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心易古,花憶容(83)
  原本用來續命的參湯之中不想暗藏殺機,張虎足夠細心,可惜依然忽略其中一些環節,那就是盛湯所用的小碗,參湯原本沒有任何問題,即便湯勺同樣擦洗幹淨,問題恰恰出在那隻精致的小碗上。

   張虎端著小碗慢慢接近床邊,生怕一不小心弄灑裏麵的人參,沒有醫者更加缺少可以治療傷勢的藥物,唯一能夠指望的隻有這種近乎神奇的湯水,畢竟是珍貴的人參所熬製,一般的人根本無法承受。

   危機確是同時發生,湯勺臨近,柳聞風牙關緊咬,最令張虎感到驚喜的是一直昏迷的千戶大人眼皮用力動了一下,看似一個平平無奇的舉動,原本失落的內心確是升起一陣波瀾,張虎險些叫出聲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睜大眼睛再次看去,沒有錯,眼皮真的動了幾下,千戶大人醒了。

   張虎道:“不想參湯確是有如此功效,大人,我是張虎,容卑職為你喂下。”

   張虎心中歡喜,多日的陰霾散去大半,看到柳聞風有了蘇醒跡象,再次探身,柳聞風眼皮連續動了三下,一下如果是不經意出現,那麽這樣連續三下或許就是有所深意,張虎警覺,跟隨柳聞風多年,這樣的舉動必然不是單純的眨眼那樣簡單,目光向下恰好看到柳聞風的小手指,輕輕在被子上敲打,依然是三下。

   張虎終於清楚千戶柳聞風的用意,那是在提醒自己危機就在眼前,空曠的室內除了自己之外根本沒有別人,危險又是從何而來,目光猛然落在右手湯勺,白色的湯水之中似乎摻雜了一點藍,微微的藍,映在水中如果不仔細去看必然無法發現。

   湯中有毒!張虎腦海之中快速閃出這樣的念頭,隻是為何自己嚐了之後會沒事,問題又出在哪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麽多年一直跟隨柳聞風辦案,其中所經曆的危機數不勝數,頭腦自然要比別人清晰,立刻明白過來,就是手裏的碗,自己習慣用湯勺從瓷罐內舀出一點,先聞後嚐,凶手必然是抓住自己的這一點漏洞,所以在碗上下毒,險些害了大人。

   目光落在門外,左右無人,快速將參湯倒在床下,頓時升起一道白煙,很快變黑發出一陣惡臭,必然是一種可以瞬間致命的奇毒,若是被人喝下,後果可想而知,張虎背後不由得升起一股涼氣,險些害死大人,隻是陷入昏迷之中的千戶大人又是如何預知到危險,一切隻能等柳聞風完全醒來,可以說話方能知曉。

   李龍吃過早飯回到房間,張虎來不及說太多,交代一下:“看好大人。”右手放在刀柄之上身形一閃直奔門口衝去,找到家人問清緣由,找出幕後黑手,可以躲過一道殺機,或許還有第二道、第三道,防不勝防,不如索性主動出擊,不想險些與人撞了一個滿懷,不是別人正是醉酒之後剛剛睡醒的少將軍,心裏慚愧,一番奔波確是沒有辦成事,心裏惦念柳聞風傷勢,一道身影直奔自己撲來,連忙側身閃過。

   馬岩道:“張刀衛為何如此著急?”

   張虎道:“將軍一時難以說清,立刻帶我找到送湯的家丁。”將軍府家丁不在少數,足有三四十人,分擔不同職責,完全歸屬管家統一支配,張虎一臉嚴肅,馬岩心中暗道,莫非出了什麽事情不成,不敢耽誤,帶著張虎直奔後院找到管家,方才得知,送湯的是梁伯,來到將軍府不久,隻是人老實,所以將軍十分看中,這次熬製參湯的任務同樣交給梁伯處理。

