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愛到深處人孤獨5
我看看小雨，又看看夏伯伯，輕聲歎一句說：“你媽真可憐！”
“這個故事，我爸都對我講過無數次了！我現在都可以倒背如流！”小雨對我笑笑說。
“這是愛的教育！你們年輕人多聽聽有好處，”夏伯伯衝我擠擠眼說，爾後又將瘦削的雙肩向厚厚的玻璃窗貼近了一些，“年輕人，其實我是想告訴你，愛情就是緣分，如果你的緣分到來了，就該好好珍惜它！抓住它！我想，你和小雨應該也是受了緣分的牽引，才走到一起來的，就像我和她媽媽一樣！你們要好好珍惜彼此！”
我看著夏伯伯，訕訕地一笑說：“是啊，是啊，夏伯伯……”
“小夥子，小雨是我的乖女兒，是一個單純的好丫頭，也跟她媽一樣是個可憐的女孩！我現在算是廢人一個了，我在裏麵天天為我女兒祈禱，祈禱她能找到幸福的歸宿！我跟你說句實話吧，小夥子，我很喜歡忠厚的年輕人！第一次看到你那天，我就很看好你，我相信你會好好地照顧我的女兒……”
“爸！…”小雨看著她父親，輕輕地喊了一聲，又羞赧地趕緊垂下眼瞼。
“小雨，不要嫌爸囉嗦！你現在孤身一人在這個複雜的社會裏生活，沒有人照顧你，我怎麽能放下這顆心！”夏伯伯看著小雨，用滿是慈愛的目光**著她的周身。
“爸，我已經長大了！我知道自己照顧好自己，你就別再為我擔心了！”小雨看了夏伯伯一眼說，語氣裏有嗔怪的意思。
夏伯伯看看小雨，又看看我，欣慰地一笑說：“不過，看到你們在一起親密的樣子，我知道我女兒現在過得一定很幸福！這也證明了我的眼光沒看錯，這個小夥子果然沒讓我失望！希望你們能一直幸福得生活下去！我就算老死在這裏也可以安心了……”
“爸……”小雨的眼圈紅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一閃一閃地。
我心裏也挺難過，因為我辜負了一個長者對我的希望，而且，這或許也是他最後的希望！我們這樣欺騙一個老者到底是對是錯？我當初是不是就不應該來這裏，來扮演這樣一個角色？可是，當我把這一切行為歸作善意的謊言，歸作是愛的謊言時，我的心裏才踏實了一些，心情也才平靜了一些。是啊！在這樣一個特殊的場景下，我還能說什麽呢？我隻有扮演好我自己的角色！以讓這名長者在牢裏安心度日，不必整日為監獄外的寶貝女兒牽腸掛肚，不得安心！是的！這樣想的話，我並沒有做錯！
我伸手攬著小雨的肩，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滴，爾後，我轉過臉對夏伯伯笑著說：“夏伯伯，您放心吧！您在裏麵好好保重身體，小雨你不必擔心的，我一定會替您照顧好她！”我心裏卻在說，還不知道誰在照顧誰呢！事實上，多半都是小雨在照顧我，她給我洗衣，給我做飯，給我打掃衛生！現在我在他父親麵前，竟然還口口聲聲地說自己能照顧好她，真是大言不慚啊！
夏伯伯攤攤雙臂，露出一個很欣慰的神情，爾後呡唇慈愛地注視著我和小雨說：“爸爸在這裏祝你們幸福了！”
會麵時間快到的時候，夏伯伯讓小雨先到門外等一會兒，說他有些話要對我講。小雨猶疑地看著夏伯伯說：“爸，還有什麽事情，是你女兒不能知道的呢？…”
夏伯伯對小雨作出一副老頑童的表情，笑著說：“好女兒！乖！這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事情！”說著衝我擠擠眼睛，對小雨說：“爸爸要給乘龍快婿傳授些獨門絕招，教他如何一輩子套牢一個女人的心！”
聽夏伯伯這樣一說，小雨才慢慢向門口走去，途中還不太放心地回頭看我們幾眼。
夏伯伯的目光一直目送著小雨走出會麵室的門，這才調回目光看向我，臉上的神情立即變得莊重起來，眼鏡後麵那雙深邃的眼睛也異常地嚴峻，他就用這雙異常嚴峻的眼睛注視著我！
我心裏本來就有些慌，現在見夏伯伯這幅神色，我心裏就更慌了！我感覺到他壓根就不是要傳授什麽獨門絕招，也不是教什麽套牢女人心的把戲，而是，他仿佛要對我說一件重大的事情，或者透露一個驚人的秘密！
從監獄的會麵室走出來時，我的心情很複雜的，像是沉重，像是不可思議，又像是惴惴不安，說不出來的感覺！怕小雨看出異常，我擦淨了眼角的淚水！
