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他是她的救贖
跟隨多年的丫頭眼裏充滿驚懼和憂心，驚夢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凍得紅腫甚至開裂了都沒發現，她不在意地勾唇笑了笑，道：“凍麻木了，我竟是自己都未曾發覺！”
冬日裏肌膚本就會粗糙一些，這雙手這一夜之間不是在冰水裏浸泡，便是在烈酒中擰布巾，稱得上是冰火兩重天。長夜漫漫如此交加之下，一雙纖纖如玉的紅酥手竟是凍傷了，並且有一兩處還被烈酒刺激裂出了口子！
她本是傾國傾城好顏色，可此時唇角那抹笑意，卻顯得那樣苦澀！
蜀香看得心疼不已，卻也知道，為了照顧公子，無論怎麽樣的苦，驚夢都是吃得下去的，隻得道：“姑娘先回房，我給你抹點藥膏，得好生看著，莫要拖久更嚴重了。”
驚夢任由她拉著自己往前走，不置一詞。
蜀香一路碎碎念：“姑娘這雙手價值連城，可是萬萬不能有事的。”
“價值連城麽？”驚夢低頭，瞧了一眼自己紅腫不堪的雙手，思忖半會兒，忽然問：“蜀香，你覺得是我的手更珍貴，還是聶韶音的手貴重？”
雖說是在問蜀香，可那幽幽的語氣，感覺是自言自語居多。
“啊？”蜀香顯然沒想過她會這麽問，很是詫異地轉頭過來。
不過她本來就是個話癆，既然驚夢問了，她便開始嘰裏呱啦說個不停：“聶大夫是治病救人的，跟姑娘不同嘛！
我聽說呀，聶大夫琴棋書畫樣樣不通，女紅就更別提了，那針腳連看都不能看的。先前有傷者上明鏡台診療，聶大夫縫的那傷口呀，怕是閻王見了都要搖頭！”
說到這裏，小丫頭噗呲一笑，道：“我聽說啊，有人調侃，戲言聶大夫之所以能與閻王搶人，應當是閻王都怕了她那的凶悍！”
驚夢不動聲色地聽著，輕聲問了句：“背後論人是非，是誰教你的？”
蜀香一愣，“啊”了一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姑娘莫要生氣，我也就是隨口說說，拾人牙慧想讓姑娘你笑一笑，沒有惡意的。聶大夫人真的挺好的，我還聽說，明鏡台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不信服她的，而且，不隻是服氣，還很崇拜呢！”
驚夢沉默了一會兒，道:“是啊，她就是這麽好一個人，可惜……”
可惜，卷入了這場是非之中。
看了一眼蜀香，她又道:“你雖沒有惡意，以後還是得注意分寸。”
蜀香點點頭:“好的姑娘，我知道的。”
兩人已經來到房門口。
跨步進門，驚夢又道：“以後，關於聶姑娘的事，千萬不可隨意提及，莫要惹了公子不喜。”
蜀香點頭：“是，蜀香知道了！”
拉著驚夢坐在胡榻上，便去取了藥膏來，卻又沒忍住開口：“這藥膏呀，是我從明鏡台買來的，據說冬日裏生了凍瘡的人買來用，療效甚佳！姑娘多注意保暖，這手應是能恢複如初的！
不得不說，聶大夫醫術真神！而且，她做的這些藥膏，口碑可真是好得不得了……”
“嗯。”蜀香絮叨，也不是會在外人麵前胡說的人，頂多在驚夢這裏話癆罷了，故而驚夢也不去斥責她，任由小丫頭給自己塗藥，目光落在榻上桌上頭的茶壺上，心思卻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小丫頭專心抹藥，倒是沒再說話了。
一隻手擦完藥，驚夢忽然幽幽地問：“蜀香，你跟我多久了？”
蜀香答道：“奴婢十歲起便開始伺候姑娘，如今呀，已經五個年頭了。”
驚夢又問：“我記得，我剛剛進浮雲閣的時候，你便開始跟我了。原來，我已經在浮雲閣待了這麽多年了。”
認識那個人，也已經這麽多年了。
五年，說起來並不算很長，卻也並不短。
