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我想你想得快發瘋了
  不知道是不是夜色太深,喬蒼的臉有幾分恐怖,盡管他在笑,可還不如不笑,陰得令人發慌。

  我手背在後麵捏緊了一份日曆,日曆上塗塗抹抹,是關於出貨和存放地點的記錄,我那天趁黃毛不在摘下來仔仔細細研究過,喬蒼走到今天還真是不要命拚出來的。

  他做黑生意次數很頻繁,而且合作對象都是那種說翻船就翻船的危險人物,麻爺和傅彪算省內很有名氣的黑幫頭子,正因為混到了一定咖位,輕易不敢冒險栽自己跟頭,所以相比喬蒼合作的人都算老實的,他那些上下家都是鋌而走險的亡命徒,監獄裏二進宮多少回了。

  這行黑吃黑的人很多,稍微有點勢力的頭目就想著獨吞,吞得下去就肥了,吞不下去卡住就完了,喬蒼就屬於運氣和膽子都有,一路被自己的心狠手辣保上來的。

  他見我沒了退路,整個人欺身而上,他身上的香味很濃,胸膛有隱約細長的指痕,我不想看這樣香豔糜爛的一幕,幹脆把頭別開,我說既然已經做完,我要睡了。

  他似笑非笑問我為什麽看上去有些生氣。

  “隔著一堵牆男歡女愛,吵得我睡不著覺,雖然這是喬先生的屋子,可來者是客,也好歹給我點麵子吧。”

  他手指慵懶卷起我一縷長發,放在鼻子底下輕輕嗅著,“習慣了你身上的味道,對別的女人食之無味。”

  我盯著他腹部被女人掐出的紅痕,冷笑著伸出手觸摸了一下,“我看喬先生幹得很火熱,沙發野戰,不像沒滋味的樣子。”

  “遇見何小姐之前,確實有滋有味,可嚐過你的味道之後,任何女人都挑不起我的興趣,隻是發泄一場欲望。”

  他將頭發含在自己唇間,我幾乎要窒息,窒息在他深邃狂熱的目光裏,“至於野戰,我隻對露台那一次記憶深刻,何小姐的身體是這世上的瓊漿雨露,美味讓我中毒。”

  我被他說得臉紅心跳,我一把奪過他咬住的頭發,可是他牙齒太鋒利,我沒有得手,反而還將他扯到了我懷裏,他堅硬的身體撞得我頭暈眼花,恍惚中他的鼻尖抵住我額頭,笑著問我吃醋嗎。

  我問他為什麽要吃醋,吃誰的醋。

  他腹部故意在我眼前鼓了鼓,露出沒有提好的內褲,邊緣溢出幾根茂盛的陰毛,我想起他勃起時偉岸強碩的一幕,就覺得嗓子發澀。

  圈子裏有姐妹兒傍過外國猛男,法國的,一米八幾,肌肉那一掛,做過幾個月李冰冰的私人健身教練,那姐妹兒正好在李冰冰主演的電影裏打過醬油,認識了那個教練,一來二去勾搭上了。

  她私底下告訴我們外國猛男家夥特別大,長到彎曲,而且粉嫩的,不像亞洲男人顏色那麽深,給外國猛男口的時候,眼前都冒金星,漲得腮幫子疼,他們喜歡自己動,按住女人的頭在嘴巴裏抽插,掌握不好力度很容易戳傷喉嚨。

  那教練告訴姐妹兒歐美男人凡是做愛都要吃藥,他們很想要女伴有非常美妙的體驗,他們清楚身經百戰的女人隻靠男人本身的力氣搞不定,必須借助噴霧和壯陽藥。

  而且他們基本都會給女人口,即使炮友也不例外,不會嫌髒。不過姐妹兒後來還是和他分了,因為他沒有太多錢,性愛是一部分,最重要還是得有錢。

  喬蒼的家夥一點不遜色外國猛男,也因為太長了有些彎曲,後入的時候我總覺得他進子宮裏了,如果是毛頭小子這麽大家夥就得讓女人疼死,好在他有技巧,東西又夠硬,女人被搞起來真能爽死。