監獄四周都是灰色的圍牆，高高的圍牆上是密集的鐵絲網，站在院牆內，根本看不到院牆外的事物，隻能看見同樣灰暗的天空，連隻灰色的麻雀都不見一隻，這一片區域毫無生氣，無論是地麵，還是上空！
小雨站在會麵室外麵的空地上，微揚著臉蛋，目光斜向上四十五度，出神地望著天空，若有所思的摸樣……
我向她走過去，不敢看她的眼睛，隻是輕聲喚了她一聲說：“我們回家吧！小雨。”
小雨注視著我問：“哥，我爸跟你說什麽了？…”
“沒什麽，夏伯伯和我隨便聊了聊。”我徑直朝前走去，前方就是監獄那扇高大厚重的鐵門。
小雨跟上我，拉住我的手臂，抬臉注視著我說：“哥，即使是隨便聊，也該有個話題呀！”
我停下腳步，俯視著小雨的麵孔，醞釀了許久，才笑著說：“夏伯伯向我傳授戀愛經驗來著，教我如何博取女人歡心，你不是知道嘛！不過，我真感覺受益匪淺呢！…”
“真的？”小雨疑惑的看著我，臉上現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我爸會對哥講這些？…”
我伸手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嗔愛地看著小雨說：“要麽怎麽叫男人之間的事情呢！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就是喜歡談論女人，女人和女人在一起也喜歡談論男人呀！這是一種溝通的樂趣！”
“那我爸對哥怎麽說的？…”小雨盯著我好奇地問。
我稍稍愣了一下說：“這個嘛……所謂追女秘籍，隻試用於男人，不試用於女人……”說著抬腿繼續向監獄的鐵門走去。
小雨又緊追上來，纏住我說：“哥！你說說嘛，說說嘛……”
我盯了她一眼說，“你還小，什麽都不懂，說了你也無法理解！”
“哥！你又小看我，我什麽都懂……”小雨話說到這裏戛然而止，大概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兩腮微紅。
我剛想問：“你都懂什麽？…”又意識到這是男女之間調笑的曖昧話題，於是住了口，心想，或許吧，護士總比一般女生要懂得多些，見的也多些！
我和小雨並肩走出監獄大門，小雨一直挽著我的胳膊。遠處是郊區初秋的荒野，荒草淒淒，竟然有些淒涼的感覺湧上我的心頭！
“真地隻說這些麽？怎麽感覺我爸今天有點怪怪的……”小雨挽著我的手臂，半信半疑地，終於又忍不住問起來。
我嗔怪地看著小雨說：“難道你連哥的話都不信了？”
小雨連忙擺手說：“不是！不是！我相信哥！也相信哥說的每一句話！在這個世上，小雨隻相信爸爸和哥哥的話！”
聽小雨這樣一說，我心中更是五味雜陳，不禁在心裏輕歎一聲說：“傻丫頭！你爸說得對，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真相的時候！你還小，純潔得仿佛是一場冬日的初雪！如果我將你的身世之謎告訴你，你能承受得住嗎？你也不會相信夏伯伯並非是你的親生父親吧！哥答應過你爸，暫時要保守這個秘密，我們不能傷害你那顆稚嫩的心靈！”
坐在回家的巴士上，小雨把臉蛋靠在我肩上，安安靜靜地，似乎是睡著了。
我扭頭充滿愛憐地看著她那一頭漆黑的長發，看著她微閉的雙目，睫毛長而微卷地垂落下來，在她下眼瞼處投下一抹淡淡的弧影，我能感覺到她均勻的鼻息……
可憐的丫頭！我知道你是幸運的，因為你有一個世上最好的爸爸！雖然他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但他比親生父親還要疼愛你！傻丫頭！你又是不幸的，因為在你生命中逝去的那二十個春秋裏，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也從沒有見過他！夏伯伯對我說，他之所以隱瞞真相這麽多年，正是因為他深深地愛著你！他怕失去你！他知道告訴你真相將是一件多麽殘忍的事情！因此，這麽多年來，他沒有一次能鼓足勇氣將那真相說出口！可是，如果不告訴你真相，同樣是一件殘酷的事情！不是說非要去相認，單單說一個人活在這個世上，如果連給予自己生命的男人都不知道是誰，那將會是一件多麽悲哀的事情！這是一個矛盾，夏伯伯懷揣著這樣一個矛盾，同你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也疼愛了你二十年！現在夏伯伯把這樣的矛盾轉交給了我，我同樣不知道是否或者何時把真相告訴你為好了！
