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維護
乾德殿中，明鴻看著正跪在麵前的易都崎，問道：“壽康王的傷當真是無藥可醫，再也無望好起來了嗎？” 易都崎又磕了一個頭，道：“回皇上的話，王爺當年的傷勢實在是太重，傷及腿骨。雖則當時宮中太醫傾盡全力，用盡了能用的傷藥，後續調養也是費盡心思，是以王爺保全了性命和一條腿。然而皮肉易生，斷骨卻難合。更何況從王爺的病案上來看，但是王爺的腿骨都缺了一塊，這......這卑職與尚藥局中諸位太醫共同商討兩日，終究還是得不出個好法子來。”
“朕知道了，那你們便盡力想些法子為他減輕些苦楚，叫他少受些罪吧。”明鴻輕歎了口氣，虛抬右手叫易都崎從地上起來。
易都崎謝恩站起，麵上依舊帶有難色，遲疑著道：“這......皇上恕卑職直言。骨科傷症主要是要查看傷處才能斷診用藥，而並非如同一般病痛需得切脈才可。然而壽康王這幾日卻間卻不肯叫卑職多費心思，隻囑咐卑職切脈之後便可離去，哪怕是不配藥來他也不會怪罪。連卑職多問幾句，也要被王爺大發雷霆地驅趕出來。皇上有命卑職不敢不尊，但是王爺他如此堅決，卑職也......”
“朕知道了，”明鴻煩躁地擺擺手，再度長歎一聲，“這件事情朕已經叫清貴嬪幫著辦了。”
“清貴嬪？”易都崎聞言詫異，脫口訝異一聲。
明鴻疑惑道：“怎麽？”
易都崎袖口中的拳頭一緊，麵上卻神情不改，隻道：“無事，隻是卑職私心好奇清貴嬪難道也通醫道嗎？”
“嗯？”明鴻一時未能領會易都崎的意思，旋即會意過來，頗為好笑，“哦，醫道清貴嬪是不通的，朕的意思是叫她想辦法去勸壽康王了。”
“是，卑職多言，逾越了。”易都崎拱手躬身，垂下麵目輕籲一口氣，終究是勉強應付過去了。
明鴻哂笑一聲，忽而有些似笑非笑地看著易都崎，道：“易都崎，聽聞你自從做了這尚藥局的掌局之後可實在是得力的很呐。太醫院的院判張如珍說你寬嚴並濟，甚為懂得禦下管製之道，倒叫太醫院那些整日裏不是忙得焦頭爛額就是不肯費心管禦尚藥局的老太醫們省了許多力氣。比起從前的章圖生來，可不知道強了多少。”
“那些大人們都是謬讚了。卑職承蒙貴妃娘娘抬舉，又得皇上信任，怎能不肝腦塗地，以報大恩。”易都崎聽聞章圖生之命，心中舊時傷口陡然破裂，用處恨意夾雜的鮮血。然而他隻能將恨意用牙關要緊，用力到幾乎牙齒崩裂，“行醫用藥隻是卑職的本分，無論做不做掌局那都是應該做好的。而娘娘與皇上對卑職那是額外的恩典，又幸而太醫院的幾位大人肯點首，卑職自然也該做些事情來回報恩德。”
”太醫裏麵，你算是會說話的了。”明鴻眼神晶亮地斜睨著易都崎，笑意略微寒涼。左掌大拇指上的那隻碧玉扳指在被右手無聲地轉動著，像是一泓碧水瑩光，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映出一道略顯陰冷的光，“怪不得能哄得貴妃肯為你作保。”
易都崎心機亦深，如何聽不出明鴻話中的意味，當即便雙膝跪地，叩首道：“皇上明鑒，卑職絕無不良之心。”
“沒有不良之心，可有爭奪權勢之心？”明鴻略一側首，直視著易都崎沉聲問道。
