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陰陽宗
  陰陽宗隱於北陸八百裏莽莽群山之中,由七賢者之一,無字真人所創,無字真人傳下的陰陽咒令就是他自身竊取的宇宙之力,本質就是靈力之源,其強大不言而喻,憑借著強大的陰陽咒令,陰陽宗得以在數千年的世事流轉中傳承不斷,然而要修習陰陽咒令,非資質上佳者難以修行,這也使得陰陽宗人才逐漸凋零,傳承至今,宗門中除宗主外已隻有弟子三人。

   北國的雪不似南方,南方的雪輕柔而嫵媚,好似拖著白色裙裾的少女輕輕地撫過千山萬水;而北國的雪卻冷冽而粗獷,更似驚濤拍岸般的雪浪。

   鵝毛大雪已下了一天,下午時分,天空中的雲層才漸漸消散,直到黃昏,大雪已經完全停了,天空開始放晴,夕陽逐漸顯現,天邊的紫色的雲彩顯得更加透亮。紫色的餘輝瞬間灑滿了被白雪覆蓋的群山,群山也被染成了紫色。

   群山之間的一個小湖泊上,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正隻手托腮呆呆地坐在結冰的湖麵上,旁邊是一些衣物,而在他麵前一個鑿穿了的冰洞,透過洞口可以看到水麵不時冒出的氣泡和跑出來透氣的魚兒,他便是陰陽宗最小的弟子“逐雲”了。“大師兄怎麽還不上來啊,再晚些回去,又要被二師姐數落了”逐雲有些抱怨,這時,遠處的冰麵上突然出現了絲絲龜裂,逐雲察覺到了異樣,抬頭望向遠處;忽聽“砰”的一聲,一個身影直接穿破冰麵直接蹦射了幾丈高的空中,帶起了大片的冰霧和水霧,塵埃落定,隻見一個赤身裸體大概二十二三歲俊朗男子正站在冰麵上,肌肉不算健壯,但十分勻稱,渾身冒著熱氣,手裏還拽著一隻不斷掙紮的紅色大魚,這個男子就是陰陽宗大弟子“長風”了;逐雲見師兄終於出來了,連忙抱起衣服跟了過去。

   “大師兄,天色不早了,咱們還是快些回去吧”逐雲邊跑邊喊,似乎對長風手中的那條紅色大魚絲毫以為意。

   “雲師弟,你慌什麽,反正師傅不在,沒人會懲罰我們的,嘿嘿,等一會兒給你嚐一下為兄親手做的烤魚,保證你不想那麽早回去啦,這可是我從藍星人的書裏學來的哦。”長風邊說邊給有一人多長的大魚擂了兩拳,剛才還在掙紮的大魚頓時一動不動了。

   逐雲跑到了近前把衣物遞給師兄“雖然師傅不在,可我怕二師姐她...”。

   一說到二師姐,長風的臉色瞬間拉了下來,一邊穿戴衣物一邊道:“你幹嘛非得提她啊,雖然師傅不在,她暫掌宗主之位,但不代表她真是掌門啊,我可是大師兄,她能管著我?而且我們走的時候給她留了字條說我們下山洗澡了,她沒看見總不能怪我們吧?我們下山看看風景,順便吃吃野味怎麽了,這一切都是順便,對,順便,你懂的吧?”身為大師兄的他好像並沒有認錯的覺悟,還自以為找到了一個天大的借口。

   “對對對順便,我們還順去了趟雲城,你還順便還逛了一趟青樓,還順便沒帶錢,還順便被人追了半天,對吧?”逐雲有些無奈。

   “咳咳咳,那些都是意外,不過,雲師弟,今天一定得吃了魚再回去,不然師兄我第一次帶你下山,青樓也沒上成,總不能再讓你餓了肚子吧。”雖然長風修為已達到身焰境界,不必再吃凡塵食物,不過他還是喜歡弄些東西來滿足口腹之欲。

   逐雲無奈的搖了搖頭,兩人邊說邊走,垂暮的斜陽把冰麵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紫色的晚霞把冰麵都映成了紫色,到了岸邊,找了塊平坦的地麵,兩人搬來兩塊石頭坐下。

