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追責
  任父冷哼,“那侯府嫡女跋扈成性,心兒安心,為父就算比不上武安侯,但也有得是方法能治她!”

  有了任父這句話,任天心總算開懷些。

  翌日。

  沈青雉睡醒後,並未睜眼,下意識地翻了個身,摟住楚傾玄的腰,把自己的臉埋在他身上。

  自從獲救回京後,楚傾玄因為傷得重,一直昏迷,她心裏擔憂,惦記,甚是不安。

  楚傾玄,又或者該稱之為玄卿。先是僵了僵,半晌,才把手搭在她肩上,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你醒了?”沈青雉猛然抬頭,驚喜地看過去。

  “嗯。”

  玄卿回應一聲,嗓音沙啞,帶著幾分不自在。

  沈青雉看他許久,辨認出來:“玄卿?”

  玄卿厭煩,像是渾身長滿了刺。“怎麽,見到是我,你很失望?”

  沈青雉無語,卻還是快樂地說:“不不不,我高興,非常高興!”

  玄卿醒了,就是楚傾玄醒了,這一刻她明媚的大眼笑成了彎月牙兒。

  她起身坐在他身旁,歡喜地問:“你感覺怎樣?可還有哪裏不適?”

  她這般關懷,倒是叫玄卿無所適從。他局促道:“沒,都挺好的,已無大礙。”

  可悄悄瞟了她一眼,不知怎的,他突然有點能理解楚傾玄了。

  怪不得楚傾玄對她那般特別,怪不得楚傾玄把她放在心裏,被人關心的滋味……確實不錯。

  至少,在這點上,玄卿是陌生的。

  她的關心太純粹,暖融融的,給了他幾分暖意,這像毒,會叫人上癮。

  玄卿垂眸掩飾心中所想,人顯得心不在焉。

  “你一定餓壞了,你等我,我這就去下廚!”

  沈青雉歡歡喜喜,之前因他昏迷,隻能喂他吃一些湯藥和好消化的流食,如今昏迷的人蘇醒,她整個人從骨子裏透出一股輕快勁兒來。

  不久,沈青雉端來精心烹飪的佳肴,小桌擺在床上,她笑嘻嘻地親自喂玄卿吃東西,把玄卿鬧了個麵紅耳赤。

  “我手又沒廢。”

  “但是你的手受傷了呀,你看看自己的手關節,還包著紗布呢。”

  玄卿一哽,想起雪山裏的那些事,想起他曾給過她無數次冷臉,甚至說過許多重話。

  她怎能這麽沒心沒肺,是真的不在意嗎?還是說……是了,是因為楚傾玄。

  這樣一想,不知怎的,玄卿心裏又開始發悶。

  她準是因為楚傾玄,才待自己這樣。

  他心下冷嘲,“我自己來就行。”

  撥開她的手,他安靜地吃了一餐。

  沈青雉撇撇嘴,心說這人怎麽這麽別扭呢?不過……靈光一閃,突然想起剛穿書的那段日子,楚傾玄也是這樣的。

  這兩個人格分別獨立,認為他們並不相似,可這份別扭,卻是一致的。

  有些地方是殊途同歸的。

  一這樣想,她就再次笑彎了眼睛。

  ·

  “大小姐,武學院那邊的學生過來了。”

  膳後,下人們撿走了碗盤搬開小桌,侯府管家也進門匯報。

  沈青雉說:“這幾日玄冥二老給我放了假,但年關將至,學院比試近在眼前,我就讓學生們來侯府上課。你安心養著,我得出去了。等我忙完再回來看你。”

  她巨細無靡地交代著,再次給了玄卿一種陌生的感受,好似他是個讓人費心的小孩子。

  他皺眉看著她,“知道了!”那臉色,那語氣,滿滿的不耐煩,可心裏像被一隻小貓爪子輕撓了一下。

  沈青雉眉梢一挑,“嘴硬的家夥,哼!”

  她沒生氣,笑著哼聲,扭頭走了。

  待她出門,玄卿才長籲口氣。

  “楚傾玄……”

  他按了按自己的心口。

  一個聲音從心底回應:“我以前就告訴過你,她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壞。也曾說過,從前那些事,並非她所為。”

  楚傾玄指的是入贅侯府後,所遭遇過的那些淩辱和虐待。

  玄卿恍惚著,正好下人在開窗通風,他看見窗外的皚皚白雪,看見一襲紅衣的沈青雉漸行漸遠,他悵惘。

  “可是每當看見她那張臉,我很難不把她和從前聯想在一起。”

  但楚傾玄不讓他動她,無論他有多想殺人,都隻能為了楚傾玄妥協。

  玄卿突然感覺很沒意思,卻鬼使神差地感慨一句:“你運氣不錯。”

  “嗬……”楚傾玄在心底回應他,“是,我也認為,我們運氣不錯。”

  玄卿說的是“你”,可楚傾玄回應的是“我們”,把玄卿也捎帶上了。

  玄卿想反駁,可想了想,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或許,楚傾玄是對的。

  想起她方才明媚的笑容,玄卿不禁這樣想。

  從未有人像她那樣,在自己麵前笑得心無芥蒂。

  ·

  蕭楠等人帶來一個消息,任天心曾指使侍郎千金謀害戰神嫡子這件事,已在城中廣泛流傳。

  民間百姓自發抵製任家商鋪,甚至有人打砸了任家的鋪麵,任家的生意也因此大受重創。

  “沈教頭。”蕭楠立身在沈青雉麵前,“之前雪山那件事,尚未完結,任家恐怕還有大動作。”

  蕭楠今早出門時,曾聽說任父一大早就去了趙侍郎家,似乎想聯合那些苦主。

  不論如何沈青雉殺了人是事實。蕭楠有點為沈青雉擔心。“他們恐怕是想告皇狀。”

  沈青雉彎了彎唇,一邊指揮著學生們練武,一邊說:“左右皇家不會因此就要了我性命,我當時情緒管理失控,是我做的,我認了,想怎麽罰,我也都受著。”

  她這話讓蕭楠一怔,像是沒成想她竟然不閃不必,就這麽坦蕩的認了。做錯事情,就要付出代價,就要接受懲罰,她壞,她不是好人,可蕭楠並不覺得這何錯之用。

  沈青雉說:“然而就算重來一次,我也不後悔,該殺的,還是要殺!她們敢動我夫君,我就敢要了她們的性命!”

  那冰天雪地,楚傾玄當時又傷得重,若她回去的晚一些,興許……她隻要想象一下,都覺後怕。

  蕭楠看她一眼,“沈教頭之護短,是楚公子之幸。”

  沈青雉笑了,“現在要護的短還得再加上你們。人和人相處從來都是真心換真心。”

  她看向了遠方,心中卻不乏感慨。

  下午時,宮裏來人了。

  “沈姑娘,還請跟我們走一趟!”

  來人是皇家禁軍,為的,正是雪山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