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裸體盛宴
  她走到我麵前後,下意識看向我左右兩方,我笑眯眯問她在找什麽。

  她盯著我一言不發,我十分嫵媚撩了撩自己的長發,“周太太這出好戲讓我瞠目結舌,真是精彩到無與倫比。可惜容深不在,不能一起欣賞,算是小小的遺憾。”

  她麵不改色,“我和他隻是朋友。你想歪我也沒有辦法。”

  我掃了一眼她戴著鑽戒的手,剛才就是這隻手和那個男人握在一起,覆蓋住了她和周容深的結婚戒指。

  幾年前他還不是高官,也沒有公司,戒指上的鑽石很小,但沈姿一直戴著,應該非常珍惜這段婚姻,隻是周容深升官發財後男人的劣根性出來了,沈姿可以分到他的時間越來越少,婚姻的濃度也越來越淡。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戒指,寶石比她大,分量比她重,唯一不同是她光明正大戴在了無名指,而我隻能戴在中指,在感情的世界裏低了她一頭。

  男女的世界很可笑,天枰無處不在,沈姿韶華褪去,被我的年輕美貌打得節節敗退,可她仍舊是周太太,她見證了周容深一路走來的辛酸不易,她所付出的青春換來一枚很小卻無可取代的戒指,而我用金錢堆砌起來的奢華,在外人眼中風光無限,周容深疼我寵我,可我終究在沈姿出現的地方黯然失色。

  她隻是不肯出這個風頭,否則哪裏輪得到我呢。

  沈姿等了許久見我不說話,她有些發毛,冷笑問我到底要怎樣。

  男人站在幾十米外,不斷朝這邊張望,他看不清我們臉上的表情,更沒想到我和周容深的關係,以為隻是沈姿的熟人,忍不住緩慢靠近,直到他站在沈姿身後,她才意識到他過來了,她正想讓他先走,我已經先一步說了再見,沒有任何遲疑轉身離開。

  沈姿有些驚慌,她從背後叫住我,“何小姐,我堂堂正正不怕別人誹謗栽贓,隻是有句良言勸告你,有些機會隻能用一次,一旦這一次扳不倒我,容深下一次也不會相信你了,他會覺得你別有企圖,不擇手段取代我,男人很厭惡這樣的女人。”

  她說完語氣平緩了一些,“何小姐如果記恨我之前的冒犯,我也可以向你道歉。”

  我沒有理會,麵無表情穿梭過街道走向對麵,我沒有立刻上車,等沈姿和那個男人離開後才迅速坐進去,她和男人沒有分開,仍舊一起消失在十字路口的街頭,自始至終也沒回頭看。

  如果她心虛,她應該立刻拋下男人獨自離開,還結伴而行就不怕我拍照記錄嗎。

  很明顯她不怕,她就算和我玩兒攻心計,也沒這麽大膽子冒險。我有些拿不準了,她警告得沒錯,我不能做沒有把握的事,拉不下她就會拉下我自己。

  我問保鏢能不能幫我調查一件事。

  保鏢剛才把一切都盡收眼底,他問我是那個男人還是女人。

  我說他們的關係能查出來嗎。

  保鏢說這得麻煩蒼哥,廣東這邊他想查誰一個招呼的事兒,我們隻能去跑腿。

  市公安局長老婆的感情私事,一般人不敢去觸雷,必須是相當有勢力,還得脫離官場的人,除了喬蒼的確找不到第二個,雖然我不想一而再的欠他人情,可沈姿和這個男人的關係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知道,這很有可能是我擊敗她火速上位的一件利器。

  我朝思暮想都巴不得要周太太的身份,我怎會放過任何機會。

  我從皮包裏拿出一遝錢扔給副駕駛的保鏢,“晚上回去我和你們蒼哥說,賣力替我跑腿,另外剛才的事不要和任何人泄露。”

  “是,何小姐。”

  我壓下按鈕緩慢搖上車窗,外麵的車水馬龍樓宇花草被我隔絕在茶色玻璃外。來日方長,隻要周容深對我的興趣不減,我就可以利用這份優勢,讓所有女人成為我的手下敗將。

  車不久後停泊在一麵金碧輝煌的扇形門外,上麵的匾額寫著“風流豔事商務會館。”

  色情氣息倒是夠直白,難怪要開設在地下,後台不硬的掃黃風暴頭一個就得栽跟頭。

  我讓保鏢在車裏等我,我進去一直往裏麵走了十幾步,光線越來越暗,直到麵前又是一扇門,玻璃內溢出曖昧柔和的粉色燈光,許多客人進進出出,裏麵似乎別有洞天,是一個極其龐大奢華的場所,不遜色於江南會所的裝潢。

  我推門進入,接待小姐抬頭打量了我幾眼,她見我年輕,對這裏又生疏,覺得沒油水不太願意接待,直到她目光落在我佩戴的珠寶上,那些價值不菲的鑽石紅玉令她眼睛驟然發亮,在這種地方每天接觸富人,當然也培養出了識貨的眼力,立刻笑著親自跑出來迎接,“夫人,您第一次來?”

