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_分節閱讀_13
  也是一個威脅。

  郡主為了避免最終和他一戰可能落敗的結局,就不得不在前九名中先挑出一個成為夫婿才行。

  隻怕對於象她這樣心高氣傲之人,被迫麵對如此局麵實在是一個屈辱啊。”

  “明日決賽,會最終確定入圍的十個人選,蘇兄也來看看好不好?”蕭景睿靠近梅長蘇身邊,低聲道,“你在武學上的見識遠勝過我們,也許可以評判那百裏奇究竟有多危險,該如何對付他……”

  “你和豫津要跟這個人比試嗎?”

  “不是的,”蕭景睿搖頭否認,“我和豫津都不和他一組,明日無論勝負都不會與他照麵。

  隻不過若是他明天勝出,就鐵定入圍了。

  希望蘇兄能多觀察他一下,給霓凰郡主一些有益的建議才好。”

  “是啊是啊,”言豫津附和道,“景睿本來不見得比我武功好,可這一路受過蘇兄的指點後,居然跑到我前麵去了。”

  梅長蘇淡淡一笑道:“郡主已躋身超一流高手之列,我能建議的畢竟有限。

  她跟景睿不同,景睿武功沒人家好,上升空間原本就要大些。”

  “蘇兄,”蕭景睿苦著臉道,“你說的再委婉一點好不好?這樣真打擊人……”

  “不過隻經過明天一場就讓郡主直接麵對一個陌生高手,委實過於危險。”梅長蘇兩道清眉微微一蹙,道。

  “還須再想個辦法,多在中間加一道屏障才是。”

  “蘇兄已有什麽辦法了嗎?”言豫津性急地追問道。

  “可以在明天決戰前,由皇上下旨,增設兩天的挑戰日。”

  “挑戰日?”

  “對。

  理由是為了免除因分組的緣故導致的賽程不公。

  明天最終的十名勝者是被挑戰者,前幾日所有的落敗者,可以任意挑戰一位並非本組的勝者,一戰而勝,便可取而代之成為新的被挑戰者。

  兩日戰罷,最後留下的十個人,才是真正可以進入文試的人。

  敢於向勝者挑戰的人都不是等閑之輩,縱然不能擊敗百裏奇,至少也可以讓郡主多些經驗。”

  三個貴公子頻頻點頭,言豫津讚道:“真是個好主意!”

  “不過要連夜進宮,請皇上立即下旨才行。”梅長蘇隨意地提醒了一句。

  “這個是小事情,我馬上進宮就是了!”言豫津想也不想就搶著道。

  “不用不用!”謝弼趕緊攔住他,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最終還是紅著臉請求道,“讓譽王殿下去請旨好吧?”

  在座的都不是笨人,一聽就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齊齊瞟了他一眼,都沒說話。

  皇帝現在多半也得到了關於百裏奇此人的匯報,應該也是心中焦急,此時到他麵前去提出這個建議,當然會博得龍心大悅。

  郡主那裏也有想當然的一份人情,眾多的落敗者平空得到一個新機會,自然更是歡喜,就連那十個勝者,為了麵子問題,也不會強力反對,徒然示弱。

  所以無論從哪方麵看,這都是件一本萬利的事,難怪謝弼厚著臉皮,也要替譽王爭取了。

  “既然謝弼想要跑這個腿,那就去吧。”半晌後,梅長蘇方淡淡應了一聲。

  謝弼大喜,連說了幾聲“多謝”後,便絲毫不再耽擱,飛快地起身離去。

  他這一走,室內出現一段奇怪的靜默。

  梅長蘇將頭後仰擱至暖枕上,閉目養神;蕭景睿原本就不愛沾惹這些,何況是自家弟弟,隻好悶著不說話;言豫津雖無派無別,但因為言皇後的關係,畢竟是與譽王有牽連的,也不好多加評論。

  場麵一時之間有些沉寂。

  過了好一陣子,言豫津到底不耐煩這樣枯坐,又想起一個問題來,道:“你們說奇不奇怪,就憑百裏奇昨天露的那一手,怎麽也應該擠進天下前十了,怎麽琅琊榜上根本就沒他的影子?”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還裝江湖人呢,”不等梅長蘇開口,蕭景睿先就道,“琅琊高手榜一開始就表明,它是按所有高手已表現出來的戰績進行排名的,那些從不在江湖上露麵的隱士們,哪怕武功已趨化境,隻要他不使出來,琅琊閣便不會考慮。

  當然有時這個排名會令人驚奇,可那不過是因為琅琊閣的消息一向最是周全靈敏,很多暗中進行、不為人知的比鬥它都能打聽到結果,所以跟一般的認知有了些出入而已。

  這個百裏奇如今出了這樣的風頭,明年的高手榜他就一定能登上去了。”

  “切,你不就是仗著跟蘇兄多學了點東西嗎?就教訓起我來了,”言豫津不服氣地鼓起腮幫,“我明天就搬到雪廬來住!”