“有！”易都崎目光在明鴻犀利的眼神下如同燭火一般跳動一下，旋即深吸一口氣，毫不回避，“皇上明鑒，卑職的父親曾於前朝任職於尚藥局中，而後獲罪抄家流放。卑職自小與父親受盡苦楚，直到皇上登基之日才被大赦回京。家父曾經未得的誌向，亦是卑職畢生所願。”
明鴻揚起一絲冷笑，道：“你的父親易安浮當年獲罪，是被項承榮進言所救，想必你對清貴嬪應當是十分忠心吧。”
易都崎心中大震，不料明鴻除了自己父親當年獲罪之外，連是誰人所救都一清二楚。更叫他心中猶疑不定的是他問及自己對項易水是否忠心，便是要查明自己在雲貴妃與項易水之間，到底是忠於誰了。
明鴻的眼神鋒芒畢露，叫易都崎絲毫不敢移開目光，以免落了心虛之嫌。
然而乾德殿中此刻寂靜無聲，針落可聞，容不得易都崎在明鴻的逼問下猶豫太久。
心中像是狂風閃電般交織紊亂，易都崎思緒混雜，忽地被逼出一絲死中求活的狠意，沉聲道：“是！卑職當年能與家父苟活下來，全賴成國公老爺的大恩大德，不能不報！”
話音落地，易都崎隻覺得耳中鼓膜隆隆作響，像是有一股鮮血從胸口直衝腦內，憋得人陣陣暈眩。
明鴻聞言之後目光柔和下來，卻更見幽深難測，幾乎要將人的目光連同魂魄一道吸引進去。他在眼瞼上下分合之間直視易都崎那張牙關緊咬的麵孔，體會到他因為進退不得而豁出去的狠意。這樣的決斷之下，應當是不會口吐虛言的。
“朕希望你能記得今日你自己說過的話，來日太醫院中，有你的位置。”明鴻伸手將左手拇指上的那隻扳指取下，隨手拋到易都崎因為雙膝跪下而展開來的厚棉袍子上，“賞你的。”
易都崎哆嗦著呼出胸口憋悶已久的一口氣，原本青竹一般筆直的脊背也不禁彎了三分。
他撿起袍子上的那枚扳指，成色通透如水，碧綠渾然無一絲雜質，顯而易見乃是連城之寶，“皇上的意思是......”
“一仆不侍二主是好事，原本忠於誰，照舊忠於誰就是了。”明鴻眼眸低垂，看了看拇指上因為常年戴著扳指而留下來的一道壓痕。
“可是貴妃娘娘......”易都崎心中驚喜交加，卻還以為明鴻是要叫他重回項易水身邊。
明鴻截斷道：“貴妃既要用著你，你繼續日日為她請脈就是了。清貴嬪那邊，你自己心中記著就是了。宮中人人都有病症難愈的時候，到時清貴嬪身子不舒服了，朕再叫你去看看便是。”
易都崎會過意來，垂首道：“是，卑職明白了。該用到卑職為清貴嬪效力的時候，卑職定當竭盡全力。”
明鴻點頭，“你明白就好。”
正巧這時候康壽成進來傳報，道：“啟稟皇上，清貴嬪娘娘在殿外求見。”
明鴻當即笑道：“快傳。”
易都崎磕頭道：“那卑職就先行告退了。”
“不必，你去雲貴妃身邊就算不是她的主意，她也必定是知情的吧？”明鴻將他留下，並不在意，“她那九曲玲瓏的心思，叫她知道了也好，早日為自己打算也是沒錯的。”
易都崎見明鴻這樣為項易水打算，遠勝於一般妃嬪，想來亦是心懷真情。隻是自己心中雖然欣喜，卻又總覺得那顆心像是不停地向內縮緊一般。一點點，一點點地連帶著自己這個人也在明鴻眼前卑微了下去。
光憑自己的本事，果然還是遠遠不能護得項易水在這宮中的周全的。然而幸好也輪不到自己去一心為項易水打算——便如明鴻自己所說，她這樣九曲玲瓏的女子，連皇上也不會等閑視之。
隻是自己要報的恩情，終究還是要借助別人的力量了，是以好強如自己，才會這般失落吧。
