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葉秋白的心病
  慕綏綏的表現,很快就傳到了葉秋白的耳朵裏。

  他看著春花遞過來的信,難得露出了笑容。

  「有點意思。」

  滿星瀾說的話,有點意思。

  薑晚晚這個女人的反應,更有意思。

  丞相都要被人戴綠帽子了,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來報信的隨從夏禹很是不解。

  「大人,您就不怕這夫人和睿親王真的有段過去?」

  「有也不怕。」

  「大人,您還真是……心胸寬廣。」

  葉秋白又怎麽會不知道這是隨從在調侃自己,他笑笑而過,並不介意。

  不僅僅是對夏禹的話不介意。

  對薑晚晚的事,他都不介意。

  管她和睿親王有沒有過去,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隻是一場交易。

  隻要她生下孩子了,就錢貨兩訖。

  若是薑晚晚願意留在葉府,他會認她這個夫人,雖然做不到心心相印,但是能給她舉案齊眉的體麵。

  若是薑晚晚不願意留在葉府,他也會放他自由。

  對葉秋白而言,夫人隻是葉府的一個職位,不會含有任何感情色彩。

  或許這個想法很冷血,但是這就是交易,這也是當初薑晚晚自己答應了的。

  夏禹也不是第一天跟在葉秋白的身邊了,又怎會不知葉秋白的心事。

  大人隻怕是心裏再也裝不下其他女人了。

  他勸道:「大人,她已經走了,您也該放下了。」

  很少有人能在葉秋白麵前提起慕綏綏了。

  其實,關於葉秋白喜歡慕綏綏這件事,也極少有人知道。

  所有人都誤以為葉秋白喜歡的是慕綏綏的姐姐慕渙渙。

  包括被暗戀的當事人慕綏綏本人。

  葉秋白歎了口氣,他一向是冷靜自持的,但是在麵對慕綏綏的時候,他總會破功。

  「我經常在想,我都是死而複生的人了,為什麽老天爺不能對她也眷顧一點呢。」

  「您和她情況不一樣啊,她就算死而複生也……」

  屍骨無存四個字,夏禹不敢說出口。

  因為他已經看到葉秋白的臉色變得慘白了。

  這是大人心裏的痛,他不該提的。

  提起慕綏綏,葉秋白的心裏就一陣陣揪痛。

  他抓著胸口的衣服,就像是被人掐著脖子一樣,痛得呼吸都不順暢了,隻能大口喘著粗氣。

  夏禹趕緊端上茶水,翻出藥丸來。

  「大人,您快別想了。」

  葉秋白疼得冷汗直滴,他朝夏禹擺擺手,示意自己不用吃藥。

  他要記住這種痛,他如今所受的,不及陛下死之前所受的痛苦萬分之一。

  這是他欠陛下的。

  當年,若不是他放手,想著慕綏綏也這麽大了,也該尊重她的意見,把政權還給她,就不會害她落入這個下場。

  他因病放權不到一年,慕綏綏就落入了慕渙渙的手中。

  這件事,葉秋白一直很內疚。

  知道發生了宮變之後,他拖著病體,趕緊召集舊部,伺機反攻救下慕綏綏。

  可是,還是太遲了。

  慕渙渙蓄謀已久,動作比他想象得要快多了。快到葉秋白還來不及救人,慕綏綏就被她放入天牢了。

  而葉秋白,因為強撐著病體熬了幾個通宵,最後倒在誓師會上。

  等他再次醒過來,聽到的就是慕綏綏的死訊。

  那時候的葉秋白,也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慕綏綏一死,他賴以為生的支柱也沒了,含淚落了氣。

  就連禦醫都連連搖頭,宣告沒救了。

  可是第二天一早,丫鬟來替他收拾遺體的時候,葉秋白突然睜開了眼睛。

  葉秋白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他也記得自己已經死了。

  可是莫名其妙,他活了過來。

  蘇醒之後,是真正意義上的重生了。

  除了留下了心痛的老毛病,身子骨也一天天地變好了。

  以往虛弱得下不了床的他,現在已經可以每天爬上爬下了。

  葉秋白醒了之後,當機立斷決定繼續裝死。

  葉秋白知道,既然他每個動作,慕渙渙都能算到,那就隻有可能是葉家出了內鬼。

  也是葉秋白當初體弱,實在是沒工夫管理內宅,造成了如今內外受敵的困境。

  在沒有查出內鬼之前,他不會現身。

  不過,令葉秋白欣慰的是,這些舊部和葉秋青對他都忠心耿耿。

  夏禹對葉秋白倒是忠心耿耿,但是對慕綏綏可就沒什麽好印象了。

  等葉秋白的心痛毛病緩和過來之後,又是端茶又是遞毛巾的夏禹,也才長舒了一口氣。

  他歎了口氣,道:「現在啊,這慕綏綏都是您的心病了。」

  大夫都說了,葉秋白這心痛的毛病,是他自己鬱結於心所致,無藥可醫。

  夏禹的語氣很是不屑。

  葉秋白瞪了他一眼,說道:「你怎可直呼陛下名諱。」

  「是是是,我要尊重她是吧!」夏禹連聲歎氣:「也不知道這綏帝給您下了什麽蠱,讓您對她就這般死心塌地的。您知道外麵都是怎麽說她的嗎?穢亂宮闈,殘害忠良!」

  綏帝,是慕綏綏的諡號。

  葉秋白聽得連連搖頭。

  殘害忠良?

  慕綏綏這個人看著不著調,其實心思細著呢,她又不是那種視人命為草芥的昏君,不會輕易下這種命令的。

  若是葉秋白沒猜錯,當初讓慕綏綏成為眾矢之的的「烏史案」應該就是慕渙渙一手策劃的。

  就連葉秋白和慕渙渙對峙都隻能打個平手,更何況從小被寵著長大的慕綏綏。

  葉秋白心裏很清楚,慕綏綏不是沒有能力,她隻是年輕,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若是她生在尋常百姓家,多試幾次錯,也就懂了。

  但是慕綏綏生在皇家,還意外成為了慕朝第一位女帝。

  她沒有試錯的機會。

  錯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至於穢亂宮闈。

  這個罪名給慕綏綏,說冤枉也冤枉,說不冤也不冤。

  慕綏綏這張嘴啊,可能惹禍了。

  當初調戲自己的侄兒睿親王,就鬧得滿城風雨了,偏偏她不知道收斂,還經常語出驚人。

  其中,她調戲得最多的就是葉秋白。

  她嫌棄葉秋白總是板著一張臉,會在批折子批累了,突然來一句:「愛卿,笑一個。」

  葉秋白招架不住,常常麵紅耳赤,隻有說:「陛下,請自重」的份兒。

  慕綏綏含笑望著他,一雙眼睛就像是會說話一樣。

  「你讓我在你麵前自重,那我隻能去其他大臣那兒不自重了。」

  作者有話說:

  哈哈哈哈,居然沒人敢挑戰嗎?都在等掃墓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