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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畜生?”榮正嘴角一彎, 漫不經心的走進屋來, 一抬眼, 說不出的猥瑣樣子。

  “許久不見二妹妹, 怎麽一見我便說猥瑣?好歹你也是得了天花死裏逃生的人, 我這樣大費周章請你過來, 他鄉遇故人, 二妹妹不對我感激涕零,竟還對我這樣橫眉冷對?”

  宋研竹渾身無力,想要站起來卻覺腿腳酸軟, 隻能幹瞪眼,冷笑道:“請?榮大少爺這些年念的書都念進狗肚子裏去了麽?請人就是這樣請的?”

  “二妹妹多麽高傲的一個人,若是不這樣請你來, 你又怎麽肯多看我一眼?”榮正哈哈大笑, 一眼瞧見身旁的醜奴,冷聲道:“杵在這兒做什麽, 還不給爺滾出去!”

  醜奴磨蹭了片刻, 低眉看看宋研竹, 有些疑惑, 正要抬腳走, 就聽宋研竹厲聲道:“你我都來自建州,我宋府和榮府素來私交甚好, 我三嬸娘更是你的親親姑母。榮大少爺這樣請我來,就不怕家人知道?”

  醜奴腳頓了一頓, 再仔細一看宋研竹的眉眼, 心下一驚,再不停留,抬步離去。

  榮正輕笑一聲,道:“二妹妹也是個聰明人,怎麽就猜不到其中的因果?”他走近兩步,正想摸摸宋研竹的臉,宋研竹抬頭,狠狠啐了他一口,他自覺沒趣,撣撣身上的灰,眉眼一沉,似笑非笑地一抬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宋研竹隻覺臉上火辣辣一陣疼,一抬頭,榮正麵無表情的望著她,“我既這樣大費周章地請你來,就沒想讓你能平平安安地回到建州。”

  “我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這樣害我?”宋研竹心下冰涼。

  榮正輕笑道:“無冤無仇?二妹妹記性怕不是不大好,若我沒記錯,二妹妹從未給過我好臉色,前後幾次更是讓我在眾人跟前出醜……我榮正也是好麵子的人,二妹妹既然在眾人跟前讓我沒臉,我又何必給你臉麵?”他輕輕的轉著手上的玉扳指,一拂手,從他的袖籠裏跌出一樣東西來,他忙彎身去撿。

  宋研竹定睛一看,竟是個半舊不新的金鎖片,隻在一刹那,宋研竹茅塞頓開:原來是這樣,原來竟是這樣!

  她認得那個金鎖片,分明就是趙思憐的貼身物件。如今落在榮正身上,隻有一個原因:她二人不知何時勾搭成奸了。

  依照她對榮正的理解,榮正一直都是個見利忘義的小人,他或許好色,可是若是單憑好色這麽一個簡單的理由,他是不可能這樣大費周章的從建州追她到這兒,甚至不惜鋌而走險,將她“請”到這兒來,當然他也可能看上趙思憐的美色,趙思憐或許私下裏答應過他什麽,可是榮正不是笨蛋,趙思憐那樣的身世,不至於讓他冒這樣大的風險,所以,理由隻有一個——趙思憐曾經掛在嘴邊一次又一次的他父親的那些寶藏。

  宋研竹心裏百轉千回,忽而鎮定了下來,輕聲笑道:“趙思憐答應給你多少銀子,讓你肯冒這麽大的風險,做出這樣殺人越貨的蠢事?”

  榮正身子震了震,抬頭看她,眼裏現出一絲慌亂。腦子裏忽而想起離開建州時,趙思憐一次又一次地叮囑:抓住宋研竹後務必弄死,別跟她多廢話。弄死她?榮正眼裏閃過一道光芒,而後卻是輕輕搖頭:宋研竹如今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人為刀俎,她為魚肉,這樣細嫩妖嬈的小人兒,還不是任他為所欲為?

  他下意識地舔舔嘴唇,輕聲笑道:“二妹妹這樣伶牙俐齒的一個人,今兒說的話我卻聽不明白……二妹妹別怕,哥哥請你過來,是想好好疼疼你,隻要你伺候好我了,咱們的過往便一筆勾銷,我自然會讓你活著。”

  他說著就要往前湊,宋研竹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抬頭急急說道:“我知道榮表哥今兒綁我到這兒,必定是受了憐兒表妹的攛掇!榮表哥這樣聰明的一個人,怎麽能相信她的話!她是不是對你說過,我姑父留下了一筆巨額的財產與她?她是不是還對你,隻要你弄死了我,她必定帶著那些錢,連人帶錢嫁給你?她是不是還對你說,她不願意計較名分,為奴為婢為妾都是願意的?”

  鼻尖甚至能感受到榮正身上的氣息,宋研竹整個身子僵直,臉上還要帶著真誠急急說道,果然,這些話成功戳中榮正,他頓下腳步,疑惑道:“你怎麽知道她說的話?”

  宋研竹鬆了一口道:“這些她都是騙你的。榮表哥您仔細想想,她若當真有那麽多的錢,何必投靠我宋府,趙家那麽多人,莫非就容不下她?別說趙老太爺大義滅親,人死如燈滅,我姑父做的是錯,可跟憐兒無甚幹係,她想回自然能回。可就是因為孤女,無依無靠,回了趙府也沒人能善待她。是我祖母發了慈悲,心疼她才領她回來的!若她真有那些錢,她自可購物買房過自己的快活日子,何苦寄人籬下!”

