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三堂會審
  倒黴,晦氣,王八蛋。

  溫念念從車上下來後,就在心裏反複說著所學不多的髒話,她拿著手機,給正在檢查車子故障的宋頌照明:“能弄好嗎?”

  宋頌嘴裏還嚼著口香糖,巡了一圈後在癟了的後車輪旁蹲下:“沒多大事,就是爆個胎而已,小問題,換個輪子就好。”

  見他還能笑嘻嘻的,溫念念心裏有些過意不去:“實在不行,我自己打車去機場好了,你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她覺得沮喪,也覺得丟臉,得虧是在人生地不熟的蘇城,不然因為那麽離譜的名義被送進警察局,用網上流行的話來描述的話,她真的可以說是社死了。

  忽然覺得傅景時已經很給她麵子了,而且最後還讓宋頌來保釋她,那種情況下,他也隻是給個她一個不大不小的教訓,她或許不該奢求太多的。

  該醒了,春秋大夢終歸是春秋大夢啊。

  宋頌平時最愛玩車,換個車輪確實隻是小事,車上也配了備用輪胎,他嫻熟地用工具支起車身,三兩下就搞定了。

  “好了,念念姐,快上車吧,就最後一班飛機了,要是趕不上,我陪你在機場附近住一晚。”

  宋頌衝她笑出一口白牙,溫念念心裏不由一暖,真心道:“好,謝謝你,小宋。”

  “唉,別這麽客氣,我知道你現在不好受,但感情這種事情本來也不能強求,看開了,一樣可以過得很精彩的。我姐就是個例子,她以前也受過很嚴重的情傷,現在就過得很好。”

  宋頌是隊裏年紀最小的,見誰都是哥哥姐姐的喊,但他自己也有一個親姐姐宋歌,很多年前,在他還在上中學的時候,宋歌就已經是個情場老手了,沒想到情場老手也有失手的時候,那是宋頌唯一一次看到宋歌失魂落魄的樣子,在房間裏整整睡了三天,醒來後還是好漢一條,照樣泡男人搞事業,賺錢的速度都快趕上他賽車的速度了。

  他這輩子最佩服的兩個人,一個是傅景時,另一個就是宋歌。

  溫念念比宋頌大了兩歲,這些道理她也不是不懂,但人麽,就是這麽矛盾,知道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她是醫生,卻治不了心病,隻能告訴自己,一切交給時間。

  “小宋,你看到那邊。”

  這一帶車輛不多,不遠處停著的那輛打著雙閃的邁巴赫就顯得格外醒目。

  認出是剛才從她身後擦過,差點和他們撞上的車子,溫念念下意識往那邊多看了一眼,皺了皺眉:“他們好像需要幫忙。”

  宋頌也感到不對勁,想了想,還是讓溫念念先上車,他快步走到對方車前,結果司機又是一個逆向調頭,差點沒把他撞飛!

  “吱——”尖銳的刹車聲刺激著耳膜,紀臣感到這次的胃疼超乎尋常,身上也提不起力氣,終於有些撐不住了,幾乎倒在了李南川身上。

  “紀總!”李南川慌了,又氣又急,朝司機大吼,“你到底會不會開車!”

  “不是……這、這人突然冒出來……”司機也覺得無語,這一晚上怎麽這麽邪門,但還是知道紀臣現在的狀況不能耽擱,按了幾聲喇叭示意宋頌讓開。

  宋頌這會兒就站在車前,借著路燈大概能看到車裏的情況,趕緊把溫念念叫了過來:“念念姐,車上好像有病人!”

  紀家的“三堂會審”由來已久,一是為了樹立家中規矩,二是為了能管教子孫後代的不當行為,因此紀家這一代又一代的孩子,就算沒有成為棟梁之才,也都品性端正,家裏和和氣氣,父慈子孝,誰見了不羨慕他們紀家的好家風,好家教。

  漸漸地,這“三堂會審”也都用不上了,最近一次使用還是八年前。

  十九歲的紀繁瞞著所有人,在外頭談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這倒也沒什麽,紀家對感情方麵不會管得太死,正常健康的戀愛,都是會支持的,何況紀濤就是這個年紀遇上了盧思敏。

  但紀繁就沒他老子運氣那麽好,自以為美麗單純的初戀其實是一個女海王,傻小子被騙得團團轉還不自知,書也不讀了,學也不上了,還打算拋下一切和人私奔,結果一身狼狽地在機場等了一天一夜,女海王早就帶著她的魚塘跑走了。

  那一年,紀家為了紀繁這遲來的叛逆,上上下下都操碎了心,好在人是叫回來了,誰知又突然說要當明星,還不聲不響地轉了專業,鐵了心要往魚龍混雜的娛樂圈裏鑽。

  想著孩子終歸是吃了苦頭,不能再受刺激了,家裏經過商量,也就順著他了,但也明令要求,他將來的一切資源都要靠自己,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許跟外界暴露紀家,更不許利用紀家去走捷徑。

  到此,紀家產業是不指望紀繁能幫上忙了,紀彥也一再強調將來要從事醫學工作,倒是讀金融的紀臣,早早就展露出驚人的商業才華,隻是他畢竟是養子,紀鶴白和紀濤都有些顧忌,想著也還沒到時候,就暫時不做安排了。

  沒想到時隔一年,紀臣就發生了車禍。

  而那場車禍……思緒一頓,盧思敏長長歎了口氣,看向自進門後就乖乖巧巧站在兩個哥哥中間的紀雲薇。

  小姑娘今天這身裝扮十分可愛,雙手背在身後,清麗的眉眼半低著,睫毛又翹又長,粉嫩的小嘴也一本正經地抿著,頰邊甜美的梨渦時隱時現。

  女人的直覺很準,更別提盧思敏本身就是寫懸疑小說的,她一眼就看出了紀雲薇在緊張。

  看來電話裏的那個男人,在這丫頭心裏分量不低。

  “坐吧,”盧思敏指著擺在桌前的一張椅子,又看向兩個門神一樣護著紀雲薇的兒子,眼神瞪了過去,“你們倆還不走?”

  “媽,這事我們已經了解過了,薇薇現在和傅景時隻是普通朋友,你們不用這麽興師動眾,這丫頭沒我那麽渾,精著呢,不會吃虧的。”紀繁覺得要是再不說話,紀雲薇就要把他身後的布料給抓爛了,隻好先為她說了一通。

  坐在紀鶴白身邊的紀濤聞言,沒好氣地哼了聲:“那死小子叫傅景時?哪個傅哪個景哪個時?”

  紀雲薇主動走上前,拿起桌上的紙筆,一筆一劃地寫下傅景時的名字,軟聲道:“他今年二十七歲,是Daman第七隊隊長。”

  紀鶴白雖然早就猜到紀雲薇有喜歡的人,卻也是頭一回聽她說這些,喝茶的動作緩了下來,花白的眉毛向上一挑:“他在Daman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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