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鬥鬼王,難辯分(4)
  書歸正文,無頭屍案早已過去,即便昔日為了鏟除老魔身死的水幫幫主冷萬山同樣被人所遺忘,柳聞風護送朱允炆前往江南,不想殺機四伏,以一人之力對抗十三殺,最終身負重傷陷入昏迷,續命參湯之中被人放入穿腸毒藥,能夠救命的草藥同樣蕩然無存,前路茫茫,得到片刻蘇醒的柳聞風同樣認識到眼前困局,或許隻有使用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那就是冷如秋,梳子慢慢從懷裏掏出,原本確是一對,身為浪子身無長物,隻是這把梳子確是一直帶在身邊,腦海裏更是浮現出冷如秋身影,“你不是不配,而是不敢,柳聞風,你是個懦夫。”

   水幫門前,一口棺材停在外麵變得格外醒目,少將軍馬岩礙於身份拍馬離開,張虎、李龍守在兩旁,冷如秋步伐緩慢從廳堂走出,那個曾經無數次出現在腦海裏的男人,曾經無數次幻想著再一次相見時的情景,不想確是以這樣的身份,看似最為簡單的幸福為何在如秋這裏確是變得那樣艱難。

   水幫大門關閉,張虎說出實情,冷如秋悲喜交加,眼見柳聞風昏迷不醒,臉色鐵青,這段時日必然受盡苦難,好在還有一絲氣息,為何他總是令自己一次次心碎,一次次失望之後同樣留下一絲希望,冷如秋眼神之中充滿柔情,即便站在一旁的劍奴同樣感到有些不自在,這種眼神自從老幫主去了以後再也沒有見到過。

   張虎終於說出心中所擔憂的事,“蘇州城所有療傷的藥材盡數被人收走,即便可以醫治的醫者同樣人間蒸發一樣,大人傷勢太重,舟車勞頓必然吃不消,如今隻能仰仗冷幫主。”

   冷如秋道:“說來也是巧了,水幫之中如今正好有一位醫者在這裏做客!”

   張虎臉上露出喜色,“實在是太好了,不如立刻把他請出來為大人醫治。”

   冷如秋口中所提到的正是那位郎中劉,性格倔強,醫術倒是十分精湛,當日為了藥箱裏的藥草與嚴幫弟子爭執,好在冷如秋當時趕到,不然必然要吃苦頭,回到草廬歇息,夜裏猛然聽見外麵傳來腳步聲,心裏擔心,於是鑽到床下僥幸躲過一劫,最後來到水幫避難,索性在這裏住下。

   冷如秋點頭,“來人,先把他扶進去。”立刻有水幫弟子過來,張虎、李龍同樣上前,將昏迷不醒的柳聞風從棺材裏抬出。

   冷如秋道:“立刻去請郎中劉!”

   張虎聽見郎中兩個字頓時皺起眉頭,要知道一般醫術出名的人都被稱為醫者或者大夫,至於郎中不過是走街串巷給人看個頭痛腦熱之類的小病罷了,大人傷勢這麽重,確是交給一個郎中,無奈,這裏畢竟不比京城,能看病的那些人更是沒了影子,隻得如此。

   時間不長,郎中劉背著藥箱從門外走入,“冷幫主,這兩位是?”

   冷如秋道:“走江湖的朋友,劉先生,我這位朋友病得不輕,還請先生為他醫治!”

   郎中目光落在柳聞風臉上,觀病講究的是望聞問切,又稱四診,乃是當年神醫扁鵲發明,第一步便是望,又稱望診,對病人的神、色、形、態、舌象等進行有目的的觀察,以測知內髒病變,如果髒腑陰陽氣血有了變化,就必然反映到體表。

   正如《靈樞本髒篇》所說:“視其外應,以知其內髒,則知所病矣。”中醫的望具體就是指看五官,目舌口鼻耳,看眼睛是否有神,眼白是否有異常,舌頭是否過紅,舌苔是否過厚,舌苔顏色是白還是黃,肝主目,心主舌,脾主口,肺主鼻,腎主耳。

   望診首先是望神,神是人體生命活動的體現,如神誌清楚,語言清晰,目光明亮,反應靈敏,稱為有神,是健康或病情輕淺的表現。如精神萎靡,表情淡漠,目光晦暗,反應遲鈍,甚至神誌不清,稱為無神,表示病情較重。通過望神可以對病人的病情和預後,做一個估計,做到心中有數。