  他捏著我的下巴逼我直視他,他犀利的目光落在我臉上一字一頓說,“我剛才心裏想的是你。”

  我心口怦怦直跳,他指尖輕佻戲弄在我唇上溫柔蹭著,“你在我身下玉體橫陳的樣子,不由自主就出現在我眼前。”

  我用力掰開他手指,將自己的臉從他指尖解救出來,“這對喬先生馬子不公平。”

  “馬子而已,我想玩兒多少都可以有,隻是那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盯著他說話時凸起的喉結,喉結下有一道很細小的疤痕,似乎是匕首劃過的,距離喉嚨連兩厘米都不到,我有些驚訝抬起頭看著他,喬蒼的命是真大,這稍微偏一點,他就不好說能不能挺過去了。

  喬蒼是風光,黑白兩道誰見了他都要點頭哈腰給點麵子,可他幾次闖的鬼門關也不是隨隨便便人就敢玩兒的。

  我在氣氛最美好的一刻毫不猶豫伸手推開他,他朝後推了兩步,鮮紅的舌尖舔過嘴唇,眯眼盯著我。

  我一言不發轉身回到房間,狠狠關上門。

  我蹲在地上捂住臉,渾身止不住顫抖發冷。

  我覺得自己要失控了,越來越不可預料的事情在發生,我承認剛才看到他和那個女人在沙發上激戰的場景我有些煩躁,這種煩躁我清楚,和金錢利益無關,隻是純粹的一種情緒,正因為純粹,才是個大麻煩。

  喬蒼擠入我世界裏的速度令我措手不及,太快了,也太猛烈了,我拚了命想要把他推出去,但根本不由我自己。

  周容深仿佛是我生命中的一杯酒,它有甘甜的滋味,可也苦澀,我晃動著酒杯告訴世人我依戀酒,它很好喝,我愛它綿長的口感,它沒有任何缺憾。

  在周容深的世界裏,我缺少一絲自我,沒有悲歡,他要我怎樣我就怎樣,我需要他畏懼他更依賴他,他對我好是他的施舍饋贈,不好也是理所應當,畢竟最初這段關係伊始於金錢交易。

  不論是錢還是他的溫柔,都足以讓我拋棄自己的底線和榮辱,臣服在他的胯下,做世俗眼中沒有羞恥心和道德倫理的二奶,甚至肮髒卑微的愛上了他。

  喬蒼的出現打破了我的安穩現世,他是一抹驚心動魄的顏色,點亮了我這麽多年勾心鬥角的惡毒和黑暗之外的世界,讓我的心有了不能忽視的波動。

  他讓我覺得自己並不肮髒,他的壞他的野,與我的狠我的髒沒有任何區別,他比周容深更真實,讓我不用自慚形穢膽顫心驚。

  隻有躲避,逃得遠遠的,任時間摧毀這朵生長在夾縫裏的畸戀之花,讓我的生活回歸平靜。

  我和他發生的一切,都將變為一個秘密,永遠石沉大海,至死不見天日,周容深不會知道,任何人都不會。

  它死了,死在兩個猖獗又情色的夜晚。

  轉天吃過晚餐我把喬蒼給我買的衣服歸置好,整整齊齊擺放在床鋪上,我拉開門出來,他站在陽台上逗鳥,聽到動靜告訴我外麵下雨。

  我越過他頭頂看了眼窗外細雨霏霏的天空,南省的雨色很美,這裏依山傍水,下雨更是美不勝收,湖泊泛起的漣漪間,許多五顏六色的魚搖擺拂動,淺淺的光束投射在湖麵,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有錢人看到的景色,和窮老百姓都是不一樣的,為了溫飽而奔波的人,哪有心思欣賞沿途的美景。人們不擇手段想成為有錢人,就因為有錢太快樂了,隻要口袋鼓了,整個世界都會變化,站在糞堆裏都覺得空氣真新鮮。