這五年，她將所有精力投入了練武與經營浮雲閣上頭，了解她的人都稱道她是女中豪傑，鐵娘子。然而，就算是鐵娘子，卻……在春心萌動的豆蔻年華，未能免俗。
她十五歲那年，家逢不幸，滿門遇害。她與妹妹因為出門賞春踏青，躲過一難。
可仇家誓要斬草除根窮追不舍，她與妹妹被迫走散，妹妹落入了敵手，受了三十鞭奄奄一息。而她為了救妹妹，差點淪為刀下亡魂。
臨近死亡那一刻，那人猶如天神降臨，一身紅裳在風中飄蕩。從此，她再也看不進別的顏色。
他是她的救贖，是她的光，令她永遠追逐。
隻不過……
明明是如火一般熾烈的顏色，可穿那一身紅衣之人，心卻如寒冰。她將心事收藏得很好，不曾讓他知曉半分。
可後來她才發覺自己很傻。
那人心中根本就沒有男女之情，這世間女子不管多麽優秀，都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她本以為，這麽多年來，他心中該是隻有他的宏圖大業，不曾想，原來他也並非草木，堅如頑石之心竟然也會為一人慌亂！
他自己尚未覺察，卻瞞不過目光始終落在他身上的她！
“姑娘今日怎麽感慨起來了？”蜀香完全不知道自家主子在想什麽，笑嘻嘻地道：“我覺得我太好命了，跟了姑娘就沒有吃過半點苦，姑娘待我這般好，就算是姑娘要我的命，我都是願意給的！”
驚夢回過神來，淺淺一笑，輕斥道：“慣來口無遮攔，我還管不了你了是吧？好端端的，我要你的命作甚？”
藥已經上好了，蜀香拿了一塊紗布，給她把雙手纏上，好讓藥效盡快滲入，嘴上道：“是是是，是我多嘴。若非姑娘寬容，奴婢早就被拔舌咯！所以奴婢才說自己命好啊！”
驚夢失笑，轉頭看向別處，道：“你去折枝園，給聶大夫遞個帖子，我要登門拜訪。另外，她搬遷折枝園，多備些厚禮。”
蜀香嘴快，可辦事也相當牢靠，她笑吟吟地說:“姑娘放心，蜀香盡快辦妥！”
*
清晨，折枝園。
明鏡台歇業，聶韶音便沒有之前那麽忙了。至少，醫館的事她已經不用去做。
不過，仍有那麽一兩個慕名而來的病人，親自上折枝園來找她看診，對此，聶韶音自然不會拒之門外。
剛剛送走病人，巳時過半，藺梵音過來詢問明鏡台重建事宜。
冬日裏肌膚本就會粗糙一些，這雙手這一夜之間不是在冰水裏浸泡，便是在烈酒中擰布巾，稱得上是冰火兩重天。長夜漫漫如此交加之下，一雙纖纖如玉的紅酥手竟是凍傷了，並且有一兩處還被烈酒刺激裂出了口子！
她本是傾國傾城好顏色，可此時唇角那抹笑意，卻顯得那樣苦澀！
蜀香看得心疼不已，卻也知道，為了照顧公子，無論怎麽樣的苦，驚夢都是吃得下去的，隻得道：“姑娘先回房，我給你抹點藥膏，得好生看著，莫要拖久更嚴重了。”
驚夢任由她拉著自己往前走，不置一詞。
蜀香一路碎碎念：“姑娘這雙手價值連城，可是萬萬不能有事的。”
“價值連城麽？”驚夢低頭，瞧了一眼自己紅腫不堪的雙手，思忖半會兒，忽然問：“蜀香，你覺得是我的手更珍貴，還是聶韶音的手貴重？”
雖說是在問蜀香，可那幽幽的語氣，感覺是自言自語居多。
“啊？”蜀香顯然沒想過她會這麽問，很是詫異地轉頭過來。
不過她本來就是個話癆，既然驚夢問了，她便開始嘰裏呱啦說個不停：“聶大夫是治病救人的，跟姑娘不同嘛！
我聽說呀，聶大夫琴棋書畫樣樣不通，女紅就更別提了，那針腳連看都不能看的。先前有傷者上明鏡台診療，聶大夫縫的那傷口呀，怕是閻王見了都要搖頭！”
說到這裏，小丫頭噗呲一笑，道：“我聽說啊，有人調侃，戲言聶大夫之所以能與閻王搶人，應當是閻王都怕了她那的凶悍！”
驚夢不動聲色地聽著，輕聲問了句：“背後論人是非，是誰教你的？”
蜀香一愣，“啊”了一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姑娘莫要生氣，我也就是隨口說說，拾人牙慧想讓姑娘你笑一笑，沒有惡意的。聶大夫人真的挺好的，我還聽說，明鏡台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不信服她的，而且，不隻是服氣，還很崇拜呢！”