  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最惡心,在街上誰不小心碰了她一下都要撣好半天灰塵,又是嘟囔又是翻眼皮兒,好像自己多高貴,別人多肮髒。

  我將提著的愛馬仕包擋住鼻子,做出嫌棄她的樣子,“離遠點。”

  她臉色尷尬,朝後退了半步,我摸了摸頸間的翡翠項鏈,“我不喜歡你身上廉價的香水,和我家養的狗拉出屎一個味兒。”

  我皺眉看她的穿著和妝容,瞥了一眼不屑看向空中。

  她徹底臊得臉紅耳赤,我冷漠說找人。

  她問我找誰,我報上了林寶寶的名字,她說原來是寶姐啊,您稍等。

  她告訴大廳迎賓的禮儀小姐去請寶姐,沒多久寶姐就出來了,大紅唇裏叼著一根煙,她看到我問我怎麽不進去,我故意說我可能不夠格,沒資格進。

  她一聽就明白了,瞪著那位接待小姐,“知道這是誰嗎。市裏爺的夫人,我都要敬三分,她一句話能踏平這個會所,你是不想幹了還是沒睡醒,連她都敢得罪。”

  接待小姐臉色一變,她不停朝我道歉,我將皮包遞給寶姐身後跟來的侍者,慢悠悠走過去,“高官的夫人也好,平民百姓也好,眾生平等,尊重是做人的規矩,收起你的白眼,梗著脖子看人你恐怕還不夠這塊料。”

  她嚇得說了好幾聲知道了,寶姐打了個圓場,挽著我的手走進去,她問我這是哪股子氣兒不順,跑這裏撒火來了。

  “你是不是知道周容深他老婆的事。”

  寶姐被我問得一頭霧水,“她的事我怎麽知道?我叫你來呀是介紹你認識一位很牛逼的夫人,周局長最近可能犯小人,你看他官場上多不順,他就是太清高了,仕途這個圈子光是位高權重不行,裏頭門道複雜得很,你看那些一路順風順水的高官,背地裏都是要結黨的,到時候出了事大家一起保,而不是一起躲。”

  周容深在仕途是真刀真槍熬上來的,很不屑那些依靠溜須拍馬卻沒真本事上位的同僚,除了上級他不得不敷衍應酬,其他人甭想和他談交情。

  我跟寶姐說我也沒法子,有些話我不能說,他老婆橫在我上頭呢。

  寶姐拉著我穿過一截星光燦爛的走廊,“何笙,二奶上位的路子可不是隻有把男人睡爽了這一條,你如果能成為他的賢內助,為他在仕途適當周旋一下,他當然更離不開你。”

  我問她怎麽周旋,女人能管事嗎?

  寶姐說,“那些富太太在麻將桌上建立的友誼,就足夠為自己丈夫拉客戶,這是什麽威力啊?權貴名流隨意一杯酒一頓飯,看著不起眼,那都是有說法的。”

  寶姐之所以混得風生水起,高官富商的電話都能翻出好幾本,很多都是從圈子裏其他情婦二奶那裏結識的資源,她給那些女人牽線,女人們熬出頭了自然忘不了她,客戶就像雪球越滾越大。

  我問寶姐給我介紹誰的夫人。

  寶姐笑眯眯,“副市長的夫人,實際掌權的省常委,你如果能和她做個閨中密友,以後這些危險的任務,八竿子都輪不到他頭上,一輩子吃皇糧不幹活,誰敢放半個屁?這是金靠山,火都燒不花,我有內幕,下一屆她老公扶正。”

  我深深吸了口氣,這種一把手平時臉兒都不露,官腔很重,架子也擺得大,夫人也不是輕而易舉能見到的人物,我真是打心眼裏佩服寶姐,她人脈實在太牛逼了,更重要這些人物還多多少少都賞她點麵子。

  外圍出身熬到這地位,在官場談笑風生八麵玲瓏,手段在中國女人裏怕是拔尖了。

  “那我去哪兒見。”

  寶姐說當然就在這裏呀,今晚上演一出大戲,裸體盛宴,副市長夫人來開開眼。

  她話音剛落,侍者走到我們前麵推開一扇門,裏頭的景象頓時驚住了我。

  裸體盛宴是從一些貴公子趴會上流傳出來的玩兒法,一般在南省這邊比較隱秘的場子能見到,正規高調的場子不敢玩兒,容易遭舉報,風流豔事開在地下,自然不會放過這種肉趴大戲。

