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祈神醫到底是誰
  侯府這邊。

  “祥雲山怎麽了?”沈青雉急切上前。

  韓愈寧說,“這件事……與你有關。想來,你應該也已經猜到了。”

  沈青雉急了,她又不傻,當然猜得出,祥雲山上隻有祖母老夫人與侯府有關。韓愈寧他怎麽吞吞吐吐的?這不是讓人著急嗎!

  沈青雉從書穿這麽久,從未見過老夫人。但她擁有原主的記憶,更加知道,從前老夫人帶發出家前,待原主很是疼愛。

  說起來,原主那無法無天的性子,也全是被侯府眾人給慣的。

  “到底怎麽了?”沈青雉急躁問。

  “老夫人……罷了,我就直說了。你做好心理準備。”

  韓愈寧凝重說:“我這次出城剿匪,偶然路過祥雲山,曾在沉香寺中休息整頓,也是那時遇見的老夫人。她恐怕……時日無多了。”

  但這事兒,老夫人似乎瞞著侯府這邊,不然肯定早有風聲傳出。

  韓愈寧能理解,外人以為侯府風光,但實則不然。

  從前武安侯曾掌控雄兵百萬,但因一些隱情解兵卸職,如今享有超品爵位,但侯府其實已經比不上從前。而侯府的老夫人,沈青雉的祖母,那位老人家,於侯府來講像定海神針。

  老人出身不俗,曾是當今聖上的‘義母’。就算是宗元帝見了老夫人,也得恭恭敬敬的執晚輩禮。可一旦老夫人出了事,宗元帝能否再念舊情還不一定。

  就好比沈青雉曾當街怒揍八皇子,哪怕宗元帝不待見八皇子,但畢竟是自個兒的種,若非看在老夫人的麵子上,他肯定得嚴懲沈青雉一頓。

  沈青雉臉色一緊,此事幹係太深。一方麵是親情,而另一方麵,則是整體局勢。她冷靜思忖。

  韓愈寧說:“目前為止,這事隻有我知道。我並沒有告訴任何人,但我想還是來通知你一聲比較好。至於我這回來侯府……我已找好借口,對外就說,我聽說了宇弟的事情,所以前來探望。對了……宇弟他如何?”

  韓愈寧知道傳言不可盡信,可侯府發生的許多事,早已傳的滿城飛舞。

  沈青雉眉心打了個死結:“他還好,一會兒我讓人帶你去見他,但有一件事,我得麻煩你一下……”

  沈青雉正視韓愈寧。

  “我得出趟城,侯府這邊麻煩你幫我照應。”

  “青雉,我了解你的心情,知道你擔心老夫人,可如果你擅自出城,被外人知曉,少不得要疑心。”

  沈青雉本還心情凝重,但聽了這話不禁一緩,“放心,寧哥,這些事我當然也有考慮過,我有萬全之策。”

  韓愈寧一愣,被她那一句‘寧哥’喊得有些恍惚。

  依稀間,仿佛回想起從前,他們兩個指腹為婚,也算是青梅竹馬,打小兩家大人就把二人往一起湊,直至她情竇初開,她漸漸變了。

  有一回他突然發現,她似乎不再管自己叫哥哥,那時年幼的韓愈寧曾一臉納悶地問她,而她氣急敗壞說:“韓愈寧,你又不是我哥,我的哥哥隻有一個,是我們武安侯府的庶長子沈若愚,而你,你是我的未婚夫呀!”

  她因為這事兒和他置氣,因為她自己也知道,在他心裏,她就隻是妹妹而已。

  後來她酒醉鬧事,甚至投懷送抱、當眾示愛表白,外人說她不知廉恥不知羞,可韓愈寧知道,她那些熱情大膽,其實全是在表態。

  她想要證明,她不僅僅是妹妹,更可以做他的女人。並且她不再滿足於二人青梅竹馬的兄妹情,她想以一個女人的身份擁抱他。

  隻是她做事太欠考慮,也太莽撞,這才敗壞了她自己的名聲。

  沈青雉能有什麽壞心眼呢?

