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官字經,假嘴臉(1)
  大官小做,小官大做,閑官忙做,忙官閑做,虛官實做,實官虛做,簡短的二十幾個字確是道盡官場經驗,好官自古難做,不僅受到上級欺淩,備受煎熬,其他的同僚同樣視之為眼中釘,下屬因為撈不到好處同樣怨聲載道。

   中國除了偉大的四大發明之外,同樣發明了精神四大發明,那就是太監、小腳、八股、小辮子。後來,還轉換成了一種特有的文化:太監——唯領導是從;小鞋——不給別人穿小鞋,自己就走不快;八股——官場上誰不講八股;小辮子——仍是當前官場鬥爭的主要手段。

   刀疤臉洪仇終於藝成下山,憑借自己的努力學得一手迅疾的斷門刀法,尋到機會進入府衙做了一名守門衙差,機會要等,同樣需要自己創造,一個懂得把握機會的人必然會獲得成功,一個擅於創造機會的人所獲得的成功必然更大。

   他同樣需要機會,進入知州府成為衙差,原本一直安定的知州府連續出了幾起案子,幾間商鋪被人洗劫一空,這也許是過路的賊匪所為,不想被洗劫的幾件鋪子大多是知州府的內人,說白了就是親戚。

   一群人拖家帶口來到知州府告狀,鼻涕一把淚一把,即便是過門不久的三姨太同樣因為親戚的緣故鬧起了別扭,知州無奈隻好找到獨狼。

   知州臉色一沉道:“最近知州府內可是不安寧!”

   獨狼心裏清楚,“卑職自然會全力緝拿盜賊!”

   知州道:“一定要快,不然如何對得起百姓。”

   獨狼道:“大人,人手上似乎缺了一點!”

   知州道:“那就招募一些好了,這些小事你做主就行,過幾天本官要出趟遠門,到時候你可是要盯緊了!”

   獨狼道:“大人,放心就是!”

   知州府貼出告示:“招募衙差十人,要求身份清白,身體健康,能夠勝任任何職責,待遇麵議!”告示貼出頓時人群圍了上來,誰都想看看是什麽東西。

   “這可是好差事,帶著刀,威風!”

   “可別這麽說,弄不好就沒了小命,還不如跟著我做豆腐,心裏踏實!”

   “說的也是!”

   三天下來,好不容易招了四個,多半是歪瓜裂棗,獨狼無奈隻得暫時湊合,這時迎麵走來一人,一身布衣小打扮,“這裏可是要招當差的?”

   獨狼抬頭,那是一張醜陋不堪的臉,一條深深的刀疤斜著從額頭一直到嘴角,身體倒是結實,隻是這副尊容著實令人難堪,咳嗽一聲道:“你要報名?”

   刀疤臉道:“能混口飯吃就行!”

   獨狼道:“收了!”直截了當,一份朝廷的差事如此簡單著實令人羨慕。

   刀疤臉於是當了差,領了衣服、彎刀由人帶著來到知州府門前做了守門衙差,最苦的差事,一切隻是一個開始,店鋪被劫的案子懸而未決又出了命案,獨狼的四名弟子先後慘死,前文有過交代,知州不屑神情加上阿大三兄弟的逐漸得勢令獨狼感到不安,刀疤臉出現在獨狼的視野之中。

   刀疤臉道:“我要為大人做事,不想隻是做一個守門衙差!”

   獨狼道:“替我做事要有本事才行!”

   刀疤臉道:“卑職沒本事,確是懂得騙人!”

   獨狼哈哈大笑,“騙人!這個世道每一個人都活在謊言之中,所有人都在騙人!”

   刀疤臉道:“卑職騙的確是心,同樣是命!”

   獨狼點頭,“你想要機會?”刀疤臉點頭,能夠得到獨狼信任的唯一方式就是不惜一切為他賣命。

   獨狼道:“好,我會給你,到時候不要讓我失望才是!”