  裸體盛宴的挑選鴨子小姐身材都是最好的,要求非常高,一點贅肉不能有,否則影響食欲,必須是多一分肥少一分瘦,鴨子個頭在一米八五左右,小姐個頭在一米六八,上下浮動不能超過兩公分,講究門道很多,因為男女在這個高度腿的長度很最誘惑。

  小姐鴨子扒光了衣服一絲不掛,平躺在桌上,在各個部位擺滿食物,既受客人喜歡還能有美感的,就是蛋糕和水果,嘴巴裏含一口酒,等客人吸走之後服務生再立刻給續上,這叫“龍鳳玉露”,喝一口玉露得拿一千塊錢。

  寶姐告訴我副市長太太最喜歡光臨這家場子的裸體盛宴,一個月辦一次,她次次不落,不過她不睡,因為老公身份實在太高了,她駕馭不住,可又實在按捺不住寂寞,就戴著墨鏡來,坐在邊兒上過過眼癮。

  寶姐喜滋滋指給我看坐在角落的女人,“把她哄高興了,能不把你當交心的摯友嗎?我都安排好了,你隻管去獻貨。”

  第五十七章春情陷阱一更

  我問寶姐準備的什麽貨,她轉身對著侍者耳朵說了句什麽,那名侍者點了點頭走進旁邊一扇門,不多久帶出一名長相很清秀的男孩,我乍一看還以為是娛樂界特當紅的L姓小鮮肉,跑這裏傍靠山來了,整個人嚇一激靈,等仔細看才發現隻是長得很像,不是本人,不過眉眼簡直如出一轍,說孿生兄弟都有人信。

  寶姐笑眯眯說,“來這裏的太太們都想要玩兒嫩的,強壯的都去俱樂部夜總會搞,這裏沒那路子。副市長太太很喜歡年輕秀氣的小男孩,畢竟她都五十多歲了,年輕的才能讓她衝動,這種白白淨淨的男孩脫了衣服好看,她又不能真的睡,當然要滿足眼睛。”

  她伸手摸了摸男孩像剝了殼雞蛋一樣光滑細膩的臉,“老天賞飯吃,給了他明星臉,靠這個混飯能吃撐,在這會館火得不得了,別的鴨子都能帶走包養,唯獨他老板怎麽都不賣,他是金字招牌,富婆搶他能打破腦袋。我也是求爺爺告奶奶才搞到手的,要不是為了幫你上位,我都多少年不幹這拉皮條的活兒了。”

  我摟著寶潔姐脖子和她撒嬌,“就知道你疼我。”

  “小姑奶奶你可長點心吧,知道圈子裏都怎麽說你嗎。何笙那個騷逼賤貨,有靈氣有慧根,耍起手段比蘇妲己都狠,就是爬不上正室的地位。和她同期什麽都不如她的姐妹兒都當了小開太太了,她怎麽還是個二奶?”

  這些我都知道,就是一直裝聾作啞,從圈子裏傳言我傍了個大人物開始,兩年間難聽的話我聽了一籮筐,姐妹兒都以為我應該是最早做富太太,可二奶大軍裏不少都轉正了就我還半死不活吊著,她們嘲笑我可狠了。

  我看得開,要是這點度量都沒有拿什麽去搶男人,日子是過給自己的,囂張的人且別理她,再過幾年誰是贏家誰是輸家一目了然。

  上位這條路必須走穩當了,不能妄想一步登天,從清白姑娘到外圍嫩模很簡單,從嫩模到二奶就有難度了,二奶到正室更是難,一步沒走好打回原形,從頭再來又是幾年,誰堵得起自己的青春。

  寶姐叮囑男孩稍後裝作不知道那些人的身份,千萬不要說走嘴,不然一定會被搞死的。

  男孩很上道,讓寶姐放心。

  侍者引領我們進入大堂,屋子裏撲麵而來一股極其糜爛的腥味,根本躲不開,角落裏都是,好像誰尿了一樣,騷氣衝天。

  一群富太太們正匍匐在一張巨大的桌上,那張桌子足夠擺滿漢全席了,此時就躺著兩個渾身赤裸的鴨子,身上放置著各種五顏六色的食物,造型很好看,讓人食欲大增。

  寶姐說這叫百人宴,是裸體盛宴最高規格,兩個頂級的鴨子做食物,客人湊夠一百萬才能開宴,隻開半個小時,怎麽吃隨意,別把鴨子搞死就行。

  密密麻麻匍匐在鴨子四周的女客,臉上都是奶油和湯汁,其中一個非常彪悍的太太扭動著肥碩的身體,一屁股坐在鴨子身上,將蛋糕砸得亂七八糟,她低下頭用力啃鴨子的嘴,將裏麵含著的酒吸出來,又擼下一枚戒指塞到鴨子手裏,“今晚你嘴裏的玉露我包了,都是我的。”

