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無頭案,往昔情(86)
  身在獄中的梁寬莫名身死,老父親梁伯聽聞噩耗悲傷欲絕,白發人送黑發人,看到愛子慘死一時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馬凱手持大槍一臉陰沉,原本紫色的臉龐變得鐵青,必然是為了這件事動怒,黃知府暗自慶幸有柳聞風這個擋箭牌,不然自己可是要費不少口舌才行。

   馬凱冷哼一聲道:“不管是誰,今天總是要給本將軍一個說法才行。”

   黃知府連忙道:“那是,那是,本府身為父母官必然會竭盡全力還死者一個公道,一切全要仰仗千戶大人才是。”說完雙手抱拳畢恭畢敬深施一禮。

   柳聞風不為所動,這些不過是這位知府大人轉移視線的招數罷了,身在官場早已司空見慣,查案找出凶手本身就是自己的職責所在,必然沒有任何推脫之處。

   柳聞風彎下身子仔細檢驗,黑色的汙血從鼻腔內流出,剛才並沒有發現,帶著一股腥臭味,根據經驗必然是中毒而死,隻是銀針探喉並不見變黑,至於身體其他地方更加沒有傷痕,但凡下毒大多選擇食物,牢門處一碗稀飯上麵飄著幾個菜葉,梁寬不吃不喝如何中毒,當然一些用毒高手完全可以做到殺人於無形,隻是一個普通的將軍府家丁又如何會驚動那些高高在上的好手!毒又從何而來,一個個疑問在腦海裏不停閃現,隻有一一破解才能找出隱藏在背後的凶手。

   牢房內一縷散落的頭發吸引柳聞風注意,這裏關押的都是牢犯,平日裏更是見不到陽光,人的頭發脫落本是正常,隻是這一縷確是不同,上麵沒有任何泥汙,試問在這裏呆得久的人又如何會有這樣烏黑發亮的頭發,猛然想起什麽,手不由自主摸向屍體頭部,那裏或許可以找到自己一直苦苦尋找的答案,這縷頭發必然是從梁寬頭上掉落。

   猛然一隻手死死抓住柳聞風手臂,“絕對不允許你再動我的兒子。”當日正是柳聞風帶人從將軍府帶走梁寬,最終導致死在獄中,即便不是直接凶手,同樣有不可逃脫的責任,看到柳聞風手伸向死去的梁寬頭部用盡全身氣力抓向手臂。

   沒能保護兒子已經令這位老父親陷入深深的自責與愧疚之中,任何人再也不能對屍體有所損傷,不能,絕對不能,除非自己同樣死去。

   手臂被人抓住,那是一雙滿是皺紋的手,因為太過用力上麵繃起青筋,換做平日絕對有十幾種不同的方式可以瞬間反製對手,隻是此時確是無法下手,麵對一個悲傷欲絕的父親,即便身在錦衣衛練就鐵石心腸的柳聞風同樣不知如何應對。

   完全可以瞬間將其製服,甚至可以以襲擊錦衣衛的罪行將其斬殺,完全不會惹上任何麻煩,畢竟錦衣衛辦案代表的皇權,沒有任何人可以質疑,這就是權力。

   馬凱道:“老夥計,人已經死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凶手,也好為死去的梁寬報仇。”

   報仇!人為何會有仇恨?甚至為了仇恨不惜殺人。

   手臂鬆開,不錯,無論有什麽過錯,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殺死兒子的凶手,即便拚上性命也要討回公道。

   公道又在哪裏?人心或者是站在這裏的官府衙門,還是掛在腰間的彎刀。

   手觸碰頭頂,因為頭發的緣故這裏恰恰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頭皮處一絲硬物吸引柳聞風注意,雙手用力,終於露出一絲端倪,黑色的針頭,拿出一塊幹淨的方巾用力拔出,終於弄清梁寬的死因,頭部被人射中暗器致死,黑色的針上散發出腥臭味,必然是事先淬毒,不想凶徒如此殘忍,出手必然置人於死地。