我端詳著小雨安詳的睡相，心裏這樣想著，車窗外的景物一片一片飛快地閃過，郊區的路不是很平坦，有輕微地顛顫，每一次顛顫，小雨挽住我胳膊的手就用力抓緊一些，臉蛋也就更貼緊一些我的肩，粉嫩的雙唇輕輕蠕動一下，發出“嚶嚶嚶”地輕微的夢囈般的聲音！
這個純真的少女她是這樣地信任著我！在這個世上她把我當成了她的依靠，她的寄托，她賴以信任的心愛的家人！這讓我感覺心頭有了一份重大的責任，仿佛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是無牽無掛的一個人，我理應擔負起保護她的神聖使命！
想起跟夏伯伯最後的談話，平息下去的複雜情緒又再次泛上心間。現在在我的心裏，夏伯伯的形象愈發地偉岸，愈發地讓我尊敬！這個普通男人，在得知心愛的女人懷有他人骨肉之後，不但沒有嫌惡，而是以寬廣的胸襟接納了這一切！他不但娶了小雨的媽媽……那個神秘女人，而且把她肚子裏的孩子視為己出，幾十年如一日，默默地全心全意地愛著那個女人，也愛著小雨！
夏伯伯對我說，愛一個人，就應該接納她的一切，她的身體，她的靈魂，她的現在，還有她的過去！愛一個人，就應該彼此惺惺相惜，麵對人生的風風雨雨，相互攙扶，相互珍惜，一起白頭偕老！這就是人生最浪漫的事情！
夏伯伯告訴我，事實上，他也並知道小雨的親生父親是誰！小雨的媽媽沒說，他也沒問，他並覺得這個是多麽重要的事情！他們要麵對的是彼此之後的人生，而不是追究各自從前的人生！如果小雨的媽媽不願意說，他就決定永遠都不會問！直到小雨的媽媽患上乳腺癌，在生命的最後時光裏，她都沒有向夏伯伯提及到小雨的親生父親。臨終的時候，她隻是抓緊夏伯伯的手，含著淚斷斷續續地說：“……小雨她爸……請你原諒我……跟你生活的這些年，我過得很舒心……你是個好男人、好父親……請你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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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故事，我爸都對我講過無數次了！我現在都可以倒背如流！”小雨對我笑笑說。
“這是愛的教育！你們年輕人多聽聽有好處，”夏伯伯衝我擠擠眼說，爾後又將瘦削的雙肩向厚厚的玻璃窗貼近了一些，“年輕人，其實我是想告訴你，愛情就是緣分，如果你的緣分到來了，就該好好珍惜它！抓住它！我想，你和小雨應該也是受了緣分的牽引，才走到一起來的，就像我和她媽媽一樣！你們要好好珍惜彼此！”
我看著夏伯伯，訕訕地一笑說：“是啊，是啊，夏伯伯……”
“小夥子，小雨是我的乖女兒，是一個單純的好丫頭，也跟她媽一樣是個可憐的女孩！我現在算是廢人一個了，我在裏麵天天為我女兒祈禱，祈禱她能找到幸福的歸宿！我跟你說句實話吧，小夥子，我很喜歡忠厚的年輕人！第一次看到你那天，我就很看好你，我相信你會好好地照顧我的女兒……”
“爸！…”小雨看著她父親，輕輕地喊了一聲，又羞赧地趕緊垂下眼瞼。
“小雨，不要嫌爸囉嗦！你現在孤身一人在這個複雜的社會裏生活，沒有人照顧你，我怎麽能放下這顆心！”夏伯伯看著小雨，用滿是慈愛的目光**著她的周身。
“爸，我已經長大了！我知道自己照顧好自己，你就別再為我擔心了！”小雨看了夏伯伯一眼說，語氣裏有嗔怪的意思。
夏伯伯看看小雨，又看看我，欣慰地一笑說：“不過，看到你們在一起親密的樣子，我知道我女兒現在過得一定很幸福！這也證明了我的眼光沒看錯，這個小夥子果然沒讓我失望！希望你們能一直幸福得生活下去！我就算老死在這裏也可以安心了……”
“爸……”小雨的眼圈紅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一閃一閃地。
