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與淩墨燃道別
  “她找我什麽事兒?”扈氏如今還氣不順呢。

  這個馮氏,素日瞧著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如今這是怎麽了?

  難道是瞧著老太太不在府上,又將庶務給了她,便覺得自己能夠長了長房的門麵了?

  還是想著借這個機會,讓自己的兒子能夠在葉家立足呢?

  扈氏一時間有些煩躁,不知何故, 總覺得葉梓萱走的蹊蹺,出事的頭一天將葉梓琴與葉梓窈送去了老太太那,次日便出事了。

  如今是下落不明,不過那懸崖那麽高,跌落下去,十有八九是活不成的。

  可不知何故,扈氏都覺得事情發生地太突然了。

  從剛開始的驚訝,欣喜, 到如今的不安,扈氏這心裏頭便越發地不平靜了。

  扈氏來回踱步,細細地想來,抬眸看向良媽媽道,“你說,大姑娘是不是沒有死?”

  “什麽?”良媽媽一怔,“老奴也不敢肯定。”

  “這便怪了。”扈氏琢磨道,“你想想啊,這事情都太巧合了,太過於巧合,那便不正常,我還是要好好地想想了,免得到時候著了道。”

  “不過大太太那……”良媽媽好心提醒道。

  “去。”扈氏低聲道,“如今老太太不在府上,這些年來這庶務也都是我在管著,雖說後頭丟給了她們,自己的心腹也都被拔除了不少, 可是, 這馮氏剛爬上來, 便以為能被將我給壓下去,想得美呢。”

  扈氏的話,反倒讓良媽媽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附耳與扈氏說了幾句,“二老爺那,這幾日一直待在府上呢。”

  “嗯。”扈氏點頭,又仔細地想了想,“他是最怕老太太的,如今乖順地待在府上,不過是擔心哪日老太太召喚。”

  “老太太本就偏心。”良媽媽說道,“同樣是她生的,可是,就是對長房另眼相待。”

  “誰說不是呢。”扈氏冷哼道,“如今倒好了,這長房她疼愛的都沒了。”

  “老太太怎麽可能允許呢?”良媽媽壓低聲音道。

  扈氏聽著,又陷入了一抹沉思之中。

  看來她是要好好地想一想了,這其中到底還隱藏著什麽?

  免得到時候真的著道了。

  這一切,看似明了,實則暗藏凶險啊。

  扈氏眯著眸子,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又道,“不過,趁著這個時候,先將媚兒的婚事安排了。”

  “那啟家也該來提親了。”她說道。

  “這個時候,老太太可沒有這個心思,啟家那,自然也不會主動來找不痛快。”扈氏低聲道。

  “是。”良媽媽垂眸道

  葉梓媚如今是最高興的,畢竟,葉梓萱不在,在這府上,她便是最大的了。

  她心情極好地收拾起了自己的頭麵首飾,還有各色衣裳。

  扈氏去了馮氏那。

  馮氏正在看賬本。

  待看完之後,又看向扈氏道,“二弟妹,我適才看了賬本,雖說前些日子府上的庶務並非二弟妹管著,可是,二弟妹先前管著的時候,虧空的銀兩還沒有補上呢。”

  “大嫂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她看向馮氏道。

  “畢竟,如今府上的開支甚多,而且,老太太既然將這府上的庶務交給我了,我也該盡職盡責才是。”馮氏冷冷地看向她道。

  “你……”扈氏冷笑了一聲,“放心吧,剩下的我自然會補上的。”

  “多久?”馮氏又道,“畢竟,從最開始查的時候到現在,也快一年了。”

  這話說出口,反倒讓扈氏的麵上掛不住了。

  葉梓萱在的時候,她還能夠仗著自己是長輩,而葉梓萱那段時日也沒有時間來催促,如今馮氏這是專門盯上了此事兒啊。

  扈氏的臉色不大好,不過也不能真的發作不是?

  不然,顯得她不穩重了。

  她低聲道,“放心吧,十日之內我便都還上了。”

  “好。”馮氏點頭道。

  扈氏又道,“大嫂沒有旁的事兒了?”

  “沒了。”馮氏淡淡道。

  扈氏便也不逗留,而是轉身走了。

  馮氏跟前的羅媽媽看向她,“大太太,您剛接了府上的庶務,便對二太太這樣……畢竟這府上的庶務,這些年都是她管著呢。”

  “怕什麽?”馮氏慢悠悠道,“我適才看了這些賬本,不愧是老太太帶出來的,這府上看似有條不紊的,我也少操心一些,隻要將扈氏那盯著了,旁的便不會死一搗亂。”

  馮氏暗自歎氣,“反正都躲不過,那便迎難而上吧。”

  “大太太,老太太這又是算計什麽呢?”羅媽媽又不解道。

  “當初我嫁進葉家……”馮氏想了想,苦笑道,“本就是逼不得已,這些年來,隻是待在自己的這院子內,許多的事兒,也全然不是我能理會的。”

  “可是六爺的事兒……”羅媽媽看向她道。

  “哎。”馮氏無奈道,“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做這些啊。”

  “五姑娘……”羅媽媽又道。

  馮氏冷笑一聲,“這孩子,自幼便不與我親近不是?”