項易水隨著康壽成一路進了禦書房，迎麵便見到易都崎的背影正朝向自己，雙膝觸地地端然跪於明鴻的身前。
“喲，易太醫這個樣子，是剛來請安呢，還是謝恩呢？”項易水瞄了瞄明鴻的麵色，才又接著打趣，“總不能是為了什麽事情向皇上請罪吧？”
“請什麽罪，朕才剛賞他呢。”明鴻輕笑兩聲，對易都崎揚揚下巴，“起來吧，康壽成，給他們兩個賜座。”
康壽成領命下去，轉瞬就叫了兩個小內監分別搬了一張紅酸枝雕花高背椅和一張小杌子上來，給項易水和易都崎坐了。
“康壽成，你親自去禦書房看看，怎得那盞燕窩還沒給朕送來？”明鴻見康壽成準備重新侍立在一邊，又吩咐了他別的差事。
康壽成應了一聲，急忙躬身去了。
項易水深深看了康壽成一眼，這才上前坐下，笑道：“我說呢，總聽聞今日易太醫管製尚藥局甚是妥當，皇上怎麽也不會賞罰不分呐。”
“你這張嘴呀，朕如何做事你也敢議論，真是無法無天了。”明鴻瞥了項易水一眼，笑道。
“若不是看著皇上的麵色不錯，臣妾哪裏敢說這樣的話。”項易水捂唇笑道，斜睨了易都崎一眼，“隻是不知道皇上可賞了易太醫什麽，也叫臣妾沾沾喜氣吧。”
明鴻微微一笑，道：“朕剛剛賞了他幾個字，乃是‘操深敬關公’。”
項易水聞言一愣，旋即笑意大盛，立即蹲身行禮道：“臣妾謝皇上關懷。”
“朕原先還不知他是否靠得住，卻沒想略加試探之下，他卻是早有了當年關雲長不忘舊主之心了。”明鴻抬手示意項易水起來，看了易都崎一眼，略微頷首。
“臣妾也是知道易太醫有這樣的難能之德，才願意厚待於他。”項易水起身重又落座，扭頭看了一眼易都崎，見其麵帶輕笑，隨即恭順垂首，心中倒也有幾分感念。
“朕從不虧待你，也怕你吃虧，才想著叫他平日裏仍待在雲貴妃身邊，你若有事情，再召他前去就是了。”
項易水心中既驚喜又感動，含情凝望明鴻，道：“皇上的心意，臣妾無以為報。”
卻不想明鴻笑道：“這話便是你過謙了，這壽康王的事情便不是你想的好計謀，這幾日也忙於此事嗎？可辦得怎麽樣了。”
項易水剛想回話，便又見得小成子從外頭躬身跑了進來，道：“啟稟皇上，壽康王爺與王妃在外頭求見。”
明鴻聞言驚詫，隨即扭頭看見項易水早有預料一般的笑意，卻有意沉下連去，故作不悅地道：“叫他夫妻二人都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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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知道了，那你們便盡力想些法子為他減輕些苦楚，叫他少受些罪吧。”明鴻輕歎了口氣，虛抬右手叫易都崎從地上起來。
易都崎謝恩站起，麵上依舊帶有難色，遲疑著道：“這......皇上恕卑職直言。骨科傷症主要是要查看傷處才能斷診用藥，而並非如同一般病痛需得切脈才可。然而壽康王這幾日卻間卻不肯叫卑職多費心思，隻囑咐卑職切脈之後便可離去，哪怕是不配藥來他也不會怪罪。連卑職多問幾句，也要被王爺大發雷霆地驅趕出來。皇上有命卑職不敢不尊，但是王爺他如此堅決，卑職也......”
