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天人有別(上)
  1.

   傍晚,雲怡仙子駕著她的‘兔子雪橇’來到了一處人族城市,之前隻是造訪過一些小村落,這是她第一次來人族的大型城市,這讓她感到有些新奇。

   看到巨大的城牆,雲怡仙子不僅在心裏感歎道。

   (上一次去人族那兒,他們還都住山洞呢,沒想到,在天上待的時間這麽長,我應該多下來看看啊。)

   雲怡仙子抬頭看著城門的上麵雕刻著的字,她的臉上不禁露出笑意。

   “洛雲?好名字,還帶個‘雲’字。”

   雲怡仙子看到城門處有一群人族士兵,在盤查著經過城門的人。等到了盤查到了她的時候。

   士兵一直盯著手裏的賬本,頭也不抬地問道:“姓名?”

   雲怡仙子好奇地踮腳看著那賬本,雲怡仙子很好奇(為什麽這些人族也和蓋老頭一樣,天天抱著個賬本寫啊寫的,到底在寫什麽?)

   士兵察覺到了對方在偷看賬本,士兵剛剛想發怒,忽然被麵前的容貌奪走了全部注意。

   對於這個士兵來說,這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美,甚至讓人無法顧忌自己會不會產生邪念,而全神貫注地去沉醉於其中的美麗。

   由於士兵太過於沉醉,手裏的賬本從手中滑落。

   其他的士兵也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接一個地看向這裏,這些士兵無一幸免地被雲怡仙子吸引。雲怡仙子看了看這些士兵,搖搖頭離開了,她直接進入了洛雲城。

   進城後,雲怡仙子先讓自己隱身,然後來到一處沒人的小巷,她呼喚著她的寵物。

   “月隱。”

   不知從哪出現一隻黑色的兔子。雲怡抬手向上輕撫,黑色兔子搖身一變,變成一名沒有臉的黑衣男仆。男仆的臉漆黑一片,沒有五官。男仆低著頭,像是一台等待主人下達指令的機器。

   “為我易容。”

   隨著簡短的話語,男仆朝主人的臉揮手,雲怡的臉,變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

   “月隱,鏡子。”

   男仆的臉,變成了雲怡仙子現在的麵貌。雲怡仙子觀察一會兒。

   這是一個有些黝黑,相貌平平的女子的臉。

   雲怡仙子抱怨道:“眼睛太小了。”

   但抱怨歸抱怨,雲怡仙子還是認可了這張臉。

   基本的偽裝總算是完成了,但雲怡還需要隱藏自己強大的神性,不然的話,人類還是會受到影響,偽裝將毫無意義。

   雲怡仙子轉了個身,封印了自己的一大部分靈力。她朝黑衣男仆擺了一下手,男仆變回了黑兔子,跑到了陰影處,然後融入了陰影之中。

   雲怡仙子抬頭看了看天,天色已經黑了。雲怡又看了看洛雲的街道,街上的更夫開始掌燈,一盞又一盞街燈被點亮,街上也亮堂了一些。

   雲怡仙子漫步於洛雲的街道,她走著走著,來到一處很熱鬧的地方,這裏是一幢建築,三層樓,這裏有男有女,有一些女性站在門口,熱情地邀請著其他男性進去。

   雲怡仙子歪歪頭。(這裏是什麽地方?)

   雲怡仙子敏銳的聽覺聽到了這建築中有女性的呻吟聲。由於第一次來人族的大型城市,她很好奇,這裏到底是做什麽的,她隱身飛往高處,從這幢建築中的,一處開著的窗戶裏,看到了真相。

   雲怡仙子在心底嘲笑著這些人族。

   (真是……這些壽命短暫的種族,不過他們倒是有趣,居然專門為繁衍後代建造場所。)

   想到這,雲怡仙子回到地麵,在那個妓院旁,找到一處酒館。

   (嚐嚐人族的食物吧。)

   雲怡仙子吩咐店家準備飯菜,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味道還不錯。)

   雲怡仙子開始充滿了期待地等著上菜。

   2.

