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無頭案,往昔情(105)
  活人為了生存而爭,不想死人同樣要爭,不過是為了一口棺材,柳聞風心中愧疚,一心想要為死去的秋盈選一口好棺材好好安葬,不想橫生枝節,嚴幫弟子同樣為死去的少幫主挑選一口上好棺材,最好的畢竟隻有一個,想要的確是兩個人,於是矛盾不可避免發生,手腕被人抓住,告饒聲頓時響起,“若是敢碰一下就砍下你的手。”

   公道未必會選擇弱勢的一方,於是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強勢,甚至不擇手段,隻是為了能夠在發生矛盾時占據有利位置,成為最後的勝者。

   活著總是應該去尋找意義,死了至少留個念想,柳聞風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打開棺蓋放在秋盈胸前,再一次看到秋盈的麵容,內心頓時升起一股酸澀,身形站起,棺蓋慢慢合上,夥計示意,其他幾人掏出木釘用力砸下,據說這種木釘有防止屍變的功效,幾人從下麵跳出,土紛紛揚起,時間不長將棺材徹底淹沒。

   荒山上升起一座新的土包,這就是死者最後的居所,終日與野草相伴,聽野獸訴說情懷,無論生前怎樣的美麗、富華、擁有怎樣的權勢、金銀,任何人無法擺脫這樣的命運,一塊墓碑放在前麵,多半是擔心後人遺忘,逢年過節沒有人來祭奠,不免顯得荒涼,墓碑上刻著的大多是死者的名姓,還有立碑者的身份,隻是這一塊確是完全不同,隻見上寫,‘為愛而生秋盈,落款柳聞風。’

   秋盈熾烈的愛令柳聞風一度感動迷茫,為了愛不惜付出生命,她為愛而死,墓碑上確是刻著為愛而生,或許恰如秋盈的那句話,‘隻想在大人的心裏留下一個位置。’在那裏永遠不會離去,為愛而生,淒婉中帶著一絲希望。

   夥計離開,柳聞風站在墓碑前靜靜凝望,“是否想知道秋盈是怎麽死的?”

   冷如秋道:“如果你想說的話。”

   柳聞風拿出一個布包,布包打開確是一根黑色的針,“就是這根針,原本是打向我,不想被秋盈看到毫不猶豫撲了過來,我欠她一條命。”

   冷如秋點頭道:“我想她必然不會這樣想,一個女人能夠為一個男人不顧生死,隻有一點,她必然深深愛上那個男人。”

   柳聞風歎口氣道:“我確是一個不值得愛的人。”

   冷如秋道:“那你是否真的愛過?”

   不過是一句簡單的話,柳聞風確是愣在那裏,你是否真的愛過,目光落在墓碑上,心裏隱隱作痛,愛究竟是什麽,不敢去想,甚至不敢奢望,一次次在女人身上想要找到答案,最後得到的確是失望,“柳聞風隻是一個浪子,不值得任何人去愛。”說完蹲下身形輕輕捧起一把土放在上麵。

   冷如秋道:“是你不敢,不想天不怕地不怕的千戶大人確是不敢去接受一個女子的愛,這一點秋盈遠遠要比你勇敢得多,即便死了,至少可以向自己心愛的人訴說心裏的話,隻有這樣才算是無憾的一生。”

   此生無憾,四個字再一次刺痛柳聞風的心,秋盈伏在肩膀之上,身體忍不住發抖,“秋盈心滿意足,此生無憾。”

   冷如秋道:“你這個人很是奇怪,總是喜歡把自己隱藏起來,讓別人無法接近,留給秋盈的那塊玉必然不是普通的玉,一直帶在身邊必然是珍貴之物,不過還是留給秋盈,更是自貶身價,千戶大人珍愛的東西必然價值不菲。”

   柳聞風抬頭,不想冷如秋眼裏如此厲害,不過是瞬間發生的事確實無法騙過她的眼睛,“如秋姑娘真是厲害,不錯,那是當年師父送給我的玉佩,從來沒有離開過,柳聞風身無長物,至於自貶身價,不過是不想有人為了那塊玉騷擾秋盈罷了。”

