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天人有別(下)
  楊灼的忽然出現,讓陳佳龍很迷惑。

   (她怎麽會出現在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時跳出來?難道是不想讓我帶走那女子麽?哦,看來,她之前不過是口是心非。)

   陳佳龍想到這,有些欣喜,不知為何,在他眼裏,他感覺楊灼的樣子有些可愛。

   獨孤爍聽到了陳佳龍喊出了楊灼的名字,獨孤爍偷偷觀察著陳佳龍的表情。陳佳龍的視線停留在楊灼身上久久不離開,這就已經是在告訴獨孤爍,楊灼是他喜歡的人。

   楊灼的露麵讓現場一陣喧嘩。因為紅雨閣不允許女客進入,就算是女官也不行。老鴇立刻命手下去抓楊灼,楊灼剛想亮出蘇家的牌子,這時有兩個聲音阻止著紅雨閣的守衛。

   “都住手!”ד都給我住手!”

   其中一個是陳佳龍,而另外一個人,是一個三十歲上下,身材魁梧的男子。

   那個身材魁梧的男子獨孤爍認識,那是大內侍衛總管,裴旭。

   據獨孤爍所知,裴旭平日裏很忙,而且已有家室,最主要的是,他還很懼內。獨孤爍開始思考。

   (裴旭怎會出現在這裏?而且他居然還敢為別人出頭?就不怕被認出來麽?太反常了,這個叫楊灼的女子什麽來頭?看起來倒是一副狐媚相,難道都被迷住了麽?)

   想到這,獨孤爍覺得,如果能控製住楊灼這個女人,她將會是一顆很有用的棋子。

   守衛們看著叫停的兩個人,又看了看老鴇,不知怎麽是好。

   這時,獨孤爍說:“大家見笑啦!這隻是陳大人還有裴大人和大家開了個玩笑,那女子是裴大人帶來的活躍一下氣氛的。大家不必驚慌,周媽媽,叫小廝們都下去吧。”

   老鴇麵露難色地說:“可,這不符規矩啊?”

   獨孤爍笑著說:“在場的公子們都是來找樂子的,不會有誰自討沒趣說出去噠~!”

   就這樣,三言兩語,這個拍賣場的氣氛都緩和了。

   “喂!剛才的拍賣還作數吧!?”

   楊灼從二樓朝下喊著。

   老鴇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連忙答道。

   “額,作數,作數,胡嘉姑娘歸裴大人……”

   “哎~~~~~~~,是我的!不是他的!”

   楊灼著急地修正著老鴇的話。

   老鴇一臉明白了楊灼意思的表情,更正了自己的發言。

   “哦哦,對對對,姑娘怎麽稱呼?”

   楊灼:“楊灼。”

   “好,胡嘉姑娘,就歸楊姑娘所有了!”

   楊灼:“待會兒給我送到蘇府去。”

   楊灼剛準備離開,裴旭攔住了楊灼的去路。

   裴旭:“楊姑娘,請隨我走一趟。”

   楊灼上下打量了一下裴旭。

   “哦,是你,剛才多謝了,但,嗯~”

   楊灼搖了搖頭,然後補充道:“對不起,不約。”

   楊灼剛準備繞道,但裴旭那寬大的身材攔住了去路。

   楊灼對於裴旭的行為感到反感,她略帶敵意地說道。

   “怎麽?你以為我好欺負?”

   裴旭接下來的話令楊灼有些意外。

   裴旭:“楊姑娘,我知道你的能力,但主人所托,當屬下的,死也不能失約。請楊姑娘不要讓我為難。”

   楊灼眉頭微皺(他居然知道我的能力?這城裏認識我的,用手數都數的過來,他到底是誰?他想幹什麽?看來今天非要走一遭不可了?)

   楊灼回複了他:“好吧,但如果我感覺你們有一點圖謀不軌,你的那個什麽主人就死定了。”

   裴旭像是鬆了口氣一樣地回答道:“楊姑娘放心,我家主人沒有惡意。”

   隨後,楊灼跟隨裴旭的手下上了三樓。而裴旭本人在二樓等候。

   紅雨閣的三樓和二樓不同,二樓還有茶座和看台,三樓就隻有走廊和包廂了。

   楊灼在對方的指引下,來到了三樓的一個包廂裏。

   包廂裏坐著一個男人,那是一個眼神銳利,相貌冷峻的男子。他一身白衣,衣服上還繡著老虎一樣的圖樣。

   楊灼環顧一下房間,沒有第三個人在房間裏。

   “你就是楊灼,對吧?”

   男人開口了,聲音很柔和。這個男人不論是相貌還是氣質,再到聲音,都是楊灼喜歡的那種類型。但楊灼對於這種素未謀麵的陌生人,還是習慣用冷漠的態度對待。

   楊灼:“你就是那個連自己約女人見麵都不敢的男人吧?”

   男人聽到這句話後,立刻失去了之前的優雅,被氣得差點從座位上直接站起來。

   “你敢這麽羞辱zhe……這,這真是太不像話了!”