“朕知道了，”明鴻煩躁地擺擺手，再度長歎一聲，“這件事情朕已經叫清貴嬪幫著辦了。”
“清貴嬪？”易都崎聞言詫異，脫口訝異一聲。
明鴻疑惑道：“怎麽？”
易都崎袖口中的拳頭一緊，麵上卻神情不改，隻道：“無事，隻是卑職私心好奇清貴嬪難道也通醫道嗎？”
“嗯？”明鴻一時未能領會易都崎的意思，旋即會意過來，頗為好笑，“哦，醫道清貴嬪是不通的，朕的意思是叫她想辦法去勸壽康王了。”
“是，卑職多言，逾越了。”易都崎拱手躬身，垂下麵目輕籲一口氣，終究是勉強應付過去了。
明鴻哂笑一聲，忽而有些似笑非笑地看著易都崎，道：“易都崎，聽聞你自從做了這尚藥局的掌局之後可實在是得力的很呐。太醫院的院判張如珍說你寬嚴並濟，甚為懂得禦下管製之道，倒叫太醫院那些整日裏不是忙得焦頭爛額就是不肯費心管禦尚藥局的老太醫們省了許多力氣。比起從前的章圖生來，可不知道強了多少。”
“那些大人們都是謬讚了。卑職承蒙貴妃娘娘抬舉，又得皇上信任，怎能不肝腦塗地，以報大恩。”易都崎聽聞章圖生之命，心中舊時傷口陡然破裂，用處恨意夾雜的鮮血。然而他隻能將恨意用牙關要緊，用力到幾乎牙齒崩裂，“行醫用藥隻是卑職的本分，無論做不做掌局那都是應該做好的。而娘娘與皇上對卑職那是額外的恩典，又幸而太醫院的幾位大人肯點首，卑職自然也該做些事情來回報恩德。”
”太醫裏麵，你算是會說話的了。”明鴻眼神晶亮地斜睨著易都崎，笑意略微寒涼。左掌大拇指上的那隻碧玉扳指在被右手無聲地轉動著，像是一泓碧水瑩光，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映出一道略顯陰冷的光，“怪不得能哄得貴妃肯為你作保。”
易都崎心機亦深，如何聽不出明鴻話中的意味，當即便雙膝跪地，叩首道：“皇上明鑒，卑職絕無不良之心。”
“沒有不良之心，可有爭奪權勢之心？”明鴻略一側首，直視著易都崎沉聲問道。
“有！”易都崎目光在明鴻犀利的眼神下如同燭火一般跳動一下，旋即深吸一口氣，毫不回避，“皇上明鑒，卑職的父親曾於前朝任職於尚藥局中，而後獲罪抄家流放。卑職自小與父親受盡苦楚，直到皇上登基之日才被大赦回京。家父曾經未得的誌向，亦是卑職畢生所願。”
明鴻揚起一絲冷笑，道：“你的父親易安浮當年獲罪，是被項承榮進言所救，想必你對清貴嬪應當是十分忠心吧。”
易都崎心中大震，不料明鴻除了自己父親當年獲罪之外，連是誰人所救都一清二楚。更叫他心中猶疑不定的是他問及自己對項易水是否忠心，便是要查明自己在雲貴妃與項易水之間，到底是忠於誰了。
明鴻的眼神鋒芒畢露，叫易都崎絲毫不敢移開目光，以免落了心虛之嫌。
然而乾德殿中此刻寂靜無聲，針落可聞，容不得易都崎在明鴻的逼問下猶豫太久。
心中像是狂風閃電般交織紊亂，易都崎思緒混雜，忽地被逼出一絲死中求活的狠意，沉聲道：“是！卑職當年能與家父苟活下來，全賴成國公老爺的大恩大德，不能不報！”
話音落地，易都崎隻覺得耳中鼓膜隆隆作響，像是有一股鮮血從胸口直衝腦內，憋得人陣陣暈眩。
明鴻聞言之後目光柔和下來，卻更見幽深難測，幾乎要將人的目光連同魂魄一道吸引進去。他在眼瞼上下分合之間直視易都崎那張牙關緊咬的麵孔，體會到他因為進退不得而豁出去的狠意。這樣的決斷之下，應當是不會口吐虛言的。
“朕希望你能記得今日你自己說過的話，來日太醫院中，有你的位置。”明鴻伸手將左手拇指上的那隻扳指取下，隨手拋到易都崎因為雙膝跪下而展開來的厚棉袍子上，“賞你的。”
易都崎哆嗦著呼出胸口憋悶已久的一口氣，原本青竹一般筆直的脊背也不禁彎了三分。
他撿起袍子上的那枚扳指，成色通透如水，碧綠渾然無一絲雜質，顯而易見乃是連城之寶，“皇上的意思是......”