  鴨子看了一眼戒指,知道價值不菲,很聽話一口口灌酒,讓富太太享用,其他太太不樂意了,紛紛出更高的價格搶他嘴裏的酒,一眨眼鴨子的身體快要被蓋住了。

  我對眼前一幕歎為觀止,混圈子也有四五年,類似這樣的趴會也就海天盛宴了,可都是富二代搞小年輕,王思聰那種80後都算是老的了,大部分才90後,二十來歲的大把抓,小嫩模釣凱子,富二代泡馬子,打一炮十幾萬。

  可這些深諳男女之道的中年婦女竟然也放得這麽開,而且還花錢搞,我倒是頭一次見,比俱樂部藏在包房裏玩兒可震撼多了,大庭廣眾之下又摸又插,簡直就是濫交。

  寶姐停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問我什麽感想。

  我說惡心。

  她冷笑,“惡心怕什麽,這裏的鴨子哪個不是坐擁好幾套房子,這裏的小姐哪個手機聯係薄上沒有幾個大人物,時代變了,錢是祖宗,能賺錢就是好樣的,管你用什麽下三濫的手段。”

  她拉住我的手,朝副市長太太的方向走過去,太太旁邊還坐著兩個女人,一個是胡廳長宴會見過的張太太,還有一個我不認識,三個人正坐在一起說話。

  副市長太太藏在光線照不到的黑暗裏,摘掉了墨鏡,盯著這邊的百人宴蠢蠢欲動,可不敢玩兒,另外兩名太太顯然知道她身份貴重,黃段子開得也不敢太過火。

  張太太不知說了什麽,三個人一起掩嘴笑,她抬頭不經意看到了我,立刻驚訝說,“呀,何小姐也來了,敢情林寶寶說的貴客就是你啊。”

  她起身迎我,拉著我的手坐下,寶姐伏在副市長太太耳旁和她介紹了我,說是自己姐妹兒,不會亂說,後者點點頭。

  張太太小聲問我周局長出差回來了嗎,我說快了,她咂嘴,“廣東這麽多城市這麽多市局,我看就咱們市的周局長最擔得起這個身份,要是沒有他,哪震得住那些妖魔鬼怪。”

  寶姐說每個牛逼的爺後頭都得有個賢惠的奶,我們何笙的溫柔鄉喂飽了周局長,他才能在白天幹勁十足。

  她們眯著眼睛大笑,我有些臉紅,這些太太們不正經起來,真讓人招架不住。

  我眼神示意跟在我後麵的鴨子過去,他很懂我的意思,幾步就到了副市長太太的麵前,抿唇笑得有些靦腆,好像初出茅廬一樣,和剛才的老油條樣子判若兩人。

  敢情這些小姐鴨子套路玩兒得這麽溜,一個個張口就對客人說自己剛入行沒多久,您是我陪過的頭兩撥客人,我還嫩著呢,我道行還淺著呢,您多教教我,別嫌棄我青澀。

  其實說這話的早就是風月老手,不過拿捏住了客人的心理,知道他們討厭油膩膩的玩物,討厭那種剛摸下去就能摸到一巴掌騷味的,他們也喜歡在一群爛透了的蘋果裏挑揀出稍微能下口的。

  除了那些特別有名氣,被客人慕名而來,哪怕髒得身上塗了一堆泥照樣愛不釋手,大多數小姐鴨子都是用這種言行來給自己招攬回頭客。

  副市長太太顯然一愣,她看了看我,“這是?”

  我歪頭用酒杯擋住自己的唇,把聲音壓低到隻有我和她能聽得見,“一點小禮物,不成敬意,望太太笑納。”

  “這怎麽行。”她眼睛一瞪,練練擺手,十分抗拒,“我可不是胡來的人,這世道女人的貞潔名譽多重要,傳出去我可吃罪不起。”

  我盯著她的反應打量,不像是裝,我有點拿不準,看了看寶姐,她很親昵挽住了副市長太太的手,將她整個身體都拽到了自己懷裏。

  “哎呦我的太太啊,您可真是太謹慎了,來都來了,我還能賣您不成?不就是一個鴨子嘛,陪您單獨吃頓飯,聊聊天,再給您按摩一下,這裏的小哥手法精湛,保準您舒服到天堂去,到時候賞他幾個錢,他的嘴巴閉得嚴嚴實實,您想哪兒去了,難不成我還讓您跟著我一起嫖啊?”

  太太的臉色這才緩和了許多,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說,“隻是吃飯按摩嗎?”