  女人想要賺快錢的確比男人容易,劈開腿就是錢,但說服自己劈腿的過程很痛苦,當第一次的痛苦熬過去,發現也沒有什麽,自己不是不能忍,於是第十次第一百次都會接踵而來。

  從一個隻想賺點錢吃飯的可憐女子,變成了拜金物質的蕩婦。

  我記得薇薇曾經壯誌淩雲指著這座城市最昂貴的一片別墅區,當著很多姐妹兒的麵說她總有一天會成為這裏某一棟的女主人。

  幹這行的都喜歡做夢,夢自己成為闊太貴婦,出手就是幾萬一頓宵夜,用身體和青春換自己的夢想,我覺得不可恥。

  可恥是女人接受不了大起大落,這圈子本身就是過山車,起起伏伏很正常,寶姐熬到今天的地位也不是一帆風順,她差點毀了的那半年,被捅她酒瓶蓋的香港富豪封殺,那邊的客戶全都斷了,誰也不敢為了一個雞得罪富豪。

  寶姐幾乎是咬著牙從頭再來,一般人真扛不住,成功上位的都是能忍的,忍耐永遠是女人在男人世界裏長久存在的盔甲。

  我告訴喬蒼我要走了,他背對我逗鳥的手指一頓,“去哪裏。”

  “回家。”

  他沉默半響嗤笑了一聲,“你的家是哪裏。”

  我聽得明白他什麽意思,我幹脆告訴他司機在樓下等,便拉開門走了出去。

  他沒有叫住我,走廊也沒有保鏢,空空蕩蕩的死寂,就像我此時也有些空落落的心。

  我按住心髒,找了很久才發現它還跳動著,隻是特別緩慢,有些奄奄一息。

  愛情是什麽?

  愛情在我眼裏是周容深,也隻有他。

  我讓司機在賓館外一個十字路口等我,他看我出來問我這幾天在哪裏,我說跟著寶姐住賓館,廣東混風月場的沒有不認識林寶寶的,周容深包我的時候就調查過,我也隻有推到她身上。

  “何小姐失蹤次日我都打算到市局調人找您了,還好您打電話來,說怕有人趁周局不在挑事,這幾天有什麽麻煩嗎?”

  我告訴他寶姐人脈廣,她保著我沒人敢動。

  司機還想再問我什麽,見我閉上了眼睛就沒開口。

  回別墅天色已經黑了,小區的路燈壞了,地上許多坑窪看不到,顛簸得非常劇烈,磕得我骨頭疼,車燈也不管用,司機隻能摸索著往前開。

  我搖下車窗伸出手,想要試試雨停沒停,清冷的月色下我忽然看到別墅門口停著一輛警車,車旁站立兩名刑警,莊嚴肅穆對著車門敬禮。

  後門被緩緩推開,走下一名身穿局長警服高大魁梧的男人,仿佛一隻主宰蒼生高傲無比的黑鷹。

  他仰起頭看了眼二樓漆黑的窗子,將警帽遞給其中一名刑警,兩名刑警放下敬禮的右手,鑽入車中朝這邊駛來。

  留下的男人在夜色中看到了我,他沒有出聲,就隔著模糊的霧氣遠遠注視我。

  我望了他許久,下了車感覺胸口像堵住了一塊巨石一樣沉重,他的臉孔越來越清晰,他站在原地,唇角掛著淺笑。

  這一刻我的有些忘乎所以,我瘋了一樣朝他奔跑過去,撲入他懷裏死死抱住他脖頸,他穩穩接住了我,我們擁抱了仿佛一個世紀般漫長的時間,我哭著在他耳邊說,“容深,我想你想得快要發瘋了。”

