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複雜人性
  人最難琢磨透的,就是自己了,你一直喊打要殺、恨不得食其肉的死敵,真要是給你把刀子讓他跪在你麵前時,也許,你不但完全沒有了複仇的欲望,反而會憐憫起來,因為很多時候,敵人就是自己的一麵鏡子,或者在他身上,你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我越走心裏越不安寧,就這樣把猴子留在那間屋子裏了嗎?雖然我離開時也把門窗關好,但他還是會餓死的啊,可我還能怎麽做?末世凶途,連我自己都毫無把握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呐!

  更何況猴子也是自作自受,他要不搶去了我護身的藥水,也不會落到這樣的下場呀!

  我朝前又走了幾步突然站定,人之所以為人,不是因為我們能說話會思考,而是因為我們還有靈魂!如果丟掉了人性,那和無知無識的行屍走肉又有什麽區別?!更何況猴子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瘋了!

  我轉身又朝小鎮走去,腦海中又響起肖薇的話,原諒才能包容!回頭看了看,仿佛身後除了雪域高原,還有一些靈魂的影子。

  我大步流星趕回小鎮,那所藏式小院院門也然大敞,我咯噔一下走進院子,隻見屋子窗戶破了個大洞,猴子已經不知去向。.

  這時小鎮上還有零星的屍嚎,那是昨晚過境的屍潮滯留下來的喪屍,要是猴子被它們撞上,那就必死無疑了。

  我小跑著穿過一條小巷,前麵是小鎮的廣場,遠遠看見猴子佝僂著身子,搖搖晃晃地朝兩隻喪屍走去。

  “猴子!”我一聲大叫,跟著兩個短連發。

  也許是讓喪屍被爆頭時的模樣嚇到了,猴子慘叫一聲便往回跑,但等到他跑到我麵前的時候,猴子又憨憨的隻會傻笑了。

  “猴子,跟我走吧。”我話一說完自己也感茫然,一時意氣,我帶著個瘋子又去哪裏呢?

  廣場南邊一個身影快捷無比地猛跑過來,我連開了四五槍才將它打倒,眼看槍聲又引來了三三兩兩的喪屍,我忙拉著猴子小跑離開。

  兩人出了小鎮朝成都方向走去,沿途還能看到小股的屍群,為了避免一路的打打殺殺,我帶著猴子遠遠地避開了公路。

  走到中午,猴子早也萎頓不堪,兩人吃了些幹糧後正要休息,隻見遠處一片牧草地裏,竄出了一大群餓狼。.

  “猴子快跑!”

  兩人跌跌撞撞跑了一段,兩隻腳的人終究跑不過四條腿的狼,狼群越逼越近,眼看一座小山腳下有個很小的洞窟,兩人便氣喘籲籲地逃進了洞裏。

  片刻狼群追到洞口,我定睛一看,哪是什麽“狼群”,卻是一群近百隻流浪藏獒組成的狗群。

  但我恐懼的心情絲毫沒有放鬆,反而更加緊繃了。以前網上流傳過一句話,“一獒殺三狼”,這群脫離人類太久的藏獒比之狼群,其凶殘程度,恐怕隻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頭鬢毛颯爽的領頭藏獒忽地竄出,直朝洞口撲來,我一抬槍口,兩個短點射將它撂翻。

  要是狼的話,頭狼被殺狼群一般都會崩潰逃跑,但這群藏獒隻在喉嚨深處咕嚕嚕地哼了幾聲,利牙一呲,幾乎同時撲了過來……

  我守著洞口一梭子掃去,七八隻藏獒頓時滿地翻滾,再開幾槍又射殺兩頭當先的獒犬,子彈已經打光,我再想換彈匣,卻緩不出手來。

  一頭獅頭公獒忽地竄出,一下死咬住我左手小臂不放,幸虧洞口狹小,藏獒又體型壯碩,牛犢般的身子充塞了大半個洞口,別的獒犬才一時沒有幫嘴得機會。

  劇烈的疼痛讓我急紅了眼,我拔出匕首便是一陣亂捅狠刺,獅頭公獒四腳一蹬登時嗚呼,但一張大嘴仍是牢牢地咬合了不鬆。

  “猴子,快幫忙換彈匣!”百忙中我回頭一瞥,猴子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簌簌發抖,要指望他幫忙,想都別想了。

  死去的藏獒成了現成的擋箭牌,我近如癲狂地揮動著匕首,砍殺任何想從藏獒屍體和洞壁間硬擠進來的生物,忽覺左手劇痛,原來幾隻藏獒咬住獅頭公獒的屍身,合力想將它拖出洞外,以清除進攻的障礙。

  獅頭公獒的利牙還留在手腕裏,我大吼一聲一把抓住死命搶奪,忽覺大腿一疼,就像幾把匕首同時刺進肉裏半寸,膝蓋上來兩寸又挨了一口,同時,獅頭公獒也被拖出洞口,狗嘴上還緊咬著,硬生生從我手臂上撕下的一塊皮肉。

  獒群聞到了血腥更加凶狂,不等我稍有喘息,三頭最猛的獒犬齊頭並進,三張利口迅速瞄準了我握刀的右手。

  我喘著粗氣努力鎮定,一刀紮在中間獒犬虎背上,拔出刀時,手臂上又挨了一口,眼看更多藏獒撲上來要填補空缺,我幾乎要自己在心頭上插上一刀,以免要忍受那千刀萬剮般的慘烈後才最終死去。

  洞窟很小,我隻後退兩步也碰到了猴子身體。

  “兄弟,對不起了,你先走,我隨後就到!”我高舉匕首使力朝猴子頸部斬落,忽聽“嗷”的一聲屍嚎,抬頭一看,不知從哪裏飛快地跑來三頭暴屍抓住一頭藏獒就瘋狂撕咬,一頭暴屍捉住那藏獒的後腿大力一扯,竟活生生地撕下藏獒的一條腿來!

  獒群瞬間換了攻擊目標,圍著暴屍不要命的撲咬,血肉與狗毛共飛,暴屍大戰獒群的場景、縱是身在末世,隻怕今生也再難得一見!

  我大張著嘴巴瞠目結舌,完全沒有想到,這生死關頭趕來的救命“恩人”,竟是平日避之不及的嗜血惡魔。我拿起自動步槍重新換了個彈匣,卻不知道該幫哪邊的好。

  末世求生,急救的藥品我都有隨身攜帶,我從背包中翻出一小瓶酒精擦拭傷口,兩隻眼睛卻還是死死地盯著洞外,眼見暴屍雖然力量剽悍,動作敏捷,但奈何咬紅了眼的藏獒也不是善類,再加上獒群數量占優,三頭暴屍便漸漸落了下風。

  哪一方獲勝我都不願意看到,這真是一個微妙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