   刀疤臉接到第一個任務,黃昏時殺死路過亂墳崗的屠夫張,早早做好準備,命人挖了一個大坑,然後準備一口上好的棺材,最後做了一個墓碑,所有的一切隻是提示自己,屠夫張必須死,哪怕隻是一個毫無幹係的人。

   刀疤臉做到了,棺材慢慢放下,世上再也沒有屠夫張這個人,亂墳崗上同樣多了一個新的墓碑,張天霸之墓。

   獨狼看著刀疤臉,兩人的生死搏鬥完全在獨狼的掌握之中,刀疤臉臉上帶著傷痕,“大人,卑職做到了!”

   獨狼道:“人呢?”

   刀疤臉道:“埋了!”

   獨狼點頭,“做得很好!你想要什麽?”

   刀疤臉道:“改變現在的命運。”

   獨狼笑道:“這很簡單!”說完從懷裏掏出一塊銀質的腰牌,這是一塊衙役夢寐以求的腰牌,上等衙差,等同於衙差小統領,僅次於總管的官職。

   獨狼道:“想要嗎?”

   刀疤臉道:“如果我說不,那肯定是在欺騙大人!”

   獨狼道:“很好,男人就應該有野心,這樣才能夠成功!”

   刀疤臉道:“卑職如何做才能夠得到它?”

   獨狼道:“等我想想,然後自然會告訴你!”

   刀疤臉用計除掉阿大,得到上等衙差的職位,這原本就是獨狼所開出的條件,刀疤臉不得不繼續充當騙子的角色,而獨狼同樣需要他的騙術為自己做事,刀疤臉幾乎以同樣的方式騙取阿二、阿三的信任,於是便有了最終刑場時的一幕,隻是令獨狼沒有想到的事,青雲山眾人早已暗中換了身份,突然發動攻勢搶走刑場上的犯人,獨狼大怒率眾緊追不舍,不想青雲山沿途布下埋伏。

   刀疤臉發動攻勢,阿三、阿二同時出手,雷暴同時攻出,隻是沒有人想到獨狼身懷絕技,袖子裏打出暗器擊殺阿二,更是瞬間躲過阿三的攻擊,擋住雷暴的斧子,唯一剩下的隻有身後的刀疤臉,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人,確是關係整個戰局,刀疤臉出刀殺死阿三,獨狼對這個麵貌其醜無比的終於信任,可惜正是因為信任令他走上絕路。

   一個被自己曾經最信任的人出賣內心必然會痛。

   他的痛遠遠不止這些,獨狼手腳上的經脈被徹底割斷成為一個廢人,天意更是鬼使神差般令自己回到這個不願意見到的地方,洪天鏢局,刀疤臉就是當年的洪天華,死在自己刀下確又重生的人,也許是時間久了,為何在記憶深處早已將那段罪惡忘卻,不然絕對不會犯下這樣的錯誤,至少會警覺,獨狼不是在懺悔,為自己曾經的罪惡,而是在後悔,不該這樣大意上了刀疤臉的當。

   一個做盡了壞事的惡人是否會因為一些言語或者一件事而感悟改變原有的個性,如果可以,其中又摻雜多少不情願或者虛假成分。

   這些已經不再重要,洪仇的目的已經達到,惡人得到應有的懲罰,一個自己早已設定好的方式,以相同的方式複仇。

   洪仇道:“這個人交給你處理,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青雲山弟兄不在少數。”

   雷暴笑道:“算了,既然你都已經放下,獨狼同樣得到應有的報應,他的人生隻剩下陰暗,沒有任何希望,就讓他一個人在卑微中孤獨死去。”

   “殺了我,求求你們殺了我!”獨狼近乎哀求的聲音,身體勉強支撐著坐起,手腳完全用不上力氣,大量失血更是身體十分虛弱,獨狼終於嚐到那種被最親近的人背叛的滋味,原本死可以解決一切事情,隻是這樣簡單的要求都是那樣的遙遠,一種從未有過的無力感在心頭升起,對於死並不陌生,隻是這樣孤獨的死去完全出乎獨狼的想象,一個早已習慣萬人矚目的大總管,陪伴他的隻剩下孤零零的幾座荒墳,不停瘋長的野草。

   “殺了我。”獨狼頭無力垂下,嘴裏依然發出這樣的話語,耳邊慢慢響起人的耳語聲,叮叮當當,漆黑的夜空,那是洪天鏢局出鏢時才會敲響的鍾聲為何在深夜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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