  第六十一章浴室癡纏

  我抬起頭像不認識他一樣,仔仔細細望著他那張英俊儒雅的臉,很不得把他哪裏有皺紋,皺紋的形狀,橫豎的樣子都記得清清楚楚。

  我真不敢想如果周容深這一次被趙哥算計,犧牲在了南通,或者他回來了,但是殘了,瞎了,我該怎麽麵對著山崩地裂的災難。

  我還能不能好好活下去,失去了周容深的何笙還算什麽,還有什麽。

  錢財,美貌,青春,手段。

  這些我引以為傲並且玩兒得漂亮出彩的資本,和他的完好無損相比,是如此不值一提。

  我終於不再是一個為了金錢而活的蕩婦,金錢是重要,但我更需要依靠我愛的男人。

  他嚐試要將我的手掰開,卻發現我已經融合進他的身體裏,根本不能分離,他在我頭頂溢出一聲愉悅的淺笑,“先進去,下過雨很濕,不悶嗎。”

  他說完我不但沒有鬆開反而把他摟得更緊,我不知道他什麽感覺,但我已經不能呼吸了。

  他非常無奈任由我撒嬌,肩章上的銀色警銜在暗夜裏散發出幽深耀眼的光芒,我問他回家看老婆了嗎。

  他說沒有。

  我盯著他的眼睛,他不像撒謊,應該是市局派了人到機場接機,直接把他送了回來,如果他中途回過家刑警不會還跟著。

  他說打過電話,明天回去。

  我問他餓嗎,他回答有一點,他捏了捏我鼻子問我怎麽瘦了這麽多,我說我想你。

  他笑得非常溫和,牽住我的手進入別墅。

  我親自下廚溫了一鍋湯,怕他趕路胃口軟,吃油膩堅硬的食物不好消化,他喝了幾碗後上樓洗澡,我在臥房將他行李箱中的衣物取出,一件件抖落開,掛在陽台上晾著。

  浴室內傳出嘩嘩的水聲,他給自己澆濕了準備塗抹沐浴露,我想了想,臉不由自主漲紅,手卻已經開始脫自己身上的裙子,脫得精光,赤裸著推開了門。

  周容深背對我站在花灑下,他身上已經全部浸濕,掛著晶瑩剔透的水珠,那樣迷惑人心,我啞著嗓子喊了聲容深。

  他轉過身看向門口,視線裏我一絲不掛的肉體令他目光一沉,身上的肌肉在頃刻間緊繃起來。

  我從沒這麽主動過,從來都是他脫我的衣服,這種視覺衝擊無疑讓他震撼到了極點,也讓他衝動到了極點。

  我光著腳走進去,反手關上門,燈光下我的皮膚泛起一層紅霜,我看著他的臉,“你想不想我。”

  我問了他五個字,他眼睛停留在我潔白如玉的肉體沉默了片刻,忽然一步跨過來,將我攬入他懷中,和他肌膚相貼。

  他癡迷而淩亂吻著我的頭發和耳垂,手在我微微冰涼的腿間撫摸著,“想你。”

  我仰起頭,在他的濕吻和指尖的抽動下有些意亂情迷,半邊身體都酥酥麻麻,“有我想你那麽深刻嗎。”

  他說有,他退出我的身體,握住我的手在他如火一樣的健壯身軀上遊走著,所到之處燎起一片火海。

  我隻被動了幾秒鍾,就有些按捺不住內心瘋狂滋長的情欲,踮起腳尖摟住他脖子含住他的嘴唇。

  這是我最不顧一切近乎癲狂的吻,我感覺自己的舌頭已經探入到他喉嚨,將他口腔裏的唾液都吸食幹淨,我來勢洶洶令周容深有些招架不住,他每次十幾分鍾的前戲,這一次連幾分鍾都沒有堅持,那根火熱就抵住了我的臀。

  我吻過他的唇和舌頭,吻他布滿胡茬的下巴,吻他滾燙的喉嚨,發出嬌媚的呻吟,周容深幾次想要摸我私密的部位,都被我夾緊了雙腿拒絕,他怎麽都擠入不進來。

  我聽到他問我是不是故意要折磨他。

  我輕笑著蹲在地上,舔他的肚臍,他以為我要向下,我卻偏偏停止,他將我一把拉起,手握住調節溫度的按鈕,灑在我和他交纏身體上的水時而冰冷刺骨,時而滾燙燒人,刺激得我們都有些忘乎所以。