我心裏也挺難過，因為我辜負了一個長者對我的希望，而且，這或許也是他最後的希望！我們這樣欺騙一個老者到底是對是錯？我當初是不是就不應該來這裏，來扮演這樣一個角色？可是，當我把這一切行為歸作善意的謊言，歸作是愛的謊言時，我的心裏才踏實了一些，心情也才平靜了一些。是啊！在這樣一個特殊的場景下，我還能說什麽呢？我隻有扮演好我自己的角色！以讓這名長者在牢裏安心度日，不必整日為監獄外的寶貝女兒牽腸掛肚，不得安心！是的！這樣想的話，我並沒有做錯！
我伸手攬著小雨的肩，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滴，爾後，我轉過臉對夏伯伯笑著說：“夏伯伯，您放心吧！您在裏麵好好保重身體，小雨你不必擔心的，我一定會替您照顧好她！”我心裏卻在說，還不知道誰在照顧誰呢！事實上，多半都是小雨在照顧我，她給我洗衣，給我做飯，給我打掃衛生！現在我在他父親麵前，竟然還口口聲聲地說自己能照顧好她，真是大言不慚啊！
夏伯伯攤攤雙臂，露出一個很欣慰的神情，爾後呡唇慈愛地注視著我和小雨說：“爸爸在這裏祝你們幸福了！”
會麵時間快到的時候，夏伯伯讓小雨先到門外等一會兒，說他有些話要對我講。小雨猶疑地看著夏伯伯說：“爸，還有什麽事情，是你女兒不能知道的呢？…”
夏伯伯對小雨作出一副老頑童的表情，笑著說：“好女兒！乖！這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事情！”說著衝我擠擠眼睛，對小雨說：“爸爸要給乘龍快婿傳授些獨門絕招，教他如何一輩子套牢一個女人的心！”
聽夏伯伯這樣一說，小雨才慢慢向門口走去，途中還不太放心地回頭看我們幾眼。
夏伯伯的目光一直目送著小雨走出會麵室的門，這才調回目光看向我，臉上的神情立即變得莊重起來，眼鏡後麵那雙深邃的眼睛也異常地嚴峻，他就用這雙異常嚴峻的眼睛注視著我！
我心裏本來就有些慌，現在見夏伯伯這幅神色，我心裏就更慌了！我感覺到他壓根就不是要傳授什麽獨門絕招，也不是教什麽套牢女人心的把戲，而是，他仿佛要對我說一件重大的事情，或者透露一個驚人的秘密！
從監獄的會麵室走出來時，我的心情很複雜的，像是沉重，像是不可思議，又像是惴惴不安，說不出來的感覺！怕小雨看出異常，我擦淨了眼角的淚水！
監獄四周都是灰色的圍牆，高高的圍牆上是密集的鐵絲網，站在院牆內，根本看不到院牆外的事物，隻能看見同樣灰暗的天空，連隻灰色的麻雀都不見一隻，這一片區域毫無生氣，無論是地麵，還是上空！
小雨站在會麵室外麵的空地上，微揚著臉蛋，目光斜向上四十五度，出神地望著天空，若有所思的摸樣……
我向她走過去，不敢看她的眼睛，隻是輕聲喚了她一聲說：“我們回家吧！小雨。”
小雨注視著我問：“哥，我爸跟你說什麽了？…”
“沒什麽，夏伯伯和我隨便聊了聊。”我徑直朝前走去，前方就是監獄那扇高大厚重的鐵門。
小雨跟上我，拉住我的手臂，抬臉注視著我說：“哥，即使是隨便聊，也該有個話題呀！”
我停下腳步，俯視著小雨的麵孔，醞釀了許久，才笑著說：“夏伯伯向我傳授戀愛經驗來著，教我如何博取女人歡心，你不是知道嘛！不過，我真感覺受益匪淺呢！…”
“真的？”小雨疑惑的看著我，臉上現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我爸會對哥講這些？…”
我伸手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嗔愛地看著小雨說：“要麽怎麽叫男人之間的事情呢！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就是喜歡談論女人，女人和女人在一起也喜歡談論男人呀！這是一種溝通的樂趣！”
“那我爸對哥怎麽說的？…”小雨盯著我好奇地問。
我稍稍愣了一下說：“這個嘛……所謂追女秘籍，隻試用於男人，不試用於女人……”說著抬腿繼續向監獄的鐵門走去。
小雨又緊追上來，纏住我說：“哥！你說說嘛，說說嘛……”
我盯了她一眼說，“你還小，什麽都不懂，說了你也無法理解！”
“哥！你又小看我，我什麽都懂……”小雨話說到這裏戛然而止，大概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兩腮微紅。
我剛想問：“你都懂什麽？…”又意識到這是男女之間調笑的曖昧話題，於是住了口，心想，或許吧，護士總比一般女生要懂得多些，見的也多些！