   傍晚,陳佳龍從廷尉府中急匆匆的走了出來,他今天要去趕一場拍賣會,那是一場他很喜歡的活動——妓院的拍賣會。

   在廷尉府門口,早就有一輛馬車在等候,陳佳龍直接掀開簾布,進入了馬車,馬車裏還有一個男人,這個男人叫獨孤爍,是吏部右侍郎。

   這兩人相識時間不算長,準確來說,是獨孤爍找上了陳佳龍。

   “聽說,紅雨閣新來了位特殊的姑娘。”

   陳佳龍對於這位姑娘十分抱有期待。

   對於陳佳龍的話題,獨孤爍不緊不慢的回答。

   “您就放一萬個心,陳公子,保證不虛此行。”

   陳佳龍:“聽聞,這是一個海外女子。”

   獨孤爍否定道:“不,這位女子的母親是西方女子,而父親是贏州人,此女子既有西方胡女的高挑豐腴,又有贏州女子的溫婉嬌美,而且自小就被教授舞蹈,據說舞技十分出眾。”

   陳佳龍:“她的母親也是女奴?”

   獨孤爍:“雖然確有其事,但據說是二十年前,工部尚書胡班將其母贖出,納為小妾,不過據說當時其母還是處子之身,隻不過,沒想到,這個胡班因為貪汙,犯在了你們廷尉府的手上,不僅家產罰沒,其女也成了官妓,誒?陳公子您不知麽?”

   陳佳龍:“嗨,那是我上任前的事了吧?可能是孟老頭做的,哎呀,懶得管他。”

   獨孤爍:“說來也隻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陳公子不知也沒什麽奇怪的。”

   陳佳龍:“我壓根就不想當什麽都尉,都是我爹,非要我當這個無聊的差事。”

   獨孤爍笑了笑,順著陳佳龍的話說下去。

   “我知道,陳公子誌不在朝堂,而是在戰場吧?”

   陳佳龍拍了一下手,認同了他的話。

   “你說對了,大男人就應該征戰四方,血要撒在戰場上,明明眼下北方遊牧蠻族蠢蠢欲動,屢屢犯我疆土,皇上居然還不發兵鎮壓,到底是怎麽想的?”

   獨孤爍:“聖上,自有考量,您就不必心急了,我相信隻要時機一到,聖上,必會令您領兵鎮壓那些蠻夷小幫,要論這武雲國最能打仗的,還得是令尊,但要論武雲國最有將帥之才的少年英傑,就要數陳少將軍您啦?”

   陳佳龍聽到這些有些高興。

   “我自幼讀的是兵書,手握的是戰戟,從小就長在軍營裏,想的,就是要有朝一日上陣殺敵,保家衛國,不是在這個洛雲城裏,天天和那些達官貴族勾心鬥角的!”

   獨孤爍稱讚道:“陳將軍不愧是英傑,大男兒理當如此!”

   陳佳龍不禁抱怨了起來。

   “想不通,我爹怎麽就非要我去刑部當差,我從小就在軍營裏長大,離開我的那些個兄弟真是不自在。”

   獨孤爍笑著安慰道。

   “陳將軍不必心焦,我這不是帶您來消消火了麽?”

   陳佳龍低聲說著:“希望那個女子能和她一樣漂亮。”

   獨孤爍聽到這句話不僅好奇,而且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這‘她’上。

   “陳公子?您在說誰?”

   陳佳龍搖搖頭。

   “沒事。”

   其實陳佳龍是在想念楊灼,他與楊灼度過了一夜後,起初沒什麽,但不知為什麽,之後的日子,時不時地,總會想起她。

   記得前天,李曉陽來鎮國將軍府鬧事,又一次見到了楊灼,再次見麵,其實陳佳龍很想和楊灼多說幾句話,但礙於李曉陽在場,很多話不方便說。

   (記得當時,為了不失麵子,才說了挑釁的話語。唉,要是能和她單獨談談就好了。真是可惡,那個臭小子居然有這麽好的豔福!下次見他一定要再打他一頓!)