  整個浴室變成了一片汪洋瀑布,燈光被水浸泡得發白,霧氣蒸騰繚繞,我被他按在牆上,他牙齒咬住我的肩膀,從後麵狠狠刺入進來。

  我看著麵前一半鏡子,鏡子裏是我和他平行在一條線上的臉,我隨著他抽動而猛烈晃動的乳房,像是一對招魂幡,讓他眼睛越來越紅,理智越來越模糊,到最後發狂的侵占著我。

  我愛周容深,愛他正經時的威嚴,也愛他風流時的肆意,他有時很像一個尋歡作樂的嫖客,比如現在,他在我耳旁邊說著髒話,問我操得舒不舒服,我不覺得惡心,反而讓我熱血沸騰,在性愛裏他真的說什麽都好聽。

  我覺得我要散架了,我的靈魂要出竅了,甚至我要瘋了。

  他這麽多天積蓄的力量和欲望全部發泄在我身上,我一度腿軟站不住,差點倒在地上,他抱著我滾入空蕩的浴缸裏,裏麵沒有水,隻有一個軟墊,他想要壓在我身上繼續,我卻反手將他一推,他沒有預料我會做這個動作,毫無防備倒在裏麵。

  我趴在他胯間,將兩條腿分開騎著他,用濕漉漉的舌頭在他身上一點點吻著,就像他吻我那樣,從上到下,每一寸皮膚都沒有放過。

  他有些承受不住,呼吸愈發急促,原本還在溫柔鄉裏馳騁的家夥暴露在空氣中已經膨脹到快要炸裂,我扶著對準坐下去,在我徹底被穿透的霎那,比剛才更狠的刺入,我和他同時發出一聲似痛苦又似快樂的喊叫。

  我抓著他的肩膀,起起伏伏劇烈顫動著,我聽到一聲聲清脆的撞擊,聽到來自於他粗重的喘息,起先還有點矜持放不開,直到看見他爽到極致的臉孔,那種自豪成就感席卷了我,我覺得渾身好像打通了脈絡,舒服到了天堂。

  我更加用力在他身上騎行顛簸,在每一次重重坐下去的一刻都大聲尖叫出來,他也沒有克製自己,發出令我骨頭都酥了的悶吼。

  他掐住我瘋狂扭擺的腰從浴缸內坐起來,捧著我的乳房狠狠吻著,我隻要低下頭就能看到他含住我乳頭吞吐吮吸的薄唇,以及膨脹成一塊塊的肌肉,正享受著一場酣暢淋漓不知生死的性愛,我在半分鍾後到達了巔峰。

  我仰起頭看著天花板的吊燈,張大嘴喘息著,潮水般的快感一波波湧來,他知道我沒了力氣,扶住我柔軟的身體嘶吼著劇烈衝刺,他用沙啞顫抖的聲音對我說,“何笙,我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我如一片浮萍,在他的滋養下生存。他給了我無休無止的雨露甘霖,我在迷迷糊糊中被燙醒,他死死抱著我,他比我顫抖得更厲害。

  這場情事結束,我精疲力竭。

  可我的心是滿足的,因為我知道周容深從我身上得到了比之前兩年加起來還要多的快樂。

  從取悅一個金主,到取悅一個男人,與我愛的男人交歡,我用兩百多次性愛擄獲了他,也套牢了他,更失掉了我自己的心被他的霸道,溫柔和寵愛所征服。

  這顆心霧氣彌漫,隻有周容深的臉是清晰的,我知道我心裏有他,而除了他之外是否還有別人,我不知道。

  等周容深擁著我睡著後,我小心翼翼從他懷裏掙脫,翻了個身趴在床上麵對他,窗外的月色很柔軟,穿透過薄薄的一層紗簾,照在他睡姿優雅的身體上,他側臥著枕住自己一條手臂,薄唇很自然分開,裏麵吐出灼熱的氣息。

