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無頭案,往昔情(79)
  嬌喝聲在院落裏響起,幾名好奇的孩童躲在遠處看著,不時學著樣子比劃著,隻是動作不免看著極其笨拙,視線慢慢向前,一道道俏麗的身影出現,最前一人手持利劍一臉嚴峻正是大小姐冷如秋,繞著四人轉了一圈,“出劍。”

   四人手中用的確是普通的樹枝,按照要求向前刺出,一人身子別扭,雙腿更是踩在一起,身子失去平衡直接趴在地上,孩童的哄笑聲頓時傳出。

   “起來,再來,下盤要穩。”倒地丫環無奈隻得從地上爬起,按照冷如秋先前所說的那樣,雙腿叉開,手中樹枝直直刺出,手臂無力,雙腿更是不停顫抖,練武又豈是一朝一夕之功,四人沒有根基,練了一會頓時渾身酸痛,冷紅山從門外進入,這一次漕運府之行十分順利,不僅請到李淼水,更是得到諸多讚賞。

   “如秋,這是在做什麽?”

   冷如秋道:“孩兒要教她們練武,以免日後被人欺負。”

   冷紅山點頭離開,既然女兒喜歡又不是什麽壞事自然不會阻撓,回到水幫交待下去,一切準備妥當,隻等明日祭水之後行船運糧。

   水上行運最是敬畏水神,水上不比陸地,平日裏風平浪靜倒還好些,一旦遇到驚濤駭浪完全可以瞬間將大船吞沒,這種情形多半歸為水神發怒,不然又怎會出現這種變化,於是行船之前必然要擺下香燭祭品祈禱平安。

   一頂轎子慢慢臨近,鼓聲頓時升起,兩條漢子雙腿叉開胳膊輪圓,頓時鼓聲咚咚咚響起,李淼水坐在轎子裏遠遠聽到鼓聲,掀開轎簾,水邊的熱鬧情形頓時映入眼簾,每年嚴幫排場遠遠要在這次之上,想一想嚴成這些年替自己做了不少事,日後若是有好處自然不會忘了便是,轎子停住,李淼水從轎子上走下。

   水幫幫主冷紅山站在一旁伸手道:“大人,請。”

   李淼水點頭道:“還真是熱鬧,冷幫主真是有心了。”

   火紅的彩花係在船頭,巨大的帆布迎風起舞,李淼水不由得感慨,隻見大船長四五十米,高十米有餘,這樣的大船在蘇杭一帶同樣不多見,最主要的是前麵甲板上包有厚厚的鐵皮,經久耐用,李淼水不由得連連點頭。

   冷紅山道:“大人不如上船一觀,同時為此次糧運發第一船。”

   李淼水點頭,來到近前,隻見船上站著兩人,左邊人乃是一個黑臉大漢,身形魁梧有力,站在船板之上猶如巨神一般,另外一人身材嬌小,麵容白皙,不想確是一名女子,一身緊衣打扮,腰挎寶劍英氣逼人。

   李淼水道:“這二人又是何人?”

   冷紅山笑道:“那個黑臉的漢子是我的結義弟兄鐵男,一身功夫了得,另外一個便是小女。”

   李淼水道:“冷幫主的千金,隻是一直未曾聽人提起!”

   冷紅山道:“小女性子頑劣,所以幾年前托人送到峨眉山學藝,如今藝成下山也算是有個幫手。”

   李淼水點頭道:“冷幫主英雄了得,其女必然巾幗不讓須眉,隻可惜小兒年紀尚小,不然真的可以成為兒女親家!”

   冷紅山哈哈大笑,“大人言重了,不過是綠林女子哪敢高攀。”

   兩人有說有笑順著木板來到船上,運河上一層層巨浪打來,大船確是紋絲不動,兩人上前見禮,“見過大人。”

   李淼水看著女子道:“聽你父親提起,這可真是虎父無犬女!”