   “雲師弟,你帶火珠了沒?快把火升起來。”長風摟起袖子正禦起水靈術麻利的收拾著大魚,夕陽照在他勻稱的手臂上更顯得他整個人更加修長。

   逐雲聞言,從懷中摸出了一個紅色小珠子,攤在手心,隨著陰陽兩道靈力注入,小珠子漸漸從手心漂浮了起來,“轟”的一聲,小珠子瞬間變成了一個火球,周圍的溫度瞬間變高了起來。

   “嘿,藍星傳來的東西就是方便。”長風已經把收拾好的大魚用木簽穿成了兩片,正好拿過來架在火邊,然後靠在石頭上,閉著眼哼唱著今天剛從青樓上學來的小曲。

   逐雲顯然沒有閑心來品評他的曲調,他喜歡注視天空,不管是太陽還是雲朵,星星或是月亮他都很喜歡,每當它注視天空的時候,他就會感到莫名的寧靜。

   他就這樣注視著圓圓的夕陽緩緩隱入山後,紫色的大地瞬間變得暗淡了許多,巨大的紫色月亮也開始若隱若現。

   “大師兄,月亮為什麽會是紫色的?”逐雲凝視著已經顯現出輪廓的巨大紫色月亮。

   “那月亮要是白色藍色的那你又要問‘月亮為什麽是藍色白色的’,既然它存在那就說明那就有它存在的道理,別老想月亮星星了,星辰是宇宙間最神秘的東西,就算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長風翻動著魚片,頭也不回的回答。

   紫雲星的天黑的很快,太陽剛剛落山,天空中的星星便開始若隱若現了。

   逐雲對長風的回答很不滿意,不過他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閉上眼,聆聽星空的聲音,這是逐雲最喜歡幹的事,而此時的山林好像死了一般的靜謐,大師兄已經唱盡了他的曲調,耳邊除了火珠發出的“呼呼”嘯聲,再無其他聲音,仿佛這世間隻有他自己存在;他忽然想起了今天的雲城之行,這是他第一次入世,也是第一次見到除了師傅師兄師姐以外的其他人;雲城的喧囂與這裏的寧靜全然不同,城裏有很多很多人,他走在城中,感覺要被撲麵而來的人群所淹沒,這讓他有些疲憊。

   他找了一塊大石頭趟下,仰麵朝上,寧靜的星空讓他感覺很舒服,就像被雪師姐抱在懷裏一樣舒服,雪舞是他的二師姐,二師姐總喜歡把他摟在懷裏,她每次都說她是看著他長大的,得算她的半個孩子,不過逐雲隻把他當做親姐姐,因為他覺得師傅才更適合母親的形象,雖然師傅從來都不苟言笑,除了指導他們修行,幾乎從不多說話,但是他還是覺得師傅要是他的母親就好了。

   天愈黑,星河也逐漸顯現,不過這個季節月亮幾乎都是滿月,巨大的紫色月亮遮住了近十分之一的天空,讓想看漫天星河的逐雲有些掃興。

   “大師兄,大地真的是一個球嗎?”依舊躺在石頭上仰望天空的逐雲發出了心底的疑問。

   “大地當然是一個球,很多修行到極致的修行者都飛到過天空中的最高處,而且很多書裏都明明白白寫著呢,而且你看”長風抬頭,看向天空中那已經愈加明亮紫色的大月亮“月亮就是一個球,隻是上麵不能住人罷了。”長風知道他的小師弟對世界的疑問頗多。

   “書上說的就一定對嗎,也許我們隻是在一張畫上而已。”逐雲在腦海中想象著一張巨大的畫,他站在畫上,頭頂是月亮,月亮像一隻巨大紫色眼睛,默默注視著他。

   “嗯...說得也是,我們倆誰也飛不到天空的最高處,誰知道書上是不是瞎編的?不過不用擔心,以你我的資質,再加上咱們陰陽宗陰陽咒令的力量,要不了多久,移山填海,飛天遁地不在話下,到時候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說不定月亮還真是一幅畫兒呢。”長風對逐雲的胡思亂想一向寬容。