“一仆不侍二主是好事，原本忠於誰，照舊忠於誰就是了。”明鴻眼眸低垂，看了看拇指上因為常年戴著扳指而留下來的一道壓痕。
“可是貴妃娘娘......”易都崎心中驚喜交加，卻還以為明鴻是要叫他重回項易水身邊。
明鴻截斷道：“貴妃既要用著你，你繼續日日為她請脈就是了。清貴嬪那邊，你自己心中記著就是了。宮中人人都有病症難愈的時候，到時清貴嬪身子不舒服了，朕再叫你去看看便是。”
易都崎會過意來，垂首道：“是，卑職明白了。該用到卑職為清貴嬪效力的時候，卑職定當竭盡全力。”
明鴻點頭，“你明白就好。”
正巧這時候康壽成進來傳報，道：“啟稟皇上，清貴嬪娘娘在殿外求見。”
明鴻當即笑道：“快傳。”
易都崎磕頭道：“那卑職就先行告退了。”
“不必，你去雲貴妃身邊就算不是她的主意，她也必定是知情的吧？”明鴻將他留下，並不在意，“她那九曲玲瓏的心思，叫她知道了也好，早日為自己打算也是沒錯的。”
易都崎見明鴻這樣為項易水打算，遠勝於一般妃嬪，想來亦是心懷真情。隻是自己心中雖然欣喜，卻又總覺得那顆心像是不停地向內縮緊一般。一點點，一點點地連帶著自己這個人也在明鴻眼前卑微了下去。
光憑自己的本事，果然還是遠遠不能護得項易水在這宮中的周全的。然而幸好也輪不到自己去一心為項易水打算——便如明鴻自己所說，她這樣九曲玲瓏的女子，連皇上也不會等閑視之。
隻是自己要報的恩情，終究還是要借助別人的力量了，是以好強如自己，才會這般失落吧。
項易水隨著康壽成一路進了禦書房，迎麵便見到易都崎的背影正朝向自己，雙膝觸地地端然跪於明鴻的身前。
“喲，易太醫這個樣子，是剛來請安呢，還是謝恩呢？”項易水瞄了瞄明鴻的麵色，才又接著打趣，“總不能是為了什麽事情向皇上請罪吧？”
“請什麽罪，朕才剛賞他呢。”明鴻輕笑兩聲，對易都崎揚揚下巴，“起來吧，康壽成，給他們兩個賜座。”
康壽成領命下去，轉瞬就叫了兩個小內監分別搬了一張紅酸枝雕花高背椅和一張小杌子上來，給項易水和易都崎坐了。
“康壽成，你親自去禦書房看看，怎得那盞燕窩還沒給朕送來？”明鴻見康壽成準備重新侍立在一邊，又吩咐了他別的差事。
康壽成應了一聲，急忙躬身去了。
項易水深深看了康壽成一眼，這才上前坐下，笑道：“我說呢，總聽聞今日易太醫管製尚藥局甚是妥當，皇上怎麽也不會賞罰不分呐。”
“你這張嘴呀，朕如何做事你也敢議論，真是無法無天了。”明鴻瞥了項易水一眼，笑道。
“若不是看著皇上的麵色不錯，臣妾哪裏敢說這樣的話。”項易水捂唇笑道，斜睨了易都崎一眼，“隻是不知道皇上可賞了易太醫什麽，也叫臣妾沾沾喜氣吧。”
明鴻微微一笑，道：“朕剛剛賞了他幾個字，乃是‘操深敬關公’。”
項易水聞言一愣，旋即笑意大盛，立即蹲身行禮道：“臣妾謝皇上關懷。”
“朕原先還不知他是否靠得住，卻沒想略加試探之下，他卻是早有了當年關雲長不忘舊主之心了。”明鴻抬手示意項易水起來，看了易都崎一眼，略微頷首。
“臣妾也是知道易太醫有這樣的難能之德，才願意厚待於他。”項易水起身重又落座，扭頭看了一眼易都崎，見其麵帶輕笑，隨即恭順垂首，心中倒也有幾分感念。
“朕從不虧待你，也怕你吃虧，才想著叫他平日裏仍待在雲貴妃身邊，你若有事情，再召他前去就是了。”
項易水心中既驚喜又感動，含情凝望明鴻，道：“皇上的心意，臣妾無以為報。”
卻不想明鴻笑道：“這話便是你過謙了，這壽康王的事情便不是你想的好計謀，這幾日也忙於此事嗎？可辦得怎麽樣了。”
項易水剛想回話，便又見得小成子從外頭躬身跑了進來，道：“啟稟皇上，壽康王爺與王妃在外頭求見。”
明鴻聞言驚詫，隨即扭頭看見項易水早有預料一般的笑意，卻有意沉下連去，故作不悅地道：“叫他夫妻二人都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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