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別
  當晚有人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林灼灼。

   林灼灼第一反應不是瑾王為她撐腰了, 而是害怕。

   瑾王見到林貴子了,瑾王是什麽反應?

   聽到事情之後,林灼灼立馬去找林貴子了。得知瑾王什麽都沒想起來,林灼灼這才放心了。同時,她也告訴了林貴子瑾王都知道了哪些事。千叮嚀萬囑咐,千萬別在瑾王麵前露了餡。

   林貴子聽到林灼灼把放小白撞瑾王的事情一力擔下了,有些不高興。

   那件事情本就是瑾王的錯, 他是為了保護姐姐才那麽做的。他沒錯,姐姐也沒錯。

   林灼灼見林貴子低頭不語, 輕輕敲了敲他的頭, 再次提醒:“你到底聽到了沒?記住了一定要按照我說的內容跟瑾王說。我既然已經承認了是我幹的,你就不能說是你。你要是去說了,瑾王不僅會罰你, 還會懲罰我欺騙他。所以,你就算是為了姐姐,也不能承認。記住了嗎?”

   林貴子一聽這事兒如此複雜,微微蹙了蹙眉。可讓姐姐替他背黑鍋,他實在是做不到。

   見狀, 林灼灼開始忽悠林貴子:“貴子放心,我就算是說小白是我放過去的,你看瑾王也沒懲罰我不是?這說明瑾王並不在意。但是呢, 這樣高高在上的人, 最討厭別人欺騙他。所以, 你撞他不要緊, 姐姐欺騙他才是大罪過。”

   “真的嗎,姐姐?”

   “當然是真的。姐姐好不容易要嫁入瑾王府了,你可不能害姐姐啊。”林灼灼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好,我不說,姐姐放心。”

   林灼灼這才笑著道:“嗯,姐姐對你最放心了。”

   說完這件事情之後,林灼灼打開了帶過來的一個盒子。

   “這裏麵統共是十兩銀子。你把這個箱子放好了,需要的時候就拿出來花。”

   還有幾日她就要出嫁了。離開西盛侯府之後,林貴子身為一個鄉下來的客人,在這裏無依無靠的,不知道會不會被人欺負和克扣。雖然沈其煜昨日已經在眾人麵前表明了態度,但難保有人在暗地裏使壞,讓人防不勝防。

   她在府上還好,有她看顧著。可如今她要出嫁了,也不知道侯府的下人們會不會繼續用心下去。

   這時候就顯出來錢的重要性了。

   “姐,我不能要。你上次給我的我還沒花完。而且,侯府管著我的一日三餐,還給我月例,我沒有花錢的地方。姐姐你以後去了瑾王府人生地不熟的,才最需要花錢。”林貴子拒絕。

   林灼灼道:“怎麽可能,你也看到了,瑾王很喜歡我,我去了瑾王府就是女主人,根本不需要用錢,一切都有瑾王呢。這些都是我的月例,給你你就拿著吧。”

   林貴子依舊不要。

   林灼灼板著臉說道:“你又不聽姐姐的話了。你要是不拿著,姐姐怎麽能放心你一個人在侯府?姐姐遠在瑾王府,有可能顧不上你,你就快拿著吧。讓姐姐安心,好不好?”

   林貴子見林灼灼如此堅持,終於還是收下了。

   見他收下了,林灼灼笑著道:“姐姐已經想到賺錢的法子了,你錢不夠了就跟姐姐說。”

   “嗯。”

   接著,林灼灼又道:“我一會兒去跟母親說一聲,讓門房留意一下,免得爹找過來了見不著咱們。”

   “好。”

   林灼灼從林貴子這裏出來之後,又去了林書吾的住處,拿出來一個荷包遞給了他。

   “我知道你在府中也艱難。咱們雖然是一母同胞,但因為種種原因,到去年才相見。還沒好好相處幾日,如今我卻要出嫁了。這十兩銀子你留著吧,有需要的時候用。要是不夠了,就去瑾王府找我。”

   林書吾看著手中銀子,問道:“這是你的月例?”

   林灼灼點頭。

   “那我不能要。”林書吾拒絕,“我的錢比你還多,我要你的錢做什麽。你還是自己留著吧,去瑾王府也艱難。”

   “不用了,這錢也不多,就當是給你的零花錢了。去瑾王府哪裏就艱難了,到時候姐姐就有錢了。貴子那裏我也給了,他不是咱們府上的正經少爺,我怕他一個人留在府上會被人欺負,給他一些銀錢讓他行事方便一些。”林灼灼跟林書吾坦白。

   因著上次的事情,她也漸漸的對林書吾多了一些了解。她覺得這種事情還是提前說一聲比較好,等改天林書吾從別人那裏聽說了,估計心裏會不舒服。

   她也不願自己的親弟弟想太多。

   林書吾聽後,立馬保證:“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他,不會讓人欺負他!”

