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_分節閱讀_47
  聽說你還主動幫景琰處理一些事情,是嗎?”

  “孩兒是怕景琰很少來刑部,有不順手的地方,所以幫他打打雜。”譽王一麵笑著,一麵擺手。

  “你這是有心胸,朕很喜歡。

  來人……”梁帝微微抬了抬手,召來近身內侍,“取金珠皇緞四表,賞給譽王。”

  “兒臣謝父皇隆恩。”

  靖王辛苦查案,差使辦得又快又漂亮,也不過得了兩句不鹹不淡的讚語,譽王不過零零碎碎沒添麻煩而已,卻蒙如此重的恩賞。

  陪同靖王來複旨的一眾三司官員看在眼裏,嘴上雖沒說,心中都極是不忿。

  麵對父皇的偏愛、譽王的得意與同僚的同情,靖王自己倒沒有什麽異樣。

  不公與委屈這些年早就習慣了,梁帝的盲目與偏寵現在已不能給他帶來絲毫的沮喪,反而激起了他熊熊的鬥誌。

  從鹹安殿告退後,靖王與三司官員剛剛分手,譽王就從裏麵趕了出來,老遠就喊著:“景琰,你等一下。”

  若按以前的性子,一定是當沒聽到就走了,可對於現在的蕭景琰來說,自己的喜惡已經不算什麽了,所以他停住了腳步,平靜地轉過身來。

  譽王趕至近前,滿臉都是友愛的笑容,握了靖王的手解釋道,“你別委屈,父皇對你辦的這個差使十分滿意,他是打算等你把整個事情都結束後再一起封賞……我是無功受祿,沾了你的光,那些金珠皇緞,如果你不嫌棄,我這就讓人送到你府上去……”

  “皇兄客氣了。

  我隻專武事,用不著這些。”

  “哪裏是給你用的?弟妹們才正好適用……”

  靖王皺了皺眉,淡淡道:“皇兄不知我府中隻有側妃麽?論規格用不起這些東西,多謝皇兄的好意了。”

  譽王怔了怔,明明是最長袖善舞的人,這一刻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若論禮製,靖王是郡王而非親王,他的側妃位次更低,不能佩金珠服皇緞。

  可是這條規矩其實也並沒有執行的那麽嚴格,不要說各府側妃,甚至有些侯夫人都曾佩過仿金珠以示時尚,皇帝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把這當成一回事。

  偏偏靖王這一板一眼的脾氣,非要守這個規矩不可,自己還不能說他錯了,隻好訕訕笑兩聲,道:“是我思慮不周了。

  不過你這般能幹,封親王也是遲早的事,沒什麽大的關礙………對了,正月眼看就到了,我初五那天排年宴,景琰你一定要賞光哦,往年都請不動你……”

  靖王心道你往年也沒請過我,不過他當然明白譽王此舉是為了向外界展示兩人之間的友好關係,所以也沒為難他,緩緩點了點頭道:“應該去給皇兄皇嫂請安的。”

  譽王見他雖然仍象以前一樣神情冷淡,但好歹已有了回應,可見自己最近時常回護他的人情有了效果,心中甚喜,正要多親近幾句,皇後的一名女官過來催他快去正陽宮,沒辦法隻好丟下一句“有什麽麻煩事情,盡管來找我啊”,便匆匆離去了。

  對於譽王的示好,蕭景琰處理得相當冷靜,既沒有熱情的回應,又讓人感覺到若有若無的偏向。

  由於他平素給人的印象一直是很冷硬的,這一絲絲偏向,就已足以引發各式各樣的聯想。

  太子眼看著好容易打翻了一個慶國公,又冒出一個更不得了的靖王,極是氣悶。

  反倒是謝玉沉得住氣些,被譽王在朝堂上故意甩了好幾次臉子,也隱忍不發。

  除了“侵地案”,其他兩樁頗受朝野關注的案子也各自有了進展。

  這兩樁案子幾乎是同一天由京兆尹府呈報上來的,但接案的刑部卻采用了截然不同的處理方法。

  枯井藏屍案以最強班底,摧枯拉朽般地迅速完成了勘察、收集證據、審訊、判案、上報核準等係列程序,樓敬之雖抵死不認,無奈罪證確鑿,已被停職收監,隻待皇帝朱筆,這位風光一時的戶部尚書大人就會成為過去時。

  可何文新殺人一案,明明也是案情清晰,卻一再被擱置在一旁涼著,文遠伯來催,齊敏就會搬出許多疑點來搪塞,每每回複都是待查待查,漸漸的竟有些向誤殺方向扳了過去,氣得文遠伯臥床不起。

  總之舊年年底的風水,似乎有些順著譽王的心意在流動,使他在欣欣然之際,不免有些得意忘形起來。

  而及時給譽王淋上一瓢冷水清醒清醒頭腦的人,卻是紅袖才女秦般若。

  -----------------------------

  我們的目標是,更新要投票,不更新也要投票!!

