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事變倉猝
  我幾個點射射殺了幾頭藏獒——暴屍要是完了,接下來就將是我和猴子的末日,但我也不能射殺得太多,獒群要是落敗,我和猴子顯然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地上藏獒的屍體越來越多,作為代價,暴屍身上的皮肉也是越來越少,一頭暴屍終於給獒群撲倒,眨眼間幾乎便被撕咬成了一副骨架,我又射殺了幾頭藏獒,竭力使雙方勢均力敵。

  終於,當獒群反應過來今天不會有勝利者時,剩下來的幾十頭藏獒倏忽間便逃得無影無蹤,而兩頭暴屍更是連站也站不起來了。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一派秀麗的風景實在和眼前的屍橫狼藉格格不入,我抹一把冷汗,叫上猴子朝遠山走去。

  連日勞累加上受傷流血,我隻覺身體裏麵最後的一點能量都快要被榨幹了,竭力拖著兩條軟綿綿的雙腿走到傍晚,隻見群山之間竟然出現了一座飛機場。

  還好,有地方休息了。我欣喜之中又帶著一絲疑惑,印象裏可從來沒有想過川藏線上還有機場,看來以前真是被貧困限製了想象力啦。

  兩人踏上停機坪,一路上隻會傻笑的猴子突然開口:“嘻嘻,飛機,坐飛機。”

  不上飛機,沒地方去啊。.

  一架不知是空客還是波音還是別的什麽大飛機上還架著一部舷梯,我沿著舷梯走進機艙,空空如也的飛機艙裏,隻有滿地胡亂丟棄的手機錢夾等各類小物件。

  “上來吧。”我朝被我喝止在舷梯下、急不可耐的猴子招手。

  等猴子也傻嗬嗬地蹬上飛機,我關上機門後自顧推開了頭等艙的小門,從瘊子為了藥水而打破我的腦袋那天晚上算起,我四天裏幾乎沒有睡上一個好覺,舊傷未好又添新傷,此刻,我隻想馬上立即睡上一覺。

  202155多雲屍變兩年零333天

  和猴子在機艙裏住了五天,我身上的傷勢也基本痊愈。

  養傷的日子裏,盡管我有時候還會突然間又失去了自我,但似乎也沒有對猴子做出過什麽不利於他的事情。

  不過機艙裏的環境雖然舒適安全,可兩人今天也不得不離開了——背包中的幹糧和機艙中還能下肚的食物,也所剩無幾。

  猴子戀戀不舍地告別了飛機,兩人沿著機場公路向前走去,盡管我十二萬分的不願意和猴子綁在一起,但能看著身邊走著個活人,我心中那份不孤單的感覺,又豈是文明時代看慣了人潮如流的人們,所能理解的?

  我有時候也會想,其實我也沒有那麽偉大,潛意識裏難道我就沒有自私的希望能有一個人作伴?

  “猴子,你多大了?”

  “嘻嘻——”

  “猴子,你真名到底叫什麽?”

  “嘻嘻——”

  “猴子,我想把你送到雞鳴鎮去……”

  我看著前方的路突然心情複雜,猴子這樣跟著我隻怕活不了多久,可是小丫能接受一個曾經侮辱過她的人,生活在一方天地裏嗎?

  我以前說過,損著別人的牙眼卻反對報複的人,是虛偽而自私的,所以我壓根沒有想過要勸說小丫接受。.

  走到中午,路邊出現了一座藏族村寨,平頂狹窗,多為土石機構。村中無人,冷清清地讓人感到心中發毛。我和猴子坐在一所房子門口草草吃些幹糧,便又匆匆地踏上了路途。

  走到晚上,兩人在一輛卡車中過了一夜。

  2021512多雲轉晴屍變兩年零340天

  七日後的清晨,我和猴子在川南群山中、一個叫沱沱河的火車站裏醒來,火車站又小又破,斑駁的紅牆上居然還有半個世紀前留下的痕跡——大海航行靠舵手!

  這個小站還能存在,或許隻是為了方便附近的鄉農運送山貨外出大山販賣,破破爛爛的候車室裏,連個檢票口也沒有,推開大門就是站台。

  我在小賣部裏翻出兩盒方便麵燒水泡開,試探性地嚐了一小口,哈喇味雖重,竟也還能勉強入口。

  我心中這樣嘀咕:“天哪,屍變馬上就三年了,這小小麵塊和調料包裏,到底摻雜了多少防腐劑啊!?”

  兩人呼哧呼哧地吃完麵條,沿著鐵路朝貴州方向施施而行,到了中午,隻見兩山之間橫跨了兩座大橋,一座是鐵路線延伸過去的鐵路橋,另一座卻是玻璃棧道,棧道連著對麵山頭幾棟五顏六色的尖頂城堡,看來這裏還是深山中的一處旅遊景點。

  我和猴子走上玻璃棧道,低頭俯看,腳下白水滾滾,浩浩蕩蕩由西向東奔騰而去,抬頭遠眺,裂穀縱橫,雲霧翻騰,懸空賞景猶如雲端漫步。

  兩人走到棧道中部,忽而一陣山風吹開橋麵霧氣,隻見十幾步外一隻喪屍也在行走。猴子哼哼兩聲,突然朝那喪屍背影直衝過去。

  “猴子站在!”我話音剛落,那“喪屍”忽地轉身,我一驚之下萬全沒有想到,竟然在這裏又撞上絡腮胡子了。

  猴子和絡腮胡子在末世中沆瀣一氣,對他的背影自然極為熟悉。猴子雖然已經腦子糊塗,但一看到仇人,心中自然而然就起了厭惡之意,轉眼之間兩人也廝打成了一團。

  “住手!再不住手我開槍了!”我打開自動步槍保險,心想,這下終於可以把那瓶藍色藥水奪回來了。

  正在此時,橋麵突然輕微顫動,一頭暴屍衝雲破霧猛然跳將出來,一把抓住猴子背心,連同被猴子死死抱住不鬆手的絡腮胡子一並舉起,那黑筋突起的肱三頭肌就猶似充足氣般的鼓鼓隆起……

  “啊!?”事變倉猝,我大腦還沒有完全搞清狀況之前,手中的突起步槍也噴出了火舌,幾發子彈穿過暴屍的光著的胸膛,留下了冒血的槍眼。

  “嗷”的一聲嘶吼,暴屍把猴子兩人一把丟開,慘叫聲中,一團黑影直墜橋下,猴子在最後關頭,仍然緊緊抓住絡腮胡子死不鬆手。

  那暴屍緊接著跳到半空,雙手成爪猛然撲來,我沒鬆食指的槍口跟著向上畫出條弧線,啪的一聲,暴屍陡然跌落掉在玻璃橋上,後腦突出了一個的茶杯大小的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