   “那麽說藍星也不一定存在咯?”天色已經完全黑了,星辰逐漸開始閃耀。

   “我不知道”長風罕見地沒有認同“不過根據書上寫的,藍星是確實存在的,書上還寫了藍星上的人肉體十分弱小,且修養的人很少,但他們會製造無與倫比的工具,能借助外力自由在星空中穿行,傳播了無數的工具,並讓各個星球得以溝通,但是在很多年前,所有關於藍星的一切都突然消失了,各個星球從此無法交流,隻有他們留下的各種工具得以傳承,現在我們隻能從書本中尋找關於他們的隻言片語了,不過我認為藍星應該是存在的,我們現在用的火珠,能發出聲音的的音符、能留下畫像的留影珠...都可能是藍星傳過來的,我可不認為我們這些隻會修煉的笨蛋修行者能搗鼓出這些玩意兒。”長風正對著兩片已經烤得金黃的魚片撒著一些粉末,不過這並不妨礙他表示對修行者的鄙夷。

   “有修行者能夠穿越星空,去往別的星星嗎?”逐雲連續發問。

   “據我所知,除了七賢者以外沒有人能夠穿越星辰,當然,也許還有我們不知道的“神仙”能夠做到,來來來,開吃了。”長風把一片已經烤的金黃酥脆汁水四溢塞給逐雲,自己則拿起一片就往嘴裏塞,咽下一大塊以後直呼舒爽。

   逐雲也不在思索宇宙,來到火堆邊,不甘示弱地啃了起來,不一會兒,兩大片魚已經被消滅的幹幹淨淨,長風還抱著魚骨頭剔了半天。待得吃幹抹淨,長風從懷中摸出一個白玉酒葫蘆,跳上一塊大石頭斜趟著,左手枕著頭右手拿著酒葫蘆,有一口沒一口的灌著,微風吹過,黑色的頭發輕舞,嘴裏還念著幾句歪詩,好不放蕩灑脫。

   “月皎風清,得意紅塵之外。隔水看花,隨心即是淨土。”

   逐雲不忍心打斷他的詩情畫意,繼續凝視這天際,他在等待流星的蹤跡。

   過了許久,紫月變換了位置,流星也劃過了許多,火珠裏的靈力也漸漸消耗告罄,火焰漸漸變小,最後熄滅了。

   “差不多該回去了吧,大師兄,不然二師姐真會生氣的。”逐雲提醒到。

   “讓她生氣去吧,我才不怕她呢,我可是大師兄,她要收拾我也要分清長幼尊卑。”長風還在叫囂。

   “你忘了上次你偷吃藥膳,二師姐把你關進九重冰獄的事啦?”一說到九重冰獄,長風瞬間打了個寒顫。

   “不慌,不慌,慌什麽慌,你雪姐對你那麽好,而且我帶你下山不是吃喝玩兒樂還是行俠仗義,她真要弄我也得找個好點的理由吧?再說了,她現在是代理宗主,等什麽時候師傅不想當宗主了,到時候誰能當宗主還說不定呢,萬一到時候是我當了宗主,到時候我叫她幹啥她還不得幹啥,我咳嗽兩聲她還不得趕緊給爺上茶,我說餓了他還不得馬上就去做飯。”長風依舊故作鎮定。

   “啊,雪師姐,你怎麽來了。”逐雲驚叫起來。

   “嘿,雲師弟,你還太嫩,這點把戲就以為能唬住我?師兄我像你那麽大的時候可把你師姐唬慘了,我曾把一條小蛇放在你師姐的鞋裏,她直接被嚇得呆住了,哈哈,就你這點手段,還騙不到我。”長風依舊躺在石頭上吃酒,清風徐來,發絲飛舞,好不瀟灑。

   一個白色的身影從月光中顯現,那是一個美麗的女子,額頭有一道藍色的火焰印記,穿著一件漫如雲霧的白衣,裙帶飄舞,仿佛來自雲端,這便是逐雲的二師姐“雪舞”了。

   “哦?沒想到你還記得這事。”女子的語氣輕柔,好像完全沒有生氣。

   長風嚇得發出一聲驚叫,一個踉蹌直接從石頭上滾了下去,頓時酒已經醒了八分。

   “逐雲,你怎麽能跟著大師兄鬼混呢?”女子緩緩走到逐雲麵前,理了理逐雲有些散亂的衣領,逐雲已經不小了,不過在雪舞眼中,他依舊是個小弟。

   “我...我知道錯了”本來還有借口的逐雲凝視著那雙明亮的紫色眼眸,頓時說不出了。

   “雪...雪師妹,你好啊...”長風從石頭後麵探出一個頭來。

   “宗主大人,師妹正想請你喝杯茶呢。”女子聲音清悅。

   “啊,你都聽到了。”