  寶姐一臉無辜,“不然呢?這兒的場子可是正兒八經的,我在旁邊看著呢,誰敢胡來。”

  我立刻問鴨子,“你都做什麽。”

  鴨子說我隻陪吃飯聊天。

  副市長太太拍了拍寶姐的手,“真有你的。”

  寶姐拉住我,和我換了個位置,“這是我姐妹兒會來事兒,今天第一次見太太想要讓您高興,挖空了心思給您找貨,瞧見沒,一個破鴨子而已,還是寶貝呢,沒點門道弄不來。”

  從我進門,果然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太太終於仔仔細細端詳我,她非常滿意,“何小姐和我投緣。”

  “能和太太投緣,我三輩子的福氣。前不久啊我裝修看風水,特意找高人求了一塊玉,玉石那叫一個脆,要是改日您得空,容我登門拜訪,送到您手上瞧瞧。”

  愛錢的人一定貪權,好色的女人一定貪珠寶,她聽我提到這麽好的東西,眼睛立刻亮了,笑眯眯說林寶寶知道我的住處,我先生白天辦公,要是來就趕著下午,我最得空。

  一個鴨子一個玉石,雖然代價貴了點,但拉攏到一個高官太太為我所用,也是收獲頗豐,寶姐給我引入門,後頭怎麽把這位太太降服,就看我自己交際的手段。

  副市長太太有些心猿意馬,聊天也不在狀態,身子朝那鴨子越靠越近,寶姐心思多玲瓏,她立刻給了個台階,問餓不餓,外麵有吃東西的地方。

  太太們說百人宴還吃不完呢,她們打算過去玩兒。副市長太太趕緊順著說她倒覺得餓了,想吃點素菜,我喊了鴨子一聲,“愣著幹什麽,還不陪太太去餐廳,伺候太太吃飽了,回來有賞。”

  副市長太太有些放不開,紅著臉笑說馬上就回來,其實也用不著陪,她雖然嘴上這麽說,可眼睛一直瞄著鴨子,鴨子跟在她後麵保持了一米的距離,直奔通往包房的樓梯。

  第五十八章官場豔事

  張太太盯著副市長太太和鴨子消失的地方皺了皺眉,“喲,這是去哪兒吃飯了,怎麽我剛知道包房還有菜?”

  寶姐點了根煙,“少這麽刻薄,許你玩兒,人家就不能玩了。”

  張太太瞪大眼睛,“她膽子真大啊,她和我們能一樣嗎,她男人那是什麽人物啊!能戴這綠帽子嗎?”

  寶姐吸著煙沒理她,眼睛往裸體盛宴的桌子上瞟,有兩個太太玩兒得精疲力竭,一邊擦著臉上的髒東西一邊走過來,往沙發上一倒,“今兒的貨真不錯啊,鮮嫩可口。”

  “我去了這麽多館子,就這裏的鴨子最銷魂。”

  那名肥碩的太太趴在鴨子身上氣喘籲籲,鴨子的家夥軟趴趴的,太太看了不樂意,問他怎麽不硬,難道自己一點衝動都不能讓他有嗎?

  鴨子剛想解釋,被太太一巴掌拍在了胯骨上,直接揪住那軟東西,疼得鴨子鬼哭狼嚎,頓時整個大廳都安靜下來,其他桌的客人也紛紛看向這邊,富太太掌心竟然緩慢滲出了血,滴滴答答沿著指縫淌下。

  “你不過是供人消遣玩樂的畜生而已!我花錢讓你伺候我高興,你給我難堪是不是?你他媽現在給硬,硬不起來老娘就直接切了它!”

  鴨子嚇得忍住疼跪在桌上求她放過自己,自己是太累了,一晚上做了好幾次盛宴,真沒力氣了。

  富太太不依不饒,將自己脖子上戴著的珠寶也摘下來扔在鴨子臉上,告訴他隻要硬了,這東西就是他的。

  鴨子太疲憊又受了驚嚇,怎麽可能硬得起來,一個勁兒央求說下次來免費伺候。

  富太太怒斥自己是沒錢的人嗎,錢有的是,就圖樂子。

  她二話不說再次握住鴨子的子孫根,用力往外揪,疼得鴨子臉色慘白,渾身止不住顫抖。

  寶姐看不下去了,走到跟前握住太太的手腕,“喲,我當誰呢,王母娘娘下凡塵都沒這麽強人所難的,你長這個德行讓人家硬,你老公看你的臉能硬得起來嗎?拿錢找樂子,可別找不痛快,什麽人物都沒你這麽囂張的。”

  寶姐是罩著這些場子的女大拿,誰想要幾個高檔外圍或者扛不住哪位爺的刁難,基本上都會花高價請寶姐出頭壓事,她算是可憐這些幹活兒的,有時候閑得難受也願意保一保他們。

  有錢人就是橫,富太太沒被嚇唬住,當即問寶姐知道她是誰嗎,算什麽東西敢來管她。

  寶姐不屑一顧撫弄著自己的頭發,“你誰啊?記住我大名,林寶寶,不痛快了找我來。”

  寶姐撂下這句話招手叫保安,經理早就來了,但不敢上前,見有人扛雷,立刻吩咐保安過去,保安將那名傷了命根子的鴨子抬走,又下手拖拉富太太,她毫無反抗之力被拖拽到門口,抻著脖子破口大罵,“林寶寶,你給我等著!”