  “懷璧其罪!她一個年輕姑娘如何護得住那些寶藏?或許她想讓宋府護著她呢?”榮正輕聲問道。

  宋研竹見他態度有所鬆動,繼續說道:“若她真有那些錢,也當時趙府的產業,趙府那些人怎肯眼睜睜看錢落入我宋府?表妹口口聲聲說有那筆錢,可我從未見她拿出一分一厘。倒是趙府給了她不少接濟……榮表哥若是不信,隻消回去問個仔細,就能看出破綻來。還有你方才那塊金鎖片,就是那金鎖片,都是趙九姐姐送給憐兒表妹的!”

  “你說這個?”榮正下意識將鎖片拿出來,“這不是你姑母的遺物?”

  “什麽遺物!”宋研竹嗤笑一聲,佯裝譏諷,“你瞧瞧鎖片上是否刻著個九字,誰都知道趙九姐姐行九,那九字便是她的代表。你手上的鎖片九姐姐還給我看過,後來送給了思憐表妹。莫非……憐兒拿這鎖片誆你做定情信物?”

  她低下眉眼,掩飾眼裏的慌亂,輕聲道:“這可夠損的。”

  幾句話下去,榮正的臉色微變,掐著手裏的鎖片怒罵道:“這婊-子,竟連我也敢騙!”

  宋研竹趁勢道:“榮表哥,你我過往多有誤會,妹子在這給你鄭重道歉。研兒知道你是受人蒙蔽才會犯傻,研兒不怪你,隻要你能放過我,出了這門,我什麽都會記不住……”

  暗地裏拿指甲蓋爾掐著自己的大腿,好不容易擠出幾滴眼淚,她吧嗒著眼睛,低聲求道:“榮表哥,求求你,原諒研兒年少無知,放過研兒吧!”

  幾句話說得榮正幾乎動容,抬了步子就往外走。

  宋研竹緩緩地鬆了一口氣,幾乎脫力靠在床沿上,隻覺的身上越發無力了,一股熱流從腹部升騰起來,隨著筋絡在全身上下遊走著,她隱約覺察自己有些不大對勁,嘴裏發苦,隻覺得幹渴萬分,耳旁竟能聽到自己漸漸粗喘的呼吸聲。

  屋外漸漸傳來腳步聲,花想容的聲音透過門傳進來:“哎呦我的冤家,你今兒變成菩薩啦?既是菩薩,你也可憐可憐我這善男信女,渡一渡我麽?”

  嬌喘的聲音漸漸響起,而後慢慢的低下去,不過片刻,花想容的聲音提上去:“你想帶人走,沒門兒!人情歸人情,生意歸生意,一碼歸一碼。咱們原本談好的就是,你替她開了苞,這人就歸我了,我想搓圓捏扁都隨我!你想當菩薩,自己建座廟去,我供不起你!”

  也不知榮正說了什麽,花想容噗嗤一笑,道:“她舌燦蓮花,哭上兩句你就心軟了。白瞎我替你布置下這麽好的局……上好的暖氣香,配上方才給你的迷藥,便是最最強烈的好東西。我舍不得用在旁人身上,都給了你了!你這會進去看看,不用你撩撥她,她自個兒都能餓虎撲食上來要你!”

  門吱呀一聲響了,花想容走進門來,身後跟著榮正。

  宋研竹隻覺得眼前一陣泛白,她看不清來人的臉,隻覺得渾身上下燥熱萬分,恨不能找個地方降降火。耳邊隻聽滋啦一聲響,是誰撕開了她的衣裳,白皙的皮膚乍然暴露,她下意識地縮了下身子。那人卻拿手附在她的胸上,輕輕地揉了兩圈,宋研竹心裏隻道不要,可是嘴上一出口,卻是羞人的叮嚀,那人的手很涼,讓她忍不住要更多,隻求降降溫。

  原本就是全身酸軟,如今,從連坐著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想躺著……躺著……

  唔……

  花想容滿意地收回手來,對榮正“咯咯咯”笑道:“真是個絕色的好貨。你看這身子水靈的,都能掐出水來。可惜我不是個男人,若我是個男人,今兒這人也輪不到你!”

  榮正從後頭抱住花想容,在她的胸上揉了兩把,呼吸漸漸粗重起來,附耳在她的耳旁道:“我曉得你也玩女人的,我還從未和女人一起玩過女人,不如今晚一起,也讓我看看你的能耐?”

  花想容挑挑眉頭,拿指尖劃過榮正的唇,道:“不是你和我一起玩她,而是我玩你們兩個!”

  一壁說著一壁將榮正往床上壓,舌尖在他的唇上打了個漂亮的花。

  香爐裏,暖情香的煙霧嫋嫋上升,便是榮正也受了那藥的蠱惑,身下三寸早已高唱戰歌。

  花想容一把握住榮正上下倒弄了兩把,一隻手卻是空出來,使勁一用力,便將宋研竹的外套脫落在地。

  “唔……”宋研竹抱住肩膀,忍不住又呻-吟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