   過不多時,馬車到達的紅雨閣,這裏與別處的妓館不同,這裏是官妓,這裏的女性都是罪臣的家眷,而這裏也隻對官位達到一定等級的官員開放,平民和小官吏都是謝絕入內的。

   紅雨閣的門口很安靜,但裏麵和普通妓館一樣熱鬧。

   獨孤爍和陳佳龍一同進入了紅雨閣。

   獨孤爍帶著陳佳龍來到了事先定好的,離舞台距離適中的位置,不至於太近也沒有太遠,可以讓人一眼飽覽整個舞台。

   過不多時,主持人,一個中年女性,高聲宣布著節目的開始,先是一陣歌舞表演,妙齡女子們一個接著一個地表演著自己的才藝,用以展示自己除了美貌以外的附加價值。

   她們的音容笑貌,在陳佳龍的眼裏都平淡無味。因為她們臉上的笑,都是強顏歡笑。她們原本都是官宦之後,都曾是身份高貴的‘大小姐’,現如今,被父輩所累,做著被迫售賣自己的勾當,沒有人會真的笑的出來。

   陳佳龍眼睛看著這些女子的表演,但腦子早已遊離出這個場所了,他在回想著楊灼,他曾與很多風塵女子打過交道,但楊灼給他留下了不一樣的感覺。

   他的印象裏,楊灼給他第一眼的感覺,像是一個浪蕩女子,從狐媚的長相,極致的身材,到輕佻的言行,這些,讓人怎麽看都會認為她像一個風塵女子,但,在和她共度一晚後,陳佳龍又感覺到楊灼與其他女人的不同。

   陳佳龍回想著那晚與楊灼的對話。

   “寶貝兒,我喜歡你,我想把你帶回家。”

   那是陳佳龍第一次對某個女性說這種話,他從不會領女人回家,一直以來,他也隻是抱著玩樂的心態,和那些風塵女子們交好,對於感情,他有著自己的判斷標準,他隻會把自己喜歡的領回家。

   而那天,陳佳龍話一出口,自己都很驚訝,就像是一時衝動說出來的。而楊灼的回答也讓陳佳龍更加意外。

   “哈?我們隻是在床上能談得來,你可別瞎想啊。”

   那是陳佳龍第一次遭到這種拒絕,和自己交好的女人們沒有不想進陳府的,隻是區別於說與不說罷了,從來都是陳佳龍想辦法推托她們的要求。

   沒想到楊灼的回答如此幹脆,沒有一絲遲疑,甚至語氣中還帶了點戲謔之情。

   “事到如今,你是還在想著那個姓李的小子麽?”

   這句話讓楊灼頓了一下。

   “他?……嗬嗬,還是饒了我吧,我和他不合適。”

   陳佳龍看出了楊灼的態度,隨後,這件事也就沒有再提,兩人也沒有再見麵。

   “陳公子?陳公子?看啊!那個就是!”

   獨孤爍的呼喚把陳佳龍從回憶裏拉了回來。

   眼前出場的,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子,個子比其他女子高了半頭,皮膚白皙,光彩熠熠,眉宇間有著贏州女子沒有的英氣,小巧的嘴巴,精致的下巴,像是瓷娃娃一樣。

   陳佳龍:“嗯,感覺和我們贏州女子也差不太多,相貌上隻是稍稍有一點不同。也是黑頭發嘛。”

   獨孤爍:“怎麽?陳公子不滿意?”