   林灼灼笑著摸了摸林書吾的頭:“嗯,姐放心。隻是,書吾,你自己也要照顧好自己,別讓人欺負了。”

   林書吾鼻頭一酸,甕聲甕氣的說道:“我是堂堂瑾王妃的弟弟,哪裏有人敢欺負我。”

   “嗯,姐知道。有事兒你要記得去瑾王府找姐姐。”林灼灼笑著說道。

   “嗯。”

   “時辰也不早了,姐姐就先回去了。”林灼灼轉身就要離去。

   林書吾看著林灼灼就要消失的背影,大聲說了一句:“姐,我今年就要參加考試了,你放心,我一定不會給你丟臉,會考中秀才的。到時候你若是受了欺負,我給你撐腰。”

   林灼灼眼眶一紅,轉身看了林書吾一眼,道:“好,姐姐等著那一天。”

   從林書吾這裏出來之後,林灼灼去了後院。

   “母親,貴子的爹之前失蹤了,我和貴子來的時候留下了口信,讓他來西盛侯府來找我們。如果一個名叫‘林大鐵’的人來了,還請母親讓他進來。”

   謝氏點頭應下:“這個沒問題,我會跟門房說一聲的。”

   “多謝母親。”

   “你兩個弟弟也不用擔心。林公子既然是瑾王的救命恩人,我不會讓人欺負他。”

   “女兒相信母親。”

   “你安心備嫁便是。有什麽事情想要交代的,就跟我說。”

   “好。”

   “對了,書宜,你要記住一點,西盛侯府是你的娘家。侯府繁榮了,你在王府中才能更有地位。”

   林灼灼仔細琢磨了一下謝氏這句話,這倒不像是提醒,而像是敲打一般。

   沒等林灼灼開口說話,謝氏又道:“當然了,西盛侯府也是永遠會是你的依靠。你若是受了委屈,你爹不會坐視不管。”

   這算是打一棒子又給一顆甜棗吃嗎?

   “女兒都記住了。”

   “嗯,母親也不留你吃飯了,回去再好好準備準備吧。”

   “是,母親。”

   等林灼灼走後,西盛侯從裏麵出來了。

   謝氏道:“侯爺,都按照你吩咐的交待書宜了。”

   西盛侯點了點頭:“嗯,夫人做得很好。”

   說完之後,又問:“家裏所有的地方都布置好了嗎?”

   謝氏笑著道:“侯爺放心,妾身都準備了一個多月了,家裏都布置好了,該準備的也準備好了,就等瑾王來迎親了。”

   “夫人做事我放心。”西盛侯說道,說完,又就今日的事情感慨,“看來瑾王真的非常喜歡灼灼。不僅灼灼的事情上心,就連書吾以及灼灼的養弟也被他關照到了。”

   “這對侯爺來說是好事兒。書吾是咱們府上的少爺,林公子又住在咱們家,以後這位林公子不管走到哪一步都會感激侯爺的。”

   “夫人大度又善心,替我省了不少事。”

   林灼灼本以為在成親前都不會再次見到沈其煜了,沒想到當晚,她正準備休息的時候,沈其煜又來了。

   沈其煜進來之後,也不說話,就坐在一旁喝茶。一邊喝,一邊時不時的看林灼灼幾眼。

   林灼灼想到白日發生的事情,朝著沈其煜行了一禮:“多謝王爺為書吾和貴子撐腰。”

   沈其煜見林灼灼終於不怕他了,臉上立馬露出來笑容:“舉手之勞罷了。王妃的弟弟自然也就是我的內弟,沒有讓別人欺負的道理。”

   林灼灼發現,沈其煜的牙變白了。哦,不對,不是牙白了,是臉黑了。

   鬼使神差的,林灼灼問道:“你這是曬黑了嗎?”