  蕭景睿笑道:“你比一千隻烏鴉還要聒噪,就算蘇兄受得了,飛流也不肯……”

  語音未落,頭頂樹梢上突然傳來陰冷的一句:“飛流不肯!”嚇了言豫津一跳,趕緊朝梅長蘇身邊靠了靠。

  “飛流回來了。”梅長蘇麵上浮起笑容,剛剛抬了抬手,飛流的人影一閃,就已偎依了過來。

  “外麵好不好玩?”

  “不好玩!”

  “飛流不喜歡豫津哥哥搬過來住嗎?”

  “不喜歡!”

  “為什麽呢?”

  “很象!”

  言豫津好奇地閃了閃眼睛:“很象什麽?”

  梅長蘇笑了起來,道:“他說你感覺上很象我們江左的藺晨。

  那是飛流最受不了的人了。”說著回頭又逗著少年,“為什麽說他們很象呢?豫津哥哥從來沒有逗過你吧?”

  飛流冷冷地瞪了國舅公子一眼,聲音就象凍過一樣:“他心裏想逗!”

  “喂喂喂,”言豫津趕緊晃著雙手道,“君子不誅心啊,這樣很容易錯殺好人的……”

  “是啊,”梅長蘇笑得喘著氣道,“飛流不要理他了,屋裏有留給你的點心,都是你愛吃的,快去吃吧。”

  飛流“嗯!”了一聲,又瞪言豫津一眼,一閃身不見了。

  蕭景睿瞧著好友的臉色,笑得直不起腰來,好一陣子才慢慢止住笑聲,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是難得碰到能笑我的機會,就讓你笑個痛快吧,”言豫津作大度狀,擺了擺手,轉向梅長蘇,“那明天蘇兄會去嗎?”

  “既有如此熱鬧,當然要去。”梅長蘇柔和地向他一笑,“不過這挑戰的主意給你們兩個添麻煩了,不好意思。”

  “這樣才好呢!大家都憑真本事。”言豫津爽朗地大笑道,“被人照顧本來就不舒服啊。”

  蕭景睿一愣:“什麽被人照顧?”

  言豫津斜了他一眼:“遲鈍成這樣子,還有臉笑我呢。”

  “景睿,”梅長蘇拍著他的手背低聲道,“這是擇婿,又不是校場選兵,象你們倆這樣外形好品性好家世也好的年輕人,朝廷自然要照顧的。

  你不覺得跟你們同組的人都特別弱嗎?”

  “啊?”蕭景睿因為生性平和,向來不愛多思多想,倒真的沒有注意到這個,一時竟然呆住了。

  “還以為自己挺了不起的是吧?”言豫津趁機在他耳邊陰陰地道,“在江湖上也好,京城裏也好,要說你沒有沾自己身份的光,誰信哪?”

  “豫津!”梅長蘇笑著皺眉,“哪有你這種好朋友?非要說得景睿不高興才好嗎?”

  “蘇兄你別太嬌慣他了,”言豫津晃著腦袋,“有些事情還是要讓他看清楚才好,景睿就是過於心實了些,這不好。

  要學我才行,雖然逍遙自在,但必須明白的事兒可不能糊塗。”

  梅長蘇眸色突轉幽深,輕聲歎息道:“你確是個真率性,真灑脫的人,景睿要是能跟你一樣就好了……”

  蕭景睿瞧瞧這個,再瞧瞧那個,忍不住將手掌擋在中間,不滿地道:“停!停!你們到底在說什麽?我又不傻,再說就算我天真一些,也不至於連這個沒心沒肺的人都不如吧?”

  梅長蘇溫言道:“你自然是很好的,我也希望能一直和你這樣相處。

  但你生性太重感情,將來難免為此所累,我們不過提前為你擔些心罷了。”

  蕭景睿見他說的真切,不禁心頭一熱,立即道:“蘇兄放心,人生際遇,哪裏會少了磨礪?我就是再軟弱,也不至於一遇到什麽事就一蹶不振,讓家人朋友為我擔心……”說完突然語音一變,用眼角掃著言豫津道:“至於你就免了吧,學人家蘇兄裝什麽深沉啊?”

