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無頭案,往昔情(85)
  城門處發現屍體,一塊隨身玉佩將矛頭指向梁寬,一個同樣悲情的男人,從小便與別人不同,母親早早病亡,梁伯更是要為兒子的未來不停打拚,他幾乎如同孤兒一般,看著別的孩子在父母懷裏撒嬌,他隻能任由冷冷的風鑽進脖頸,吸溜著快要滴落的鼻涕,好在這裏是將軍府,至少不會餓著肚子,隻是感情上的缺失必然導致情感上的極度缺失,隻是一度被人忽略罷了,直到遇到月兒,即便知道她的身世同樣無怨無悔,為了他那些所謂的榮耀、機遇根本不值一提。

   梁寬被聞風趕到的錦衣衛帶走,那塊帶血的玉佩令梁寬再次陷入崩潰,原本尚且存有一絲幻想,那個人必然不是自己心愛的月兒,看到玉佩的那一刻臉上沒有任何痛楚更多的是冷漠,他的靈魂猶如在這一霎那完全飄散,剩下的隻是一個軀殼罷了。

   梁伯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擔心愛子安危更是茶飯不思,馬將軍看著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同樣身為父親自然清楚梁伯的感受,談及往事種種,根本沒有所謂的對錯,一切皆是血濃於水的親情,還有那顆望子成龍的虛榮心在作祟。

   如果連這樣都是錯誤,那麽又有什麽才是正確!

   梁伯眼中盡是淚水,一臉倦容看著將軍馬凱說道:“隻是希望能夠體諒我的一片苦心,將軍,老奴是不是太過世俗,現在想一想那個丫頭不僅模樣乖巧,人也善良孝順,除了那一層身份之外,哪一個地方都配得上寬兒,隻是總是覺得心裏別扭,當時更是一時氣氛將他鎖在屋子裏,原本隻是想斷了念頭,不想確是弄出人命,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那個姑娘還有寬兒的眼神,將軍,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馬凱道:“隻怪老天太過無情,總是喜歡在可憐人的身上下刀子,還有那個殘忍的凶手,一定不能放過這種十惡不赦的家夥。”說完拳頭重重擊打在作案之上,發出咚的一聲聲響,梁伯抬頭,恰好看到一名兵士從院門處進入,身形快速站起。

   來人正是將軍府親兵,因為與牢頭有些交情所以被馬凱派出去打探消息,梁伯擔心兒子看到親兵身影連忙從地上站起,剛才一直蹲在地上,畢竟身份不同,在這裏可以坐著的隻有高高在上的將軍,他隻是一個奴仆,即便資格再老,即便得到將軍的敬重同樣無法徹底改變。

   親兵上前道:“將軍,打探過了,錦衣衛帶走梁寬之後押入大牢之中,連夜審問,不過並沒有說什麽。”

   梁伯道:“那些人有沒有用刑,我聽人說,隻要進去,即便明知無罪,出來時候也被打個半死。”

   親兵不由得看了一眼將軍,馬凱點頭,親兵道:“用了刑,不過不嚴重,隻是做做樣子罷了,牢頭說了,這在牢裏算是最輕的。”

   馬凱道:“老夥計放心吧,梁寬怎麽說也是我將軍府的人,有些事情不看僧麵也要看看佛麵才行,知府大人那邊同樣會有所顧忌,必然不會吃什麽苦頭,不如先吃些東西,養足了精神,待天亮之後前往府衙走一趟。”

   梁伯答應一聲,聽到馬凱這樣說心裏頓時舒暢許多,更是有了主心骨,端起飯碗不停向嘴裏送著,隻是眼神始終沒有放在眼前的飯菜之上,飯粒順著鼓鼓的腮幫落下尚且不知,馬凱看在眼裏連連搖頭,同樣身為父親如何能不理解這位老家人的心思。

   一夜無話,天光大亮,馬凱準備妥當,軍中事務交代下去,答應了梁伯前往府衙必然不能爽約,同樣擔心梁寬出事,畢竟從小看著長大,如今被人抓走,心裏不免惦記著,這時蹬蹬蹬腳步聲響起,一名兵士快步進入單膝跪地:“將軍,外麵來了衙差,說是要見將軍。”