  “那是您刻意不讓她太過於親近您的。”羅媽媽看向她道。

  “你知道便好。”馮氏抬眸看向遠處,“我隻希望這一切盡快地結束,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夠撐多久。”

  “大姑娘當真沒了?”羅媽媽連忙問道。

  “老太太能允許?”馮氏自嘲地笑了笑。

  羅媽媽便也不多言了。

  這葉府,看似鬧騰,可卻都是掌握在老太太手中的,而扈氏也不過是個跳梁小醜罷了。

  轉眼,便是半個月。

  葉梓萱在馬車內待的有些煩悶了,原本想著裝扮成護衛,也好出去透透氣。

  奈何,赫連歧攔著,隻說這裏頭還有扈家的人呢,她這樣出去太招搖了。

  葉梓萱嘴角一撇,這不是擔心自己跑了嗎?

  她盯著赫連歧看了又看,隨即便說道,“你就沒有什麽與我說的?”

  “該說的我不都說了?”赫連歧又道。

  葉梓萱這半月可謂是將赫連歧折騰的煩了,而赫連歧也從未想到有一個女子能夠聒噪到這個地步。

  簡直是煩人啊。

  他難得想要清淨,可是,她偏偏不如願。

  葉梓萱湊近,盯著他那張臉看了又看,而後便坐在一旁,鋪開紙,開始畫起來。

  沒一會,她便將自己畫好地放在他的麵前。

  赫連歧瞧著當場噴茶。

  “你這……你這……”赫連歧不可思議地看向她。

  葉梓萱咧嘴一笑,“怎麽樣?傳神嗎?”

  “你……”赫連歧皺眉道,“我長這樣?”

  “你如今在我心裏就是這樣的。”葉梓萱冷哼道。

  “哎。”赫連歧扶額,“早知道這樣,我當初就不該答應她。”

  “怎麽了?”葉梓萱反問道。

  “難纏。”赫連歧冷冷地說罷,便不理會她了。

  葉梓萱眨了眨眼,笑著說道,“我又沒有纏著你,不過是想要出去走走,你看我在這馬車內待著,都散架了。”

  “你……”赫連歧怒瞪著她道,“倘若不是為了陪著你,我早騎馬了,至於在這裏頭憋著嗎?”

  “就是。”葉梓萱連忙點頭道,“所以啊,出去出去。”

  “嗬嗬。”赫連歧深吸了好幾口氣,“你這點小伎倆,我都看透了。”

  葉梓萱嘴角一撇,“我就這點小伎倆,怎麽了?”

  “好了。”赫連歧翻過身,不理會他。

  葉梓萱便將那畫直接掛在了馬車內。

  “當真是傳神啊。”葉梓萱盯著,讚歎道。

  赫連歧起身便要扯下來。

  葉梓萱連忙護著,“不成。”

  赫連歧盯著那畫像,“血盆大口,凶神惡煞的,我玉樹臨風的美男子……”

  “對對。”葉梓萱忙不迭地點頭,“大皇子殿下,讓我出去吧。”

  “不成。”赫連歧冷哼一聲,斷然拒絕。

  這可是葉老太太叮囑他的,萬不能讓葉梓萱出馬車。

  葉梓萱瞧著無望,而淩墨燃也隻是每日路過這馬車的時候,說兩句話,便走了。

  壓根不給她提出任何要求的時間。

  葉梓萱覺得,這明顯就是串通好的。

  可是,她也沒有法子不是?

  這漫漫長路的,也不知何故,她就是坐不住啊坐不住。

  葉梓萱雙收撐著下顎,便又在那畫像上添了幾筆。

  等心滿意足之後,轉身拿過一本書看了起來。

  赫連歧扭頭看著那畫像,從嫌棄變成了深深地笑意。

  如此,又過了半月。

  終於到了邊關。

  馬車緩緩地停下。

  淩墨燃騎著馬過來。

  赫連歧將車簾掀開,便見淩墨燃翻身下馬,進來。

  葉梓萱盯著他,“我走之後,你便要待在這?”

  “嗯。”淩墨燃應道。

  “那京城呢?”葉梓萱想著,“老太太那不會有事吧?”

  “待你入了烊國之後,你便自由了。”淩墨燃低聲道。

  “那也好。”葉梓萱聽著淩墨燃的話,突然有了打算。

  赫連歧連忙打斷道,“誰說的?”

  “你不是說,老太太隻是讓你將我送進烊國嗎?”葉梓萱挑眉道,“怎麽?”

  “是啊。”赫連歧點頭道,“不過要送到地方。”

  “地方?”葉梓萱嘴角一撇,“看來我又被老太太安排了。”

  “你知道便好。”赫連歧得意地看向淩墨燃。

  淩墨燃也隻是看向葉梓萱道,“我隻能送你到這了。”

  “哦。”葉梓萱輕輕地點頭,而後便說道,“保重。”

  “嗯。”淩墨燃點頭。

  他出了馬車,便目送著和親的儀仗緩緩地離去。

  等那馬車漸行漸遠,站在他身旁的嵇蘅道,“皇上那,你可想清楚?”