  ......好吧,我承認我可能在做夢.....

  第五十二章 人證

  急匆匆爬上來說一聲,今天家裏來客,事情太多,未寫滿兩千字不能更新,抱歉~~~~~狂奔下~~~

  ——————————————————————————————這是新舊交替的分割線————————————————————

  螺市街鼎足而立的三大青樓,就是妙音坊、楊柳心與紅袖招,相比於前兩者的名聲久遠,新成立不過數年的紅袖招是後來者,可是從近來的趨勢來看,紅袖招的風頭似乎越來越盛,漸漸已有長江後浪推前浪之勢。

  那是因為妙音坊的樂與楊柳心的舞,總還是需要來客擁用一點點看得過去的品味,而紅袖招的攬客秘器——美色,則是四麵八方通殺。

  這世上也許有不喜歡音樂和舞蹈的男人,但是絕對沒有不喜歡美女的男人。

  紅袖招的姑娘們向來以美貌著稱,你進門隨便抓一個,就算她不會唱曲兒不會起舞不會吟詩不會作畫不會巧言陪笑不會聰穎解語,但最起碼,她一定很漂亮。

  漂亮、溫柔、不擺架子,這就是紅袖招姑娘們的特色。

  如果你在妙音坊吃了宮羽姑娘的閉門羹,或者在楊柳心排不上隊成為心楊心柳姑娘一天隻接待一位的那個幸運兒,你就可以到紅袖招來尋求慰藉。

  這裏的姑娘沒有古怪清高的脾氣,從來就不會把客人朝門外推,前提是你付得起錢。

  漂亮的姑娘當然很貴,越漂亮的姑娘自然就越貴。

  不過在這金陵城裏,最不缺的就是拿著大把銀子不當回事兒的冤大頭。

  譽王府裏神秘美豔,頗受倚重的秦般若,就是這座紅袖招的老板。

  不過她本人即非歌妓,也不未入樂籍,她就真的隻是老板而已。

  雖然同樣有足以顛倒眾生的美貌,但秦般若從來沒有公開在紅袖招中露過麵,京城裏知道她才是這座青樓真正擁有者的人,不會超過三個。

  除了滾滾財源以外,紅袖招給秦般若帶來的另外一項豐厚的收入,就是情報。

  人在擲金買笑時,一般都是神經最放鬆,嘴巴也最放鬆的時候,隻要稍稍有點技巧,就能探聽到很多有用的事情。

  紅袖招的姑娘們都經過特殊的訓練,教她們如何哄恩客說更多的話,聊各種各樣的事情,然後再把聽到的大致內容憑記憶寫出來,每天上報一次。

  秦般若的大量時間,都是花在這堆未加篩選的呈報上麵,每天要閱看數以百份,然後從中剔出有用的情報,再加以有針對性的跟蹤了解。

  不過這不是秦般若獲得情報的唯一手段。

  除了還身在風塵場的人以外,秦般若還會特意培養一些聰明的姑娘,想辦法將她們嫁入朝臣府第為妾,以此來獲取更多鮮為人知的資料。

  對於譽王來說,這個纖美慧敏的女子,是不亞於他府中任何一個謀士的重要存在,當然他心裏還希望在不久的將來,這位美麗的姑娘能夠不僅僅隻是他的謀士而已。

  這次秦般若發現事情不對,是從一份例行的呈報上麵看出的。

  一位客人在與姑娘調笑時,隨口說道:“出來玩就是要開心,這個姑娘沒空就找下個姑娘,犯不著一棵樹上吊死,你看那何文新,在青樓裏爭強吃醋,他逞的那門子威風啊?心柳姑娘再好,也抵不上自己的命要緊,他還以為靠老子爹能逃命呢,真是的……”

  對這段話生出警覺的秦般若立即派人調查這個客人,發現他是當朝皇叔紀王府上的一名長史,一向最是好色,案發當日,他也在楊柳心買歡,不過,卻並不在現場。

  秦般若疑心未除,特意派人對他套了一次話,結果卻套出一件驚人的事情。

  結合手頭已知的一些資料,秦般若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於是立即去見了譽王。

  “你說文遠伯已有重要人證握在手裏,隻是在觀望刑部態度才隱忍未發?”隻聽了幾句話,譽王就皺起了眉,“他怎麽這麽沉得住氣?”