  在韓愈寧心裏,她始終都隻是當年那個驕縱的小妹妹而已。她哪怕做錯過一些事情,他不能說她本性不壞,但也隻是一時鑽進了牛角尖而已……

  韓愈寧突然想起許多,等他回過神來,重新看著已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少女,絕色的紅衣,傾國傾城,美得十分尖銳又大氣,明媚的樣子像烈陽。

  他木訥的冰山臉,難得露出一抹溫情的笑容來。

  “好,我幫你,不過有件事,你得答應我。”

  ……

  沈青雉換上一件尋常服飾,做一副少年打扮。她自己皮膚太白,甚至還專門化了一個妝。

  化妝術很神奇,在韓愈寧看來簡直像易容一樣。沈青雉心想這在她上輩子,這化妝術可是名列‘四大邪術’之一的。

  但等她女扮男裝出城時,仍有些無語。

  “沈姑娘,您就別氣了,世子也隻是擔心您而已。”這一趟為掩人耳目,沈青雉特意兵分熟路。

  她提前在侯府挑出一些忠心耿耿的人手,那些人與死士無異,早年曾追隨武安侯上陣殺敵,為侯府賣命,絕無背叛可能。

  但她自以為安排的萬無一失,哪成想……“他可真能操心。”

  沈青雉失笑,“我沒生氣,我隻是……哎!”

  一言難盡。

  她現在坐的這輛馬車,看外表平平無奇,然而馬車內,短刀、長劍、十字·弩,各種暗器,甚至是各種用來保命的外傷金瘡藥,塞滿了整整一大箱子,全是韓愈寧為她準備的。

  而除了這之外,馬車隨行的隻有一名車夫,但馬車底下其實還貼著一個人,另外韓愈寧還派了不少人手暗中尾隨。

  這一路上,前哨提前打探情況觀察路況,每隔一炷香的事件就有新消息傳回,滿是一副草木皆兵的模樣。

  沈青雉是真被韓愈寧逗笑了。但,心裏也有一點暖。

  “害,沒生氣就好。之前看您模樣怪怪的,咱還以為您是在跟世子爺賭氣呢。世子啊,他這人不善言辭,喜歡用做的,而不是用說的。”

  車夫起了談興,提起以前的一些事,韓愈寧每次外出都總要搜集各地的名貴珍玩,那些東西留下一部分給王府,但絕大多數都送去了武安侯府。

  他是真把沈青雉放在心坎兒上疼,隻是這份‘疼愛’,是以兄妹的名義。

  “世子向來辦事周全,就好比從前,世子爺每回給您準備禮物,那可是侯府上下老老少少一個不落的,您家的老夫人有、侯爺有,那位媚姨娘有,甚至就連庶出的兩子一女也從來沒有落下過。”

  這車夫說的,全是掏心窩子的嗑兒,能看出來他是韓愈寧那邊的心腹。這人常在外麵跟著韓愈寧辦事兒,反而是王府那邊的人很少接觸。

  沈青雉聽後一笑,“是啊,寧哥是待我不錯。”

  隻是,想起老夫人,她這心情難免是沉重了一些。

  韓愈寧說老夫人時日無多,可……沒親眼看一眼,她不好下結論。但若情況當真很壞,無論如何,她也必須救活老夫人。

  不為別的,就隻是為了老人家從前給原主的那些疼愛,她就不能置之不理。

  ……

  京裏的人提起祥雲山,總要說成‘城外’,可實則路途遙遠,就算快馬也得走上兩天兩夜,而沈青雉乘坐馬車,至少也得三天多才能抵達。

  她出發的第二日,神醫祈願派人送來一張正式的燙金請帖,但沈青雉臨走前已交代過,如今侯府由韓愈寧代為管理。

  韓愈寧拿著那請帖,略微困惑地皺了一下眉。

  “世子爺?”身旁的心腹詫異地看著他。

  韓愈寧抿了下唇,“這字跡自由風骨,若本世子所料不差,應是那位祈神醫親手所書?”

  “聽說神醫與沈姑娘交情不錯,您出城這些日子,京城著實發生了不少事。”而那些事情已經整理成卷宗,隻等著韓愈寧翻閱。

  韓愈寧突兀起身,他皺眉說:“從這筆勢,能看出祈神醫是用左手所書。”

  但他從不知祈神醫竟然是個左撇子。

  並且,

  他想起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