驚夢沉默了一會兒，道:“是啊，她就是這麽好一個人，可惜……”
可惜，卷入了這場是非之中。
看了一眼蜀香，她又道:“你雖沒有惡意，以後還是得注意分寸。”
蜀香點點頭:“好的姑娘，我知道的。”
兩人已經來到房門口。
跨步進門，驚夢又道：“以後，關於聶姑娘的事，千萬不可隨意提及，莫要惹了公子不喜。”
蜀香點頭：“是，蜀香知道了！”
拉著驚夢坐在胡榻上，便去取了藥膏來，卻又沒忍住開口：“這藥膏呀，是我從明鏡台買來的，據說冬日裏生了凍瘡的人買來用，療效甚佳！姑娘多注意保暖，這手應是能恢複如初的！
不得不說，聶大夫醫術真神！而且，她做的這些藥膏，口碑可真是好得不得了……”
“嗯。”蜀香絮叨，也不是會在外人麵前胡說的人，頂多在驚夢這裏話癆罷了，故而驚夢也不去斥責她，任由小丫頭給自己塗藥，目光落在榻上桌上頭的茶壺上，心思卻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小丫頭專心抹藥，倒是沒再說話了。
一隻手擦完藥，驚夢忽然幽幽地問：“蜀香，你跟我多久了？”
蜀香答道：“奴婢十歲起便開始伺候姑娘，如今呀，已經五個年頭了。”
驚夢又問：“我記得，我剛剛進浮雲閣的時候，你便開始跟我了。原來，我已經在浮雲閣待了這麽多年了。”
認識那個人，也已經這麽多年了。
五年，說起來並不算很長，卻也並不短。
這五年，她將所有精力投入了練武與經營浮雲閣上頭，了解她的人都稱道她是女中豪傑，鐵娘子。然而，就算是鐵娘子，卻……在春心萌動的豆蔻年華，未能免俗。
她十五歲那年，家逢不幸，滿門遇害。她與妹妹因為出門賞春踏青，躲過一難。
可仇家誓要斬草除根窮追不舍，她與妹妹被迫走散，妹妹落入了敵手，受了三十鞭奄奄一息。而她為了救妹妹，差點淪為刀下亡魂。
臨近死亡那一刻，那人猶如天神降臨，一身紅裳在風中飄蕩。從此，她再也看不進別的顏色。
他是她的救贖，是她的光，令她永遠追逐。
隻不過……
明明是如火一般熾烈的顏色，可穿那一身紅衣之人，心卻如寒冰。她將心事收藏得很好，不曾讓他知曉半分。
可後來她才發覺自己很傻。
那人心中根本就沒有男女之情，這世間女子不管多麽優秀，都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她本以為，這麽多年來，他心中該是隻有他的宏圖大業，不曾想，原來他也並非草木，堅如頑石之心竟然也會為一人慌亂！
他自己尚未覺察，卻瞞不過目光始終落在他身上的她！
“姑娘今日怎麽感慨起來了？”蜀香完全不知道自家主子在想什麽，笑嘻嘻地道：“我覺得我太好命了，跟了姑娘就沒有吃過半點苦，姑娘待我這般好，就算是姑娘要我的命，我都是願意給的！”
驚夢回過神來，淺淺一笑，輕斥道：“慣來口無遮攔，我還管不了你了是吧？好端端的，我要你的命作甚？”
藥已經上好了，蜀香拿了一塊紗布，給她把雙手纏上，好讓藥效盡快滲入，嘴上道：“是是是，是我多嘴。若非姑娘寬容，奴婢早就被拔舌咯！所以奴婢才說自己命好啊！”
驚夢失笑，轉頭看向別處，道：“你去折枝園，給聶大夫遞個帖子，我要登門拜訪。另外，她搬遷折枝園，多備些厚禮。”
蜀香嘴快，可辦事也相當牢靠，她笑吟吟地說:“姑娘放心，蜀香盡快辦妥！”
*
清晨，折枝園。
明鏡台歇業，聶韶音便沒有之前那麽忙了。至少，醫館的事她已經不用去做。
不過，仍有那麽一兩個慕名而來的病人，親自上折枝園來找她看診，對此，聶韶音自然不會拒之門外。
剛剛送走病人，巳時過半，藺梵音過來詢問明鏡台重建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