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瘋怒i.
  “清一,孟清一!”李厚澤啞著嗓子喚著,這名字他昨天夜裏喚了千百次了,這次喚來卻是充滿了另外一種忿恨和羞恥感。

  因為他的酒醒了,李厚澤睜開了眼睛,看見女子的背影,不知為何,一顆原本複雜忐忑的心竟變作了一種欣喜。

  可當女子轉過身來的時候,李厚澤那可雀躍的心髒立即落到了低穀。

  “是你。”李厚澤低聲說道,而後閉上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但他又十分的篤定,昨天晚上那嬌小的女子,定然是孟清一。

  沈舒念擰著錦帕的手愈發的用力,她昨日聽太監說陛下在禦書房寵幸一位不明身份的女子,鬧的動靜還挺大。陛下是何等謹慎的人,又不會沉迷女色,什麽時候這麽荒唐過?

  她一夜未眠,心中又冷又恨,她一向驕傲,卻沒料到終有一日自己也淪為與其他女人爭寵的地步。但這樣的心思一旦有了一個缺口,這人便身不由己了。

  所以她這一大早,便捧了羹湯過來,說是來探望夜宿書房的陛下,其實是想看看到底是哪個狐媚子竟敢如此迷惑陛下的心智,做出這等荒唐的事。可當她推門進來的時候,屋子裏隻有衣衫淩亂的陛下,那狐媚子的蹤影早就不見了。

  正待她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卻聽李厚澤叫喚起一個令她恨得咬牙切齒的名字。

  孟清一,孟清一,竟是她?沈舒念剛開始甚至有些不可置信,知道李厚澤又一遍的叫喚,就像生怕忘掉昨日一夜,要把這個名字刻入骨髓一般的,惡狠狠的喚著。

  沈舒念胸中悶的很痛的要死,更多的事恨,她就站在他的榻前,仰頭無聲的笑,笑得直到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

  李厚澤醒了過來,看到她眼中的失望,她瞧的分明,可這顆心已經恨的麻木了,再也沒有感覺。沈舒念默默的給他擦拭了臉和脖子,再往下,卻見他的胸膛上被指甲劃得一道一道的紅印子。

  李厚澤也發現了,眯著眼低頭看向胸膛上的紅痕,麵頰竟顯現出一種可疑的紅暈來。這麽野蠻,給宮裏那些嬪妃一百個膽子,都不敢做的,也隻有她……

  再也忍受不了,沈舒念扔掉了手中的錦帕,扭頭衝出了禦書房的門。

  李厚澤看著她的背影,心中閃過一絲的歉疚,伸手將中衣扯了扯,遮住胸膛上那些曖昧而瘋狂的痕跡。

  這下怎麽辦,她既已成了自己的人,他便絕不會放手了,身為帝王這點氣概還是要的。但師弟怎麽辦?李厚澤琢磨著那些個朝臣家的小姐們,甚至是自己宮中那些還沒有碰的才人們。

  隻要淮書他願意,他不介意……

  李厚澤揉了揉眉心,垂腿坐在榻上歎了一口氣。

  “來人。”李厚澤看著淩亂的跟遭了強盜似的禦書房,無力又無奈,但又那麽一絲罪惡的甜蜜

  他有些後悔自己吃醉了酒,有些細節他都不太記得了,隻記得開頭的時候她很嫵媚,後來的時候自己很瘋狂,把她弄疼了,似乎還哭了……

  宮女們魚貫而入,後麵還跟著記錄皇帝起居的太監。

  “陛下,這……不知昨夜是哪位娘娘?”太監哭喪著臉,都是自己的失職,這種事竟還要問陛下。

  李厚澤一怔,半晌道:“昨晚的那個,你先別記了。”

  “可,太後娘娘那裏恐怕……”這可是涉及龍嗣的大事,半點馬虎不得。

  “讓你空著就先空著,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道。”李厚澤揮揮手,不耐煩的讓他退下。