   望舌診病主要觀察舌質和舌苔,舌質是舌的肌肉部分,舌苔是舌麵附著的苔狀物,舌質可以反映五髒的虛實,舌苔可以察外邪侵入人體的深淺,正常人是淡紅舌,薄白苔。若舌質淡白主虛,主寒,舌質紅主熱,紫舌主瘀血,白苔主表證寒證,黃苔主黑證熱證,黃而厚膩是濕熱或痰熱,苔薄病情輕,苔厚病情重,舌苔由薄增厚,表示病進,由厚變薄表示病退。

   隻見柳聞風臉色青白,牙關緊咬,輕輕掰開,舌苔紫黑,嘴唇幹癟,雙眼無神,必然不是簡單的病症那樣簡單,身子彎下,頓時一股惡臭傳出,撕開身上衣物終於看清,因為沒有藥物,傷口再次發炎,上麵的腐肉更是由白變黑,郎中劉看罷不由得連連搖頭,“這麽重的傷勢還能活到現在,真是了得的!了不得!”

   張虎道:“我家大人是否有救?”

   郎中劉道:“造成這樣的傷勢到現在有多久?”

   張虎道:“具體時日尚不清楚,隻是必然半月有餘!”

   郎中劉點頭,“不錯,好在經過一些處理,不然所有肉都要爛掉!”

   郎中劉擼起袖子,所有人清楚,這便是四診之中最厲害的切診,與望聞問不同,高明的醫者通過切脈可以準確無誤判斷病情,郎中劉手指放在柳聞風腕間,眉頭緊皺,張虎等人大氣不敢長出,生怕影響到郎中切脈。

   不同脈象的形成,與心髒、脈絡、氣血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脈象的不同變化反映了心力強弱、脈絡弛張、氣血虛滯三個方麵的變化。由於氣血津液都需五髒協同合作才能完成其生化輸泄,所以氣血津液的虛滯也就反映了五髒功能的盛衰,從而反映於脈,形成不同的脈象。

   廳堂內靜得嚇人,臨時搭起的床鋪之上柳聞風躺在上麵,胸前衣服被人撕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從肩膀一直向下延伸,泛黑的皮肉看著更是觸目驚心,正如郎中劉所說的那樣,一個人傷成這樣還能活下來足以令人敬佩。

   郎中劉抬頭,“是濡脈!”

   冷如秋道:“先生,隻是不知何為濡脈?”

   郎中劉道:“水濕阻滯一脈因受濕而弛一按之無力,如帛在水中,輕手相得,按之無有一謂之濡脈。氣血陰陽虧損,生化無源一脈無血充一是為濡脈。”

   張虎自然無法聽懂其中含義,冷如秋隻得道:“先生是否可以說得清楚一些?”

   郎中劉道:“說白了,就是失血過多導致身體虛弱,髒器無以為養導致衰弱,身上傷勢沒有及時醫治最後導致發炎潰爛,脈搏無力,若不能及時醫治,恐活不過三日!”

   張虎道:“求先生救活我家大人,什麽要求我們都答應,即便拿張虎的命同樣在所不惜。”

   李龍守在門口,“如果一條不夠加上李龍的怕總是夠了吧。”因為激動,李龍的呼喊聲近乎怒吼,隻是聲音壓得很低。

   郎中劉歎口氣道:“郎中醫術不精,恐有心無力,無法醫治!”

   冷如秋道:“如秋雖是女子,確是懂得醫者父母心,先生又怎忍心!”

   郎中劉歎口氣道:“這樣的傷勢郎中確實沒有遇到過,若能醫好到還可以,這位大人身份必然不低,若是醫不好,日後恐惹來麻煩。”不想郎中劉所擔心的確是這些。

   冷如秋道:“如秋雖非官府中人,確也能替他做個主,先生放心醫治便是,死馬當活馬醫,若真是醫不好,一切與先生無關。”

   冷如秋不愧為女中豪傑,一臉平靜,言辭更是不卑不亢,令人有一種難以言明的信服在裏麵,莫非是一個走醫的郎中,這樣的傷勢即便京城裏的禦醫同樣沒有絕對的把握可以醫好,加上更是缺少可以醫治的藥材,換做別人必然推辭,至少不會惹上麻煩,郎中劉確是好心,從冷如秋、張虎眼神之中可以,這個人必然不是壞人,甚至很可能是一個值得敬重的好人,這樣的人值得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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