   隨後,男人又冷靜了下來。

   楊灼問那人:“你叫什麽呀?”

   男人回答:“我姓黃,你可以叫我黃二爺。”

   楊灼盯著男人看了一會兒,起初,楊灼的眼睛稍稍眯著,但她思考了一會兒之後,臉色變了,她一臉驚訝的問道。

   “你,不會是皇上吧?!!!!”

   這一問,男人坐不住了。

   “喂,你小點聲!”

   男人的答話讓楊灼更加確定眼前的男人一定是皇上。

   楊灼放低了音量,問道:“你真是皇上?”

   男人有些結巴的回答:“我,怎麽,可能是皇上嘛。”

   楊灼:“天呐,皇上,你怎麽會來這種地方?”

   男人有些不知怎麽回答。

   “我說過,我不是!”

   楊灼點點頭,然後說:“哦哦,懂懂,傳出去不好。”

   男人把視線別向一旁:“你,你……知道就好。”

   男人見楊灼已經看穿自己就是皇上,也不再否認。

   事實上,這個男人正是樂正劍心。

   楊灼:“額,你……您怎麽知道我的呀?”

   楊灼心想(會不會是城門的事,他知道了?可李曉陽已經全部頂罪了呀?難道是因為我之前一直在蘇家,不好下手?可現在隻有他一個,他應該不會傻到和我一對一吧?就算是“摔杯為號”這裏也藏不了多少人,我要是想跑也跑得掉,先看看他怎麽回答。)

   於是,楊灼拋出了一個問題,等待著對方怎麽回答。

   樂正劍心回答:“朕今天來找你,不是回答這種問題的,朕倒是想問問你一些問題。”

   楊灼:“什麽意思?”

   劍心:“蘇沐夕,你認識吧?”

   楊灼:“肯定啊,你不認識麽?”

   楊灼的回答對於劍心來說,有些無禮,但楊灼對於這種問題顯得很警覺。因為她知道,如果接著這個話茬說下去,很可能會問出一些關於李曉陽姐弟的事,蘇沐夕的告誡楊灼一直記得。

   劍心被這回答噎到了。但劍心還是緩和了一下心情繼續問道。

   “楊姑娘,朕可還記得,大鬧城門,可是還有你一份呢。”

   這句話點到了楊灼神經上,楊灼臉色一沉。

   “皇上,你如果想抓這條辮子,你可要想清楚,現在就物理距離上,咱們倆可是很近的。”

   劍心有些沒有太明白楊灼的意思,但劍心能看出楊灼已經做好狗急跳牆的準備了。然後劍心說道。

   “朕沒有別的意思,不然今天也不會有這樣的會麵了,朕知道楊姑娘也是修仙之人,所以朕當然心裏有數,隻是想問問楊姑娘,和蘇沐夕關係如何。”

   楊灼:“還好,蘇大人,對屬下平易近人,對我也一樣。”

   劍心:“我聽說,你現在可是她的義妹。”

   楊灼:“我說過,她對屬下都是很好的,所以認幾個義弟義妹不是很正常麽?”

   劍心搖搖頭:“不,蘇沐夕可不是那種亂認親戚的人。”

   楊灼:“你想說什麽?”

   劍心:“我想問你可知李曉陽和蘇沐夕是什麽關係?”

   楊灼:“嗬,你不是明知故問麽?你既然知道我的事,李曉陽的事還用問我麽?”

   劍心:“可是,朕,還不知道你們的來曆和真正身份,你們倆到底是什麽人?”

   楊灼擺出很認真的表情說道。

   “這和你有什麽關係?我們雖然鬧了城門,但也沒鬧出人命,我們的能力你應該也知道一些,我們並沒有做什麽壞事,隻是想安靜地過日子,過去的事並不重要,對你們來說,也一樣,蘇沐夕就不會問那麽多,這也是我們倆願意還呆在這兒的原因。”

   劍心聽楊灼說完後,沉默了一小會兒,然後說:“楊姑娘,我沒有惡意,我隻是想知道,蘇沐夕的一些情況。畢竟,她還是武雲國的臣民,而且是很重要的臣民,朕想知道重要之人近來的情況,也是人之常情吧?”

   楊灼:“那你不用為她擔心,她除了忙於工作以外,其他的也沒有什麽煩惱了。”

   楊灼無意再將話題繼續下去,因為,在楊灼看來,一個國家的皇帝,私下向別人打聽大臣的事跡,就說明,皇帝已經對這個大臣不信任了。所以,楊灼不想再談任何關於蘇沐夕的事。

   樂正劍心見楊灼對蘇沐夕的話題很抵觸,也不便再問。

   其實今天,樂正劍心來到這裏還有另一個目的。他想把胡嘉帶走。倒不是他有多喜歡胡嘉,而是因為他接下來的計劃裏需要有一個棋子。

   他需要的是一個沒有靠山的女子,最好是不與新黨和獨孤勢力有瓜葛的女子,胡嘉雖是罪臣之女,又被打入官妓之列,但隻要還沒接客,還是處子之身,她還是有機會入宮選秀的。

   如果胡嘉成功選秀,那麽就可以大赦天下,胡家的男丁也有機會入朝為官,胡家有一個才子,胡東,是樂正劍心看好的,這個胡東雖然年紀與劍心相仿,但對朝局的見解十分令劍心佩服,隻可惜胡東隻與劍心見過一麵,胡家遭難時,劍心的羽翼未豐,沒能阻止胡家的倒台。

   現在,劍心想要通過胡嘉,讓胡東有機會進入朝堂,而且這樣一來,後宮也有了自己的人。

   樂正劍心在又向楊灼提出一個要求。

   “楊姑娘,有件事,需要和你講清楚……”

   “什麽事?”