   “哼,我就知道師傅一走,你立馬就要搗亂,我早已經在你身上做了防備。”

   長風聞言立馬在身上翻找,果不其然,在衣袖處找到了一個雪花印記。

   “啊,你的攝音咒令,你全都聽到了?”長風有些驚恐。

   “沒錯,包括你違反門規私自入世,還上了青樓,最重要的是,你還帶上了逐雲,看來你又懷念九重冰獄的滋味了。”女子的聲音依舊平緩。

   “啊,雪師妹,啊不,雪師姐,你就饒了我吧,我保證不敢有下次了,雲師弟,你得為我求情啊。”長風哀嚎著跑過來求情身上還帶著一股酒味。

   逐雲拗不過隻得求情,“雪姐,大師兄他本意是帶我逛逛山林,不小心才去了雲城,而且他青樓也沒上成呢。”逐雲也換上了親昵的稱呼。

   “對啊,對啊,沒上成呢。”長風趕忙附和。

   雪舞瞟了長風一樣,他頓時閉上了嘴。

   “你不是立誌要當大俠嗎?怎麽,上青樓去當行俠仗義?”雪舞對長風譏諷道。

   “我錯啦,雪師妹,下次再也不敢啦。”長風依舊哀嚎。

   經過兩人輪番求情,長風更是借著酒力匍匐在地,這是他平時絕對做不出來的。

   最後,雪舞終於鬆口了,“走吧,回去在收拾你。”女子聲音依舊輕柔。

   “得令,快走,快走,家裏沒人多不好啊,萬一被偷了東西就麻煩了。”長風如蒙大赦趕緊爬了起來,他知道雪舞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說不定沒等回山,她氣就消了,所以趕緊找個台階下了。

   女子不在說話,左手牽起逐雲,右手捏了一個法決,一股微風漸漸升起,兩人向前踏出一步,身體已經浮在了半空中,微風漸漸變大,托著兩人,向著群山遠去了;長風隨後也捏起一個法,禦起一陣清風,消失不見。

   三人離開後許久,數道身影從黑暗中顯現,出現在剛才三人停留的位置,“錯不了,是陰陽咒令殘留的靈力,陰陽宗的人剛才就在這裏。”在對著三人留下的痕跡觀察半晌以後,其中一個黃袍人開口說到。

   “很好,看來我們總算找對了方向,通知陛下再調派些人手過來。”一個身著紫袍的中年人對著身邊的隨從發話,聲音不怒自威,一旁的白衣隨從隨即拿出一個玉石符咒開始搗鼓起來。

   “隻要找到了他們的山門,再群起而攻之,陰陽咒令便可手到擒來了。”紫袍人眼睛裏精芒閃動。

   “王爺,聽說陰陽宗宗主修為卓絕,境界已達“真一”之境,不是個好惹的角色啊。”一個青袍人試探的說到。

   “無妨,此次萬仙大會就是專門為她準備的,縱使她能脫身而去,必定也修為大損。”紫袍人看起來信心十足。

   “原來如此,不過那陰陽咒令究竟有何等強大地步,竟需要三國共同合作群起而攻?”青袍人繼續發問。

   “嘿嘿,陰陽咒令乃是溝通天地靈力的一把鑰匙,你修行數十載,說不定還比不過才修習陰陽咒令數載的孩童,其神奇可見一斑,甚至有傳言,無論什麽境界,隻要得到陰陽咒令,立馬可以提升一個境界,增加百載的壽元!”說話的是黃袍人。

   一說到提升境界,增加壽元,在場的眾人眼睛都亮了起來

   “果真有如此好事?”又有人發出疑問。

   “不管他是真是假,隻要破了陰陽宗,得到陰陽咒令,到時候一切都知曉了”紫袍人目光投向剛才三人離去的方向,嘴角發出一絲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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