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不爽,要說出來
  葉非晚深覺,扶閑定是老天派來專門克她的災星。

   否則,為何在自己最不願麵對時,當眾戳破今日是她誕辰呢?

   她本可以裝作不知,否則,無人記得的誕辰,太過可憐。

   可扶閑問了出來。

   “不是。”葉非晚頭也沒回,徑自否認道,聲音緊繃。話落,她已快步朝府中走去,似逃避般。

   可沒走幾步,手中陡然一空。

   紫檀木盒已被人輕飄飄從她手中抽走。唯一一個記得她誕辰的人,在她真正的誕辰這日,送給她的唯一一件禮物。

   葉非晚猛地轉頭,卻看見那木盒正被扶閑拿在手中。

   “扶閑公子這是幹什麽?”她緊皺眉,心底終還是添了幾分怒火。

   “沒事。”扶閑仍舊懶懶的,抓著那木盒在手裏轉了轉,“今日閑來無事,突然想出去轉轉。”

   “扶閑公子去轉就是。”葉非晚始終盯著那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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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邊沒個伺候的紅粉佳人,不舒坦,”扶閑說著,上下打量她一眼,“雖然你無鹽,不過也還算是個女的。”話落,他已轉身,腳尖一點,人已進入馬車中,唯有聲音傳來,“還想要此物,就上來。”

   葉非晚心口一堵,死死盯著那還在微微搖晃的轎簾,複又轉身望了眼空蕩蕩的王府,一動未動。

   “啟程吧。”馬車裏,扶閑慵懶的聲音傳來。

   馬夫聞言,匆忙揚鞭。

   “慢著。”葉非晚終究作聲。

   一盞茶後。

   “葉非晚,你果真是屬驢的吧,找抽。”扶閑靠著轎壁,斜睨著她,語調微揚,總透著幾分懶倦。

   葉非晚抿了抿唇:“扶閑公子能將木盒還給我了嗎?”

   “急什麽?”扶閑挑眉,“這麽大的物件,竟然這般輕,本公子著實好奇,裏麵是何物,你難道不好奇?”

   葉非晚望了一眼那木盒:“裏麵是一幅畫。”她道。

   總是這般,每年爹都要神秘兮兮要她猜一番,結果總是一幅畫,畫中人總是她。

   “哦?”扶閑難得來了興致,正起身子,“打開看看?”

   葉非晚並未言語,她並不排斥打開,以往她也總是迫不及待便打開來,爹總是滿眼的無可奈何。

   正思索間,扶閑已經轉了錦盒的開關處,“啪”的一聲,應聲而開。

   果真是一副畫軸。

   扶閑卻再未動手,隻望著她。

   葉非晚望著那畫軸良久,最終將其拿起,輕輕旋開。

   終在看清畫上人時,平靜的神色有了絲裂縫。

   畫上的女子仍舊是她,卻又不像她。

   那個“她”穿著一襲胡服,腳踩軟靴,手中揚鞭,胯下是一匹寶馬,眉目飛揚,帶著與她完全不同的意氣風發。

   葉非晚自己都快忘記,她策馬揚鞭時的模樣了,莫名的,眼圈有些酸脹。

   “怎麽,一幅畫也能看呆……”扶閑見她不語,湊近上前,待看清畫中人時,同樣住了口,好久,他方才擠出一句,“……這是你?”

   葉非晚沒有言語。

   “親爹眼中果真也出西施,就是不知作畫之人違不違心……”

   葉非晚默默瞪著他,果真狗嘴從來吐不出象牙來。

   “好好好,本公子不說了,”迎著她的目光,扶閑終於收斂了幾分,擺擺手,“不過話說回來,葉非晚,方才你看見這幅畫時要哭不哭的模樣……”他想了想,認真道,“……特別醜。”

   她果然不該指望從他口中能說出好話。

   葉非晚飛快將畫卷起,放回木盒中,動作極為迅速。

   “生氣了?”扶閑見狀,挑了挑眉。

   葉非晚一言未發,起身道:“停馬!”