  我一直不清楚他到底多大年紀,直到那天整理他的陳年舊物,無意識發現了他從正處升副局的任命令,我才忽然清醒他已經三十九歲了,再有幾個月就四十歲了。

  歲月在他臉上好像並沒有留下多少痕跡,反而將他成熟穩重的氣質襯托得愈發迷人渾厚,可能沒有這樣近距離觀察過他的女人不會明白,他連眼角細碎的皺紋都有蠱惑的力量,從事刑偵近二十年,他正義而莊嚴的氣場,就是他最好的美化劑。

  這個年歲的男人倘若有權有勢,可以傾倒整個世界。而這個年歲的女人卻是昨日黃花,黃粱一夢,早已不是當初讓男人心動的模樣。

  所以沈姿在她丈夫回來後,竟沒有見到他風塵仆仆的樣子,更不要說投入他炙熱的懷抱尋求一個慰藉,這份寵愛和掛念,被我毫不猶豫的奪走了,是全部拿走,而不是瓜分一部分。

  我覺得自己很殘忍。

  同樣都是女人,我也有失去韶華的一天,可我們這種女人又何嚐不是深知這一點,還在那一天沒有到來之前,倚仗著足夠讓男人神魂顛倒的魅力禍亂天下。

  可這不是我能主導的,我能做的就是拴住男人的心,為我自己謀求依靠和保障,我習慣了掠奪,在女人的世界裏爾虞我詐,爭個天昏地暗,我僅存的仁慈與純真根本不敢讓它暴露,因為我怕它一露頭,就會被這個黑暗的圈子腐蝕。

  二十一歲美貌風情的何笙,與十六歲天真青澀的何笙相比,已經麵目全非了,我隻能盡力保留住我最後一點善念。

  第六十二章偷情留下的唇印

  早晨我被一片刺目的陽光驚醒,紗在風裏拂動,雨後草的清香滲入進來,床鋪上散落著一團柔軟的蠶絲被,我轉過身看到周容深還睡著,好看的眉眼在清晨的陽光裏很溫柔,很明媚。

  我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沒有醒,我有些入迷看著他,昨夜我也看了很久,但晚上和白天是全然不同的感覺,夜晚他的英俊可以挑起任何女人的欲望,而早晨他的慵懶則讓我產生和他生活一輩子的衝動。

  甚至不是衝動,而是強烈的渴望,比我愛錢這件事還讓我更肯定,我想和周容深在這套房子裏過一輩子,永遠做他的女人。

  我腦海裏閃過這個念頭時心口差點窒息,寶姐告誡過每一個圈子裏的姐妹兒,寧可失掉勾引男人的一身道行,也不要愛上他們。

  金主永遠是金主,把金主當成提款機,不要當成一個簡單的男人,即使他再寵愛縱容,也僅僅是因為這具肉體還沒讓他失去興趣,不要把他的欲望當作感情,否則毀掉的是自己。

  這番警告我快要忘掉了,她也很久沒再和我提起,周容深和其他金主不一樣,他雖然也會憤怒時囚禁性虐我,但他讓我在那麽隆重的場合出風頭,承認我是他的情婦,冒著身敗名裂的危險給我一個身份,就為了抹掉我的恥辱和不安。

  我悄無聲息逼近他的臉,當唇幾乎要挨上他的唇時,他忽然一臉平靜睜開眼看著我,我嚇了一跳,他眼睛裏漾著濃濃的笑意,“想要偷襲我是嗎。”

  我愣住,他伸手撩開擋在我臉頰的頭發,“看我看得這麽入迷,告訴我好看嗎。”

  我有些害臊,捂住他的眼睛不讓他看我,“睡了這麽久,周局長也偷懶了,不再是人民兢兢業業的好公仆了。”

  他捏了捏眉心,有些好笑,“昨晚是誰纏著我,連休息的時間都不肯給我。”

  我說周局長可以拒絕我的熱情。

  他笑著說,“這麽久第一次如此熱情,好好享用還來不及,怎麽可能舍得拒絕。”

  他手肘撐住床鋪坐起來,靠著床頭點了一根煙,一邊吸一邊注視在風裏搖擺的紗簾,他指著問我,“你看那像什麽。”