   楊灼像是早等著劍心發話一樣,搶先接話。這讓劍心微微皺眉,他沒有管那麽多,繼續說道:“我需要把胡嘉胡姑娘帶走。”

   楊灼聽到這,向劍心伸出了手,掌心朝上,像是索要什麽東西一樣。劍心看了看她的手,然後又看著她的臉,疑惑地問道。

   “何意?”

   誰知楊灼接下來說的話,讓劍心十分詫異。

   楊灼語氣顯得很市儈地說:“給錢啊?”

   劍心:“什麽?你和朕要錢?”

   楊灼顯得很理所應當地回答:“當然了,胡嘉是我拍賣得來的,皇上從別人那兒,拿東西,也不至於賒賬吧?皇上也得講理啊?”

   劍心被這話氣得無話可說,劍心歎口氣。

   “楊姑娘,還沒有人和皇上談價錢的,這樣吧,全當朕欠你一個人情,以後,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朕一定竭盡所能。”

   楊灼沉思了一會兒,給出了一個令人意外的答案。

   “不行。”

   劍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個能說出那麽市井之語的人,居然會拒絕這麽好的提議,真不知道,應該說她鼠目寸光,還是不畏強權。)

   劍心:“楊灼姑娘,為什麽?”

   楊灼笑著回答:“我可是花了一百兩金子,雖然你們這兒,金價便宜,但那個購買力,換成我們家那邊,都夠市區買套房了,還是全款!”

   劍心:“你!?”

   楊灼:“好了,不開玩笑了,我有我的理由,這麽做是為了朋友,況且,皇帝的話,我信不過。”

   劍心:“姑娘,我可以向你保證,我說話算話。”

   楊灼:“皇帝從來都是身不由己的,有幾個皇帝能隻手遮天?嘛,如果真的能的話,那個國家也好不到哪去吧?”

   劍心沉默了,楊灼的這句話,也是劍心的心聲。

   (身不由己,是啊,身不由己。)

   但劍心在回味後半段話後,提出了疑問。

   劍心:“一個皇帝掌控著整個國家還會有什麽不好麽?”

   楊灼表情疑惑地看著劍心,然後頓了一下,說道。

   “額,怎麽和你說呢?打個比方,一個窮人,吃了一輩子苦,受了一輩子氣,有一天他忽然得到了一堆財寶,他會怎麽做?當然是享受了,他會讓其他窮人替他受苦,讓他得到更好的生活,我這麽說,你明白麽?”

   劍心站起身來,對楊灼說:“朕,不會成為暴君的!”

   楊灼搖了搖頭:“你沒明白我的意思,你知道秤麽?就是商販們用來稱重量的秤?”

   劍心:“朕當然知道。”

   楊灼:“你的朝廷就好像一杆秤,你是秤砣,大臣們是貨物,貨物太重,秤砣就要調整位置,當你的位置已經到秤杆的盡頭時,貨物還是比你重,秤一定會翻,反之,你把所有的貨都拿走,秤上就沒有東西了,嗬,朝廷的價值,也就歸零了。”

   劍心細細地將楊灼的話品讀了一番,他忽然覺得楊灼這個女人非比尋常。他瞪大了眼睛仔細觀察著這個女人。

   楊灼則對劍心的眼神提出了抗議。

   “你那麽盯著我幹什麽?看得我發毛!”

   劍心視線錯開一下,說:“沒什麽。”

   楊灼:“既然沒什麽的話,我就回去了。”

   劍心:“等等!朕,一定要帶胡嘉回去!”

   楊灼:“你喜歡她?”

   劍心:“額,是,對,所以……”

   楊灼:“假話,記著,這是你第二次對我撒謊。”

   劍心:“啊,這,她,她對朕的計劃很重要!還請你把她交予朕。”

   楊灼:“她對我的計劃也很重要,少了她不行!”

   劍心:“你的計劃?”

   楊灼:“那就和你沒關係了。”

   劍心:“楊姑娘,你可別忘了,你現在在紅雨閣的身份,要是揭穿你的身份……”

   對於樂正劍心的威脅,楊灼沒有猶豫的回答道。

   “要是揭穿我的身份,那就很可能要有些人流點血了,非我所願哦。”

   劍心:“你……!”

   這時,樓下一陣吵鬧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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