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重返基地
  “你怎麽能直呼先生的名字呢,你要尊稱為唐先生!”毛健冷酷的臉上顯出欣慰和自豪的表情,“離開這個肮髒的世界,是先生的夙願”

  我拉著兩隻呃,呃——嘶叫,不斷試圖撲到毛建身上的喪屍,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比起無知無識的行屍走肉來說,被洗腦的人才真的可怕!

  毛建一仰脖子,“把那兩個惡心的東西拉出去,然後,再給我一槍。”

  “毛建先生,你是個冥頑不化的人渣!”我頓了一頓正色說道,“稱呼你為‘先生’,是出於對人性尊嚴的敬重,而你們那幫人的所作所為,使真正的人都恥於與你們同伍!”

  我掃視著二十來平的客廳,隻見一麵牆上貼著這戶人家女兒的照片,大約三歲的孩子吧,梳著兩隻羊角辮,粉嘟嘟的樣子扮著鬼臉,撅起的小嘴能掛住一把小油壺了。旁邊還有一副畫有各種動物、水果和蔬菜的貼畫,畫上還一一標注了名稱,那應該是這戶人家給他們的女兒識字用的。說道:“我不會給你個痛快的,你就在這小小的房子裏滿滿地腐爛吧!”

  我話一說完鬆開木棒,兩隻喪屍立即撲到了毛建身上,一隻喪屍一口在毛建臉頰上嘶下一大塊血肉,一隻喪屍緊咬著脖子不放……

  毛健咬牙極力強忍,滿臉血汙,倔強倨傲的表情讓我明白了什麽叫怙惡不悛和冥頑不化,但當拉上房門的那一刻,我還是聽到了,毛建控製不住的哀號。.

  下了兩層樓梯,我黯然傷神地走進一戶人家,要是毛建這次沒有說謊,小雨也在墜機時遇難,那我幹嘛還要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這冷冰冰的殘酷末世?

  長久以來的猜測也得到了證實,唐衛紅和這次屍變果然關係重大,但證明了又能怎麽樣?世界也不能回到過去了!

  我長歎一聲,頹廢地倒在客廳沙發,望著窗戶外麵陰晦的天空,隻覺世間萬物,再也生無可戀。

  過了好一會兒我心裏終是不甘,於是從衣櫃裏翻出雪白的床單,又撬開了十幾戶人家後找到一瓶罐裝噴漆,在床單上噴上:“人性使我們走得更遠”九個大字,這句話是晏小雨在逃亡路上對我說的,她看到這九個字,就知道是我找來了。

  我上了天台把床單係在兩根直發天線上。.抱著一線希望,祈禱小雨還活著藏在這座廢城中的某個角落。

  20191121陰屍變一年零141天

  我目前棲身的樓房在小城中可謂鶴立雞群。三天以來,我白天用望遠鏡四下查看,夜晚則在天台升起大火,晏小雨如還活著身在城裏,那她無論如何也應該察覺得到。可直到今天,我仍然沒有看見任何回應。

  傍晚時分,我出了小區大門朝東邊走去,中午在天台上發現,隔兩條街有家藥店,我尋思著去弄一些活血接骨的藥品,以加快斷骨愈合的速度。

  才走出幾十米遠,也陸續有喪屍尾隨在身後,我加快腳步一陣小跑,隻見前方丁字路口塞滿了汽車,走進一看,其中一部運鈔車四輪朝天,車身周圍散落了成捆的百元大鈔,駕駛室裏還有一把散彈槍。

  我彎腰拿出槍來退膛檢查,容量五發的彈倉中還剩四發子彈,這種粗壯的子彈內含鐵砂,用來對付屍群再好不過,另外單手上下一劃就能上膛,依我現在的情況最適合使用。這時屍群又快接近,我忙又起身小跑離開。

  到了藥店,我拿了幾盒三七片和鈣片塞進背包,抬頭見對麵還有家超市,於是打算過去再帶些食物。

  走進超市,隻聽腳步拖遝,一排挪了位的貨架後晃出了五六隻喪屍。我抽出匕首繞著圈兒,瞅準機會就幹掉一隻,殺光喪屍。突然間我胸口怦地一跳,猶如被重錘猛地一擊,一隻喪屍胸膛插了把靴刀,紅木的刀柄小巧精致,拔出一看,正是晏小雨在湖心島上繳獲的那把靴刀。

  我一時之間驚喜交加,再一細看,刀身上的血跡早也幹涸。希望的火花又在我胸膛中跳動,或許小雨在墜機的當天就逃跑成功了。要真是那樣,她會去哪裏呢?我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出“幸存者基地”五個字來。

  霎時,我恨不得馬上插翅飛回島上,被迫分開也有19天了,小雨肯定同樣倍感煎熬。我匆匆地將背包塞滿食物,趁著夜色衝出了灤平。

  寒風呼嘯,我卻感覺不到身上能有多冷,為了盡快趕回島上,我選擇的仍然是沿著鐵路行走。

  20191122陰屍變一年零142天

  趕了一夜又半個白天的路,快到中午時候,我走到了上次遇見德國黑背的石頭小屋,從這裏再往前走,就是夾在兩山間的隧道工地,考慮“藍領喪屍”多半還被困在那裏,我決定睡上一覺後再繞道公路,然後沿省道52線經承德縣返回天生湖景區。

  才到籬笆牆外,石頭小屋裏忽地竄出了一條灰黑的影子,德國黑背支棱起雙耳,警惕地朝我發出嗚嗚的恐嚇。

  我有些意外,倒不是這條黑背還留在這裏,而是也淪為人類寵物的犬科動物,早在屍變初期就幾乎成了它們昔日最信賴的主人的口中之物,少數逃過一劫的,也因為喪失了野外生存能力而餓斃山林。可這條明顯在屍變後才出世的德國黑背卻毛光體滑、身體壯實,看起來活得還挺滋潤。

  “怎麽了,你不記得我了嗎?咱們上次見過啊!”說著我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牛肉幹蹲下身子,倒出幾塊攤在手心,向黑背伸了過去。

  黑背嗅嗅鼻子,搖搖尾巴看我幾眼,又搖搖尾巴,仿佛真的認出是我。它蹦躂過來添我臉頰,口中嗚咽,似乎它同樣也孤獨怕了。

  我摟著狗兒毛茸茸的腦袋額頭相抵,享受著這不同物種間的親密和信任,不覺眼中竟有了淚花,不錯,不管是一個人還是一條狗,我們都太需要活生生的情感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