   女子上前道:“多謝大人誇讚。”

   李淼水道:“剛才忘了如何稱呼。”

   女子道:“冷如秋。”

   李淼水點頭道:“冷如秋,好名字,不想冷幫主身在綠林確也是懂得風雅之人。”

   冷紅山道:“大人見笑,吉時已到,不如由大人點燃炮竹。”

   李淼水高聲道:“本官替天下的百姓感謝諸位。”說完拿起火把,頓時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響起,等候在水邊的漢子紛紛高呼,“水幫,水幫,水上興幫。”

   一條條滿載糧食的小船順著水勢向前,很快不見身影,李淼水檢查一番,原本以為工期緊急大船必然無法按期完工,不想真的做到,而且工藝十分細致,即便是一些細節同樣沒有忽視,不由得連連點頭,“有了這艘大船,必然可以按期完成今年的任務,一切都是冷幫主的功勞,本官到時必然上報朝廷嘉獎。”

   冷紅山道:“能夠為天下百姓做點好事,為大人分憂,水幫眾人不敢有所圖,隻求一路上安安穩穩,早日將糧食運送京城。”

   李淼水道:“按照冷幫主估算,來回需要幾日?”

   冷紅山笑道:“這些可是要問鐵男,行船對於冷某來說可是外行。”

   黑臉巨漢上前道:“回大人,若是不出意外,順水三日可到京城,回來時要耽擱一些,不過四日足矣。”

   李淼水點頭,“七天,一個月就是可以來回四次,太好了,這樣便可以提前完成糧運。”

   喜悅的背後必然隱藏著悲涼。

   枯黃的樹葉落下,梁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心裏默默念著,“老天爺,保佑我兒無事,如果真的錯了,所有的罪孽都算在我的身上,哪怕入十八層地獄不得翻身同樣無怨無悔。”

   柳聞風等人帶著梁寬回到府衙,仵作、穩婆等人早已回去,師爺陪在左右,華成一臉陰沉站在一旁,兩旁衙役大多耷拉著腦袋,黃知府一臉不悅,不想幾天功夫再次出了命案,雖然有錦衣衛在這裏,隻是一旦朝廷追究起來難免會怪責。

   黃知府道:“總捕頭這件事你怎麽看?”

   華成道:“有那個錦衣衛千戶在自然不用我們費心。”

   黃知府一拍桌案道:“記住,你才是這裏的總捕頭,難道有了案子就要去朝廷請援,那麽還要我這個知府,要你們這些捕頭衙差做什麽!”

   黃知府一臉怒氣,華成隻得閉嘴不言,其他衙差捕快低下頭不敢去看,師爺湊上前道:“大人,不知柳千戶是否找到梁寬!”

   黃知府道:“找到又如何!凶徒如此狡猾又怎會輕易留下罪證,你可注意到柳聞風那個時候拿起的是什麽東西?”

   師爺道:“玉,是一個玉墜,十分精致的玉墜。”

   黃知府點頭,“這種玉墜都是私人之物,一些人更是在上麵刻有名字生辰,如今隻能指望柳聞風早些找出凶手,蘇州城已經無法經受太多風雨。”

   柳聞風帶人從將軍府內帶走梁寬,衙差遠遠看到,身形一閃從門外進入,這些細小的舉動完全被柳聞風看在眼裏,強龍不壓地頭蛇,這裏畢竟是知府大人的地方,所以有些事隻要不妨礙查找凶手,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衙差腳下不停,“太爺,太爺,梁寬抓到了。”

   黃知府正在氣頭,聽見衙差呼喊從座位上站起,快步趕奔府門,華成等人一言不發跟在身後,多半是不想再次惹惱這位知府大人。

   幾道身影慢慢出現,最前一人神情黯然,幾乎是被人推著進入,必然是梁寬無疑。

   黃知府上前道:“辛苦了,千戶大人。”

   柳聞風抱拳道:“大人,這人便是本案的嫌疑人梁寬,柳聞風在案發地找到一個玉佩,上麵寫有梁寬的生辰還有名姓。”說完從腰間拿出一個布包,布包打開,裏麵正是那塊帶血的玉佩,柳聞風當日拿到玉佩之後並沒有交給捕快保管,這樣做不符合規矩,隻是礙於身份沒有人製止罷了。

   立刻有人過來,小心將證物收好,師爺揮筆寫道:“案發地發現帶血玉佩一個,上寫有生辰名姓,經審查為梁寬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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