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丞相讚同這門親事
  薑華平哪裏看得出慕綏綏的嫌棄,他站起身來迎接慕綏綏,滿口大白牙晃得慕綏綏眼睛疼。

  「哎喲,我們二姑娘回來了,在相府過得好嗎?」

  薑趙氏嗔了他一句:「那能過得好嗎?」

  也就是薑華平沒心沒肺的,才會覺得嫁進相府是好差事。

  薑趙氏將慕綏綏拉到跟前來,上下打量。

  「我們姑娘,受苦了。」

  薑趙氏的腦子比薑華平好用,可惜她娘家裏幫不上啥忙,薑華平又不聽她的,所以隻能哭了。

  慕綏綏拉著薑趙氏在炕上坐下。

  「娘親您放心把,我一不用伺候公婆,二不用服侍夫君,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是……是嗎?」

  慕綏綏發現,她說「服侍夫君」的時候,薑趙氏表情變了,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

  薑華平沒發現妻子的支支吾吾,他大大咧咧地插嘴進來。

  「你看嘛,當初讓你嫁你死活不肯,嫁了知道好了吧。其實啊,也就是冥婚說出來不好聽,若不是那丞相病死了,你還撿不到這個便宜呢。」

  薑華平一開口就什麽都抖摟出來了,氣得薑趙氏趕緊擰他的腰。

  「你少說兩句。」

  薑趙氏怕薑華平再說出什麽過分的話,於是趕緊尋了由頭將薑華平送出門了。

  完了,才拉著慕綏綏的手說道:「晚晚啊,爹娘這也是沒辦法,你千萬不要怪爹娘。」

  慕綏綏點點頭,冥婚一事,她雖然氣憤,但是也不是那種不明理之人。

  她知道這對夫妻的苦衷。

  薑晚晚和葉秋白這對的婚事,是新帝指婚的。

  聖旨,誰能違抗得了。

  提起新帝慕渙渙,慕綏綏就恨得牙癢癢。

  她和慕渙渙,還有血債要算呢!

  「晚晚,晚晚。」

  薑趙氏喚了好幾聲,才將慕綏綏喚過神來。

  慕綏綏意識到當務之急是解決薑家的問題,收回心神,問道:「娘,我落水之前的事記不太清了,您還有印象嗎?」

  「你那時候……也不聽話,我把你關在院子裏,一不留神你就跑出去了。瘋瘋癲癲的,誰能知道你去哪兒了呢。」

  想起往事,薑趙氏就湧起了一把心酸淚,她握住慕綏綏的手,心疼地看著女兒:「晚晚啊,你變正常了,娘很開心。聽娘一句勸,這薑府水深,你就不要摻和了,相府能給你容身之地,早點回相府去吧。」

  「那你和爹,還有大哥都還在薑府呢,我能放心嗎?」

  人心都是肉長的,她既然頂了薑晚晚這個身體,就不能放任薑晚晚的爹娘活在水深火熱的地獄中。

  「哎,這又有什麽辦法呢。我和你爹都這個年紀了,這輩子就這樣了。至於你大哥,就看他的造化了,這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說到這兒,薑趙氏抹了抹眼淚,說道:「你出嫁那日鬧騰得厲害,等閑人近不了你的身。娘怕你不肯收,所以這嫁妝給你備好了,但沒敢給你。」

  想起那日的遭遇,慕綏綏還心有戚戚。

  廢話,要被塞上花轎嫁給一個死人,她能不鬧嗎?!

  慕綏綏腹誹間,起身去內間的薑趙氏已經去而複返了。

  薑趙氏捧出一個小盒子來,裏麵裝的是幾件金銀首飾和幾張地契。

  「這都是娘這些年背著你爹攢下來的,裏麵是娘祖上的一點田產,你別嫌棄。」

  薑趙氏自己都揭不開鍋了,還能拿出這些來真的十分不容易了。

  慕綏綏本想推辭,但是轉念一想。

  她不收,就會被那個憨憨薑華平送給大房和三房,那不如她替薑趙氏好好保管著。

  這麽想著,慕綏綏沒有推辭,收下了。

  薑趙氏往門口望了一眼,看到了春花,她歎了口氣,又從袖子裏掏出一個信封來。

  「這相府也忒小氣了,怎麽能隻給你派一個丫鬟呢。」

  薑趙氏一邊說著,一邊將信封遞給慕綏綏。

  「這裏麵,是我房裏的柳嬤嬤和采月的賣身契,你把這兩人帶過去吧,在相府,也好有個幫襯。」

  慕綏綏其實很想說,她在相府啥事都不用幹,沒事就在那裏睡大覺。

  薑趙氏派兩個人給她,能幫襯啥?

  幫著她睡覺嗎?

  不過,既然是薑趙氏的一番心意,慕綏綏斷沒有推辭的道理,更何況,她也需要渠道了解薑晚晚之前在薑府的情況。

  慕綏綏將春花喚進來,將嫁妝盒子和賣身契交給她保管,等一下一起帶回去。

  在慕綏綏伸長脖子喚春花的時候,她脖子上的兩個「小紅花」吸引了薑趙氏的注意。

  過來人薑趙氏,立馬就明白過來了。

  她將慕綏綏拉進內室,朝外望了一眼,確定春花沒有偷聽才狠狠地揍了慕綏綏一拳。

  「你這丫頭!娘平日是怎麽教你的?怎麽可以做出這麽不檢點的事來?!」

  「不檢點?」慕綏綏被罵得一頭霧水。

  薑趙氏將慕綏綏的領子往上提了提,遮住脖子上的痕跡。

  真是沒眼看。

  慕綏綏明白過來了。

  慕綏綏正愁相府裏種種怪異的情況無人商量呢,眼前這個是自己這副身體的娘親,又是過來人,慕綏綏也沒什麽好瞞的,於是便將這幾天發生的怪事都說了。

  薑趙氏聽完,大驚失色。

  她臉色蒼白地跌坐在床上,嘴裏喃喃念著:「難不成……他死了也要找你來兌現承諾?」

  看到薑趙氏這個反應,慕綏綏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什麽承諾?」

  薑趙氏一開始還不肯說,禁不住慕綏綏的軟磨硬泡,才終於開了口。

  「皇上下指婚聖旨的時候,丞相雖然病重,但還是活得好好的。」

  這件事,慕綏綏是知道的。

  葉秋白是正月十五沒的。

  而慕綏綏也是在那一天,在宮裏被慕渙渙害死,借屍還魂變成薑晚晚的。

  但是慕渙渙奪位,給葉秋白指婚是在正月初七。

  旁人看不出來,但是慕綏綏知道。

  慕渙渙指這個婚,沒安什麽好心。

  她就是存心來給葉秋白添堵的,美其名曰是衝喜,其實就是想氣死葉秋白。

  想到這兒,慕綏綏點點頭。

  「我知道,丞相是被我氣死的吧。」慕綏綏說出自己的猜測。「正常人聽到要娶一個傻子都不樂意,更何況,他還是當朝丞相,那麽心高氣傲的一個人。」

  沒想到,薑趙氏聽到這個話,連連搖頭。

  「非也,非也,丞相當時很讚同這門親事,還親自登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