  寶姐冷笑,招呼大家繼續玩兒,不要被這瘋婆子掃了興。

  等她回來我問她是有過節嗎。

  她說有點。然後就沉默喝酒,不打算詳細說,我也沒好意思追問。

  張太太看愣了,半響才把張大的嘴巴合上,“林寶寶,你不怕得罪人啊?你是真有膽子,當官的那裏你吃得開,別人麵前也不怵,做這行做到你這份兒上,不容易吧?”

  寶姐沒吭聲,張太太笑眯眯湊到我跟前,遞給我一顆櫻桃,“何小姐跟著周局長,一定知道馬副局的風流豔事了,他可是破鞋收割機,私底下有一個包養了六七年的情婦,那個情婦不知道跟過多少男人,連孩子都生不了了,聽說下麵遭了重創,嘖嘖,一個女人,這不是造孽嗎。”

  我脖子一涼,餘光看向寶姐,她端著酒杯坐在沙發上,臉色平靜如常。

  大風大浪裏熬出來的,這點風言風語擊不垮她,寶姐說過如何才算修煉成精,別人把你的逼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你也能泰然自若提起褲子優雅離開。

  我僵硬笑著,“還有這樣的事呢,不過那個女人也是有能耐,能讓馬副局這樣的高官如此喜歡。”

  “還有更能耐的。”張太太朝不遠處躺在小桌子上正供幾個富婆享用水果的鴨子努了努嘴,“那是蔣太太的寶貝疙瘩,包了幾個月,後來蔣太太背地裏讓人搞了,不敢玩兒了。她男人在外省做高官,平時喝大了就知道吹,說自己是民國時期某位大總統的後代,喏,你們知道說的是誰吧?”

  我蹙了蹙眉,“不會這麽顯赫吧。”

  “顯赫他奶奶啊。”張太太翻了個白眼嗤笑,“姓氏一樣就是親戚了?那我老公還是張學良的後生呢。有幾個臭錢,手裏有點權,就不知道怎麽往自己臉上貼金。小道消息說那位蔣太太的老公快要雙規了,抓了多少外財你們知道嗎?”

  寶姐慢悠悠製止了張太太,“人多口雜,您別給張爺添麻煩了。”

  張太太臉色一變,她笑著拍了拍自己的嘴,“我呀,就是收不住,幸虧你提醒我,我男人都因為這個和我吵了好幾次了。”

  寶姐問我想不想多拿點這些當官的把柄走,也許用得著。

  周容深很少涉足煙花場所,就算需要應酬也不找小姐,他確實沒地方打聽同僚的醜聞,有時候別人的軟肋就是自己的利器,掌握點總沒有壞處。

  寶姐看到我點頭,反手拍了一下鴨子的屁股,“去把十三姨叫來,我有話問她。”

  我問寶姐十三姨是誰,她告訴我十三姨是客人給的稱號,她一晚上能高潮十三次,而且每次都十三四秒鍾,所以綽號十三姨。

  十三次高潮,人不都得脫層皮?

  京圈一場子也有十三姨,不過她是因為一晚上接十三次客才得了這麽個綽號,隻要在場子裏混火了,一夜咬咬牙,拿白領一年的工資。

  鴨子沒多久帶來一個穿著白色透明薄紗的女人,裏麵淡粉色內衣,勾勒出交好玲瓏的曲線,走路輕飄飄的,像沒有氣息一樣,嬌弱得連女人都想扶一把。

  十三姨媚骨極重,秋波粉黛,身上的嬌憨渾然天成,幾乎是從皮膚和汗毛裏滲出來,即使寶姐這種咖位的交際花,也有些蓋不住她的妖嬈。

  她站在跟前擺弄自己的指甲,倚仗著在會館裏大紅大紫很是高傲,我從包裏拿出一遝錢拍在桌上,她看到錢愣了一下,估計沒想到我這麽大手筆,語氣緩和許多。

  “我不太會伺候女人,我們這兒有小姐幹這個的,我給你們去叫?”

