他問為什麽不怕。

  他收回手,靠在沙發背上,眼眸一片溫柔,和杠趙龍時的陰狠模樣判若兩人。

  我凝望視線裏這張俊美又危險的臉,一麵給我窒息,一麵給我悸動。

  “因為你舍不得。”

  他沉默兩秒,爆發出一陣低笑,“這就是你有恃無恐的原由。”

  我探身想拿酒杯,遮掩我和他之間不同尋常的微妙氣氛,他忽然在這時鉗住我下巴,在我失神錯愕中將我壓倒在沙發上,他伏在上方,和我視線交纏,我清楚感覺到他解開了皮帶的金屬扣,一點點從腰眼內抽出,扔在地毯上,整個過程狂野不羈。

  “何笙,我是商人,卻屢次在你身上賠得血本無歸。”

  他壓在我身上,手從下巴直接落在小腹,精準無誤找到了那顆紅痣,他隔著衣衫狠狠撫摸我。

  “你知不知道,換做第二個女人,我早在不舍的念頭萌生那一刻,就讓她永遠消失了,絕不會給她誘惑我的機會。”

  第一百五十九章: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