  “因為文遠伯已經失去了對刑部的信任。”秦般若口氣十分篤定,“依照目前的案情,根本不缺證人,隻要刑部有半分要公平處理的意思,不需要再多加這名證人也能定案,但如果刑部安心要為何文新脫罪,他就是再多推出這個人證也沒用,反而會白白讓刑部有了準備。”

  譽王慢慢點著頭,“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文遠伯在等刑部結案,如果判決的結果讓他不滿意,他就會直接把這個人證帶到皇上那裏去喊冤?”

  “是。”

  “皇上會信嗎?”譽王冷笑道,“文遠伯頭腦發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你怎麽也跟著緊張。

  刑部結案一定會把細節都處理好的,光靠文遠伯帶個人到皇上麵前紅口白牙地說,能頂什麽用?”

  秦般若秋水般的眸子輕漾了一下:“別人不行,這個人證可以。”

  譽王見她說得鄭重,不由怔住。

  “請恕般若失職,當日現場混亂,人證眾多,我奉命去調查案情時有所疏忽,沒注意到京兆尹拘傳的所有目擊人證中,少了一個人……”秦般若抿了抿嘴角,頰邊閃現了一個淺淺的小酒窩,使得她在一派嚴肅的表情中,透出了一絲嫵媚,“後來紀王府有名長史在紅袖招說了些讓我起疑的話,所以我又重新查對了一遍,這才發現不是京兆尹高升漏傳,而是這個人他根本拘傳不了……”

  “你說來說去,這個人證到底是誰?”

  “紀王爺。”

  譽王不由吃了一驚:“紀王叔?”

  “是,當日在案發的那棟小樓裏還有兩位客人,其中一位就是紀王爺。

  他應該是……親眼目睹了整個案發過程……”

  “哎呀,這就難辦了!”譽王額頭陰雲沉沉,“紀王叔雖然不理朝事,隻愛風花雪月,偎紅倚翠,但他的性情卻極是耿直,隻要文遠伯求他,他一定肯在皇上麵前說出真相……”

  “沒錯。

  可能是因為覺得人證那麽多,自己沒必要再出麵的緣故,紀王爺在案發第二天就帶著妻妾們去溫泉別莊小住了,所以後麵審案的情況他不了解,也就沒有動靜,這才導致我們一直未能發現他也是人證之一。”

  “唉……”譽王倒在椅上,用手指撚動著兩眼之間的鼻梁,表情很是為難,“紀王叔不好對付,本王又不能為了一個臣屬的兒子跟他放狠話。

  如果文遠伯真請動了紀王叔為他駕前喊冤,刑部絕對討不了好。

  看來……何文新是救不下來了……”

  “我也是這樣的看法,有所為有所不為,總不能因小失大吧。”出於對何文新這樣的紈絝子弟沒有好感的原因,秦般若倒不覺得這算什麽多沉痛的放棄,“就算何大人再得用,那也是他自己兒子惹出來的事,總不能讓殿下不計代價地為他抹平吧?若是為了死一個兒子就垮了,他也不值得殿下對他的器重。”

  譽王看了她一眼,歎了口氣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不過何敬中倒還算上得用,這個兒子也好象確實是他的命根子,獨子嘛,誰家不是這樣的?當然你說的也對,護不住了,也不能勉強護,本王這就跟齊敏說,讓他先從側麵接觸一下紀王爺,如果王叔的態度比較硬,就不必勉強了。

  實在沒有活路,那也隻有以命償命吧。”

  “王爺聖明。”秦般若眉如春風,莞爾一展。

  譽王伸手扶住佳人香臂,柔聲道:“本王幸虧有你,多少事情都靠你慧眼識察。

  前一陣子發現謝玉的真麵目,今天又及時止住了刑部犯錯,這樣的大功,讓本王怎麽賞你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