   隻是人的頭部十分堅硬,凶手又是如何做到一擊即中,房頂處的一絲光亮吸引柳聞風注意,使了一個眼色,錦衣衛會意,飛身出去,很快查明,上麵確是有人踩踏的痕跡,經過查探,所有一切弄清,凶手暗中潛入,趁著夜色上了房頂,找到梁寬關押的地方,輕輕掀開上麵的瓦片,透過月光恰好可以看到梁寬身影,於是偷偷打出帶有劇毒的暗器,看著梁寬中毒倒地,於是放心離開,所有的一切看似那樣自然,隻是這裏畢竟是府衙後院,加上有獄卒看守,想要輕鬆混入,然後神不知鬼不覺上了房頂殺人,普通人根本無法做到,足以說明殺人的必然是一個懂得輕功並且擅長暗器的好手。

   黃知府一臉驚訝道:“怎麽會在頭發裏藏有這種東西。”

   柳聞風道:“這是被人以外力打入。”

   華成看著鐵針道:“不可能,是人都清楚,人的頭顱何等堅硬,加上這樣的距離根本無法做到。”柳聞風手腕一抖,鐵針嗖的一聲從華成麵前飛過,華成嚇得一激靈,再看鐵針深深陷入牢門之中,為了防範有人破壞牢房越獄,所有的材料都是最為堅硬的紅木,不想柳聞風隨手一抖確是有這樣的力道。

   華成道:“千戶大人這是什麽意思?”

   柳聞風笑道:“總捕頭若是不信完全可以用你的頭試一下,是頭硬還是這塊木頭硬。”華成一臉無奈,總不能真的用頭去撞木頭,隻是不想柳聞風如此厲害,隻是順手一抖便可以將鐵針打入硬木做成的牢門之中,這一下若是打在腦袋上又當如何!

   黃知府看了一眼滿臉尬尷的華成,“好了,還是聽聽千戶大人如何講!”華成識趣退後,知府大人的一番話正好給自己送了一個台階,總不能這樣不識抬舉。

   柳聞風笑道:“聞風不過是在分析案情罷了,任何人有疑問都可以提出,自古有言,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何況我們現在有這麽多人,難道還鬥不過一個喪心病狂的凶徒不成!”

   馬凱拍手道:“說得好,自古邪不勝正,隻要我們深究下去,凶徒必然無所遁形。”

   柳聞風手上用力取下鐵針,“人的頭部雖然堅硬,隻是有兩位部位確是不同,一個便是兩側的太陽穴,即便是內家高手同樣無法練就的法門,一個便是頭頂的中穴,方才從梁寬頭頂取出暗器的位置正是人的中穴。

   黃知府道:“凶手必然是一位擅長暗器之人,不然如何能夠做到如此精確。”

   柳聞風點頭道:“知府大人這樣說不無道理,從發射的力道、方向完全可以判斷,依聞風判斷,當日凶徒躲在房頂,揭開瓦片,恰好看到坐在那裏不動不動的梁寬,於是悄悄拿出暗器,對準頭頂打出。”

   一眾捕快頓時神情一變,頭頂處更是感到發涼,柳聞風的描述頓時令人有一種時刻被盯著的感覺,牢房恰好成為一個牢籠,所有人變成被射殺的對象。

   黃知府道:“千戶大人是否可以根據這個線索找出殺死梁寬的凶手?”

   柳聞風搖頭,“這種暗器十分罕見,絕非普通人可以製作,這裏的牢房足有三米多高,加上房頂上的瓦片年久失修,足以看出凶手必然是輕功了得,如果所料不錯,應該是江湖中人。”

   馬凱聽罷眉頭一皺道:“江湖中人!未曾聽人提起與江湖中人有所關聯。”

   柳聞風道:“蘇州城是否存在江湖勢力或者幫派?”

   黃知府道:“這個倒是有,蘇州原本隻有一個幫派,那便是嚴幫,後來出了一個江湖豪傑,好像叫冷萬山,帶著一些人成立水幫,最近聲勢鬧得很大,至於其他幫派或者江湖勢力倒是沒有聽說。”

   柳聞風道:“嚴幫,水幫,倒是有些意思,看來是時候好好會一會這些人。”

   華成道:“其中受到牽連的李九指、王三腿恰好就是嚴幫的人,如果事情真的出在這裏,豈不是饒了一圈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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