   陳佳龍:“也不是,長得倒是不錯。”

   獨孤爍聽到這句話感到有些放心,但他還是很在意陳佳龍之前說的那個“她”是誰。

   “身材沒她好。”

   獨孤爍在這個嘈雜的場所裏又聽到了陳佳龍低聲說了這樣的一句話,這就令他更是好奇,這個“她”是什麽人?如果能了解的更多,就能更好地討好陳佳龍。進而操控他,讓他也站到“獨孤”一黨的陣營中。

   獨孤爍先是假裝沒聽到,他對陳佳龍說

   “陳公子,感覺如何?有沒有哪位姑娘入的了您的法眼啊?”

   而此時的陳佳龍猶豫了很久。

   本來今天是想看看“萬花叢”讓自己忘掉楊灼的,沒想到,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包括之前的“段琳”,陳佳龍也隻是想換換“口味”,換換那份,想“她”的心情。但這幾天,那份莫名其妙的思念,不但沒有被時間磨平,反而被一波接一波的刺激,搞得焦躁難安。

   陳佳龍看來看去,視線最終還是鎖定到了那個帶有異域風情的女子身上。

   “就……那個吧。本來今天也是為她來的。”

   陳佳龍用手一指,很隨便地指向那個女子身上。

   獨孤爍看在眼裏卻不動聲色,還是一副高興地樣子附和道。

   “哎!得令!”

   時間隨著老鴇的叫賣聲流逝,一個又一個姑娘被帶走,直到那位女子。

   “各位爺,您可要瞧真了,這位胡嘉姑娘,可是與眾不同啊!不僅是胡女之後,而且舞技絕倫,加上我紅雨閣的悉心調教,保證溫順無比,您叫她笑她就好似牡丹盛開,您叫她哭她就好似梨花帶雨,難得一見的美人兒!來來來,大人們!起價20兩黃金。”

   (異世界一枚金幣重量約為一兩重)

   “22!”

   “25!”

   “我出26!”

   獨孤爍等著他們一點一點地加價,直到聲音停止。

   “哎!那位尹公子出30!大人們?有沒有更高的?30一次!30兩次!”

   這時,獨孤爍站起身。

   “陳公子40!”

   這一聲引得了眾人的視線。

   老鴇有些興奮,她高興地報出了價格。

   “陳公子40!40一次!40兩次!公子們?還有沒有了?那看來,這位……”

   “50!”

   一聲高亢的喊聲打斷了老鴇的發言。那是來自紅雨閣二樓的一位男子,而在場的各位高官子弟都不認識他。他手扶著二樓看台的圍欄,朝樓下的眾人舉手示意。

   老鴇對於這個陌生的麵孔有些不知所措,能在這裏的,都是達官貴族,就算是再富有的商賈,也不能進門。

   老鴇的臉色有些難看,如果那人不是官宦之後,那麽代表著這裏的安保有問題,如果那人是可以進來的,自己又不認識的,隻有一種可能,他是皇室成員,萬不可怠慢,像這種判斷題,一不小心錯了,可能小命不保。所以她隻能默認是後一種,老鴇像是要引起眾人注意力般,更高聲的喊道。

   “50啊!少爺們!這姑娘現在身價可是水漲船高啊!還有沒有更高價的啦?”

   獨孤爍眉頭一皺,站起身,他想看是誰在攪局。可見了那人後,他也不認識。

   獨孤爍是吏部右侍郎,也算是吏部裏管事的,吏部掌管官員任免,洛雲裏,大半的官,他都是見過的,但沒有見過此人。

   (這小子是誰?是哪個買官的子弟吧?真是的,老子買了官,這臭小子就得意起來啦?不行,不能輸陣,等回頭查清楚再收拾你!)

   獨孤爍有些惱火地喊道:“60!”

   誰知,樓上的那人像是早預料到的一樣,他說:“100”

   這個價碼直接讓獨孤爍眼睛都瞪圓了。他想繼續加碼,這時陳佳龍站起身來,向對方問道:“還未請教,不知您是哪路神仙?”

   樓上的那人身後,有一個女人探出了頭。

   “那妹子,我吃定了!耶穌都救不了她!我說的!”

   陳佳龍的臉上失去了餘裕,他叫出了那女人的名字。

   “楊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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