  我讓她坐下別急,“就是問點事兒,比如官場的爺有什麽癖好,多前兒來的,身上特征,隨便說說,這錢就是你的。”

  十三姨聽我這麽問,臉上又變了顏色,“懂不懂歡場裏的規矩?事兒能猜,但不能問。客人是來享樂的,知道那麽多對你們沒好處。”

  我二話不說又甩了一遝,她咬著嘴唇,呼哧呼哧喘氣,看得出受不了錢的誘惑,又怕禍從口出,我再追加了一遝,“三萬,不樂意拿,我換人。”

  “夫人,我說了您別把我供出去,這是要遭大難的。這些爺拿人命當兒戲,要是給我撞死了,我可沒地方申冤。”

  我讓她放心。

  她彎腰把錢塞進胸罩裏,清了清嗓子,“省常委裏有幾個副職,他們都來找我玩兒過。姓薛的那位爺,屁股上有個三瓣胎記,沒陰毛,缺一個蛋。”

  我不可思議看向寶姐,她顯然也沒見過這種“獨蛋男人”,她又看了一眼張太太,太太說很少見,不影響男人功能,可就是不美觀,算是一種身體缺陷。

  她說完就樂了,“那麽人五人六的爺,敢情就一個蛋啊。真是人不可貌相,我還以為他多厲害呢。”

  十三姨說,“郭政委怪癖最邪門兒,用特別臭的襪子套在我腦袋上,給我身體抹王致和的臭豆腐,如果我在床上放屁,放一次給五百塊錢,所以每次他來我都要吃很多黃豆。”

  寶姐越聽越有意思,她喝了口酒問還有嗎。

  十三姨說前不久胡廳長來了,讓我在浴缸裏給他跳舞,跳什麽出水芙蓉,還要我穿紫色的內衣,我不會,他就讓我學。

  我一愣,寶姐下意識看了看我,她笑得意味深長,“行啊,又迷住一個,小蹄子你是真不簡單。”

  十三姨把這些官場爺們在床上那點事兒抖了個幹幹淨淨,寶姐最後又給了她一萬,告訴她別怕,不會出事。

  十三姨走了之後,寶姐掏出一個小本子,在上麵挑了幾個有用的人物記錄了一下,她告訴我以後這些爺為難周局長,別跑上去硬碰硬,這不就是最好的籌碼嗎?

  我說十三姨恐怕活不久了吧。

  寶姐收好本子,懶洋洋靠在沙發裏打哈欠,“河南的皇家壹號,沒查封前最鼎盛時期半年裏死了三個花魁,到現在還沒破案,估計是看天上人間梁海玲被謀殺以後沒出事,仕途上的爺下手了,不下手等著她背後搞自己啊?”

  她冷笑,“小姐一旦和政界沾邊,以後的路就陰暗得很。”

  “她不記錄這些不就沒事了嗎。”

  寶姐喲了一聲,“你是剛入行的小妹妹啊?明知道犯法要坐牢不還是有人去犯嗎?到了這個份兒上,誰控製得住自己的貪欲。可以用來脅迫生財的籌碼就擺在眼前,你不去拿嗎?”

  第五十九章喬蒼真正的馬子

  我覺得心口堵得慌,好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得我上不來氣。

  這行確實陰暗,美色,權力,金錢,構成了一個巨大的枷鎖,進來的人被套住,想出去的人不甘心,女人的風情嫵媚是陷阱,男人的權錢交易更是陷阱,人性最黑暗悲哀和社會最殘忍無情的一麵,都在這裏暴露得徹徹底底,看了讓人心寒。

  隻有真正活在這個圈子裏,才會知道陽光普照之外的地方,是如此虛偽墮落不堪入目。

  每當我深入了解這圈子沒有發生在我身上的醜陋,我就越是感激周容深,他是我這輩子的恩人,他帶我出地獄,在我十九歲那年給了我一場轟轟烈烈的救贖。

  我告訴寶姐去洗手間,我從沙發上站起來剛起來要走,她叫住我,神神秘秘說咱倆一起,我看場戲。

  她拉著我走進一條光線昏暗的過道,我問她幹什麽,她捂住我的嘴,比劃口型說別出聲。

  寂靜的走廊上我們同時聽到了一聲呻吟,就在左手邊的房間,寶姐輕輕用手指戳開一道縫隙,我看到糾纏在床上的兩具身體,一具非常鬆弛,一具白嫩而年輕,正覆蓋在上麵不斷奮力馳騁,緊致的肉繃起流暢的曲線,隻是勾住他脖子的蒼老的手卻讓人倒了胃口。

  “小寶貝,你可真讓我舒服。”

  鴨子將臉埋在副市長太太腿間,頭部劇烈擺動著,像是在賣力氣給她做口活兒,這種香豔場所的陪侍,口活兒相當牛逼,比夜總會和俱樂部的鴨子技術就更好了。

  因為地下嘛,都是些超級有頭有臉的富婆高官們偷偷摸摸來玩兒,普通性愛他們不滿足,在床上要求更多。

  場子為了留住大客戶,當然是悉心培養他們的技術,嘴裏一口酒就要一千塊的盛宴,能是隨隨便便滋味的嘛。

  “喔喲,你可是要弄死我了。”