   “幹嘛?回去巴巴等著封卿給你過誕辰?”扶閑輕飄飄開口。

   葉非晚背影一僵,她不喜歡那個冷冷清清的王府,待久了,總會胡思亂想,可是似乎……除了那個王府,她沒地方去了。

   “與你無關。”她冷哼一聲,下瞬已經掀開轎簾。

   而後身形陡然僵住,怔怔望著不遠處的人影。

   一處小攤販前,停著一輛熟悉的豪華馬車,馬車旁,女子臉色蒼白柔弱,正拿著一個古銅的雕花銅鏡看著,她的身邊,穿著一襲白衣的男子靜靜陪伴。

   封卿和……曲煙。

   什麽去看老神醫,什麽曲煙身子不適……

   為了曲煙,封卿連最不屑的撒謊都做了,究竟有多喜歡啊!

   “怎麽不動了?”身後,扶閑自轎簾另一方探出頭來,待看見前方那二人時也是一怔,繼而了然,“我當你中邪了呢,葉非晚,敢情是狹路相逢了啊……”

   “……”葉非晚未曾言語。

   “怎麽,不下去抓奸?”扶閑挑眉,便要挑開轎簾。

   葉非晚卻已飛快將轎簾拉上,重新坐回座位上,神色平靜。

   扶閑朝著轎外望了一眼,下瞬卻也未曾要下馬,沉靜良久,他倏地作聲:“喂,葉非晚,本公子請你放一回紙鳶啊?”

   葉非晚凝眉:“我說了我已不喜歡……”

   “本公子喜歡,”扶閑徑自打斷了她,“當然,你若是不願,我倒是不介意下馬和那兩人敘敘舊。”他說得悠然。

   葉非晚睫毛顫了顫,良久扭頭看著他:“扶閑,你今日怎得這般反常?該不會是喜歡我了吧?”她問的隨意,甚至略帶乖張。

   果不其然看見扶閑眼中大驚,繼而不可思議盯著她:“葉非晚,”他一字一頓喚她,咬牙切齒,“本公子不慕醜!”

   葉非晚癟癟嘴,心裏最終鬆懈了下來,馬車未停,她已縮回身子,安靜坐在馬車中。

   她終究還是逃避了,也許,她隻是不想今日的自己,太過可憐吧。

   紙鳶是扶閑買的,買來嘴裏還不斷嘀咕著“你又欠了本公子三錢銀子”,葉非晚本欲還錢,三錢銀子她還是有的,卻轉念想到自己之前的簪子,索性一言不發。

   馬車最終停在了近郊處的一片空地上,許是今夜有花燈之故,竟還真有三兩男女在此,亦有孩童跑鬧。

   葉非晚下得馬車,扶閑已經擺弄著那紙鳶,她隻站在一旁靜靜看著,甚至還吸引了三兩孩童前來圍觀。

   隻是……大名鼎鼎的如意閣扶閑公子,似乎沒碰過紙鳶,拿著它,皺著眉,尤其察覺到周遭有人圍觀時,他的臉色更差了。

   “喂,過來。”最終,不得要領的扶閑扭頭瞪著她。

   葉非晚頓了頓,而後頷首一笑:“紙鳶是扶閑公子花三錢銀子買的呢。”

   被用自己的話堵了,扶閑神色越發難看,索性直接將紙鳶扔給一旁圍觀的小孩,又扔了錠銀子,“小孩,把紙鳶放起來,這銀子就是你的了。”

   小孩眼睛果真一亮。

   扶閑扭頭朝著葉非晚挑釁望了一眼。

   “幼稚。”葉非晚偏首,低道一聲。

   扶閑倒沒再反擊,隻是緩緩站在她身側,望著那些小孩跑的吃力,手裏高高舉著紙鳶。

   “喂,葉非晚。”他突然作聲,聲音平靜。

   葉非晚不解:“嗯?”

   扶閑卻沒有看她,仍舊看著前方那已飄飄蕩蕩飛起來些的紙鳶:“還喜歡的話,要說出來。”目光直直看著紙鳶的眼神,傻子才會相信她不喜歡。

   葉非晚一僵。

   扶閑卻接著道:“不爽,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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