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埋伏
  船艙裏麵太悶了,李恪起身,穿好靴子走到外麵。

  正午時分,春光燦爛,野鴨子時不時啼叫,野鳥忽而飛翔過水麵,平靜的湖麵隨著大船遊過,掀起陣陣波瀾,船頭有程咬金,他拿著魚竿,正在垂釣,頭上戴著草帽,也不知道哪裏搞來的,就像是那些時常釣魚的老翁一樣。

  船尾是一群士兵嘈雜的聲音,有人在搖骰子,有人成群結隊說昏話,聊家常,一片悠閑,他們不像是去平州查案平匪,更像是去春遊。

  隨著李恪走過去,程咬金忽然擺手,一句話也沒說,氣勢凝重。

  李恪腳步一頓,下一秒鍾魚竿一拉,隻見一頭有4斤重的大青魚咬上了魚餌,程咬金爽快大笑,道,“今日運氣不錯,釣了這麽大的魚,難不成是因為殿下靠近,所以這運氣也好了?”

  一扭頭那雙牛眼灼灼有神,黝黑的臉滿是笑容。

  李恪嘴角一抽,也不知道程咬金拍馬屁的功夫是和誰學的,重點是他一個大將軍竟然拍小小的蜀王殿下的馬屁,想想又覺得好笑,他走到程咬金旁邊,道,“自然是將軍垂釣功夫了,又選好了位置,所以才能釣到大青魚。”

  話音剛落,大船忽然停住,李恪身影微動。

  將大青魚隨手丟到桶裏麵,程咬金皺著眉頭往前方看,那邊是船艙,不一會兒功夫裏麵走出來一個人年輕小夥,看起來才20多歲,他皮膚黝黑,眼睛亮得如同夜空中的星辰,遍布星光。

  這是船長。

  一位年輕卻經驗豐富的船長,他麵容凝重,“殿下,前麵一段路比較窄,我們要不要找人先過去探一探?”

  他們此去平州明目張膽,如果有人在路上埋伏,必然會選擇前方的河段。

  兩麵夾山,隻留下狹窄的五米河道,水流湍急,若有兩岸有人夾擊,此地是最好的。

  保險起見,最好派人過去,而且最平靜的地段往往會成為暴風雨前的寧靜,丹鳳眼直視前方,他問程咬金,“將軍怎麽看?”

  行軍打仗的老將軍,一眼就能看出端倪,他壓低嗓子,“去看看。”

  別沒到平州路上就被人埋伏致死。

  船長得令之後,讓旁邊幾個士兵先去探路。

  撲通撲通,士兵跳入水中,濺起一片水花,消失在河麵。

  這些人熟知水性,在下麵如魚得水,能夠憋上幾分鍾的氣勁,秦秋雨看得炯炯有神,笑道,“一個個都挺厲害的呀,要不然我也試試啊。”

  他還真的躍躍欲試。

  李恪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懟他,“我怕你下去後就上不來。”

  船頭士兵哈哈哈樂著,氣氛一片輕鬆。

  然而時間慢慢過去,而前麵探路的人卻始終沒回來,李恪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他手指插在欄杆上麵,春風拂過頭發向後拂動衣袂飄飄,有著神仙之姿,但是此刻李恪眉頭緊皺,沒有神仙的逍遙自在。

  秦秋雨也察覺到不對勁了,都已經過去一盞茶的功夫了,即便是他們遊泳再慢也應該回來了呀,秦秋雨下意識看李恪,粗糙有勁的手已經放在那把黑色的大刀上麵了,一旦情況不對勁,便挺身而出保護殿下。

  “怎麽回事?”

  程咬金問道,“怎麽還沒回來?”

  “難道真的有埋伏?”

  就在此時前麵忽然有一個人影撲出水麵,一共去了四個人,隻他一個人回來,他遊泳的速度特別快,眨眼工夫已經一米遠了,一看就是使了全身的力,那是在逃命!

  李恪還沒說話,隻聽見羽箭穿空而過,唰的一聲刺在了士兵的脖子上麵。

  清澈的湖水,轉眼間變得血紅血紅的,刺得他們眾人心中一驚。

  “敵襲!保護殿下!”

  瞳孔微縮,程咬金下意識將李恪往後一拉,人擋在李恪的前方,他本就人高馬大,身體完全覆蓋了李恪。

  如果敵人從前麵過來必然要過他這一關,傷不到李恪。

  其他的士兵也都將李恪圍了起來,讓他處於中心地帶,除非他們死了,否則李恪不會有任何的生命危險,這是他們的任務保護殿下。

  瞬間如臨大敵,一個個緊緊捏著武器,然而就在他們以為前方有敵人襲擊時,遠處平靜的湖麵卻一點動靜也沒。

  鳳眼微眯,李恪眺望綠油油的遠山,叢林之中,什麽也看不見,但那深不見底之中,卻有著隱形的敵人在。

  “調頭。”他果斷說道。

  在寬闊的水域上還能一戰,他們這邊有程咬金,能夠以一抵幾十,他也可以以一敵十,除非對麵是絕頂的武功高手,否則絕對逃不了好,但既然對方設下埋伏,派出的必然是最厲害的人馬,秦秋雨心中計算著,湖麵越平靜,他們反而越緊張。

  “殿下,待會兒情況不對,你就跳水,咱們保命要緊,”秦秋雨說道。

  隨著大船轉頭,他們也死死盯著後方,沒有放鬆警惕。

  狹窄的地方,隻能腹背受敵,讓他們成為板上刀肉,但是平坦的水麵就不一樣了。

  船長操縱船頭掉頭就走,沒有絲毫的留戀。

  原本走水路能夠節省一半的路程,但現在他們隻能選擇從陸地走。

  而在遠處的叢山之中,有一堆人,他們埋伏在灌木從裏麵,和樹葉融為一體,但前麵兩個人卻堂而皇之的站著。

  左邊那個人人高馬大,有八尺之高,那頭像是球一般,嘴唇如同臘腸,厚又黑的眉毛宛如毛筆在上麵一劃而過,他手中拿著弓箭,便是他一箭射到了百米處,射在了士兵的脖子上麵。

  旁邊一人卻是穿著一身白衫,手上拿著折扇,劍眉星目,隻是平時溫和的雙目之中都是腦怒,“我不是說了嗎?別衝動!那些不過是探子罷了,把他們殺了打草驚蛇,你看船掉頭了吧!”

  他們在這裏已經埋伏半天了,就等著長安城的大船過來!官府的船太好認了,尤其是上麵還有一堆士兵,即便是站在幾百米以外也能夠識破他們的身份,更何況對方並沒有隱藏的意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