  我趴在他胸口,非常貪婪聞著他身上的氣息,我隻看到一縷陽光裏飄蕩著細碎的塵埃,除此之外我眼裏隻有他。

  他問我像不像第二次見麵時我給他跳的那支舞。

  我有些驚訝他還記著那麽久遠的事,他唇邊滋長出的厚厚一層胡茬,癢癢的有些紮手,他回憶著那一幕,目光蘊滿柔情,“你穿著淺綠色的裙子,頭發很長,沒有染任何花哨的顏色,你回過頭來看我,那一眼勾走了我的魂魄。”

  “是怎樣的一眼。”

  他說是讓他失去了理智,知道要為此栽跟頭,還難以控製的一眼。

  我問你當時在想什麽。

  “狠狠征服你。”

  我媚笑著倒在他懷裏,“做到了嗎。”

  他掐滅煙頭,將最後一口煙霧吐進我口中,他唇重合在我的唇上,“做到了一半,另一半不小心失手,被你俘虜了。”

  我們穿好衣服下樓,保姆做了早餐擺在桌上,招呼我們過去趁熱吃,周容深市局的秘書拿著這幾日他出差沒有來得及簽字的案件資料找他,問他南通的事情還順利嗎。

  周容深說出了些意外,沒有圓滿完成。

  秘書將手裏的檔案夾放在對麵的空椅子上,“省裏對您這次公務評價很高,南通市局還特意打來電話,說多虧周局長才能平息這次販毒大案,南三角根基太深,南通作為一個中心軸,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不是您親自出馬,還不知道要亂成什麽樣。”

  周容深蹙眉問死的兩個小頭目很蹊蹺,查得怎麽樣。

  秘書說還沒有結果,如果是刻意為之,那不是喬蒼就是趙龍,這兩個人的勢力在整個南省都很大,我們是查不出蛛絲馬跡的,尤其喬蒼反偵察能力極其強。

  周容深盯著碗裏喝了一半的粥,“喬蒼在南三角是不是有一次差點栽在公安手裏。”

  “談不上栽,不過很驚險,他當時在南通121國道陸運出一批質量A+的白粉,手底下跟著二十多個人護送,南通市局接到線人的消息出動了百餘名緝毒警,把121國道包圍起來,原本是插翅難逃,可喬蒼的手下都落網了,公安還是沒有把他控製住。”

  秘書說完又把幾年前喬蒼和南三角另外一撥毒販交火的場麵描述了一遍,我聽得一愣一愣的,喬蒼射擊非常牛逼,比一個訓練有素的狙擊手還要厲害,他腕力強,動作又利落,隻要瞄準了誰一定彈無虛發,他想要對方死,勢必穿透眉心或者心髒,想要留對方活口,那怎樣都死不了。

  凡是混黑道的,手裏沒有幹淨的,多少染了點血,喬蒼這撥勢力崛起得這麽快,更是真刀真槍流血流汗殺出來的,喬蒼動過的命,都有手底下的死士去扛,抓到了也算不在他頭上,他江湖義氣很重,身後追隨著一大批願意為他豁出去的兄弟。

  提及喬蒼周容深話很少,他讓秘書把東西留下,他明天再回市局。

  周容深這次在南通平安無事,喬蒼保他果然說到做到,趙哥是南通老大,踏入他的地盤被他黑上了,肯定討不到便宜,我沒告訴周容深他差點遇險,我怕他以後和喬蒼起衝突,喬蒼這人深不可測,能避免和他杠最好,因為杠贏的幾率太低。

  周容深吃完早餐拿著那摞案情資料要回書房辦公,他經過我身後時忽然停下,盯著我後脖頸看了許久,我察覺到他的注視,放下筷子問他怎麽了。

  他臉色有些說不出的複雜,伸出一根手指壓下我的衣領,把細碎的頭發撥弄開,“昨晚我碰你這個地方了嗎。”

  我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問起這個,因為他從來不會在做愛後和我回憶過程,從來都是做完就完了。

  我小聲說我忘了,應該是碰了。

  他眯著眼又沉默了兩秒,這才鬆開我衣領,“有一枚唇印,我記得我沒有弄這個東西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