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天風姤
  跟在白翳身後,青炎疑惑道:“白叔叔,咱們這是要去哪啊?”

   “恕末將在此不便直言,待世子殿下到了自然會知曉。”

   無奈,青炎隻能心存疑惑的繼續跟著白翳,不覺間已經步入的王府的花園中。

   雖值寒冬百花凋零,但一株株盛開的臘梅各自爭相鬥豔,別有一番獨特的景致。

   待來到一處假山前,白翳不再前行,並且在幾處縫隙間不落痕跡的擺弄起來。

   “哢嚓”一聲悶響。

   假山之中的一塊大石竟緩緩向後退去,露出了一個黝黑的入口。

   青炎不禁感慨,看來這但凡是身份崇高或者是絕世高手的人都喜歡弄這些機關,無名山穀中的三角石門,桃花穀中的仙鶴壁畫,還有眼前的這個假山,俱是鬼斧神工讓常人根本窺探不出其中神奇之處。

   既然是在自己的家,青炎當然不會有何忌憚,自然的隨白翳進入到了密道之中。

   這密道和桃花穀中那處多少有些相似,僅能供一人前行,但不同的是這裏每隔三步便鑲嵌著一顆夜明珠,可謂手筆豪闊。

   密道地勢略陡,想來盡頭應該是在地下了。

   待走了半盞茶的功夫,青炎隨著白翳進入到一個燈火通明的密室當中。

   這密室陳列極其簡單,除了一張桌子和兩把木椅,便隻有一座木台,而青炎的目光已經木台上的東西緊緊吸引。

   “白叔叔,這難道是.....”

   白翳點了點頭,沉聲道:“世子殿下可上前一觀。”

   青炎緩步來到木台前,兩眼仔細的觀察上麵之物,而白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天風姤,並肩王趙玄策配槍,此槍隨其征伐四方,飲血無數,全長七尺二寸,合地煞之數,由天外隕鐵打造,通體暗紅,槍頭極長。吹毛短發,削金斷石不在話下,寒芒攝人心魄,讓人觀之喪膽。但因戾氣太重,並肩王妃將之前的紅纓摘下,而後懸掛了兩個銀色鈴鐺,以此削弱了天風姤大部分的戾氣。”

   輕輕撫摸著天風姤的槍身,冰冷的觸感迅速透過指尖蔓延至整個右臂,青炎緩緩問道:“白叔叔,既然是父王的配槍,為何卻在此處?”

   “世子殿下,今日末將便將王爺的過往悉數告知,但這些說來話長,世子不妨坐下後再聽末將娓娓道來。”說完,白翳擦了擦一旁的椅子,示意青炎落座。

   以命令的口吻讓白翳也落座後,他這才開始說起自己父親與這個國家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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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百年前,還是青炎所熟知的戰國時代,七個國家連年戰亂不休,秦國經過長期的韜光養晦慢慢形成一家獨大之勢,可那年舉傾國之力發起攻勢進入趙國時,曆史的軌跡卻是大不相同。

   長平之戰,白起率六十萬萬雄師與趙國大將廉頗的四十餘萬士卒對峙與丹江兩岸,趙軍避而不戰堅守不出,秦軍因糧草不濟士氣其漸漸低迷,而後白起采納下屬的建議在邯鄲散播謠言,說秦軍隻懼趙括而不怕廉頗分毫。

   趙孝成王聽信謠言便要臨陣換帥,但趙國上卿藺相如在殿上拚死力諫,又在殿外架起一口油鍋,明言道如果大王當真棄用廉頗,那自己便帶著全家幾十口一起跳進油鍋中。

   見此情形,即使與藺相如政見不合的大臣,也由衷的欽佩其果敢,所有人俱是勸諫趙孝成王希望他收回成命。趙孝成王一直對藺相如信任有加,見其如此死諫便也同意了他的意見,繼續任廉頗為陣前主帥。

   至此,曆史已經被徹底改寫,白起離間之計不成,所以一個月後因糧草不及退走丹江沿岸,廉頗看準秦軍士氣低迷的弱點,率四十萬虎賁傾巢而出,大敗秦國的六十萬大軍,戰後可謂屍骨遍野,頭顱成山,血流成河。

   遭如此大敗,秦國一蹶不振,元氣大傷。趙國趁此良機東征燕、齊,南討魏、韓,一時間天下無出其右,兵鋒所指,披靡難當,最後在魯陽大破秦楚聯軍,而後天下一統,趙孝成王也成為華夏大地第一位皇帝——趙武帝。

   雖然經過幾百年穩定的發展,趙國的經濟與文化得到長足的發展,國力也是蒸蒸日上。但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是為天地真理。

   在一統天下的六百年後,幼帝趙哀帝登基,至此外戚幹政,宦官弄權,朝野上下是烏煙瘴氣。而此期間,太後的兄長趙國大將軍鄭之垣因權柄滔天,在地方任命了足足八個藩王,這為趙國的覆滅埋下了禍根。