  “喂喂,”言豫津雙手叉腰,“蘇兄擔心你你就感動得一塌胡塗,我擔心你你卻拿白眼翻我,這差別也太大了吧?”

  “讓你這嬌生慣養的家夥為我操心,”蕭景睿繼續斜眼瞟他,“那我還有什麽麵子可言?快給我閃遠一點。”

  “敢瞧不起我,先來打一架!”言豫津卷起袖子撲過來,兩人沒招沒式的,象頑童廝鬧般扭在一起,連屋裏的飛流都被驚動地伸出頭來看。

  而麵帶淺笑看著他們的梅長蘇,眼眸深處的表情卻有些難以捉摸。

  第二十一章 穆府洗馬

  第二天,梅長蘇如約再次來到迎鳳樓前,坐進了寧國侯府的錦棚,謝弼在旁邊陪著。

  比試開始前,果然有個綠衣太監攜旨前來,宣布了新增的賽程。

  由於是聖旨,理由又充分,所以底下沒有任何人有反對的表示,很快就宣旨完畢,未曾耽擱開賽的時間。

  蕭景睿和言豫津的比試都排得比較靠前,未幾便出了場。

  到了決戰日,再弱的組也不可能都是庸材,所以二人的對手還算不俗。

  蕭景睿先出來,對陣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劍客,兩人年紀相仿,兵器相同,一交手就開始硬碰硬,以快製快,以剛製剛,打得痛快淋漓,毫無機巧,可這種打法,也必然很快就拚出了結果。

  蕭景睿技高一籌,那人也就幹幹脆脆地認輸下台,氣質行事,卻也是個磊落之人。

  梅長蘇遠遠地看見蒙摯派人將那年輕劍士召了過去,想必定是對了他的脾氣,要收至麾下了。

  言豫津的對手一出來,明顯看得出是個極富對戰經驗的老江湖,步履沉穩,目光堅定,一張遍布風霜的國字臉,太陽穴兩邊高高鼓起,雙掌俱是厚繭,可見練功勤苦,與搖著扇子上台,麵如冠玉身嬌肉貴的國舅公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很有看點。

  “說起來,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豫津出手呢,”梅長蘇一麵看著台上的拳來腳往,一麵側身對剛坐進棚內的蕭景睿道,“本來我就一直覺得有些奇怪,你有天泉山莊的背景,這邊的父親又有戰功在身,有一身好武功是自然的,但言家世代都出文官,又是清貴門第,與江湖無涉,怎麽你們時常言談之中,總說他武功與你不遑多讓?結果今日才算看明白了,原來豫津竟是乾門弟子,倒真是小看了他。”

  “豫津並未入山門拜師,隻是因幼年大病,需要一套極上乘的心法護身。

  乾門掌座和他已去世的爺爺言老太師頗有舊交,便收他做了記名弟子,一向不對外宣揚,所以我們也就沒有特意跟蘇兄說了。”蕭景睿忙解釋道。

  梅長蘇但笑不語,隻凝目看著台上。

  乾門武功一向以身法招數見稱,對門下弟子的資質要求極高,練功是否勤苦什麽的反而不太要緊,正是大大對了言豫津的脾性。

  隻見他滿台衣袂飄飄,扇底輕風,殺傷力是否驚人暫時看不出來,但那份兒帥氣瀟灑倒確是第一流的。

  “看來不僅僅是我低估了他,連琅琊閣主對他的排位也有偏失之處。”梅長蘇忖掌一笑,就在他雙手掌心合攏的那一瞬間,台上一道灰影被擊飛,言豫津錦衣香扇,步履盈盈地走到台中,微揚起下巴一笑,一雙桃花眼似乎把台下各個角度都掃了一遍。

  “我不覺得有什麽偏失,”謝弼歪著頭道,“瞧他那輕浮樣兒,能排第十就不錯了!”

  蕭景睿早就看慣了好友的做派,根本就當沒瞧見,隻俯身在梅長蘇耳邊道:“再下麵就是百裏奇出場了。”

  梅長蘇微微頷首,捧起茶盅喝了幾口。

  這時言豫津已誌滿意得地走了進來,大聲地問他們是否看清了他台上的威風。

  “你那也叫威風?”蕭景睿忍