  “什麽?”淩墨燃低聲道。

  “沒什麽。”嵇蘅搖頭,“都走遠了。”

  “嗯。”淩墨燃這才轉身回去。

  嵇蘅看著他落寞的背影,無奈地歎氣。

  葉梓萱坐在馬車內,突然一言不發。

  赫連歧已經習慣了她的吵鬧,如今見她突然安靜了,有些不適應。

  “怎麽了?”赫連歧皺眉,盯著她。

  “沒什麽。”葉梓萱捂著心口,“就是覺得難受。”

  “你是不是在想著什麽?”赫連歧又問道。

  “我始終不放心。”葉梓萱幽幽地歎口氣。

  “等你到了地方,也許你有法子能被知曉老太太怎麽樣了?”赫連歧終究還是沒有忍住。

  葉梓萱那暗淡地眼神突然亮了,盯著他道,“真的?”

  赫連歧對上那她亮晶晶的眸子,無奈地歎氣道,“對。”

  “那就好了。”葉梓萱便靠在馬車內,又恢複了往常那般嘰嘰喳喳的時候。

  赫連歧暗暗地鬆了口氣。

  馬車繼續往前,走了整整三日。

  葉梓萱這才將車簾掀開看了一眼。

  “不是說烊國很小嗎?”葉梓萱皺眉道,“怎麽會這麽大?”

  “烊國是許多小部落組成的,聽著很小,實則很大。”赫連歧又道,“小,那是因為京都距離邊關近,所以便以為很小。”

  “哦。”葉梓萱點頭道,“你是說,還能夠繼續延伸?”

  “等你待夠了你不就知道了?”赫連歧又道。

  “嘿嘿。”葉梓萱突然沒了先前的煩躁,倒是很期待。

  畢竟,前世的自己,真的隻是待在京城裏頭,她也聽老太太提起過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事兒,可,終究是局限住了。

  這一世,她跨出了京城,也去了大朝許多地方,知曉了京城的繁華也不過是京城的。

  她看向麵前的陌生的地方,這又是另外的一番見識。

  葉梓萱連忙將車簾放下,接著說道,“倘若如此的話,月柔公主入宮之後,你豈不是要喚她一聲母妃了?”

  “不會。”赫連歧淡淡道,“當初前去和親,也不過是個借口。”

  “我可是大朝人。”葉梓萱盯著他道,“你與我說這些,難道不擔心我?”

  “你以為大朝皇帝不明白?”赫連歧突然抬手衝著她的額頭用力地敲了一下。

  葉梓萱捂著額頭,吃疼道,“你做什麽?”

  “你莫要多想了,等你待的久了,你不就知道了?”赫連歧又道,“至於這冒牌的公主,父皇到時候自會有地方處置。”

  “可即便是冒牌的,也代表著大朝的顏麵。”葉梓萱皺眉道。

  “你到底是關心誰呢?”赫連歧皺眉道。

  “我是大朝人。”葉梓萱拍著胸脯道。

  “哎。”赫連歧重重地歎氣,“你如今在烊國。”

  “知道。”葉梓萱又道,“那也不妨礙我說我是大朝人。”

  “好了。”赫連歧頭疼地揉著眉心,“果然是你家老太太帶出來的,這口氣都一樣。”

  “那自然。”葉梓萱得意道。

  赫連歧盯著她道,“好了,你便安心地待在烊國,你家老太太呢,自然不會讓你無端端地待在這的,至於大朝那,到底出了什麽事兒?你自己去探究。”

  “嗯。”葉梓萱聽著他的話,似乎明白了什麽?

  看來,真的是有大事發生。

  她也不多言,異常乖巧地坐著了。

  赫連歧怎麽都覺得她像個天真的小孩童,壓根與那日大鬧喜堂的不是同一個人。

  葉梓萱臉上掛著笑容,不過心中反倒在盤算著別的。

  隻是,赫連歧如今也在想著怎麽將她送到地方呢。

  這和親的儀仗,他也不能不管啊。

  哎,頭疼。

  二人便各懷心思地待在馬車內。

  而此時此刻的扈霏瑜還在計劃著,到時候入了烊國京都之後,該怎麽辦?

  比如,這烊國的皇帝會如何安排她,是將她帶入宮中冊封為妃?還是說將她閑置了?

  畢竟,扈霏瑜也是清楚的,她的底線這烊國大皇子最是清楚不過的。

  而她前來,也不過是個物件。

  扈霏瑜的心中也是忐忑的。

  她便這樣送到了這裏。

  異國他鄉,她該如何生存呢?

  馬車緩緩地繼續前行。

  隻因邊關距離京都很近,原本赫連歧是打算將葉梓萱丟到半路的,不過,現在他改變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