   沈其煜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灼灼真是關心本王,本王不過是在外麵多曬了幾次,你就發現本王黑了。旁人都沒發現呢。”

   林灼灼:……真是個誤會,她真的不知道瑾王出門了,也沒關心他的意思,隻是隨口這麽一說。

   而且,就算是沈其煜變黑了,又有哪個人敢在他麵前說?所以啊,不是別人沒發現,而是都不敢說。

   “呃,你辛苦了。”林灼灼幹巴巴的說道。

   “不辛苦。想到辦完差就可以回來娶你,本王就覺得一點都不辛苦。”沈其煜含情脈脈的說道。

   林灼灼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這份虛假的如泡沫般的感情讓她有些承擔不起。

   這時,沈其煜遞過來一個荷包。

   “打開看看。”

   林灼灼摸了摸荷包,裏麵似乎是紙,頓覺鬆了一口氣。她真是怕沈其煜又給她送東西,讓她不知所措。

   “看看吧,這一次絕對是你需要的東西。”沈其煜自信的說道。林灼灼白天剛給了弟弟錢,每個弟弟隻給了十兩,這讓沈其煜非常的心疼。

   而這二十兩銀子,是她所有的月例。

   他的王妃,竟然在為“錢”這種小事兒發愁。太不應該了!都怪他沒及時發現。

   林灼灼著實有些好奇,這會是什麽東西呢?而且還是她需要的?

   懷著好奇心,林灼灼打開了荷包,隻見裏麵的確是一張紙,打開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

   一千兩銀票。

   隨後,震驚而又不解的看向了沈其煜。

   沈其煜捏了捏林灼灼的臉,說道:“你不是缺錢了麽,跟本王說啊,本王有的是錢。”

   看著沈其煜親昵的動作,林灼灼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瞬間,她腦海中浮現出來沈其煜上次送她珍珠被她拒絕之後的表現。

   如果她這次再次拒絕的話,沈其煜會不會如上次一樣發火呢?還是說,會比上次更加嚴重?

   咽了咽口水之後,林灼灼把銀票和荷包一起推給了沈其煜。

   果然,沈其煜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失了。

   在沈其煜發火之前,林灼灼趕緊說道:“我不缺錢。”

   怕沈其煜不信似的,補充道:“真的,真不缺錢。”

   可沈其煜的臉還是黑了。

   “在侯府,我需要什麽東西父親和母親都給我了,我沒有用錢的地方。”林灼灼繼續解釋,突然,福至心靈,想到了一點,“等到了王府,想必王爺也會為我提供我所有想要的東西,是吧,王爺?”

   沈其煜的臉色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好了。

   “嗯,王妃放心,你我夫妻一體,王府既是本王的,也是王妃的。王妃想用什麽就用什麽,想要什麽就要什麽。本王絕對能滿足王妃所有的要求。”

   聽了這話,林灼灼提著的心終於放下去了:“所以,王爺,這銀票您還是收回去吧?”

   沈其煜低頭看了一眼銀票,拿了起來。

   “這麽多錢,放我這裏也不安全,怕別人偷走了不是?”林灼灼繼續說道。

   沈其煜卻沒聽林灼灼的話,再次把銀票放入了林灼灼的手中:“本王說過了,送出去的東西絕對不會收回來。灼灼,別惹本王不高興。”

   林灼灼心裏一緊,沒敢再說什麽。大不了她存著,不花。等以後沈其煜恢複了記憶,亦或者是兩個人和離的時候,她再還給他就是了。

   想到這些,林灼灼抿了抿唇點點頭:“嗯,知道了。”

   見林灼灼點頭應下,沈其煜覺得林灼灼越發乖巧了。見時辰不早了,說道:“好了,後麵幾日本王不能來看你了,你乖乖在家等著。十六那天再見。”

   很快,沈其煜離開了。

   林灼灼一個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平心而論,無論是家世長相人品還是才學,沈其煜都是一個極好的夫婿。可以說,在這樣的一個時代,她能遇到這樣的一個人,真的是撞了狗屎運了。

   然而,她指的是失憶後的沈其煜。

   她始終還是忘不沈其煜失憶前的樣子。雖然她覺得沈其煜失憶前也不像是一個壞人的樣子,可沈其煜滿身是血的樣子還是給她留下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印象。

   況且,她真的不知道如果沈其煜恢複了記憶,想起來被小白撞了那麽一下,會如何想?

   此時沈其煜誤以為喜歡她,所以萬事順著她,覺得她什麽都好,錯的也是對的。可如果恢複了記憶,發現自己壓根兒不喜歡她呢?到時候,他會不會也會像對待其他人一樣冷臉對她呢?

   要真是這樣的話,她豈不是對的也是錯的了?那麽罪魁禍首貴子以及他們家小白,豈不是更慘了?

   對於一個失憶後能認錯愛人的男人,林灼灼著實不敢對他抱有太大的期望。

   每次想要動搖時,都會如是的提醒自己幾句。

   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之後,林灼灼扯過來被子蒙上頭進入了夢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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