  太太有些粗壯的腿夾住鴨子的腰,用力按著他的屁股往自己裏頭壓,鴨子閉著眼睛,將臉貼在她胸口,估計正在意淫哪個大美女,強行讓自己勇猛起來,否則睜開眼看到這樣一張本就不漂亮再因為舒服而扭曲的臉,下麵立刻就得瀉。

  寶姐笑了一聲,在太太翻身上馬跨在鴨子身上用力騎坐的時候,悄無聲息合上了門。

  “任何人進了煙花柳巷,一定會繳械投降,這是人間天堂,是腐蝕人性和道德的地方。那些被人稱作君子的,他們之所以不來,不是不想,而是知道自己根本受不住誘惑,也沒有這個財力支撐自己放蕩,幹脆裝個正人君子,其實他們的夢裏,早就無數次神往。”

  寶姐把她的小本子遞給我,讓我回去研究,最好背下來,她基本上一個月就要把這些官場豔事消化掉,然後焚燒,一點證據不留。

  我回到大堂和幾名太太打招呼道別,她們知道我不敢玩兒,周局長的二奶哪有這個膽子,那可是公安的爺,直接能斃了我,也沒有挽留,約下次一起美容。

  寶姐把我送出會館親眼看我上車才回去,司機問我要不要再去其他地方逛一逛,我說回去。

  他透過後視鏡看了我一眼,有些為難,“何小姐,要不我載著您去護城河看看,那邊這個時間有很多河燈,您應該會喜歡。”

  我問他幾點了,他說十一點。

  這個時間喬蒼應該走了,我回去正好睡覺,折騰一天累得骨頭都散架了,可司機就是攔著我,各種借口不讓我回去,我覺得不對勁,問他到底怎麽了,他支支吾吾也沒有回答我,在我的毫不相讓下隻好開回賓館。

  我拿出房卡刷門時,聽到了一絲異樣的動靜,似乎女人的喘息聲,我手下一頓,拿不準是不是自己聽錯了,該不該進去。

  喬蒼外頭有固定床伴,隻是在別的地方養著,沒有和他住一起,他這個身份和年紀,有十個八個的女人也正常,可我現在住在這裏,他也沒打個招呼,這就把女人帶回來了?

  我手指一抖,門叮一聲被打開,喘息聲戛然而止,但是幾秒鍾後又響起,隻是有些壓抑。

  我走進客廳,看到喬蒼和一個年輕女人正倒在沙發上,他身上的襯衣完全敞開,皮帶和褲子散落在地板,手正落在女人高聳的乳房上,抓住一個很奇怪的形狀。

  喬蒼發現我進來並沒有停下動作,倒是他懷裏的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將臉藏在他解開的襯衣裏,小聲說,“蒼哥,進臥室吧。”

  喬蒼哄她說在哪裏都一樣。

  女人身子一顫,越過喬蒼的肩膀打量我的臉,我身上的衣服是喬蒼買的,我也不知道什麽價錢,反正是牌子貨,這些倒是還好,我戴著的珠寶卻異常奢華,每一樣都價值數百萬,是周容深托人在香港最高檔的珠寶行購買的,在內地都是限量款,有錢買不到。

  女人問喬蒼這是誰。

  喬蒼沒有回答她,我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羞不惱,“打擾喬先生的好事了。”

  他手從女人的臀部抽出來,順帶拿出一條蕾絲內褲,女人臉色更紅,把頭埋得低低的,他說何小姐是讓個地方,還是在這裏觀戰。

  我哪個都沒有選,直接將視線從他臉上收回,進了臥房。

  喬蒼也沒帶著女人走,就在外麵客廳幹,這場大戰持續了兩個小時,女人的叫喊聲到最後幾乎聲嘶力竭,才終於緩緩歸為平靜。

  我捂著耳朵整個人心煩意亂,心裏說不出的滋味,平時淩晨一點我早就睡了,可現在就是死活躺不下,我忍不住拉開門衝出去,發現女人已經走了,隻有喬蒼坐在沙發上吸煙,微醺昏暗的燈光籠罩住他的臉,他眯著眼看我,問我怎麽還沒睡。

  我說外麵吵成這樣,我怎麽睡得著。

  他沉默了兩秒,忽然溢出一聲笑,“何笙,還不承認嗎。”

  我心裏一抖,問他承認什麽。

  他將煙頭掐滅,從沙發上站起來,他赤裸著上身,眼睛裏燃燒著一團火朝我逼近,我向後退著,退到後背抵住了牆壁,再也沒有後路才不得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