   冷如秋道:“這樣多好,說出來總好過放在心裏,現在可以說說昨晚究竟發生什麽事情,這根針又是如何而來。”

   柳聞風道:“蘇州城的無頭屍案姑娘必然知曉,柳聞風奉旨前來正是為了捉拿凶徒,不想凶徒極為狡猾,直到那一晚有人布局想要襲擊本千戶,方才有了一絲眉目,凶徒已經不是殺人那樣簡單,更是衝著我柳聞風而來,擔心傷害到秋盈於是暗中保護,不想那個人真的來了,接下來的事我想即便柳聞風不說姑娘也可以猜得到。”

   冷如秋道:“如秋隻是心存疑惑,以千戶大人的武功居然無法做到全身而退,那人究竟是什麽人!”當日冷如秋曾與柳聞風之間因為誤會交過手,自然清楚柳聞風的武功,詭異多變的刀法,尤其是其中暗含的心機,無論武功還是招式都要在自己之上,秋盈的死足以說明那一戰的慘烈,不然以柳聞風的個性又如何能夠眼睜睜看著秋盈為了自己而死。

   柳聞風道:“那人武功十分奇怪,身體可以瞬間消失,甚至連心跳都可以停止,直到出手的瞬間才能夠發覺。”

   冷如秋驚道:“身體消失,世上居然有這樣的武功,真是聞所未聞。”

   柳聞風道:“中原武術博大精深,這種武功同樣算不得神奇,即便能夠隱去身形,隻要細心依然可以察覺出對手方位,隻可惜確是無法躲開對方的暗器。”

   冷如秋目光落在黑色的針上,這種暗器倒是罕見,一般都是飛刀或者鐵蒺藜之類的暗器,這種針太細,很難用上力道,“是否找出凶手身份?”

   柳聞風搖頭,“凶手被我斬殺,可惜被同伴救走,有一點可以肯定必然是九幽山的人。”

   冷如秋道:“九幽山,九幽老怪的弟子。”似乎想起什麽,目光再次落在針上,“我知道了,那是奪命鬼班峰的無形奪命針,不少江湖好手死在奪命針下,當年在峨眉山學藝時聽師父提起,隻是不想這個魔頭來到蘇州城。”

   柳聞風道:“班峰!”

   冷如秋道:“據說是武林四大門之中班家的旁門,班家實力雄厚擅長機關秘術,江湖上任何勢力都不敢招惹,隻是班家人十分低調,很少在江湖走動,幾十年前更是銷聲匿跡。”

   柳聞風冷哼一聲,“不管是誰隻要被我遇到絕對不會放過。”

   冷如秋道:“千戶大人可是要小心了,九幽老怪那個人睚眥必報,更是護短,被你殺死的那個人必然是九幽老怪座下八鬼之一,弄不好可是惹禍上身。”

   柳聞風道:“你也說過柳聞風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錦衣衛千戶大人。”

   一陣風吹過,長發隨風飄舞,兩道身影站在墳前,那是一個新墳,新的棺材,新的土,裏麵躺著的同樣是剛剛死去的人,也許過上一年,這片土變得薄了,上麵長滿荒草,墓碑上的字跡依然清晰可見,來往的行人或許為此駐足,十年,甚至沒有記起在這裏曾經埋葬過一個為愛而死去的姑娘,那塊刻有為愛而生的墓碑是否同樣可以經受風雨的洗禮,一切不得而知,一個人能夠活在別人的心裏,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夠永恒。

   隨著夜行鬼嚴言被柳聞風一刀斬殺,蘇州城無頭屍案似乎已經了解,隻是為此衍生出來的麻煩必然無法平息,嚴幫幫主嚴成必然不惜一切為子報仇,九幽老怪即將到來,最疼愛的弟子被人殺死,這位當年不可一世的老魔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其中又與鐵掌遊龍冷萬山有何牽連,那把刻有‘冷如雪,葉知秋’的梳子又是何緣由,一切盡在大明煙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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