我和小雨並肩走出監獄大門，小雨一直挽著我的胳膊。遠處是郊區初秋的荒野，荒草淒淒，竟然有些淒涼的感覺湧上我的心頭！
“真地隻說這些麽？怎麽感覺我爸今天有點怪怪的……”小雨挽著我的手臂，半信半疑地，終於又忍不住問起來。
我嗔怪地看著小雨說：“難道你連哥的話都不信了？”
小雨連忙擺手說：“不是！不是！我相信哥！也相信哥說的每一句話！在這個世上，小雨隻相信爸爸和哥哥的話！”
聽小雨這樣一說，我心中更是五味雜陳，不禁在心裏輕歎一聲說：“傻丫頭！你爸說得對，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真相的時候！你還小，純潔得仿佛是一場冬日的初雪！如果我將你的身世之謎告訴你，你能承受得住嗎？你也不會相信夏伯伯並非是你的親生父親吧！哥答應過你爸，暫時要保守這個秘密，我們不能傷害你那顆稚嫩的心靈！”
坐在回家的巴士上，小雨把臉蛋靠在我肩上，安安靜靜地，似乎是睡著了。
我扭頭充滿愛憐地看著她那一頭漆黑的長發，看著她微閉的雙目，睫毛長而微卷地垂落下來，在她下眼瞼處投下一抹淡淡的弧影，我能感覺到她均勻的鼻息……
可憐的丫頭！我知道你是幸運的，因為你有一個世上最好的爸爸！雖然他不是你的親生父親，但他比親生父親還要疼愛你！傻丫頭！你又是不幸的，因為在你生命中逝去的那二十個春秋裏，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也從沒有見過他！夏伯伯對我說，他之所以隱瞞真相這麽多年，正是因為他深深地愛著你！他怕失去你！他知道告訴你真相將是一件多麽殘忍的事情！因此，這麽多年來，他沒有一次能鼓足勇氣將那真相說出口！可是，如果不告訴你真相，同樣是一件殘酷的事情！不是說非要去相認，單單說一個人活在這個世上，如果連給予自己生命的男人都不知道是誰，那將會是一件多麽悲哀的事情！這是一個矛盾，夏伯伯懷揣著這樣一個矛盾，同你一起生活了二十年！也疼愛了你二十年！現在夏伯伯把這樣的矛盾轉交給了我，我同樣不知道是否或者何時把真相告訴你為好了！
我端詳著小雨安詳的睡相，心裏這樣想著，車窗外的景物一片一片飛快地閃過，郊區的路不是很平坦，有輕微地顛顫，每一次顛顫，小雨挽住我胳膊的手就用力抓緊一些，臉蛋也就更貼緊一些我的肩，粉嫩的雙唇輕輕蠕動一下，發出“嚶嚶嚶”地輕微的夢囈般的聲音！
這個純真的少女她是這樣地信任著我！在這個世上她把我當成了她的依靠，她的寄托，她賴以信任的心愛的家人！這讓我感覺心頭有了一份重大的責任，仿佛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是無牽無掛的一個人，我理應擔負起保護她的神聖使命！
想起跟夏伯伯最後的談話，平息下去的複雜情緒又再次泛上心間。現在在我的心裏，夏伯伯的形象愈發地偉岸，愈發地讓我尊敬！這個普通男人，在得知心愛的女人懷有他人骨肉之後，不但沒有嫌惡，而是以寬廣的胸襟接納了這一切！他不但娶了小雨的媽媽……那個神秘女人，而且把她肚子裏的孩子視為己出，幾十年如一日，默默地全心全意地愛著那個女人，也愛著小雨！
夏伯伯對我說，愛一個人，就應該接納她的一切，她的身體，她的靈魂，她的現在，還有她的過去！愛一個人，就應該彼此惺惺相惜，麵對人生的風風雨雨，相互攙扶，相互珍惜，一起白頭偕老！這就是人生最浪漫的事情！
夏伯伯告訴我，事實上，他也並知道小雨的親生父親是誰！小雨的媽媽沒說，他也沒問，他並覺得這個是多麽重要的事情！他們要麵對的是彼此之後的人生，而不是追究各自從前的人生！如果小雨的媽媽不願意說，他就決定永遠都不會問！直到小雨的媽媽患上乳腺癌，在生命的最後時光裏，她都沒有向夏伯伯提及到小雨的親生父親。臨終的時候，她隻是抓緊夏伯伯的手，含著淚斷斷續續地說：“……小雨她爸……請你原諒我……跟你生活的這些年，我過得很舒心……你是個好男人、好父親……請你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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