   待二十年後鄭之恒死去,八大藩王各自擁兵自重,都想做下一任大將軍,又逢趙哀帝昏庸無道常年不思朝政。所以離邯鄲最近的河間王第一個舉起反旗殺向邯鄲。

   河間王的這一舉仿佛是星星之火落在堆積如山的幹柴之上,其他七大藩王生怕皇帝落入河間王手中,俱是割地稱霸隨即領兵殺向京城。

   一時間,邯鄲周邊如人間煉獄屍橫遍野,趙哀帝隻能統領著少量的兵將固守邯鄲城,每日擔驚受怕的看著幾大藩王爭奪第一個進入邯鄲的名額。

   而當眾王殺得難解難分之時,他們沒有想到,北方胡人氏族趁中原亂作一團竟然傾巢而出,突厥一支出兵十萬南下朔方,勿吉一支出兵十五萬南下居庸關,如風卷殘雲之勢將八王敗於鐵蹄之下。

   八王見敵軍勢大,隻能領著殘兵敗將返回自己的底盤。趙哀帝也趁兩方戰作一團之時悄悄領著文武大臣和少量兵將逃離了邯鄲,而後,天下遍舉大王旗,趙國名存實亡。

   如蒼天真欲亡趙般,當趙哀帝一行人南逃至東巢湖時,竟然被一股人馬眾多的山賊截殺,盡死於東巢湖畔,無一人生還。

   就在天下大亂之際,皇族一脈的揚州刺史趙崢重豎起趙國的旗幟,頃刻間聚攏了龐大的力量,並且此人文韜武略,短短時間內便穩住了長江下遊廣闊的土地,隨後用極其高明的手腕,合縱連橫艱難打下了這半壁江山。

   在趙崢東征西討之時,岐州太守趙擎當機立斷舉家南下投奔趙崢,並且趙國第一馬場在岐州境內,他更是力排眾議,將馬場中所有的戰馬不辭萬裏一並帶到趙崢的陣營當中。

   因為趙崢是趙擎的遠房表兄,並且帶來了大量急缺的戰馬,所以很快融入到趙崢的核心圈子當中,因後來又立下赫赫戰功,所以趙崢在金陵稱帝時,後者被晉封為楚王,為南趙開國第一位王爺。

   北方兩個胡人氏族雖然不善於在中原作戰,但也在趙崢稱帝時各自建國。突厥占河套、關中平原、汜水關以西、陽平關以北共十一州建國西涼。勿吉占河套以東、河北平原、中原、淮河以北十三州建國北燕。南趙扼守陽平關,占天府之國的川蜀平原、淮河以南等大片土地共十八州,至此天下三分。

   天啟十一年,趙玄策降世,為楚王府世子。因楚王府一脈單傳人丁稀薄,所以楚王將一切頂尖的資源用在唯一的兒子身上,希望他能成為人中龍鳳,南趙的棟梁。

   趙玄策不負自己父王的厚望,五歲時便熟讀兵書,十歲可縱馬張弓,十三歲已能與楚王鬥的平分秋色,十五歲禦前比武大敗金吾衛統領,二十歲禦賜為虎賁中郎將可自領一軍,並且因身材高挑容貌俊朗,金陵城無不知其鼎鼎大名,據說當時上門提親的人將楚王府的門檻都踏破了十多個,可見其風頭一時無兩。

   但讓金陵城中待字閨中的眾多小姐傷心欲絕的是,及冠剛過一年的趙玄策突然與一個江湖女子定下了親事,這一消息在當年可謂是一石驚起千層浪。

   除了那些小姐千金想不通,就連楚王爺自己都不明所以,自己的兒子平時看著少言寡語的,怎麽就突然給自己領個兒媳婦回來。也幸好當時楚王爺對政治聯姻嗤之以鼻,所以也就容他去了。

   大婚那日,眾多世家小姐千金攔在花轎的必經之路上,準備破壞這個使她們深痛欲絕的親事。

   可她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情敵竟然就這麽頭戴鳳冠身披紅袍從花轎中落落大方的走出來,並且一人一劍暢通無阻的殺到了並肩王府,雖然王妃不會真的痛下殺手,但也將這些小姐們收拾的哭爹喊娘屁滾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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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此處,青炎再也憋不住笑意,“白叔叔,母妃她可真是膽色齊天啊,雖說嫁到了並肩王府,但她如此做法,就不怕日後招人詬病?”

   白翳臉上也浮現出追憶的笑容,道:“誰說不是呢,當時末將就護衛在花轎旁,在見到王妃就這麽殺到王府大門前,一時間也是震驚非常,末將也算見多識廣,但卻也從未見過聽過如此奇女子。”

   隨後大笑道:“還有王爺他瞧見王妃所為後,那是連一句話也不敢說,竟然還翻身下馬像一個小廝似的跟在王妃身後,連大氣都不敢出,哈哈哈哈...”

   “白叔叔,我父王當真如此?那他在金陵城的形象還不得一落千丈了?”青炎擦著眼角笑出的眼淚問道。

   “世子殿下說的倒也是人之常情。”白翳緩緩抬起頭,“但王爺所為並沒有讓人背後恥笑,而且還落得一個愛護妻子的好名聲,這讓那些小姐千金們更是黯然神殤。”

   青炎為自己和白翳倒了一杯茶後,笑道:“如果母妃她當真如此跋扈,祖母她老人家也不會如此喜愛吧?”

   雙手接過茶杯,白翳點點頭,“沒錯,王妃雖然外柔內剛,但對太夫人可謂是極盡孝道,短短時間內更是把王府打理井井有條,仿佛不是江湖兒女出身,而是一位被世家大族熏陶而出而貴族小姐似的。”

   “沒想到他們的經曆竟然能使我這個做兒子的羨慕非常,看來真是一對神仙眷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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