   管家帶著兩人來到後院,敲響房門,連喊兩遍沒有動靜,張虎不由得臉色一變,一腳踢開房門,房門瞬間踢開,不過是虛掩罷了,飛身跳入,確是看到梁伯臉色紫黑倒在地上,上前一探脖頸,早已氣絕身亡。

   如今死無對證,從跡象表明,梁伯是服毒自盡,加上之前發生的種種,畏罪自殺的嫌疑最大,隻是殺人必然要有一個可以令人信服的理由作為支撐,總不能因為一點小小的矛盾便挖去人的眼睛那樣殘忍,而如今確是下毒害人。

   梁伯臉色紫黑倒在房間中,桌上放著一個空碗,裏麵尚留有一些液體,所有的一切擺明必然是自殺無疑,是畏罪還是另有原因,下毒的目的又是什麽!做任何事必然有他的動機、目的,如今更是不惜賭上性命。

   管家的一句話令張虎震驚,“梁伯這個人平時話不多,人更是老實,從來不與人爭長短,隻是經常念叨自己的兒子是被人冤枉死,那些抓了他兒子的人都該死之類的話,不過是發發牢騷罷了,誰也沒往心裏去。”

   張虎道:“案子!姓梁,蘇州,他的兒子是不是叫梁肖?最後被定罪處死?”

   管家點頭,“不錯,大人又是如何知道?”

   張虎道:“那件案子當年就是我家大人協助辦理,想想也是五年前的事了,當年蘇州城內莫名出現幾名神秘的無頭女屍,官府更是遲遲無法破案,百姓惶恐不安,家中女子更是不敢外出,不得已隻得請朝廷派人調查,於是請動大人,經過仔細勘察終於從屍體上找出破綻,也許是死者不想就這樣放過凶手,最後鎖定梁肖,最後從梁家後院挖出那些死去女子的頭顱,加上帶血的砍刀,梁肖無法抵賴隻得認罪,這件案子絕非冤案。”

   馬岩道:“當年的無頭飛屍案居然是千戶大人偵破,當時可是轟動一時,不愧是京城神捕。”

   管家道:“如此說來,一切似乎變得合理,梁伯對當年喪子之仇一直耿耿於懷始終無法放下,最後更是無意間發現進入將軍府昏迷不醒的大人就是當年抓走自己兒子的那個人,最終導致兒子判刑而死,多年積壓的仇恨徹底爆發,最後所以才會趁著熬製參湯的機會做出下毒加害大人的事。”

   張虎冷笑,“想要害大人的絕對不是梁伯,梁伯的死或許更是別人精心謀劃!”

   馬岩道:“刀衛大人為何這樣說,難道有人想要加害柳大人不成。”

   管家不由得臉色一變,從馬岩的話中已經發覺剛才的破綻,手心一動,一柄短刀直刺張虎,驟變突起,張虎似乎早已準備,隻是距離太近,飛魚刀一時無法拔出,左腳踢向管家手腕,身形順勢後退。

   馬岩站在一旁,一時之間無法看清究竟發生什麽事,為何好好的兩個人瞬間生死相搏,管家更是懂得武功,為何眼前的一切變得如此陌生,梁伯倒在地上,花白的頭發擋住大半張臉,隻是一雙眼睛始終無法閉上,似乎想要親眼看到什麽方才能夠合上。

   張虎身形後退,管家臉上盡是陰狠,手持利刃拚命搶攻,張虎沉著應對,餘光始終落在馬岩身上,連番變故不得不令自己提防,如果隻是管家一人尚且好辦,若是整個將軍府完全在對手掌控之中,甚至馬岩同樣無法信任,那麽不僅是大人,即便是皇太孫同樣身臨險境。

   馬岩站在一旁,“管家還不住手。”

   管家繼續搶攻,隻是始終無法接近張虎,論武功張虎要在管家之上,管家身份敗露更是心急,原本所有一切天衣無縫,不想確是因為一句話露出破綻,致使所有計劃完全打亂,至於梁伯的經曆確是事實,這一點管家十分清楚,所以才會加以利用,不過是用作替罪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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