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古墓
  第12章 古墓

   唐教授是個六十出頭的老人,比我爺年輕,戴著老花眼鏡,梳著幹淨整齊的背頭。

   我看到他的時候是在一間大庫房,他正蹲在地上拿豬毛刷給一顆鏽跡斑駁的佛頭摳土,我說是我爺讓我來找他的,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又繼續埋頭苦幹。

   我傻傻地站在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等了一會,唐教授才放下刷子,朝我招手。

   我走了過去,他指著佛頭問我,知道這是哪個朝代的嗎?

   我搖了搖頭,心想我哪知道,沒等我講,唐教授就繼續說,也是,你們和那些摸金發丘的人不一樣,雖然都是尋龍點穴,道義卻是不同。

   隨後唐教授領著我去了他們的宿舍,他說如今這年頭考古專業人才凋零,偌大的學院學生還不到十個數,和其他學院相比,人氣低落了不少。

   他把我安排到了一間學生宿舍裏,說現在春節剛過,學生都還在放假,讓我先住著。

   我看了下門牌號,C5—222,這數字,看起來好像有點二。

   就這樣,我在這裏安頓了下來。

   轉眼幾天過去了,我慢慢熟悉了這裏的生活,唐教授給我辦了張外編工作人員卡,讓我暫時當他的助理。

   每日,我就跟著他去那間大庫房裏,給一些出土的文物做清理工作,同時整理一些文檔,將那些文物做成資料匯編成檔案。

   這一天,我從大庫房裏出來,夜色已經暗了,這天離學校寒假結束就剩兩天,一些學生已經提前回到學校。

   我走在回宿舍的林蔭小道上,這條小道我走過很多次了,以前走的時候沒覺得,突然發現今晚有些陰冷,四下裏不知從哪吹來陣陣陰風。

   我說過,人氣是偏陽的,冷風和陰風吹在身上是不一樣的。我被這風一吹,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果然往前麵走了幾步,發現前頭有個女學生被不幹淨的東西盯上了。

   那東西是個小孩,纏在女學生的後背上。女學生似乎感覺到有些不舒服,頻頻地往後看,可是每看一次,肩頭的陽火就弱一分,那纏在她後背的小孩就往上爬一分。

   我知道大部分的陰物都不會輕易出來害人,但是小孩不一樣,特別是不正常死亡的小孩,怨氣都會比較大,如果遇到八字相吸的,往往都會跑出來纏人。

   我心裏不太想管,但是我想起我爺說過,陰物糾纏陽人,是會損陰德的,一旦陰鬼的陰德耗盡,就得下地府受罪。

   我在手裏畫了道掌心符,這符的威力不大,隻是增加人的陽氣而已。我緊趕了兩步,往那女學生的肩上一搭,誰知我的手才剛碰到對方的肩膀,那看似嬌弱的女學生就一個過肩摔把我掄了出去。

   我可是差不多一米八的個子,再加上以前經常跟我爺在山裏跑,所以長得瓷實,可就這樣我還被摔了出去。

   我一個屁股落地,哀呼了一聲,這才看到那女學生的樣貌,瓜子臉,馬尾辮,穿著幹淨利落,看起來斯斯文文,沒想到出手卻這麽很辣,招呼都不打就摔人。

   我問她幹嘛摔我,她呸了我一聲,罵我流氓,我本來還想跟她理論幾句,誰知對方理都不理,拍了拍手,甩臉就走人了。

   我隻能自認倒黴,拍拍屁股自己爬起來,心想以後這閑事還是少管的好。

   回到宿舍後,我隨便下了碗泡麵,然後開始整理今天清掃的那些文物資料。

   就在這時,唐教授打了個電話過來,說是讓我跟他出去一趟。我掛了電話,和他在校門口匯合,上車後我問他去哪,他說去了就知道。

   車子上了內環,在東西高架橋福祥路出口下,在高架橋上我就看到第一天來S市的時候那個塌陷的地方被水泥牆保護起來了,牆裏支起了高功瓦的照明設備,還有幾台大型的挖土機和起吊機在一旁待命。

   我望了一下這塊地盤上的氣,發現黑中夾著幾絲紅芒,黑氣是陰邪之氣的表征,古物在地底下埋久了重見天日後散發出來的,而紅芒,則代表凶相!

   唐教授看我在一旁暗掐手指,笑了笑,問我有什麽發現?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我發現唐教授的學問跟我爺一樣,都是深不可測,我不敢在關公麵前耍大刀,如實說了我剛才起了一卦,卦象不吉。

   他問我卦象是什麽,我說我是以塌陷的方位和我們現在所處的方位起的,我們在乾,塌陷在巽,我們是客,主上客下,合為巽上乾下,是為六十四卦中的小畜,卦象為風行天上。

   該卦本是小吉,意指水蒸發成雲,飄行於天上,正在積蓄力量,引申為隱而不發,如果單從卦象上來看,可能看不出什麽,但是結合實地,這塌陷上方黑氣凝結,紅芒既現,恐怕這積蓄的力量並非正陽,如果強行前進,恐引發災害,如果原道返回,則是大吉。

   唐教授點了點頭,隔了一會才說,這地方是幾天前施工方在挖地基的時候發現的,之前勘探局來看過,說地底下很幹淨,施工方就開始打地基,打地基的地方離塌陷地隔著七八十米,地基才挖到一半,路這邊就塌了,地質局的人來看,發現地底下是座古墓,還是極為少見的水墓!

   這水墓,顧名思義,就是修築在水裏的墳墓,隻是和一般的明水水墓不同,這座古墓是修築在地下暗流中的水墓。市裏領導聽取了有關專家的匯報後,知道這發現不小,於是就責成小組,讓相關小組進行搶救性挖掘。你剛剛說的,原道返回,則吉,恐怕,我們隻能負難前行咯。

   我聽得出唐教授口中的那股難以言明的興奮和無可奈何,興奮是因為作為考古工作者,如果能夠參與到大型的古墓挖掘中,將是難得的機會,無可奈何則是,這挖古墓可不是逛公園,凶險之地更甚於槍林彈雨。

   我們在門口下了車,外頭還有警察在執勤,唐教授亮了身份,領著我進了工地,可是走沒兩步,我們就被兩個穿唐衫的年輕人攔住了,問我們去哪?

   我看到他們的衣服都是同一樣式,而且胸前都別著一枚胸牌,寫著『易集團』,看長相和穿著打扮有點跟我是同行。

   唐教授揚了揚掛在脖子上的工作證,說我們是市政府工作小組的,來看看怎麽回事,好給市裏的領導提意見。

   兩人一聽,這才烏雲見日,拿好眼色看我們,領著我們來到塌陷的洞口。臨得近了我才發現,原來這塌陷的地方遠比我想象的要深、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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