  李厚澤還發現了宮女中有老嬤嬤正在仔細的四處搜看著什麽,這麵色不由的一僵,正要開口趕人,卻聽那嬤嬤笑道:“找到了。”

  不一時,嬤嬤捧著一件兒李厚澤髒汙了的袍子,上麵落下星星血跡,猶如梅花。

  “這是……”李厚澤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那嬤嬤朝他行了一禮,理所應當一般的捧著這衣裳出去了。

  李厚澤怔怔的坐在那裏好半晌,神色複雜,不知是驚喜還是疑惑。直到太監進來催他梳洗,說要上早朝了,他才站起身來。

  “娘娘,信兒已經遞出去了。”宮女放飛了手中的信鴿,回來謹聲說道。

  “好,這次可萬不能再失手!”明舒念剪下一支臘梅,冷冷說道:“我便叫他們一家命喪今日。”

  “可是明大人那邊之前提醒過,不可輕舉妄動啊,”宮女有些憂慮:“況且陛下若是知曉了……”

  “閉嘴!”明舒念厲聲嗬斥道,而後她又道:“放心吧,陛下永遠不會知道,即便知道了,此事也會查到秦渡風的頭上,而不是我。別忘了,我收下的那些人,最近一直是在為陛下做事。”

  昨晚陛下與師弟的女人行那等荒唐惡心之事,此事敗露,許淮書無法容忍憤而殺妻,而後不願苟活世上,心存著對陛下的怨恨自盡而亡!所有的事,包括動機,都是天衣無縫。

  而真實的便是,她讓自己隱藏在秦渡風那邊的殺手,將孟清一以最殘忍的手法殺死,而後將癱子許淮書連同著孟清一的屍體扔進深潭,做出自盡溺亡的樣子。

  北風吹了一整日,漸漸的天上又下起了雪來,大雪很快又覆蓋了整個京城。一輛華麗的馬車沿著京城的道路,緩緩的冒著風雪向前行駛著。

  孟卿顏窩在姐姐的身邊,安靜的像一隻貓咪,但是邊上的孟懷恩還是感覺到她與平時的不同來。

  “你昨天晚上去了皇宮,究竟是幹什麽去了?怎麽那麽晚才回來,並且你回來的時候,衣裳……”孟懷恩打著手語,快速的問著孟卿顏。

  “啥?看不懂。”孟卿顏嗓子啞啞的,耍賴不肯回答他的疑問。

  孟懷恩氣的調轉了頭,不肯搭理她。

  馬車順利出了城,一個顛簸之後,孟清一緩緩睜開了眼睛。

  “姐姐,你醒了!”孟卿顏趕緊坐直了身子,麵帶討好的笑道。

  “這是要去哪?”孟清一揉了揉頭,卻感到自己的身子十分的虛弱。

  “這是……咱們回家呀。”孟卿顏甜甜的笑道。

  “回家?淮書呢?”孟清一漸漸的皺起了眉頭。

  “他的腿都好了,自己愛上哪上哪去,姐姐是要和我們在一起的。姐姐說過絕不會拋下我們的。”孟卿顏原本底氣挺足,可麵對這孟清一淡淡的眼神,她開始有些慌張了起來。

  同時又有些難過,她和孟懷恩兩個人,難道比不上許淮書一個?

  “停車。”孟清一冷聲道。

  孟卿顏不發聲,外頭的人自然就不聽。

  “我看你倆是本事了!”孟清一終於把臉色冷了下來:“上次把我迷暈帶走,我念你們是初犯,沒有計較,這次竟又敢故技重施,真當我是沒脾氣了是嗎?還是你做了女帝,便翅膀硬了,根本不把我這長姐放在眼裏了?”

  孟卿顏這是第二次被她這般疾言厲色的訓斥,不禁有些後怕,縮了縮脖子,閉上了眼。

  “又來這一套,你敢睡,我現在便跳車!”孟清一厲聲道。

  馬車停了下來,此時已近黃昏,再回京城也來不及了,孟卿顏道:“姐姐,咱們先找個地方住下吧,有事明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