   梁伯恰好從門外經過,聽見兵士聲音喜道:“衙差,難道是案子有了進展不成。”說完看著將軍馬凱,這裏是將軍府,所有一切都要聽從馬凱的指揮,不能亂了規矩,雖然多年主仆關係非同一般,隻是有些事情同樣要懂得分寸。

   馬凱道:“叫他進來。”兵士轉身出去,時間不長腳步聲響起,一名衙差快步進入,隻見馬凱穿戴整齊,一杆大槍放在身邊,一名老者站在一旁,正是梁寬的父親,昨天曾經見過,心裏不免有些發虛,不想自己這麽倒黴,被知府大人遣來傳達死訊,這種事情根本討不到什麽彩頭,弄不好還要挨上幾下拳腳。

   馬凱道:“是你家大人命你來的?可是案子有了進展?”

   衙差隻得硬著頭皮道:“回將軍,大人命我前來送信,貴府梁寬他……”兵士心虛不敢直接說出,目光不時在兩人臉上遊走,多半是想看看苗頭。

   梁伯上前一步,“寬兒他怎麽了?你倒是快說啊。”

   衙差眉頭一皺道:“他死了。”

   馬凱從座位上站起,“死了,豈有此理,案子還沒有審理人確死了,黃壞水,看你如何跟我交代。”

   黃知府本名黃懷水,做了這麽多年知府大人,為人謹慎,平日裏與將軍府因為城防的事打過交代,內地裏更是動了不少心思,所以才會有黃壞水這樣的稱號,當然隻有馬將軍有這個資格遮掩說,不然必然招人口舌。

   梁伯愣在當場,神情與當日梁寬眼神之中所流露的幾乎相同,不想昨天還是好好的,今天人就死了,這麽多年每天努力活著,正是因為有了兒子,無論怎樣累都覺得心甘情願,梁寬就是他的世界,如今世界確是瞬間塌陷,身子慢慢倒下。

   馬凱快速上前,“老夥計,老夥計,一定要停住才行。”梁伯沒有任何動靜,馬凱手指掐住人中,手指用力,另外一隻手不停捶打胸口,好長一段時間,梁伯一口氣勉強上來,原本蒼白的臉恢複一絲血色。

   “將軍,寬兒沒了,寬兒沒了。”梁伯從噩耗中醒來,剛才同樣猶如自己同樣死去一般,終於清楚當時梁寬望向的眼神,或許根本沒有打算回來,隻是不想會這樣快。

   馬凱道:“還是去看看吧,還有很多後事要處理,本將軍答應你,一定給你討個公道回來。”馬凱拳頭握緊,從小看著梁寬長大,如今確是被人冤死在獄中,如果不爭個明白回來,還真是以為我將軍府好欺負不成。

   馬凱手中大槍一震,怒喝一聲,“走,隨我前往知府衙門。”頓時湧過來十幾名兵將,手裏帶著家夥,衙差嚇得躲在一旁,早聞這位馬將軍脾氣火爆,弄不好可是要吃苦頭。

   梁寬死在獄中,黃知府一臉愁容,大牢裏死一個犯人算不得什麽,隻是梁寬不同,梁寬的背後有將軍府的人撐腰,真是不想看到馬凱那張帶著怒氣的臉,好在有柳聞風在這裏,完全可以把所有的事情推到這個人身上,打定主意目光落在柳聞風身上,柳聞風彎下身去查看鼻孔裏流出的黑色汙血。

   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大牢裏頓時變得擁擠,犯人同樣感到氣氛不對,早早識趣躲在角落裏。

   梁伯快步上前,步伐不免顯得有些蹣跚,看著倒在地上變得冰冷的梁寬捶胸頓足,嘴裏更是說著別人難以聽懂的話。

   馬凱冷冷道:“知府大人,這件事如何解釋?”

   黃知府早已想到應對之法,“馬將軍,事出突然黃某人同樣無法預料,一切還待千戶大人查明之後方能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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